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莫闻击杀苏子珩是为了奖励吗?
姜慈沉默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嬉闹庆祝的孩子身上,宣鸿朗见此似乎习以为常,宣鸿朗解释道:“孤儿院少一个孩子,就相当于少一个竞争对手,为了能够得到好的领养人收养,孩子们有时候也会很疯狂。”
只是副本将这种疯狂放的更大,在现实世界中或许只是一些小心机或小打小闹,但在这个无序甚至有些畸形的心魔本中,人类的谷欠望被放的最大,想要得到好家庭的渴望被无限放大,让这些孩子变成了一个个小恶魔。
姜慈慢慢走到苏子珩面前,那些孩子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嬉皮笑脸地看着姜慈,姜慈道:“你们该回去了。”
早上还缠着姜慈讲故事的孩子努努嘴,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他的表情仍旧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老师为什么要为坏孩子不开心?坏孩子受罚是正常的。他应该被所有人看见,这样大家才不会犯错。”
这孩子竟然还知道杀鸡儆猴。
姜慈无疑是漂亮的,他的性子也算向来逆来顺受,反正宣鸿朗几乎没有见过姜慈生气,哪怕被人作弄,被欺负,甚至被蹭蹭弄的脏兮兮的都一副委委屈屈不吭声的样子,仿佛一只无助的奶猫,被欺负只会把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埋进肚皮里,就好像柔软的背脊能帮他抵抗伤害一样。
可这一次宣鸿朗却明确能感觉姜慈在生气,漂亮男孩黝黑的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粉色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姜慈:“不听老师话的也是坏孩子。”
姜慈的声音不大,可顷刻间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为首的孩子和那个闹得最厉害的小女孩都露出了敬畏的表情,接着他们一哄而散,原本热闹的花园一时间只剩下姜慈三人。
苏子珩安静的躺在地上,双眼还睁着,可那双眼中并没有什么不甘或者意外,看起来就像是一滩平静的死水,甚至带着那么一丝了然,姜慈伸手慢慢合上了苏子珩的双眼,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体温也会急速下降,姜慈被对方冰冷的体温刺痛了双手,他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莫闻。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莫闻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在和姜慈对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抽到的人设任务是,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们,每杀死一个奖励积分100。”
贝齿将粉色的唇咬出浅浅的痕迹,姜慈几乎想指着莫闻的鼻子骂他在说什么屁话,这种话说出去,狗都不信!
什么叫做教育不听话的孩子?还杀死一个奖励积分100?
别搞笑了,刚刚自己不过是去拿个档案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判断出苏子珩是不是坏孩子?!更何况——
以苏子珩的实力,就算莫闻想动手,苏子珩也不可能毫无防抗,他从小就在底层黑市长大,从小就是靠自己的拳头生存下去,那把刺死苏子珩的短刀甚至是他自己的!
莫闻这个解释根本就是在胡扯!
泪水在微红的眼眶里打转,姜慈盯着莫闻的问:“苏子珩是为了谁?”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划过一丝震惊,这极细小的动作立刻被敏锐的姜慈捕捉到,若是平时他可能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个时候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姜慈无限放大,这让姜慈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苏子珩是自愿死在莫闻的手上,他们可能已经找到这个副本的关键。
姜慈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难受,他很清楚苏子珩被杀的原因要么是因为boss这个npc本身的特殊性,要么……
就是因为他自己。
因为这是他的心魔本,这个副本却聚集了众多boss的灵魂碎片,苏子珩的赴死会是因为他吗?
在上个副本中得知这些npc也拥有自我的思想,并且想要努力为自己争出一个出路时,姜慈就无法将他们当做可以随意利用的通关道具,他并不是什么圣母,必要的时候为了通关姜慈也可以去利用自己的优势,可他并不想把自己通关的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上。
姜慈和莫闻的气氛有些僵持,宣鸿朗本想上前劝劝,青草和鞋底摩擦的声音传来,宣鸿朗整个人就像兔子一眼窜进了旁边的草丛,莫闻琥珀色的双眼微微眯起,盯着不远处,半分钟后,老院长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
这一瞬间,姜慈因为紧张绷紧了背脊,他低头看着地上苏子珩的尸体,第一次感觉有些无措,可老院长却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只低头看了一眼便道:“莫闻回来了啊,这是新的不听话的孩子吗?”
