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哥,你背过别人没有?”
裴度:“背过。”
连翩:“......谁啊?”
裴度偏头朝连翩的方向看了一眼:“庄骁,国外的时候他不小心受伤了,腿骨折,背了一回。”
打群架,庄骁不当心被人一棍敲折了腿。
当然敲他的人脑袋出了血。
又补充了一句:“不算背,拖了几步路就有车了。”
小巷子,车进不来。
如果庄骁听到,肯定得诉苦,那叫背吗,那叫拖吗,那明明是拎个破麻袋一样的给他拎了几步。
还顺带将挡路的踹走。
一脚一个。
那力道,那狠辣劲儿,看的他都肝儿颤,即使不舒服也不敢提什么意见。
连翩问:“还有呢。”
裴度:“没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将来肯定会有。”
连翩:“这么肯定?”
裴度:“背媳妇儿。”
连翩:“......那倒是。”搂着人脖颈的手紧了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认识的人也不少,回头给你物色物色?”
裴度托着他大腿往上掂了下:“不用。”
连翩:“为什么?有看好的了?”
裴度不说话。
连翩好奇,一直催他,手指还戳了两下他的脸,脸长的俊,比他的要硬,戳了也没留什么印。
裴度被他闹的没办法,抬手拍了他屁股一下。
很不乐意的道:“你眼光不好。”
他平常情绪十分稳定,这么明显的带着情绪的评价,少见的很。
连翩:“......”
感情之前不说不是没有理由或者不好意思,是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但他明明眼光挺好的。
不大服气:“你就是我挑的,怎么不好了?”
当他随随便便看见一个人,只是长的好,人家请吃饭就愿意拼一桌的么。
裴度心说谁挑的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打打闹闹,时间过的飞快,连翩偶尔一抬头发现又过了一个长廊。
走了这么久,加上他自己走的,好像比他走出去的都远了。
到了吧。
裴度绕路了?
又不是别人,直接就问了。
裴度说是:“你不是喜欢?多看看。”
连翩看他额上发间都有了潮意,火烧屁股一样就要下来:“我不累了,你是不是傻,累了就说,我一个大男人......”
裴度将他按背上了:“别动,我不累,就到了。”
连翩一步都不想让他背了,但裴度一手托着他屁股,一手按着他腰,跟铁箍的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甩证据:“你都出汗了!”
裴度不累,那纯粹是热的。
背个水灵灵的大活人,还凑你耳朵边叨叨叨的说话,热气一阵一阵,神仙也遭不住。
重复道:“就到了。”
果然,又绕过一个拱形门,走一段长廊,视野顿时开阔。
连翩认得这是昨晚停车的地方。
催促道:“快!放我下来!”
自打看到裴度出汗,他就火烧火燎的,哪里还趴得住。
裴度这次松了手。
连翩跳下来,从口袋里拿纸巾,好几次纸巾那个开口黏透明胶的地方都打不开,扯开了抽出一张递过去。
裴度没接:“不用,没出汗。”
连翩拽他衣领。
这点小力道,压根搞不定裴度,但神使鬼差的,他往了下腰。
连翩给他擦汗。
没多少汗,但额头上挨个儿抹过来,纸巾贴着裴度额头的那一面就带了潮意。
递人眼前:“看吧!”
这时候手还拽着人羽绒服领口呢。
两人挨的很近,几乎呼吸相闻,还有一点淡淡的香气,是手帕纸上的香味。
裴度五官立体,眼睛更显深邃。
莫名的,连翩垂了下眼。
腮帮子被捏了一下,裴度直起腰,转身进屋了。
连翩低声:“......恼羞成怒了?”
