沈拂行一下愣住了。
心里突了一下。
不用卫天应说的更明白,“天仙”两个字就已经能准确的套在某个人身上。
连翩进门,就见沈拂行看自己,卫天应也看。
兄弟两个齐刷刷安静的瞅他。
连翩:“怎么了?”
卫天应就笑,有点吊儿郎当的,但眼神挺亲近挺温暖,看自己人时才有的:“等你呢。”
同一时间,医院,
华清歌脸色苍白的坐在窗边,侧颜冷清身体单薄,随时要被太阳晒化了似的。
故意的为难不是第一次,早习惯了。
但眼前还忍不住浮现着沈拂行冷淡的面容。
他站在那里,俊美又挺拔,像看陌生人那样看他,让人扶他起来,叫人清理地面,从容又冷漠。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华清歌想,他终于将他当成陌生人了吗?
这是他所期望的。
但真的面对这一天,却发现心疼的厉害,也许他自始至终都是个懦夫。
林文河拎着袋吃的进来,知道华清歌喝牛奶会头疼,特地买的少糖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喝点东西暖暖胃,今天是个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还好没事,医生说等检查结果出来,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能走了。”
华清歌接过豆浆:“谢谢,今天多亏了你。”
林文河道:“你啊,总是这么客气,朋友之间太客气就远了,更不要说你和沈大少......”
华清歌:“我和他没关系。”
林文河一口气梗在喉咙里。
怎么能没关系。
纵然他对华清歌有点那什么意思,也感触于华清歌的不畏强权清高纯真,很注意的呵护着,此刻也不禁气结。
但凡华清歌能稍微柔和稍微知道为自己争取,自尊不要把的太硬,有李宣玉什么事。
更让人心慌的是,沈拂行好像倦了。
按照原计划,沈拂行怎么不得立即将华清歌亲自送往医院,一个最怜惜弱小,一个真可怜,感情很容易复苏。
但没想到沈拂行居然能平静的吩咐他送华清歌来医院。
再想起前段时间的事。
那次酒会他打听到沈拂行给人撑场子会去,费心让华清歌作为一个投资人的男伴出席。
满以为故人重逢,怎么也要有点火花。
没想到沈拂行居然无声无息就离开了,本来想着可能是不凑巧,现在看,这是已经避着华清歌了。
再这样下去,两人再无交集。
那他呢?
林文河长袖善舞又惯会揣摩人心,但这不足以让他进入沈拂行那个阶层的圈子,直到下注华清歌。
果然,沈拂行高看他一眼,其他人对他也刮目相看。
如果华清歌出局,李宣玉又那样骄横霸道且厌恶他,他直接就会被打回原形。
想想这一年来所得到的里子面子上的好处,林文河不想放手。
低声劝道:“爱之深责之切,沈少当时那么着急的冲你去,看你冷冷的,哪里敢碰你,但他后来让人将推你的人赶出宴会了。他心里还是很在意你。”
华清歌眼珠转向林文河:“赶出去了?”
他们那些人的圈子,不是最讲究低头不见抬头见,给彼此留颜面......
还好,他不是真的厌恶了他,只是冷淡了而已。
这样就行了。
华清歌觉得自己很矛盾,他既想让沈拂行的生活回到正轨,又不想自己真的成为他厌恶的对象。
林文河道:“真的赶出去了,他是在给你出气,你要不要打个电话......”
华清歌捧着热乎乎的豆浆:“林大哥,就这样吧。”
他眼珠黑白分明冷而透彻,似乎看透的许多东西,让林文河禁不住有想回避的冲动:“你明明喜欢他......”
华清歌:“我的事,你总是比我更着急。”
这话带着点讥诮。
这不是华清歌的作风,他从来都会给人留面子,哪怕自己受委屈也绝不会轻易和人起冲突。
林文河身形一僵。
华清歌索性道:“我和沈拂行的事,到此为止,林大哥,抱歉,沈拂行将我当做陌生人,可能日后对你也会冷待,你出身已经够好,想过好很容易,不一定非要走到最高处,往上太辛苦了,我们都歇一歇吧。”
他将豆浆放到桌子上,径直离开了。
林文河站在原地,全身上下透心凉。
原来......