莫闻没有接话,老院长也毫不在意:“要来领养孩子的客人们已经到了,丢在这里有些不像话,你不是买了新的种子吗?正好把这个一起处理了。”
姜慈猛地抬头看向老院长,一直以来因为外貌一样,老院长的性格看起来也很随和,姜慈虽然有些警惕老人却打心里对老人有几分亲近,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老人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短短三天的时间,孤儿院在姜慈眼中面目全非,孩子们露出了自己恶魔的一面,老人露出了自己残忍冷酷的一面,苏子珩即将被永久埋葬在土里,所有美好温馨的假象瞬间破碎,露出狰狞、又血淋淋的真相。
姜慈的手指微微颤抖,老院长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伸手握住姜慈的手,老人身上特有的气味仿佛陈腐的尸体,姜慈忍不住有些反胃,他想要挣扎却发现完全挣脱不看,老院长就这么拉着他慢慢远离了苏子珩的尸体,远离了站在原地的莫闻。
下一秒,莫闻无视了npc的命令毫不犹豫追了上去,等他们全部远去,宣鸿朗才慢吞吞从树丛中出来,他蹲在苏子珩的面前,对方双眼紧闭面容竟意外的安详,宣鸿朗轻轻叹气:“你这是何必呢?这么大公无私显得我很自私一样。”
姜慈被拉着一路走到了大门口,他这才发现孩子们都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乖乖巧巧地站在院门两边似乎正等着迎接什么人一样,娇嫩的小手终于被松开,老院长的力气极大,掐的姜慈的手臂微微泛青,莫闻沉着脸用湿纸巾替姜慈擦手,姜慈咬着唇,也知道现在的场合不大适合继续逼问,他只好把所有疑惑都压在心里。
“呜——”汽车鸣笛声从传来,老院长已经热情地迎了上去,姜慈的目光落在那辆白色的外系车上,这车看起来像是十年多前就淘汰的款式,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眼熟,还不等姜慈细细研究,上面的人就下了车,那是一对有钱的夫妻,男的梳着背头,女的穿着一件性感旗袍。
院长热情的寒暄着:“欢迎,欢迎,孩子们都在等你。”
妇人看起来非常高贵,她的目光在满脸期待的孩子们脸上扫过,随后露出嫌弃的表情:“就这些吗——”
老院长看上去有些失望:“要不,您再看看。”
他谄媚的话还没有说话,下一秒妇人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姜慈面前,姜慈压根没有反应过来,那染成艳红色的指尖就摸上了他的脸颊。
妇人的眼中有一丝狂热:“真漂亮啊,我觉得他最合适。我想领养他。”
姜慈愣在原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我?可我不是……”
“可以!”他的话马上被老院长打断,姜慈漂亮的眉毛蹙起看着院长:“我不是——”
院长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他满意地看着姜慈说:“你这年纪不是正适合被人领养吗?”
话音刚落,姜慈只觉得世界在慢慢变化,妇人和老院长变得极高,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手。
他竟然变成了十来岁小孩子!
第122章 惊魂孤儿院(10)
十岁的姜慈发育比同龄的孩子要晚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小巧秀气,红扑扑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身体变小后连情绪都变得不受控制一些,孤独和无助的心态压垮了姜慈,那双漂亮的杏核眼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因为突然变小,整个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上衣衬衫因为太大,不停往下滑,姜慈只要用白白嫩嫩短短的手指去拉,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
妇人刻薄的脸上难得露出满意的表情,她她近乎痴迷地看着姜慈慢慢伸手想去抚摸姜慈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艳红的长指甲如血般:“好孩子,是个孩子。我就要他了!”
