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让三大佬火葬场后(穿书)—— by挂星星
挂星星  发于:2023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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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翩认得画中背景有些是老宅,有些是他和江揖同住的那套房子,不由诧异。
当初恋爱以及订婚都是他强求,江揖又背负仇恨,两人单独相处时虽然不至于剑拔弩张,但他能感受到江揖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而且江揖还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他,绝不会喜欢自己。
见连翩诧异,江揖低声道:“你在家,我不论在哪里心里总是很安稳,不知不觉就拍了这些,只是那时候不敢说。”
近处的宾客不解,什么叫不敢说?
听江揖话里的意思,那时江揖应当和连翩在一起,又没有违背道德伦常,正统的情侣,怎么还涉及敢不敢了?
连翩却是听懂了。
他和江揖原本只是一纸合约,说江揖拉不下面子也好怕自己失控也好,总之也的确可以称为不敢。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江揖拍他这么多照片,又对连秋皎不假辞色,连翩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或者说江揖对他......
不久后,连翩的预感成了真,还成的轰轰烈烈。
连翩接受众人的生日祝福,切了和人等高的生日蛋糕后,江揖忽然手捧鲜花单膝跪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宾客们既意外又不是特别意外,如果不是余情未了,江揖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怎么会搞出这样浪漫的场景。
一时间有些同情连翩的小男朋友。
虽然这个少年看着和连翩也很登对,但形势上到底落了下风。
谢燕归这时候哪管旁人怎么看,反射性的将连翩护到自己身后,仿佛江揖不是跪在地上,而是变成了什么吃人的猛兽。
声色俱厉道:“江揖,你不要太过分!”
江揖站起来,毫不掩饰对眼前少年的厌恶。
但他毕竟历练日久城府深沉,又经过了多日的痛悔,已经相当能沉得住气,冷冷道:“谢燕归,你怕了?”
姓谢,思及海城盛州集团就是谢家所有,众人对谢燕归的身份便有了猜测。
原本以为连翩是在江揖这里失落伤心后寻了个消遣,没想到人家转头拿下了身份不亚于江揖的人。
深情款款的旧爱和生机勃勃的新欢,乍一看竟是不分伯仲。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道连翩会怎么选择了。
谢燕归怒气冲冲怎肯示弱:“我怕什么?”
江揖一手捧花一手拿着戒指盒,只道:“你怕自己依仗受伤得来的爱护如空中楼阁,你记得和翩翩的过去吗,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照顾的了他,给得了他安稳和爱护吗?”
江揖一席话说的谢燕归面色苍白。
但很快谢燕归便回过神:“至少我没有伤害过他,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你这样横插一脚,真的很难看。”
两人俱是聪敏机变的人物,说话也全都戳着对方的肺管子。
江揖果然神色泛起不安,虽然他还了连翩清白,但过去对连翩的冷落和不信任乃至责怪,都是真的。
但想了多日念了多日,江揖怎么肯放弃,只道:“只要连翩没有结婚,任何人都有权利追求他,你这样胡搅蛮缠,心虚?”
如果是旁的什么人或者物,谢燕归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性子中的那种任你来去的潇洒无畏,自然不会这么坚持。
但连翩不是别人,他看到他就会心热,想到要失去他就会心慌。
而江揖也的确说中了谢燕归的心思。
他什么都不记得,和连翩在一起的时间也短,而江揖和连翩订过婚,当初还是连翩百般追求的江揖。
江揖求婚求的突然,连翩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短暂的震惊后他拿定了主意,一手轻轻按在谢燕归的肩膀上。
谢燕归转头去看连翩,桃花眼不安又恳求。
连翩拍了拍谢燕归的肩膀:“让我自己解决,洪伯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家呢。”
一起回家......