男人最忌讳说不行。
虽然他也没这么直白的说,但是吧......找到合理的解释,溜溜达达跟着裴度进去了。
连翩在裴度家呆了两天,初一初二都在。
这里厨子做饭好吃,地方大有的是玩头,时间过的就很快,还和庄骁一块儿打牌来着。
庄骁提议喝酒。
不过连翩没喝,裴度不让他喝,说才病过,一周之内都不准碰酒。
他平常很好说话,但说不准就是不准。
庄骁才知道连翩病过,就说不喝了。
裴度也没让,说该怎么就怎么,过年么,喝酒能助兴,不过连翩的酒他代喝。
庄骁不干:“那要斗地主,你俩怎么着都是一伙,没我什么事。”
本来他就怵裴度的脑子,算牌算的像长了透视眼一样。
他原本在牌桌上也算大杀四方的人,最后愣是好长一段时间都对这玩意不再那么感兴趣
裴度:“不会。”
庄骁还是想玩,主要是近距离观察裴度和连翩的机会难得,就是让他倾家荡产的玩那也不能错过。
结果裴度还挺正直,酒是酒,牌是牌,并不徇私。
就是有像冤大头,庄骁想。
这赢了连翩得给人代酒,输给连翩就更得喝,里外里就是只要玩就会喝酒,除非他和连翩一伙儿,然后遭罪的就是自己。
想明白的庄骁:......合着最大的冤大头是他自己?!
为了少喝酒,庄骁冲着连翩使劲。
结果失算了。
连翩智商上也远胜过庄骁,又不想累裴度多喝酒,更是谨慎敏捷,到最后只有庄骁一脸醉意委屈万分。
抱着抱枕看看连翩又看看裴度:“你......你们,你们不是人!”
是他脱离正常世界了吗?
老大长透视眼就算了,连翩也长,简直没有他的活路!
裴度叫了人送庄骁回自己的房间。
身形高大五官端正的安保人员来的很快,对连翩和裴度干脆利落的一颔首,直接架起庄骁离开,高冷极了。
连翩给裴度倒了杯水:“你们家的人都好高冷。”
除了庄骁和裴度,他在这宅子里见到的所有人话都很少,但行动力却很强,简直能拍默片了。
裴度:“是吗?以后让他们话多点。”
其实一直都很安静,在连翩来了之后,底下人得了禁令,就更安静了。
只问他:“明天要去林子里看看吗?”
宅子依山而建,山上有很多野生动物,虎豹都有,不过那是深山老林里了。
近处张了网,网内都是放养的活物。
能圈在里面的动物都是人工能大规模饲养的,不是保护动物,观赏,也可以打猎。
不过现在天太冷,估计连翩的身体,也就只看看就行了。
连翩想去,但拒绝了:“明天有事。”
裴度:“什么事?”
两人现在几乎同进同出,连吃的东西都差不多,这问的就不怎么突兀。
连翩告诉裴度,明天他要去沈拂行家,沈拂行的父亲想见他。
裴度:“正好。”
连翩:“什么正好?”
带几分酒意,又是和最亲近的人玩了一场,人难免疏散,裴度仰靠在沙发上,衬衫扣子解开上面两颗,慵懒又大气:“正好要去沈家拜年,只是没想好哪天,不如就明天。”
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当然好,连翩:“那咱们就一起去。”
反正只是走个过场。
原本沈拂行说的是他父亲可能在年前见他,结果拖到了年后,以连翩的猜测,大概沈父是想抻着他呢。
好久没揣摩人心,他也懒得管,反正假的么。
但裴度要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凑一块儿,神使鬼差的,连翩问:“哥,你是想给我壮胆吗?”
毕竟在裴度的角度他是第一次去对象家长那儿,资产又比起沈家低得多,很显然十分弱势。
机灵的时候机灵,不机灵的时候真是笨的人心口疼。
裴度站起来,腿长,几步就到连翩身前了。
双手捧着眼前人白乎乎的脸蛋,恨恨的搓了搓,下手倒轻:“傻样儿!”