姜慈被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他努力想躲开,可宽大的衣物袢住了他的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露出贪婪的笑容和越来越近的手,就在指甲要摸到姜慈脸颊的那一瞬间,温柔的力度将姜慈整个人抱了起来。
妇人的脸色沉下来,她凶恶地看着打断自己的人,随后却整个人愣住。
神色冷峻的莫闻将姜慈抱在怀中,他的动作无比轻柔,右手拖住姜慈的臀部,让姜慈整个人坐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另一只有力的大掌地扶着孩子的背后,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让姜慈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孩子眼中的泪水将落未落,他伸出小小的手快速抹掉泪花,然后紧紧揪住莫闻的衣服,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放在莫闻的脖颈处,就好像回到了安全温暖的避风港。
莫闻的身上还沾有未干的血迹,他以回护的姿势抱着姜慈冷眼看着妇人和老院长。
老院长满是皱纹的脸看起来异常阴森,他死死盯着莫闻,手中的拐杖不停敲打着地面,几乎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孩子放下!”
姜慈单薄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莫闻伸手拍了拍,目光落在那贵妇身上,莫闻:“你一定要他?”
贵妇原来狂傲疯狂的脸上露出一丝畏惧,她的双手不自在地捏了捏,竟然轻易地退却了:“如果这孩子不能带走,我换一个也可以。”
老院长狂怒的脸僵住,他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最终还是在资助人的要求下,放弃了将姜慈送给贵妇领养。从始至终贵妇的丈夫都只看着莫闻没有说话,老院长恶狠狠瞪了一眼莫闻和将小脑袋紧紧藏在莫闻身后的姜慈,招呼孩子们带领贵客进入孤儿院。
喧闹的花园安静下,莫闻终于能够好好看着怀中的姜慈。
小姜慈被他抱起来时事发突然,原本宽松的裤子压根来不及抓着,当时就顺着小腿滑下去了,所幸衬衫足够长,遮住了大半身体,只剩下两条白白嫩嫩的如小藕一般白皙的腿露在外面,莫闻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状态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我带你回房间去等。”
莫闻抱着姜慈朝着房间走去,他抬起头,孤儿院的窗户边站着几个人,若是姜慈此刻状态好,仔细去看,就能发现站在窗边的人正是档案中记载的那几人,也是他曾经遇到的副本boss幼年状态,他们面无表情盯着莫闻,眼中满是审视和警告,莫闻面无表情和他们对视,没有一丝退缩,最终在如针一般的眼神下走进了孤儿院。
姜慈一声不吭地抓着莫闻的衣服,他贴着莫闻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可莫闻从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和略快的心跳中知道姜慈此刻并不平静。
事实却是如莫闻所想,姜慈的心情并不平静,但却不是因为变成小孩子或者被那个贵妇吓到,而是因为姜慈发现自己的记忆却是缺失了一段。
熟悉漂亮的贵妇,严谨冷暖的丈夫,陌生的记忆从脑海的深处涌现出来,今天那两个领养人竟然是第一对领养姜慈的夫妻!
姜慈将整张脸埋入莫闻的怀中,他并非对当时的事情没有记忆,他还记得那对夫妻当天穿的什么衣服,又是怎么从人群中选择了自己,那个时候没人阻止,贵妇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酸痛感扩散开来,可他不敢哭也不敢反抗,只乖乖地站着对着那对夫妻笑,于是最后他顶着通红的脸颊成为了那个幸运的孩子。
姜慈记得自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被带回了姜慈,那对夫妻还有一个大他五岁的儿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逆光坐在一架钢琴前,阳光洒下来让少年看起来就像是光中的神明,一向情感单薄的姜慈竟然忍不住心跳加速,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少年,直到对方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微微转头……
“你想睡一下吗?”
他的房间到了。
莫闻将人慢慢放在床边坐好,替他拉直弄皱的衬衫,然后半蹲着仰头看着垂眸的姜慈。
姜慈定定地看着莫闻,孩童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软萌,姜慈问:“苏子珩是你杀的吗?”