这话给了谢燕归底气,方才面对江揖时的厉色骤褪,听话的往旁边一让。
江揖握着花束的手指不由攥紧。
他单膝跪地,戒指盒托在掌心送到连翩面前:“翩翩,过去是我胆怯愚钝,我后悔了,很早就后悔了,我从来都只喜欢过你,也只喜欢你,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连翩叹口气:“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似乎孤注一掷,又似乎决不罢休,又或者情绪太过激荡,江揖眼眶微微泛红。
他本就面容白皙容貌俊丽,眼眶微红的样子看上去脆弱极了,听到连翩的话后身形微晃,摇头道:“你再想想。”
连翩垂眼看他。
他一身红衣眉目如画,其实是与江揖怀中的玫瑰很相衬的,但玫瑰开的热烈,连翩的神色却很平静。
既不冷淡也不热切,无波无澜的让江揖害怕。
果然,江揖听到连翩再次的拒绝:“江揖,我们之间不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江揖仰面看他。
漆黑深邃的瞳仁中倒映着青年修长秀丽的身影,犹如黑色的牢笼将人锁在眼底。
他问:“如果我不肯放弃呢?”
连翩:“那是你的事。”
江揖断然不肯相信连翩竟这么绝情,明明那些炽热的爱意并没有过去多久,禁不住问:“你喜欢过我吗?”
如果是私下里,未免江揖纠缠,连翩可能会胡说八道几句原本就是玩玩而已之类的话,但此刻宾客众多,这种轻描淡写难免让江揖为人嘲笑。
他只道:“喜欢过,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江揖笑了笑,那笑带着些难过,但却并不十分颓唐:“足够了。是我不知道珍惜,翩翩,以后换我喜欢你。”
谢燕归忍无可忍,握住连翩的手腕:“哥,我们走!”
江揖站起身,环顾周围的宾客们:“时间是差不多了,今日多谢大家赏光。”
立即就有人道:“应该的,恭喜江总,时间是差不多了,我这就告辞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告辞,纪闯送客,殷勤又周到。
连翩和谢燕归要走,却被江揖拦住了。
江揖道:“翩翩,很久不见,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上次订婚的时候你说这山庄你很喜欢,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留下来多住几天?”
谢燕归:“不稀罕!”
谢家巨富,能媲美这山庄的地方不是没有,而且就算没有,江揖狼子野心,他才不会让连翩留在这里。
江揖淡扫他一眼:“你不喜欢可以自己走。”
谢燕归:“你......”
连翩没想到江揖会想强留他:“江揖!”
江揖面对连翩的时候神色和煦的多,但眼角眉梢却隐然升腾起偏执和霸道:“我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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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翩叫了江揖这一声, 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江揖太超出他的预料。
忽然之间的喜欢,连翩最多的就是震惊。
但震惊之外,看着江揖那双睫毛浓长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他, 情谊涌动清晰可见, 连翩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对江揖道:“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退一步, 我们还能是朋友。”
江揖摇头笑笑:“我只要你的喜欢。”
他说这话并没有什么赌咒发誓或者剖析肝肺的深刻, 安详而温柔,似乎隽永。
虽然今天的一切江揖筹划了很久, 但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连翩会接受自己的求婚,但江揖既然动了心认定了人,心态反而渐渐的平静稳固下来。
他深信只要两人再相处一段时间,连翩一定会重新喜欢上他。
连翩并不是无能之辈, 身家丰厚不说还掌握海城谢氏大权, 江揖知道一旦放连翩离开,再将他笼在自己手心里就会非常困难。
今天的宴会既是繁花也是囚笼。
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江揖并不想连翩不安或者厌恶自己。
只道:“只要一个月, 我们在一起一个月,翩翩, 我会证明给你看。”
谢燕归冷声道:“谁要你的证明!”
江揖嫉恨谢燕归懵懂却能得到连翩的爱护,淡扫了纪闯一眼。
纪闯心头一个激灵, 便示意在侧的保镖将人带走。
能在江揖身边护卫的保镖, 身手都极不错, 但须臾间就被谢燕归收拾了。
纪闯惊愕, 这位谢家小少爷什么都不记得, 居然有这样狠辣的反击?
