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起身,对着魏尔伦说:“过一会就会清醒,你们估计会有很多话想说,就给你放三天假吧。”说出三天的时候,结城似乎觉得自己牺牲很大,语气还很是慎重。
普通人类的寿命太短了,也就只有几十年,结城觉得给他们三天时间,就是浪费了对方三天的生命。他替对方这虚度的三天感到些许怜悯。
魏尔伦这才像是惊醒一般的说道:“港口黑手党……”
他现在是港口的干部,想辞职的话可没那么容易。当然,对于魏尔伦来讲这不是什么难事,森鸥外可左右不了他的决定,但毕竟这里有中也……
嗯,等亲友醒过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想报仇。毕竟当初是中也跟太宰治杀死了他。
魏尔伦第一次感觉到被夹在亲友和弟弟之间的复杂滋味,如果两人真的打起来的话,他要帮谁?
啊……真是甜蜜的烦恼。
“这个你不用操心。差不多已经解决了。”
结城如此说着,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因为兰波已经从魏尔伦体内分离,又处于昏睡状态,方才魏尔伦落下的异能空间已经失效。
他踏出了走廊,走廊非常的安静。
作为横滨最大的非法势力,这份安静显得格外的不寻常。作为汇聚了近五千名黑手党的大本营,一路走过来,竟然没有碰到一名黑手党。就好像整栋建筑物所有的活物都消失了一般。
他走进了电梯,似乎是有人在主机室操纵,电梯自动上升,经过几次移位,到了一个高楼层停下。电梯门打开,早有几名黑制服的人候着。
结城目不斜视的往前迈步,走进了一间散发着些微血腥味的房间。而坐倒在中央,被一群黑制服的人包围的男人,是这个组织的首领森鸥外。
结城偏头,看向了立原辰雄。对方的身后还站着与谢野晶子。
与谢野似乎对现状还没能完全消化,她的神色看上去有几分恍惚。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梦境的内容未免过于真实。
——她梦到了立原辰雄。
如往常一般的在员工宿舍里安睡,在听到窗户传来的动响时,向来睡眠不佳的她猛然惊醒,右手悄悄的伸入枕头底下,握住了一把枪。
像她这种工作的人,像是踢馆和袭击之类的事情都不陌生。她很好奇是什么胆大妄为的人,竟然敢入侵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楼。
这栋宿舍楼可是住着一群异能者!
稍微弄出点动静,就会有大量的同伴支援。
她躺着,没有轻举妄动,等待着对方靠近的时候给予一个毕生难以忘怀的教训。等抓住了……要几次呢?是十次,还是二十次?
她会享受着对方被解剖时那痛苦面具般的表情。
但来人显然并不是那种坚守安静原则的人。
她听到一道男声:“这可真是……难以形容的感觉啊。虽说这么多年没见,早就有点认不出,但那个金属蝴蝶发饰,是由我的异能制造,这一点可是很难不察觉。不过,既然保存这么久么,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呢,晶子小姐。”
与谢野:“!!!”这个声音——!她听过!
她猛地坐起身,看向了站在床尾的这名男子,似乎见到了让她无法置信的一幕,她怔愣着开口,发出的近乎是气音:“怎、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男人微笑着道:“那么,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乃是主君近卫军的四队队长,也是这个国家前军部第356步兵师团的小队长立原辰雄。晶子小姐,你愿意与我去见证一段历史么?”
与谢野被立原辰雄带到了港口五大楼,显然这栋大楼已经被控制起来,很安静,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窗口亮起的灯光,犹如光带一般照亮了这栋建筑物。
她看到了很多穿着跟立原辰雄一样制服的人。很多很多……只在梦里出现的面孔。只是对比着梦境中那些青涩的面容,这些人显然要成熟多了。
他们长大了……
跟自己一样,是成年人。
但是为什么——
你们不是已经死了么?!
那个舱室里,天花板垂落的尸体,脚尖指地,一个个鲜活的面孔,脸上布满了死寂。
那个画面是她永远无法回去的阴影,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将森鸥外抓住,就像是要执行着某种私刑一般。
而现在,又冒出了一个黑发的陌生男子。对方是辰雄先生提到的主君?
结城无视里面的人,坐在了森鸥外惯常坐着的椅子上。
他看向脸色惨白如纸,似乎已经推断出什么的森鸥外,道:“你看来已经接受了现实。”
森鸥外的脸色惨白如纸,道:“突然见到一群记忆中的死人出现,我自然会吃惊。”
“哦?你原来还记得他们么?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呢。”
对结城的话,森鸥外忽略了其中的嘲讽意味,道:“面容已经遗忘,只是看到活生生的本人之后,就全都记起来了。我可是吓了一大跳,其他人先不说……”
森鸥外看向了立原辰雄,这张脸与他组织内的某个人长得格外相似。原先他就觉得立原道造长得有点眼熟,现在……
啊,是亲兄弟么?那么,立原道造会加入港口的理由就有待商榷了。
——是接替坂口安吾潜伏港口的官方卧底。
假设对方是立原辰雄的亲弟弟,那么对方潜伏进港口黑手党的行为,就只有一个——调查哥哥死亡的真相。
不,这个真相早就已经清晰明了,重点在于对方是想要向谁复仇?