莫闻眼皮一跳,有些问题始终绕不过去,但是他没有想到姜慈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莫闻沉默了片刻道:“是。”
气氛微凝,莫闻保持半跪的姿势,他低着头不再解释,心里做好了姜慈会责骂他,甚至恨他的打算,可预想中的爆发并没有出现,一只又软微凉的手落在了莫闻的脸颊上,莫闻心神一荡抬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姜慈。
姜慈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平静,他漂亮的杏核眼注视着莫闻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姜慈说:“很多人都说我是空有外貌的漂亮笨蛋。”
莫闻的剑眉微蹙,看起来似乎想要反驳,可姜慈却率先用食指按在男主的薄唇上:“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啦,脑袋空空的笨蛋,要演技没演技,站在那里就像个花瓶,一开始我还会觉得很生气,想着我要证明自己给大家看。”
可无数次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到了后来经纪人甚至会教训他,只用乖乖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好,因为姜慈的努力在他看来不过是无用功,不务正业,甚至是帮倒忙,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赚钱的傀儡,什么少年梦想和努力不过都是些虚影。
被教训完后姜慈久违的沉默了,他坐在面朝东方的落地窗前看着破晓的朝阳慢慢升起,想了很久,最终朝经纪人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这让经纪人非常满足,可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姜慈一边又一边的看着教科书,重复看着影片去分析,对着镜子不断练习,他不想做一个世人眼中的无用花瓶,他从不曾为任何人折腰。
为什么这么坚持呢?
姜慈只觉得依稀中有人告诉自己,不要为他人而活,世人的眼光总是太过浅薄,而你如明珠般耀眼,你要活出自己。
他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人的话。
粉润的唇角微微勾起,唇肉看起来饱满新嫩,姜慈说:“你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
莫闻:?
莫闻愣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姜慈会问这个问题,他蹙着眉回忆了片刻,而后慢慢摇头:“实际上我曾经失忆过,进入副本前的所有记忆都不记得了。”
捧着自己脸颊的手颤了颤,莫闻感受到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姜慈:“怎么了?”
姜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之前见过你。”
“什么时候?”莫闻看起来非常惊讶,他虽然在第一次见到姜慈时就对姜慈好感很高,但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姜慈一出场是作为重要npc,像这种npc之间一般都存在着某种关系,好感度受到影响是正常的。
姜慈似乎还在回忆,他说的很慢:“是在我第一次被领养后,当时的家庭里有一个大我五岁的哥哥,对方的性格有些孤僻,后来我们慢慢熟了,我才知道他的心脏不好,随时可能突发心脏病。”
“嗯,巧合的是刚才的那对夫妻,就是第一次领养我的人。”
“他们把我领养回去,是因为那对父母觉得我够乖巧听话,可以照顾哥哥。”
姜慈的粉唇微抿:“直到有一天,他发病了我不在旁边……”
姜慈还记得那天他答应哥哥要替他摘一束最漂亮的白蔷薇,他拜托保姆照顾哥哥,那个对他们一向温柔的保姆毫不犹豫答应了,姜慈高兴去了花园里,他拿着园艺剪刀站在那丛白蔷薇花丛中,挑了很久才选出开的最漂亮的九朵花,哥哥说喜欢九这个数字,因为那代表天长地久。
可惜那束花他永远也无法送出去。
男孩发病后因为救治不及时进了icu,而保姆一口咬定是他故意支开所有人,刺激小主人发病,因为他想要获得父母全部的爱,甚至想要取代小主人,姜慈百口莫辩,他被关进黑黝黝的地下室,这样豪华的房子里竟然也有破旧充满老鼠的地下室,他一面担心哥哥的安危,一面被各种人轮番教育、恐吓,最后冷漠的女主人出现,将他退回了孤儿院。
孤儿院因此失去了一大笔资助,所有人都憎恶他,厌恶他,老院长虽然没有责骂他却告诉他:“你得赎罪,是因为你害的孩子们失去了资助。”
他成了弃子,成了“罪人”。
可姜慈偶尔还会惦记哥哥,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感情寄托,可随着时间的磨砺最终这点回忆也被吞噬殆尽。
数年后,阴差阳错之下在这个恐怖的求生游戏中,姜慈的记忆涌现的猝不及防,十岁的姜慈仿佛回到了当年,他伸出手捧着莫闻的脸,杏核眼和琥珀色的双眼对视,姜慈的表情温柔:“他有一双特别的双眼,就像暖阳一般的琥珀。”
他有一双温柔的琥珀色双眼。
白皙的手指恰好摸到眼眶边缘,而后虚虚盖住莫闻的双眼,姜慈的声音又轻又柔,仿佛海上蛊惑水手的人鱼,莫闻的脑子忍不住放空,他想起姜慈曾经讲过自己的副本经历,某个副本中姜慈拥有一条漂亮的鱼尾巴,他的脑中不由自主脑补出姜慈的样子。
少年精瘦白皙的上本身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薄纱,下身的鱼尾就像是天空中的繁星坠落于深海,璀璨夺目,他像是世间最美丽的珍宝,让所有遇到他的人都恨不得帮他藏起来好好保护。
谁会舍得伤害这样一个少年呢?