原来华清歌竟然全都看在眼里,竟然看的明白。
羞恼或者挫败。
他不知道。
脑子里像有火在烧,轰隆隆!
狠狠一挥手,豆浆啪的一声摔再地上,塑料封口破开,豆浆溅的满地都是。
这样犹自不能缓和心绪。
连踢墙好几脚,大汗淋漓才的停下来,满面狰狞。
卫天应的生日后半场转战到了会所。
都是年轻人。
闹腾极了。
连翩走不脱,索性跟着去了,陪着喝了几杯酒,趁着卫天应被别人缠着打台球离开了。
叫了个车。
快到园子的时候给沈拂行发了个信息说先回家了。
很快沈拂行来了电话。
连翩接了,让他们玩的高兴,没等沈拂行再说就挂断了。
门口有监控。
半路管家就迎上来,问他玩的怎么样,要不要再吃点夜宵什么的。
这会儿已经九点。
不算早也不算晚的时间。
连翩问:“我哥呢?”
管家:“裴先生在屋子里,要了酒和几个小菜,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连翩敛眉:“我去看看......准备点醒酒汤送过来。”
裴度已经喝的半醉。
他不常喝酒,也不会放任自己喝醉,这是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
看到进来人以为出现了幻觉。
叫他:“小羽?”
连翩扫了眼地上和桌子上的酒瓶,高度数的白酒,喝这么多,桌上的菜还没怎么动,不醉才怪。
应了声:“是我。”
坐到人身边,太熟了,问的也直接:“哥,心情不好啊?”
裴度摸过桌上的手机看了眼,九点十七:“这么早回来?”
照往常,连翩会说那里吵得慌,但心态变了,话也就变了:“你一个人在家,我就早点回来。”
又道:“还好我回来了,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到底怎么了?”
裴度捉住连翩要挪走自己酒杯的手,另外一只手将酒杯放回眼前,也许是醉,也许没有,攥着他的手没放开:“宇朝,我送他出国了......”
话说的慢却有条理,带着淡淡的伤感,对罗宇朝身体状况的担忧,自身的愧疚,都说了。
比那天连翩去医院送饭要说的深。
连翩静静的听,感觉好像触碰到了裴度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
人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在连翩看裴度就是这样的人,但人非草木,怎么会只有高兴的向上的事,没有低落和失意呢。
听完了,安慰他:“不是你的错,你赢了,是你让跟着你的人都能安心平静的生活,罗宇朝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最安全的环境,你努力了,他会感到欣慰,会敬佩和感激你,哥,你做的很好了......”
关于裴家出事这段,裴度说的很含糊,更多是情绪上的一些叙述。
但连翩也长于豪富之家。
树大有枯枝。
他虽然前世没经历过这种家族变动,但见过很多,今生参与过江家和谢家的,知道其中凶险,很能感同身受。
既然能感知,宽慰人的话便也当真有用。
裴度心里好受多了,情绪也更平稳,但醉意也更上来了。
不过倒由着连翩将他的酒杯拿走了。
正好管家送醒酒汤过来,还另外给连翩带了一份暖胃安神的汤。
两人一起喝了。
夜已深。
裴度本来就穿的家居服,黑裤子白色薄裳,不用另换衣服,连翩将他扶起来,想扶到床上去。
将裴度一只胳膊架在肩颈上,一只手环着裴度的腰。
感受就一个:好重。
醉汉好像比平常还要重一些,两相对比,难免想起裴度背他或者抱他时那种轻松的样子。
到了回报的时候,要挺住。
还好扶着走两步身上的重量就轻了,也许是触动了裴度自我行走的本能。
尽心竭力的连翩,并没有看到他扶着的高大精健的男人,一直醉意朦胧的眼已经多了几分清明和深切。
不过在被放到床上时,醉意朦胧又占了上风。
在连翩半跪在床上去够里侧的被子时,腰上一紧人一腾空,整个人就被压在床里侧了。
他被圈在裴度的怀里,脸靠着人胸口,脑袋抵着人下颌。
能听到裴度强健的心跳声。
有点快,还猛烈。
挣了挣,没挣开,裴度抱他抱的很紧。
喝醉了还抱人,脑子里想的谁?