其实谢燕归完全是本能反应。
下一瞬连翩护在谢燕归面前:“谁都不准动他。”他走的太急,脚踝痛感明显,眉心便是一皱。
谢燕归握住连翩一边胳膊,视线落在他西装裤盖住的脚踝那里:“哥,又疼了?”
江揖问:“哪里疼?”
谢燕归瞪视着他:“我哥昨天脚踝就受了伤,却不肯失约,江总倒好,好一个请君入瓮!”江揖手指微蜷:“翩翩......”
连翩脚踝疼的一激灵,倒让他有了应对江揖的方法,平心静气道:“江揖,我们聊聊,就我们两个。”
谢燕归握着连翩胳膊的手指紧了紧。
连翩安抚的看他:“没事,我心里有数,我们同来同归,稍安勿躁。”
谢燕归一眼不眨的看着连翩,仿佛连翩会从他眼前忽然消失。
连翩笑了下:“听话,我什么时候骗我你,嗯?”
谢燕归唇线微绷,迟疑的点点头:“我等你,如果他不放人,我就是拼上整个谢氏也绝不会罢休。”
江揖轻嗤一声,如果连翩是连氏总裁,又或者并没有谢燕归这个人,连翩完全将谢氏收归囊中,江揖当然不会这样粗暴行事。
从和江冬林数年较量中他已经深刻明白权势财富的力量有多大。
断然不肯陷入任何失去力量的冲动行为中。
因为失去力量就会无法守护想要守护的珍宝,比如连翩。
连翩明白江揖这一声嗤笑的缘故,谢氏有看不惯他的人,连氏也并不会为他出头,说不定巴不得他有点什么坎坷,他看似左右逢源,其实也处于两边不靠的境遇。
只是一个月,有的是观望的人,但却不会有人等不及直接和江揖杠上。
各种内情以现在的谢燕归,并不能明白,他犹如幼虎,哪里是江揖这只早已在丛林中血腥厮杀过的头狼的对手。
谢燕归被带走。
连翩对江揖道:“找个房间,聊聊。”
他在江揖面前还是很放松的,比过去要放松。过去的江揖对连翩来说有原著预言般的杀伤力,如今的江揖虽然感情上跑偏,但跑偏的东西在连翩身上,虽然连翩不接受,但这却真的相当于给他罩了一层护身罩。
江揖点点头,对他来说,除了连翩要选择别人或者要离开他这两样,他对连翩的任何要求都没有异议。
虽然江揖点头,但他并没有立即有所动作。
连翩见他站着没动,问道:“怎么了?”
江揖没说话,走到连翩身边,俯身将连翩打横抱起。
连翩猝不及防之下抓握住江揖的肩膀,稳住身形道:“放我下来!”
这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可就太近了,江揖几乎能闻到连翩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耳根有些红:“你的脚......房间有些远。”
说罢抱着连翩往大厅门那里走去。
连翩是个识时务的人,他脚确实是疼,而据他的了解,江揖脾气也犟,索性就由他了。
纪闯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示意保镖们不要跟着,站在原地片刻后又跳脚道:“药箱,找个药箱过来送过去。”
江揖抱着连翩去了自己的房间。
最近他有空就住在山庄,今天生日宴大厅的鲜花都是他参与设计和摆放,最近两天都在这里忙到深夜。
房间在二楼,距离宴会厅的确要走不短的路,但他抱着连翩却走的稳稳当当不疾不徐。
连翩虽然性别男爱好男,但还真没被哪个男性这么抱过,不习惯也抹不开面子,索性就不说话。
一路沉默后,江揖将连翩放在了自己房间卧室的床上。
连翩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他的一张单人照,这张照片在刚才的大厅也有,是他窝在小花园躺椅上小憩。
心道江揖这是每天晚上看着他的照片睡觉?