莫闻的手覆盖在姜慈的手上,他的手又大又热,温热体温驱散了姜慈的寒冷,姜慈觉得掌心有些痒,他意识到这是莫闻的睫毛扫在了他的掌心,他的心头一跳慌忙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莫闻却拉着他的手不放。
莫闻的声音低沉好听:“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
姜慈抿着唇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那就是你,刚才那个……那个npc看起来很怕你。园丁身份并不会让这种连老院长都礼让三人的npc惧怕。”
哪怕这个园丁全身是血也不会。
莫闻沉默了,姜慈不知道对方是因为没有记忆还是其他原因不肯承认,他伸手推了一把莫闻:“去洗澡。”
莫闻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姜慈关于苏子珩的死亡。
“我有个小道具。”
姜慈:?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咔哒一声,在姜慈还没有反应时,莫闻毫不犹豫使用了那个道具,光斑从莫闻的掌心散开,耳边是系统冰冷的咒骂声,这一瞬间姜慈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连系统也会骂人,可马上他就知道为什么系统反应这么大了。
光斑扩散的速度极快,姜慈很快发现这光斑和他每次进入副本时的转场有些相似,耀眼的白光顷刻间吞噬了整个空间,等光芒完全散去后,姜慈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漂亮的玻璃花房中,这是一间巨大的玻璃花园,里面种满巨大的白蔷薇树,盛开的蔷薇如同一团团洁白的雪,浓郁的蔷薇花香充斥着整个空间,而姜慈此刻正坐在一架透明的水晶钢琴前,他早已恢复成成人的模样。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卡其色的五分背带裤,白色的中颈袜似乎有些紧,在少年的小腿肚上勒出了一条红痕,看起来异常色气,他的双腿又白又细,紧紧并在一起,莫闻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姜慈白皙的大腿上,少年的膝盖弯竟然也是粉色的。
就算变回原来的样子,姜慈也看起来非常娇小,莫闻觉得自己单手就能把人抱起来,甚至还能让姜慈坐在自己臂弯中颠一颠,姜慈肯定会被吓一跳,来搂着自己的脖子,这动作简直就像是自动把小樱桃送进自己的口中。
莫闻的喉结滚动目光更加火热,可莫闻脑中这些下/流想法,姜慈都不知道,他还在打量这座玻璃花房。
姜慈:“这是哪里?”
莫闻:“这是一个空间道具,能够暂时屏蔽外界的一切包括系统在内。”
姜慈的目光闪了闪:“场景是根据你的记忆来的?它和我小时候待过的小花园一模一样,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哥哥。”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钢琴的台面,莫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说也许我确实和你有关系。但我更喜欢你在别的时候喊我哥哥。”
姜慈:?
对上姜慈单纯的双眼,莫闻也不多做解释,只低咳一声岔开话题:“还记得我之前利用bug扰乱副本吧?我已经被游戏方抓住了,实际上这次进入游戏,我以为游戏方会借机处理掉我。”
他的话冷酷无情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死亡而是再聊今天的天气一样,姜慈却被吓了一跳,他脸色发白地看着莫闻,莫闻伸手摸了摸姜慈柔软的发丝:“我当时想着反正都要死,不如为你做点什么。”
“我不想你为我死。”姜慈难得反驳了一句,莫闻的薄唇微勾,他发现姜慈和之前相似似乎变了不少,如果是以前,少年肯定不可能出言反驳自己。姜慈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以及顺来逆受,莫闻觉得这可能姜慈的童年经历有关,而改变他的是幼年认识的“哥哥”吗?