连翩面前仰了下脑袋,看到裴度紧闭着眼,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裴度没说话。
完全喝醉的裴度,连翩觉得挺新鲜,再加上心境已经和过去迥然不同,索性也不急着挣脱,还有种悄摸摸占醉汉便宜的感觉。
裴度身上的气息很好闻。
不是香水也不是洗衣液之类的味道,形容不出来,但让人有点沉醉。
连翩听过一个说法,面对真心喜欢的人,有些人会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那是荷尔蒙的味道。
有种一直就这么被拥抱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最好起来。
园子里的佣人尤其是管家随时会过来,虽然没有应允大概率不会进来,但万一呢?
碰到他扶裴度去床上没什么。
要看到两人一块儿躺床上,那就过分了。
毕竟他现在还是沈拂行的男朋友,而裴度更是沈拂行的表哥。
乍一听,这是怎样一种混乱狗血的关系。
又挣了两挣。
越挣越糟糕,被打扰的裴度攥着他一只手腕按在枕上,一翻身,半个人压在连翩身上,脑袋埋在连翩颈窝,呼吸沉沉。
脖.颈是很敏.感的地方,连翩被不属于自己的呼吸拂的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更糟糕的是,好像有什么成长型的凶.器逼到他腰.腹上,坚硬而不容忽视,让人寒毛都炸起来。
连翩顿时僵住,心道绝不能再待下去了,太尴尬,醒酒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起效果,万一裴度再忽然醒了......
他僵着躯干,满脑袋官司,便没有注意到骤然僵住的不止他一个。
大概是换了姿势的缘故,裴度拥着连翩的力道减轻了许多,连翩从人胳膊弯钻出来,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出了一身虚汗。
还记得给人盖被子,特意回望了某个地方。
紧张到喉结吞咽空气缓解。
太天赋异禀了,他想。
其实......其实这个恋爱不谈也罢,否则将来有一天他怕不是要阵亡在床上。
乱七八糟的思绪一堆,连翩倒还记得出去前整理衣服。
出去正碰到管家,心道好险,叫住了人告诉他裴度喝醉已经睡了,让他叫人把客厅的东西撤下去,轻一点,不要惊醒了裴度。
管家应是,目送连翩离开。
大概是灯火的缘故,他觉得连翩比平时还要好看,像上了一层淡妆,修眉俊目唇红齿白,近乎成精。
那其实是连翩血液循环加速的缘故,会让肤色更好眼睛更亮,的确如上了一层淡妆。
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恋爱中的人,尤其是亲近过后。
管家带人收拾客厅的东西,碗碟碰撞的声响极其轻微。
临走时见裴度和客厅相连的卧室灯亮着,心道既然已经睡着,把灯关了自然休息的更好。
门虚掩着。
推开进去,见本该睡着的裴度半坐起来,被子堆叠在腰间,脸上犹带几分酒意,但眼神还算清明。
管家问:“裴先生,要替您关灯吗?”
还有段距离,他并没有注意到裴度额角绷着的青筋,只听裴度微哑的嗓音:“不用,我一会儿要洗澡,出去吧,带上门。”
门关上,四方寂静,
裴度轻吐了口气,并没有掀开堆叠的被子,也没有立即下床,更没有立即解决已经绷到极致的需求。
紧绷和渴求被他以意志力死死禁锢。
像自我惩罚,又像是痛苦而愉悦的体味。
静静的想,连翩没有推开他,还那么安静温驯的靠在他胸口,哪怕只是片刻,也让人心头满满当当。
那会儿,连翩在想什么?
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心如擂鼓......