也是借着酒意,揉捏面团子一样
看他眼睛瞪着圆溜溜,有点傻了,裴度直起腰捏了捏鼻梁:“醉了——扶一把。”
脸上还留着麻意的连翩:......醉汉的行为不可理喻。
扶着人去卧室了。
裴度的卧室他知道,但没进去过,进去了才发现好像没他住的那间大,细微处好像也差一些。
将人扶上床,又倒了水才离开。
到自己的卧室,转了几圈最后拉开了床头抽屉。
第一个是空的。
第二个有东西,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裴仙楼的照片。
年轻很多的裴仙楼,大概和他一个年纪,衬衫西裤身姿颀长,半倚在轮船栏杆边,嘴里还叼着烟。
眼眸微眯,斜斜看向镜头。
看样子照片是偷拍的。
照片里的裴仙楼就像连翩偶尔窥见的那样,野性又慵懒,像一只小憩但被打扰的大型猛兽。
不过打扰他的人应当很亲近,所以他只是轻微的不悦。
连翩的推断和真相接近。
照片是庄骁拍的,那时候两人去外面谈事儿,顺利解决后裴度去外面抽烟,庄骁拍了照给人留念。
后来做了相框放在这。
主要是看裴度越来越沉寂,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让人心里发怵。
他还是更喜欢国外时叫老大的那个人。
这照片算是个提醒。
可惜的是一点用都没有,不过照片放着裴度也没让人清理掉。
连翩不知道裴仙楼还抽烟,看了照片好一会儿,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又将照片放回去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不大乐意。
还朋友不多......
能拍这样的照片,总不能是裴叔叔那样的老人家。
那是谁?
还有卧室。
为什么不让他住那个卧室,这是主卧,那个肯定是客卧。
想不明白,但也不好问。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裴仙楼是真拿他当很亲近的人看,不然也不会让出卧室。
本来想歇一会儿,这一感动,又跑人房间看去了。
裴度躺在床上,闭着眼,大概是睡着了,平铺在床上的被子压在身下。
连翩去自个卧室拿了毯子过来,盖人身上,轻轻关上门走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裴度只是闭目养神,虽然今天喝的酒比连翩喝醉那天的要多,但不至于让他喝醉。
他在想沈家的事。
三天年都过不完,沈父这次未免有些太着急了。
为什么?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比如沈拂行大年三十晚上去探望前男友,所以沈父这才火急火燎的想要看看连翩。
如果差不多,怕不是要压着沈拂行和连翩好好来往。
连翩何止是差不多,沈父见了定然会觉得沈拂行捡到宝.......
裴度拥着毯子。
再看看。
他想,现在他还不是很有把握。
裴度料定没有人会不喜欢连翩,但他低估了沈父的急切,沈父竟然直接问连翩要不要先订婚。
沈父也是没办法了。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为防万一在华清歌身边安排了人,然后就知道沈拂行那什么三十晚上找男朋友的话都是鬼话,明明是跑医院探病去了。
还是趁着人睡着才偷看两眼。
简直.......
再看今天来的李宣玉,要家世有家世,虽然家世上比沈家差远了,但养的也太出众,配沈拂行绝对配得起。
这还等什么。
尤其裴度陪着人一起来的,如此的重视。
虽然裴度说是来探望来拜年,但这种话沈父哪里会信,往年这位不管什么节日不管什么事情,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没有裴度这层关系,沈父也看好连翩。
有裴度,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直接就在吃饭的时候提出来了,殷切的看着连翩道:“你们彼此情投意合,这样最好,年纪正合适,先订婚,结婚的事也提上日程,宣玉,你这么好的孩子,沈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连翩是想报恩来着,但没想着将自己折进去。
虽然沈拂行不差,但他不喜欢的话就是天仙那也不行,更不要说沈拂行背后还有个悉心呵护的华清歌。
笑道:“沈伯伯,我们才在一起不久,还想再相处相处,现在就订婚,是不是太着急了。”
沈父有些不高兴,以沈家的权势地位,他能主动提起订婚的事李宣玉该偷着乐了。
还推推拒拒。
大手一挥:“不急,订婚了也可以再相处么,早点定下名分,对你......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
这就是顶尖豪门掌权人的霸道之处了。
财富权势给了人力量,也给了人枉顾他人尊严和意愿的盲目。
连翩还要再说,身前的小碟子里多了一块糖醋小排骨。
他爱吃酸甜口。
当然,现在该关注的不是这个。
夹菜的是裴度。
连翩看过去。
裴度看的却是沈父:“就是订婚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年轻人的相处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节奏,您说是吗?”