这话也就在心里一骨碌,自不好意思说出来。
保镖很有眼色,将医药箱放在门口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江揖将医药箱拿到床边,又去解连翩的鞋带。
连翩往床上缩了缩:“没什么大事,崴了一下而已。”
江揖没说话,小心的握住连翩的小腿骨将他的脚往前带了带,挽起连翩的裤腿又脱掉他的袜子,看到连翩肿起来的脚踝,眉心就蹙起来。
他托着连翩脚跟的掌心很热,眉目却又严肃,是成年男人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即使他其实一切行为都中规中矩。
仔细查看过连翩的脚,确认没有伤到别的地方,江揖在医药箱中找了药油出来。
特质的药,非卖品,对活血化瘀很有效。
倒了些药油在自己掌心,然后掌心覆上连翩的脚踝,轻轻揉按。
气氛很沉闷,只有脚踝上因为按摩又或者掌心温度带起的热度,这种热度缓解了连翩的疼痛。
看着江揖低垂的眉眼,连翩有些恍惚。
似乎察觉到连翩在看他,江揖睫毛颤了下,没有抬头,只是叮嘱道:“关节受伤不是小事,下次小心,过四个小时我再给你按摩一次。”
连翩:“江揖......”
江揖立即道:“我不会放你走,翩翩,我早就喜欢你了,在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前,是我不好,是我不信你,伤了你的心。很多年了,我已经不习惯相信或者亲近谁,但你不一样,只要留在我身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想让我怎么样,也都可以。”
横向对比地位权势同等的人,江揖在其中是年轻的,甚至年轻的过分,但他却已经让那些老家伙们尊重、忌惮乃至畏惧。
但此刻的江揖却是脆弱的。
他眉目偏艳丽,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的东西,在此刻,在连翩面前小心翼翼的展露出来。
这样的江揖,连翩说不出什么狠话。
当然,有些人有些事,说狠话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对江揖,连翩同情欣赏,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觉得有这么个人作伴其实蛮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不论是原著还是现实,连秋皎一直横亘在那里。
是以连翩从没有想过别的。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同情和欣赏后面还会有什么,连翩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东西打断了就是打断了。
连翩内心是个冷清的人,做事也很有规划,他现在的重点是谢燕归。
其他的人或者事,都不在考量范围内。
想的明白,他只道:“我这个人没有长性,就喜欢游戏花丛,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江揖,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不值得。”
江揖揉按连翩脚踝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波澜不惊的继续动作:“你的意思是说,喜欢谢燕归只是一时?那我就放心了。”
连翩:“......”
和太过聪明强势的人周旋就这点不好,有时候完全是有力无处使。
他沉默了几秒后道:“那好吧。”
江揖抬眼,满怀希冀。
连翩原本是半仰双手撑床的姿势,此刻直接坐直了,开始解西装扣子,红色布料,他手指搭上去,有种白净却又靡丽的美感。
江揖猛的站直了,往后退了两步:“翩翩,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强迫你,我......”
他慌乱的很,仿佛被逼到墙角的小可怜,耳朵都红了。
连翩原本也没多想,看江揖这样明白他是误会了,心道没想到江揖竟是个纸老虎。
脱西装外套,挽袖口。
露出的小臂皮肤白皙肌理漂亮,上面一道愈合的刀疤就很明显。
江揖明白过来他误会了,但那种一瞬间的慌张让他心如擂鼓,气息尚未平复,看到连翩胳膊上的伤大步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连翩胳膊上原本没有伤。
连翩小臂上的伤是阻拦想害江揖的亡命徒时留下的。
伤早好了,原本也没想着要告诉江揖。
但现在这情况,江揖看上去好像冷静温文,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其实已经钻了牛角尖。
连翩只能挟恩图报了。
床上真不是个说正经话的好地方,连翩对江揖道:“我想喝水。”趁江揖去倒水下床坐到了窗户边的沙发上,衬衫袖口还挽着。
房间就有饮用水,冷的热的都有。
江揖兑了稍有些热的水,回转就见连翩坐在光里,眉目如画细腰长腿,整个人都似乎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种一转脸就能看到连翩的场景,让他心定却又神摇。
连翩捧着杯子,开门见山的对坐在他斜角的江揖道:“你在去祭奠你母亲的时候遇袭,那天我也在那里,在距离你和连秋皎几百米的地方。”
江揖呼吸一窒。
那天的场景他记得很清楚,因为想起过很多次,死亡逼近的感觉没法忘却。
几百米......