心里没来由有些嫉妒,哪怕那个人可能就是莫闻自己。
“但这个副本并没有给我使绊子,相反它还给了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卡,拥有教训孩子权利的园丁。”
姜慈抿着唇似乎也在思考:“听起来确实好奇怪,这样看起来更像是想让你做能够帮助我的辅助npc。”
但游戏方真的对他们的举动一无所知吗?就算游戏方以为姜慈已经被洗掉记忆,但又为什么放任查到很多真相的莫闻和姜慈接触呢?一切看起来异常矛盾,姜慈从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幸运儿,系统压根没必要为了自己大开后门。
莫闻笑了一下:“这让我仔细去想了一下游戏的真实目的。”
“为什么要拉入这么多濒死的人参加这个恐怖游戏?虽然有些强制,但是确实给了玩家二次生命,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他们这么做肯定是因为玩家有利可图,于是我就想到了游戏的限制条件和通关条件。”
几乎每个副本都会告诉玩家千万不能ooc,而这个游戏的名字也叫极限扮演,这说明这游戏是以扮演为核心,而大部分的通关条件都是剧情完成度100。
“听起来像不像是剧本杀?玩家必须遵从剧本进行故事,最后破解谜题。”
姜慈漂亮的杏核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他满脸钦佩地看着莫闻,莫闻被姜慈这亮晶晶的双眼看得浑身舒爽,如果他有条尾巴,此刻恐怕因为得意摇的飞起。
“再加上副本会最大限度地去帮助玩家通关,我猜测出于某种目的,游戏方需要玩家来帮助他们扮演副本里的角色推动剧情发展,而玩家是非常稀缺的资源,所以游戏方会尽可能去保障玩家的安全。”
这个看起来危机四伏的游戏,实际上只是表面凶残。
姜慈露出一丝犹豫的表情:“可是有些玩家确实因为崩人设死掉了。”
“副本给出的警告是,如果ooc值超过30会被副本boss注意,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一个筛选标准。玩家是稀缺资源没错,可这建立在他们对游戏方有共享上,如果玩家是菜鸡,非常崩人设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姜慈的思路被莫闻带过去,他想起莫闻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有个菜鸟玩家因为崩人设被宣鸿朗他们发现了所在世界只是一个游戏副本的秘密……
姜慈喃喃自语道:“游戏方必须花费更多精力去修复副本。”
“聪明。”莫闻赞赏的目光不再掩饰,“所以我分析出,游戏的核心目的应该是维持副本的稳定进行。”
“这和你……这和苏子珩的死有关系吗?”真相在不断被揭露,姜慈隐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解开这个副本的谜团。
这个空间存在的时间似乎还有时效,莫闻也没有因此卖关子:“有,我发现自己可能和他们是同源脑电波。”
“换句话说,我们属于同一个灵魂。”
姜慈:???
这个答案太过石破天惊,姜慈漂亮的脸色罕见的出现了几秒空白,他抬头死死盯着莫闻的脸半响才开口:“同一、一个灵魂?可你们长得都不一样……”
“游戏方有能力改变玩家的外貌,自然有能力改变boss的外貌,我们参加游戏时都是一串数据罢了。”
“当我拿到你的吊坠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也能读取里面的记忆,于是在这个副本中,和苏子珩稍作确定了下。”
“我们确实是同源脑电波,小慈,人生无时无刻不存在博弈,想要赢就得放手一搏,苏子珩已经厌倦了在游戏副本的生活,他利用各种手段保留自己的记忆,在副本里无疑是痛苦的。”
一遍又一遍的副本情景,只会不断提醒苏子珩他已经失去姜慈,如果不努力可能永远也不能得到的结果。
“所以苏子珩赌了一把。”
姜慈抬头看着莫闻问:“他的灵魂和你融合了吗?”
这个问题让莫闻笑了一下,他觉得姜慈可爱的要命,于是伸手去捏少年肉肉的小脸:“没有,只是暂时用道具封存了。”
少年的脸颊柔软无比,就像成熟的水蜜桃轻轻一掐就会破,然后甜美的汁水会缓缓流出来,只是抚摸已经完全不能满足莫闻了,他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东西要不要索要一些报酬再说。
“你想要和游戏方谈判?”姜慈突然开口说,这下莫闻脸上的惊讶怎么也掩盖不住了。
姜慈:“按照你之前说的副本对于游戏方来说至关重要,如果boss的灵魂在你的手上,副本肯定无法继续运行下。你想要借着这件事逼游戏方退让,只有有了谈判的筹码才有资格坐在谈判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