原本也准备开口但迟了一步的沈拂行,怔怔的看着面色淡淡的裴度,凭借他和对方相处一年的经验,小舅舅在生气。
沈父僵了一下,旋即笑道:“对对对,仙楼说的是,年轻人和我们老年人想法不同,是我太着急了。”
饭后,沈父挽留连翩和裴度在家多呆几天。
裴度拒绝了。
连翩也拒绝了。
沈父要沈拂行送裴度和连翩,裴度没让,只说他送连翩回去就行了,过年期间家里来客多,沈拂行留下招待客人。
他从来说一不二,沈父和沈拂行深知这一点,便没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裴度开车。
来的时候就是他开车,两个人的时候他从来不让司机开车,这次也一样。
车里静默一片。
被逼婚还挺尴尬的,连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没将沈父的态度放在心上,经过的事多了,这种情况心头半点痕迹都不会留。
尴尬在被裴仙楼看到。
大概是在亲近的人跟前会更要面子一些。
冷不丁听裴度问:“为什么不想订婚?”
连翩看过去。
裴度专注的看着前面,侧颜沉静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像天空乌压压覆过来的云层,又有像清晨太阳未出时的那种清寒气。
熟悉的有点压人的感觉,但又感觉不太到什么危险性,连翩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呢。
就道:“感觉还差点。”
只能这么说,沈拂行的秘密除非沈拂行自己要说,他什么都不好提。
裴度:“要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才能信任,才能亲近,才能交付?
这个连翩还真不知道,但裴度问的认真,他想了想说了实话,虽然实话和没说差不多:“不知道。”
裴度看连翩,对上那双清澈的凤眼,伸手捏了捏他脖颈:“慎重点好,我会给你把关。”
是会把关,不是可以把关。
连翩敏锐的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同,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脖颈这地方不能乱捏,酥麻麻的。
伸手揉了揉。
感觉还是不太对,电流都蹿到脊椎骨去了,感觉要再使点劲手脚都得麻......
作者有话说:
完结文《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欢迎赏阅~
没心没肺美貌无敌·真妖怪受 X 斯文败类心机深沉·超病娇攻
[追妻火葬场]
胡小鱼是只九尾天狐,来俗世的唯一目的是报恩。
狐族报恩指南头条:以身相许。
他顺利的找到霸总恩公郁檀,不单以身相许,而且兢兢业业的为郁檀的安危操碎了心。
只等因果了结就可以顺利飞升。
霸总郁檀日常冷漠:“不叫你的时候,滚远点,明白吗?”
胡小鱼:“好的。”内心:“只有一年,我忍。”
后来,郁檀抱着胡小鱼随手捏的,报恩报到支离破碎的身体,字字泣血:“小狐狸,求你......再看我一眼。”
胡小鱼没有看见这一幕,报恩好累,他蜷缩在狐狸洞睡的香甜。
攻视角:
郁檀眼里的世界,无趣到死寂。
直到他得到了个有意思的小玩具,百般玩弄都会自己滚回来的那种。
后来,郁檀百无聊赖,准备给小玩具烙上专属自己的烙印。
那一天,小玩具满脸鲜血,在他怀里断了气。
飞鸟流云山川湖泊,入目皆是痛彻心扉。
1、主受,日更。(He)
2、洁党勿入。
3、大纲已定,不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点叉,但不要人参公鸡撒~(按住一个么么哒)
感谢在2023-05-22 19:03:08~2023-05-23 18:3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站在天桥数车灯儿 47瓶;莹 9瓶;临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沈家, 送裴度和连翩离开后,沈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直觉有些乱套。
订婚的事的确有些快,但他这个一家之主提出来, 李宣玉看着不是笨人, 居然会拒绝,他知道自己拒绝的到底是什么吗?