神使鬼差的,江揖想起坐着警车离去时看到的,行驶在路上的那辆黑色轿车,因为那是安市的牌照,即使一晃而过他也并没有忘记。
连翩双眼微微泛空,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当然,这时候有些瞎话也得编。
只道:“那时候你和连秋皎走的很近,我赌气离你远远的,无意中知道你要去祭奠伯母,便也跟上去,不巧遇到了想要截杀你的亡命徒,听到他们说要你的命,就去阻拦。”
赌气是假,不巧遇到也是假,蓄意阻拦是真。
江揖肌肉微微绷紧:“我......我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护着连秋皎,他感激着连秋皎替他挡了一棍,即使其实连秋皎的存在是拖累。
甚至答应连秋皎......
愧疚没顶而来,江揖眼眶又红了。
连翩认识的江揖深沉冷肃,很少情绪外露,更不要说露出这样脆弱的懊悔至极的情态。
他安慰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早就说了,这么多年你很不容易,见你得偿所愿,我替你高兴。”
江揖再忍不住,单膝跪地在连翩面前。
过去种种,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感激和愧疚撕扯着内心,还有连翩的体谅和温言抚慰......
这一刻江揖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面目再面对连翩,可这是他内心深处唯一的微暖所在。
额头抵在连翩的膝上,啜泣出声:“翩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所有的事,所有的自以为是,对不起......
高大精健的成熟男人,即使跪在眼前也并不显出多少羸弱,但压抑着的啜泣,微微颤动的肩膀,却让人看的心酸。
连翩感觉到腿上透过布料的湿意。
这有些出乎意料。
他并不是想让江揖这么难过,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江揖的肩膀:“没关系,都过去了,今天连秋皎那么狼狈,我出了气,神清气爽。谢谢你这样替我打算,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连翩越这样,江揖越觉得难过。
他握住连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的很紧,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但半个字都无法说出。
连翩没有挣脱,慢慢道:“这件事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匕首劈下来,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也算为你死过一次,江揖,现在我想要自由的活,看在我为你拼过命的份上,好吗?”
没有人喜欢被强迫,连翩也一样。
如果是别人,连翩必然不会这样温和的商量,自然有别的手段,但他虽然不喜欢江揖,却也不讨厌他。
这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循循善诱恩情相逼,只希望和江揖能和和气气不起争端。
长久的寂静后,连翩听到江揖带着鼻音的应允,轻而郑重:“好。”
忽然知道某些真相的江揖并不能立即平复心绪,但他这些年早锻炼出一副坚韧神经,完全能够压制情绪表现出如常的行动力。
但还是忍不住贪心,贪心这一刻的接近,就这样半分都舍不得动。
这一放手,只能观望。
连翩觉得江揖应当平复的差不多了。
刻意轻松着语调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今天洪伯还想给我过生日,回去晚了老人家该担心了。”
江揖抬起头,脸微微偏到一边,不想让连翩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连翩目光在江揖湿漉漉的睫毛上落了一落:“头发乱了,去洗手间收拾一下,我们一起下楼。”
江揖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洗手间传来水声,江揖应当在洗脸。
连翩看了看裤子上泪水留下的痕迹,还好不算太明显。
过了一会儿,江揖出来。
大概是才洗过脸的缘故,他的脸像玉一样有种白而冷的光泽,唇色却红,乍一看艳而冷,
漆黑的瞳仁看着连翩,有种眼巴巴的意味。
那种强势而执拗的占有欲在救命之恩面前,终归硬生生按捺了下去。
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
他不能不配也不敢再强迫他丝毫。
连翩对他笑笑:“走吧。”
两人下楼,正遇上神色急切匆忙要上楼的何夕。
江揖问:“怎么了?”