连翩此刻还真是心如擂鼓。
他在洗澡。
浴室反锁,水声哗哗,掩盖了很多动静。
他身体健康欲.望却淡,生理上的自我纾解也时常是按部就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受控制。
爱情的产生从来都会伴随着冲动,额头抵在冰凉的石砖上,连翩想,他想谈恋爱了。
不单谈,也要做。
做......想到裴度的硬件设施,难免畏惧,想想还是算了。
先柏拉图吧。
他这个绷起来才有四块腹.肌的小身板,要好好爱护。
卫天应生日宴后的第四天,沈拂行和华清歌见了个面。
沈拂行去了华清歌的剧组,让人叫了华清歌过来,在华清歌看到他就要回避时叫住他:“清歌,我决定放弃了。”
尽管那次的表白华清歌根本没答应,但听到这一句还是愣住。
沈拂行走过去,越过他关上门。
他曾有一段见到华清歌就会情绪十分上头的时候,挖空心思见面,但凡见了必然会想靠着的更近一些。
此刻却很绅士的退到了安全距离。
开诚布公:“那次我向你表白,你忘记吧,就当交过一个难以忘怀的朋友。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你也不必再避我如蛇蝎。听说你接到国际大导的邀约,恭喜,祝你前程似锦。”
华清歌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低声道:“谢谢。”
沈拂行点了点桌上的文件。
文件是他带过来的,股权转让书,只要签了这份文件,华清歌就是所在娱乐公司的最大股东。
公司体量不小,顷刻间华清歌就会成为娱乐圈资本的一员。
这资本在沈拂行的圈子里不算什么,但在华清歌的圈子里,有了这个,再没有人能随意差遣他。
华清歌摇头:“我不要你的东西。”
沈拂行道:“这是我欠你的,我私自闯入你的世界,带给你那么多灾难,上次你摔倒在酒水中也是因为我,签了吧,我们两清。不签我也自有办法将东西转入你的名下,还是说你对我还有什么希冀,不肯一刀两断?”
华清歌最终签了文件。
在沈拂行离开时忍不住叫住他:“你很喜欢他?”
沈拂行顿了顿,那刹那他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回答的也诚恳:“是——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没有谁会不喜欢,我很庆幸能遇到他,如果余生有他在身边,我想我会很幸福,你也是,你很好,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合适的另一半,有很美满的生活。”
说罢他开门离开了。
华清歌捂着脸,哭的小声,也很克制。
一会儿还要拍戏,他不能让脸上不了镜头,这是他的工作,他赖以生存的机会,也是他的荣耀所在。
哪怕这荣耀在有些人眼中什么都不是。
但这已经是他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沈拂行其实还站在门口。
他听到那小动物一样的呜咽,也许是彻底放开的缘故,心还是难受,但也只是有些难受而已。
离开剧组打了个电话给沈父:“爸,华清歌要出国拍戏的事,是你做的?”
沈父冷硬道:“是我又怎么样?”
沈拂行很平静:“谢谢,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很不错,将来他会发展的很好。”
沈父:“你......”
沈拂行:“宣玉很好,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成为沈家的一员。”
说罢挂了电话。
他仔细想过过去的事。
也许华清歌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成长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又是那么的倔强和脆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和征服欲。
又因为受到阻力,想要和人在一起的心便更坚定更疯狂。
但其实这其中喜欢的成分并不很多。
不同的是李宣玉,沈拂行想,其实他不知不觉中就对他留了心,从一开始就不自觉宽容以待,无知无觉中早已倾心。
懊悔最开始的粗暴,还有好几次警告人不要喜欢上他,他和他没可能。
现在想想,啼笑皆非。
打脸就打脸吧,他想,他会对他好,他们也一定能过的好。
想的明白,心气通畅,但在见到下一个约好的客人时,沈拂行还是挂着满脸寒霜进去的。
亏得李宣玉的提醒,他查出华清歌在宴会上被推到是人为策划。
是林文河让人故意激怒孙家的小公子,那人原本对他就有意思,性格又冲动,过去曾因为他记恨华清歌......