更不要说拂行在年青一代中更是佼佼者。
就是不论家世, 也绝不会委屈了他。
更让人觉得离谱的是裴度。
是的, 离谱。
他认识的裴度绝不会插手别人的事, 更不要说会做给人夹菜、临走给人开车门这种小事,简直伺候祖宗一样。
而李宣玉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两人......
沈父虽然自负但毕竟年长, 经见过的事情多了,某些时候思想上其实更开阔,更能多想。
但没想好要怎么问。
当然不是问裴度,他没这个胆子, 问李宣玉就更不可能, 长辈就是长辈,今天落这么大一脸, 他不会再主动凑上去。
问沈拂行, 话不好说。
说我看着李宣玉和你小舅舅好像有点什么?
愁肠百结的。
正好家里又来了客人,招待下来天色已暮。
他回房间醒酒, 打算一会儿和沈拂行开诚布公的聊聊,毕竟是亲父子, 又都是男人, 有些话说了也就说了。
反正将来这家业是交给沈拂行的, 归根结底父子两人是一条心。
没想到裴度倒先来了电话。
看清是谁的电话号码, 躺在床上的沈父立即坐直了, 清了清嗓子才接通了。
人躺在床上和坐起来说话,那种感觉绝对不一样,虽然心里盘算了很多,但沈父并不想让裴度察觉到哪怕任何一点不满。
接通了一时也没说话。
不知道现在的裴度是想做回本人,还是做裴仙楼。
裴度先开口,语气挺淡:“沈总,有空吗,为孩子的事聊两句?”
沈父:“有......有空,您说。”
裴度:“拂行是很不错,但小羽在我这儿就是最好,感情上的事是与否快或慢,我希望他们年轻人能自己掌握,尤其是小羽,这孩子心肠软又懂事体贴,不好好看着就容易被人裹挟着做不喜欢的事,我见不得他这样。”
挺长一段话,沈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
和他通话的这个人真的是裴度吗?
这么有温度,这么偏爱,这么直截了当的夸赞和维护,太接地气,太不裴度了。
裴度并不在意沈父的沉默,震惊或者抗拒,在他这儿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通知而已。
既然要说,那就说透了。
只道:“小羽家里的情况想必你早了解过,说点你不知道的,他的祖母于我有救命之恩,临终前拜托我照看他,于我而言,他如今就是唯一的亲人。”
沈父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所有的事一下子就解释的通了,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心头止不住泛起悔意。
唯一的亲人。
这一句只要放出去,李宣玉在京市绝对是比沈拂行还要更受尊重的存在。
就是这么现实。
沈家依靠和裴家的姻亲关系脱颖而出,颇有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意思。
便是沈拂行,人总会说他是裴度的外甥,这名头比做沈家的儿子还要管用,而李宣玉,人家直接被大树托到顶上了。
这一下,真是谁高攀谁还说不上。
沈父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讷讷道:“那是个好孩子。”
裴度没对这句话做什么评价,人好不好他知道,只道:“这件事小羽不知道,我想在合适的时候亲自告诉他,希望沈总守口如瓶。”
沈父连连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一通电话下来,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不多的酒气就全散了。
正好沈拂行敲门。
之前他让家里的佣人告诉沈拂行,过一个小时来找他。
卧室是很私人的地方,父子两个在这里谈话没书房那么正式,好掏心掏肺,而且借着酒气,更好说话。
现在,沈父原本的打算都被一通电话打乱了。
抬手让沈拂行到跟前来。
沈拂行心里没底但隐隐的厌烦,这是对自己的私事又要被拨弄的反感,即使这个想要拨弄的人是他最亲近的长辈。
走到近前看到沈父鬓角已经有零星白发,眼角细纹横生,一口气又泄了。
理智回笼。
心里清楚,不是父亲自私,只是想让他的路好走,想让家族将来更稳固,是他感情上难以遏制一意孤行。
要说错,没人错,要说对,似乎也没人对。
立场不同而已。
短短几步路沈拂行心绪便恢复了平静,给沈父倒了水递过去:“爸,以后少喝点酒。”
虽然华国很多场合避免不了喝酒,但这东西也看身份地位。
他们这家业,说不喝酒就不喝了,不会有人非要不开眼的上来怎么着。
沈父接过水杯:“听你的。”
让沈拂行坐在床边,只道:“今天的事是我太着急了,我看他哪儿哪儿都好,就想让你早点定下来,现在想想,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做法,我一个老头子什么都插手,是不好。”
原本以为会被训两句,甚至会听到沈父对李宣玉不满的沈拂行,挺意外。
沈父道:“不过你也要把握机会,李宣玉的确非常出众,举止进退都没得挑,能让你小舅舅护着,人品之类更是没问题,这样一个人进了沈家,是沈家的幸事,明白吗?”