心中搁着事,何夕没有发现江揖情绪激荡后那点微妙的不同,比如微微红肿着的眼眶,只欲言又止的看连翩。
连翩直觉的问:“燕归出事了?”
何夕不安道:“之前他一直在沙发上翻看手机,都是照片,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样子是想吐,到卫生间门口就晕过去了。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
其实这样说已经是描补过了。
当时谢燕归的脸色何止不好,像被放了一盆血一样没了血色,额头脖颈上青筋暴凸,像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山庄有医生在,原本是预备宴会时万一有人意外生病,但谢燕归的情况特殊,脑子上的病,没有器械检查,医生没法处理。
谢燕归被送往医院,连翩陪同。
江揖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沉默的看着后座似乎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人。
偶尔何夕瞄着空看。
他总觉得江揖好像怪怪的,一种很奇怪的平静,像秋天落在山间的无人大湖,冷而无波无澜。
很空寂又很包容。
江揖要强留连翩的事何夕也是才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无法帮助连翩,只想着见机行事,但看现在这样子,如果江揖真的想将连翩留下,怎么也不会将人从山庄带下来。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夕毫无头绪,但看上去连翩并没有失去人生自由,姑且放下了心。
连翩身边,昏迷着的谢燕归脸惨白,紧闭的嘴唇像绷着什么一样,是一种紧张而压抑的状态,看上去惨极了。
听了何夕的描述,连翩就知道谢燕归是想刺激自己恢复记忆,一定是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让谢小狗着急了。
一时间心里又是感怀又是担忧。
到医院门口,因为提前安排过,已经有医护人员带着护理床等在大楼门口。
江揖摔下下车,将谢燕归抱到床上。
虽然之前谢燕归上车就是江揖抱的,毕竟将近一米九身强体健的大小伙,非江揖这样身形差不多的不能干脆利落的搞定。
但再一次看,何夕还是心绪复杂,这俩原本是情敌来着吧。
连翩对江揖道:“谢谢。”
江揖摇摇头,跟在连翩进了医院,他不关心谢燕归怎么样,但很珍惜连翩在眼前的时候。
医生给谢燕归做了相关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再结合连翩说的关于谢燕归失忆和受刺激的事,他告诉连翩,病人就是单纯的受刺激太大晕厥,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还要等人醒过来再说。
连翩放了心,给洪伯去了电话只说谢燕归头疼来医院检查,没提别的事,洪伯说要来医院,连翩没让。
两个小时后,谢燕归醒过来。
他头很疼,还有点想吐,但比疼和吐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撕心裂肺的情绪上的痛楚。
谢燕归睁眼的一瞬间,江揖便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江揖平静而冷漠。
谢燕归也并没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敌视,视线空洞而幽深。
但这只是一瞬。
在连翩看过去时,谢燕归唇角肌肉颤了颤,那是酸意弥漫泪意上涌却强忍住才会有的表现:“哥——”
连翩握住谢燕归的手:“我在。还难受?”
谢燕归摇了摇头:“晕,头疼,想睡觉。”说罢他就又闭上了眼。
很快医生过来,检查过后表示谢燕归没什么问题,介于谢燕归是失忆状态,又问谢燕归有没有想起什么。
谢燕归说没有,什么都不记得。
这天晚上,谢燕归遵医嘱留院观察。
连翩在病房陪同,让江揖先回去。
江揖点点头:“有事就联系我。”顿了顿又道:“翩翩,我永远都在,你回头就能看见。”
他不准备放弃。
如果连翩和谢燕归真能一直恩恩爱爱在一起,那他就做个旁观者,如果不能......
谢燕归下床去了洗手间。
冷水浸湿的毛巾蒙在脸上,高大俊挺的少年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无声恸哭。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车身剧烈的震动,老头扔掉手里的书扑过来将他护在胸前......
爸,对不起。
对不起,居然忘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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