沈拂行没和林文河废话,警告他日后不要再动歪脑筋,他和华清歌已经一刀两断,日后绝不会再有牵扯。
作为他算计自己的惩罚,沈拂行收回给林家的一些便利。
想起李宣玉对林文河的不喜,淡淡道:“过去你靠着华清歌得的好处我不会计较,自这一刻起,你不会再有优待,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没有依仗却爬那么高,小心摔死。”
林文河就知道,他日后不可能再挤进沈拂行那个圈子。
不仅仅因为华清歌,更因为李宣玉。
那小子一开始就讨厌他,一定每天都在沈拂行这里吹枕头风。
心中恨极。
知道沈拂行不好相与,他并不敢表现出来。
只心道一定有办法。
他要想想。
肯定有办法......
沈拂行处理完这一切,很想迫切的见一见连翩,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但想想连翩好像对他没什么别的念想,又止住了。
像连翩那样的人,若是知道他和华清歌分开,怕不是要迫不及待的让他宣布分手。
再等等。
多相处几天,有些感情了,也许就像卫天应说的,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在连翩询问沈拂行的感情动向时,沈拂行只告诉连翩他还在考虑中,想再等等看。
转眼到六月,
连翩接到华清歌的电话,华清歌约他见面。
华清歌说有些话想对沈拂行说,但因为连翩和沈拂行的关系,他觉得告诉连翩让连翩转述更好。
正为自己坎坷的爱情路着急的连翩,自然答应。
心道要找到突破口就好了。
只要这一对有情人在一起,那他转头就可以跟裴度聊聊风花雪月,不磨蹭,直接表明心意。
直觉上,连翩感觉裴度对他其实也很不一样,哪怕这不一样是兄弟情,但看在这感情上,裴度也许会答应和他试一试。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还是很会对人好的,裴度也许会喜欢上他。
如果被拒绝,那就再努力追一追。
到约定的地方,连翩看到华清歌外还有另一个人,是林文河,神色顿时转淡。
华清歌歉意的道:“抱歉,我骗了你,我只是想做个和事佬,林大哥人不坏,就是有些冲动。他想对你道个歉,过去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走动,低头不见抬头见......”
出于风度,连翩没有打断华清歌的话。
等他说完后道:“你误会了,我和林文河是有过小摩擦,但那仇当场就报了,并不需要谁道歉。我也没有刻意为难他,就这样。”
再没多看林文河一眼,直接离开。
华清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堪的恨不能钻地洞。
连翩拽门把手,门外面有人,没拽开,转身看华清歌和林文河,见华清歌自顾尴尬,锁定林文河:“怎么个意思?”
林文河狰狞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宣玉,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想......狠狠的踩两脚。”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感谢在2023-05-30 19:26:24~2023-05-31 18:4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桔玖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华清歌完全懵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文河,本能的挡在连翩面前,半是恳求半是呵斥:“林大哥,你忘了吗, 你是来道歉的!”
林文河不愿意在华清歌面前露出这一面, 但连翩激发了他的恨意和暴躁,半笑不笑的道:“清歌, 你真是傻的可爱。”
那天在医院华清歌说穿他的心思后, 林文河的确恼羞成怒, 甚至摔了东西。
才意识到低估了华清歌的聪明。
但聪明人不一定就过得好,比如华清歌, 即使聪明但太过心软,他只是恳切的求上门去承认错误,华清歌就原谅他了。
更是轻易的就答应了将连翩约出来,想让两人握手言和。
林文河没和华清歌废话。
这家餐厅是林家的产业, 他在包厢连着的休息室埋伏了人, 叫出来直接将华清歌拉进了休息室。
华清歌挣扎的很厉害,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 即使力气不是特别大, 动作也没有章法,但的确碍事。