沈拂行没想到沈父对李宣玉竟然这么有好感,当然李宣玉的确很好,但他深知沈父最不喜被人驳了面子。
也许是因为小舅舅......
但他们父子私下说话,不必这时候还顾忌小舅舅,所以李宣玉是真入了父亲的眼?
难得平和的交流,沈拂行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父也不知道沈拂行听进去没有。
他很多话又不能告诉沈拂行,否则但凡裴度那儿听到点风声,日后沈家在裴度那儿绝对就会没了优待。
裴度就是这么个人,说一不二,绝不容情。
这些年沈家能和裴度保持良好的关系,就在于他对裴度那里的事都严格值守。
末了到底嘱咐了一句:“我看你小舅舅对李宣玉当子侄疼爱,再没有人有这个待遇,你对他也尊重些,不要因为他家世不是很好就耍脾气。”
沈拂行心说李宣玉那个人,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给我一耳光我能给你两脚的人。
只有最开始以救命之恩要挟人帮忙,再后来他对这位差点当祖宗供了。
心中想着,颔首道:“听您的。”
沈父道:“那就这样,去吧。”
他知道过年期间沈拂行也有很多的局要参加,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交际和势力,这是好事。
只希望将来拂行能和李宣玉定下来,若再能请裴度主持婚礼,那真是再美满不过的事情了。
在裴度告诉沈父,李宣玉的祖母对他有救命之恩之后,沈父就不再怀疑裴度对李宣玉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心思了。
本来么,裴度看上去就不是个会和情情爱爱掺和上的人。
沈父既催促了沈拂行重视李宣玉,又保守了李宣玉长辈和裴度之间有恩情的事,自觉目下再没什么担心的。
那个华清歌.......
要让一个小艺人远离京市乃至华国的事,抬抬手的事。
沈父严苛的保守了秘密,但他提起想让沈拂行和李宣玉订婚的事,却在京市传出了消息。
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时餐厅里照看人的佣人有好几个,这话听的一清二楚。
人家也有亲朋友好友,也有关系好的同行在别家工作,沈拂行在京市年轻人中是香饽饽,婚姻大事更是不少人关注。
这一下就传出去了。
细节没传那么多,就一条“李宣玉被沈家当家人看重,要让人和沈拂行订婚”。
子弟们的婚姻多得是家里做主,都说李宣玉手段不俗飞上枝头,竟然连沈家当家人都搞的定。
这消息可比当初沈拂行宣布李宣玉是他的男朋友更惊人。
男朋友可以换,天天换都行,但被掌握权势力量的长辈认可的伴侣,还是就身价上来说差距这么大的,少见,太少见了。
所以,李宣玉一定是烧了高香。
消息传到卫天应这里,心里突的一下,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憋闷的很。
正好这话议论开在一个局上,沈拂行也在。
有人问沈拂行这件事,打趣的意思,好事将近么。
沈拂行没否认,只说家里提了提,让他和李宣玉好好培养感情,将来好顺理成章的订婚、结婚之类。
反正不会有订婚不会有结婚,应付人的事,随口就说了。
卫天应听的黑了脸,找机会和沈拂行单独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