林文河不得不让手下将华清歌绑起来, 还用胶带封上了嘴。
绳子和胶带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迎着华清歌仇恨的瞪视,他拿出最后一点耐心安抚:“放心, 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聊聊。”
林文河和华清歌对峙的时候, 连翩没有插手。
确认华清歌事先不知情, 只是被骗。
再一个看样子林文河不会伤害华清歌, 绑起来对华清歌来说是安全的, 一会儿要动手也不至于波及他,或者是拖自己后腿。
华清歌被关进了休息室。
林文河看连翩居然毫不惊慌,事不关己的站在那里看上去玉树一样光彩照人,想打破这种光彩的冲动更加旺盛。
示意刚才绑了华清歌的两个保镖动手。
魁梧的保镖并未将瘦削又好看的青年放在眼里,这种人他们见多了,都是绣花枕头,跟鸡崽子一样好拿捏。
其中一个保镖伸手去攥连翩的肩膀。
下一瞬腕骨脱臼的咯噔声听的人牙酸,再而后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谁都没想到连翩竟然有这样凌厉敏捷的身手。
另一个保镖吓了一跳,但他跟着林文河暗地里没少做一些肮脏事,惊摄之后凶性毕露,一拳打向连翩胸口。
连翩偏身躲过,一拳砸在保镖侧颊,将人打了个侧翻。
这时原本手腕脱臼的保镖,咬着跪地硬生生给手腕正了骨,又站了起来。
两个保镖都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一拳一脚能伤到他们但却不会让他们立即失去攻击性。
只是再站起来,面对连翩时已经满是忌惮。
是畏惧,也是顾忌。
有一个人回头看林文河:“老板......”
连翩隔着这两人遥遥盯着林文河一眼。
他一向平和从容,即使高傲随性时也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漂亮的让人心惊,但这一眼却俯视般的带着上位者的寒意和威压。
林文河后脊一凉,但他本就暴躁蛮横,这时候更添几分一不做二不休的戾气,厉声道:“还不滚出来帮忙!”
霎时间休息室又出来两个保镖。
连翩顿感压力,四个人加上林文河,今天怕不能善了。
林文河原本只当连翩是个身娇体弱空有一张脸的人。
计划能轻而易举的制服他,再抓着人拍几张不那么能见人的照片,以此威胁连翩不再针对他,在沈拂行面前再说说好话。
这种把柄是一辈子的。
有些人可能没皮没脸不在乎,但他观察连翩行止坐卧都很讲究,装的很,来京市明显是要攀高枝,被拿了软肋一定会忍气吞声。
只是拍个照片,身上带了伤容易被人追究,提前吩咐手下人下手注意着点。
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当下就道:“只要不把人弄死,抓住他!捆起来......”
休息室,手脚被捆胶带封嘴被横放在沙发上的华清歌,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但捆他的人手法很专业,他挣不开。
悔恨又焦急。
尤其听到包厢里乒乒乓乓的动静,绝望至极。
是他害了连翩,也害了沈拂行,是他愚蠢,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连翩的......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动静骤然收刹。
满脸是泪为了挣脱绳索脸红脖子粗的华清歌,仰头看向休息室门的方向,心里有极不好的预感。
包厢中,连翩靠在墙角,呼哧呼哧喘粗气。
四个保镖两个已经站不起来,另外两个一瘸一拐的靠近他,林文河站的最近,盯着连翩肩膀上的针头。
这玩意儿是禁品,他好不容易弄到一只。
强效麻醉剂,飞镖一样扎过去后便能自动推入体内,不会让人失去神智但却会手脚无力,见效极快。
林文河看着被保镖一拳砸在脸上而嘴角溢血的连翩,脚尖蹬了下他肩膀上:“再横啊!小兔崽子,弄不死你!”
包厢一片狼藉,但依旧能看到富丽堂皇的底貌。
这不是林文河选中的让连翩留下耻辱照片的地方。
他选的地方是一片烂尾楼。
看上去金尊玉贵的贵公子,在废墟和尘土中像死狗一样被折磨,想想就痛快。
林文河退开几步让开位置:“带他从后门走,按原计划。”
保镖伸手去抓连翩。
因为药物作用眼皮都已经无力抬起的青年,骤然起身将他踹了出去,那力道不重但却吓人一跳。
电光火石间,他从兜里掏了个东西出来,狠狠的砸在林文河的方向。
那是手机。
手机砸在包厢的墙壁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