森鸥外觉得不是自己。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有无数机会能将他杀了。毕竟对方隶属于黑蜥蜴,也有过好几次被召唤到这个办公室的经历。
想要杀死自己的话,机会多得是。
那么……他想找的应该就是死亡天使,也就是与谢野晶子。
不向自己这个下达命令的人复仇,而是找晶子报仇……这可真是本末倒置啊。
嘛~但这种人也挺多的吧。在家人被杀手杀害之后,家属们比起雇佣杀手的幕后之人,更执着于让杀手付出代价,不去怪执刀之人,而是去怪被握着的刀具……
就算用膝盖想,都知道立原道造这张牌被说服为己用的操作性很大。
只是现在他已经无瑕顾及立原道造的问题。
他好端端的坐在办公椅上,处理着似乎一辈子都处理不完的公务,哀悼着日益后退的发际线,却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紧接着,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不免有些扼腕,中也被他外派出去,正在西边处理当地的敌方势力,黑蜥蜴部队也由芥川龙之介带队外出执行任务。组织里留守的尾崎红叶也不见踪影,恐怕是凶多吉少。
森鸥外扯开嘴角,对立原辰雄,道:“我记得你,你是第一个死的。我第一个验的尸,也是我亲手火化。”
所以,为什么会活下来!我的记忆里你确实是死了!而这一张张不再青涩的面孔,也告知了这些人并非是寻仇的厉鬼。
——那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是混淆记忆的能力么?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十四年前开始,就已经布局!
森鸥外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布局了十四年没有动作,直到现在才浮出水面,背后有什么寓意,光是想象到开头就已经足够让人遍体生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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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原辰雄没有理会森鸥外的话,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无法挑动他的心弦。
他面朝着结城说道:“主君,人到齐了。”
结城点了点头,看向了与谢野晶子:“因为是应承好的,接下来还得麻烦你发动异能,不要让他真的死了。”
与谢野晶子似乎有些预感,但还是哑着嗓子开口:“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是多少次?”结城问檀一雄。
檀一雄挠了挠脸颊道:“嘛,也没认真数过。但少说也有六十次吧。”
——被‘请君勿死’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次数。
“那就算他一百次吧。”结城说完,看向了森鸥外。对上他无法掩饰慌乱的局促眼神,轻笑道,“只是以牙还牙罢了,我从不相信他人不付代价的口头忏悔,你也应该体验一下这种滋味,如果到时候还有勇气活下去的话,我会听听你对于此事的看法。”
柔声道:“开始吧。”
——被称为不死军团的一群幽灵,展开的复仇行动。
十四年前。
位于太平洋,汪洋大海中的孤土——常暗岛,这是被神明厌弃的陆地。太阳不会升起,无边的黑暗追随着每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人类。
这是一片突然出现的土地,国家是这么说的,世界也是这么说的。
常暗岛的来源不重要,在岛上行动的智慧生物既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探索这等学术问题。
这个岛屿,后世称之为士兵绞肉机。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在踏上这片铺满血色和硝烟的土地后,为了国家而战的每一个士兵,绝大多数的人会与这片黑夜共沉沦。
只有黑夜的岛屿,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主权国的无主之地,激光的电磁波无情的摧毁现代科技造物,军舰战机也好、新式武器也罢,但凡靠近这座岛屿都会丧失作用,人类文明引以为傲的高科技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空军部队、海军部队被排除在外,唯有陆军才获得上阵拼枪拼刺刀的资格。
或者,拼异能。
是当之无愧的异能战场。也是改变从近现代科技到异能科技的转折点。
这里,是世界异能大战的主场。
隶属于某个国家的,第356步兵师团。
停留在海岸附近的军舰亮着灯光,这座集合无数科技人才制造出来的海上怪物,在这场战争里也只沦落为士兵短暂栖息的营地,无法发挥作用的大炮早早被卸下,空余的地方被用来存放弹药。
送来补给物资的是不需要依赖电子仪器的帆船,文明像一下子倒退百余年。但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补给,武器弹药本应该所剩不多,就连食物也只能紧着吃,这片土地上每天都有饿死的人,甚至一些人不得不靠着同伴的尸体果腹才能活下去……
可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这艘军舰上。
因为这个师团存在着某个治愈异能者,珍贵的药物被节省下来,和其他军团或者国家的部队更换食物与弹药,因此士兵们还能够吃饱饭,甚至还能喝上酒。
食堂里,每个士兵的面前都摆放着一份食物。有白米饭、烤鱼、酱菜,甚至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份炒牛肉。这个待遇别说是放在这片土地上,在场很多的士兵们在老家的时候,即便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好的一顿饭。
没有人动筷,就连最馋嘴的士兵,也只是用空洞麻木的眼神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食物转冷。他们身上的军装很干净,每个人都精神奕奕,面色红润,四肢健全,但外表的光鲜靓丽无法掩盖内心的荒芜。
军医的助手,那位十一岁的小医生虽然能够治愈外伤,但饥饿是无法治愈的。因此,他们还是需要吃饭。
森林太郎冷眼看着,他先行吃掉了面前的餐食,然后站起身,将分格餐盘用力的往桌子上一砸,听到了金属器皿与木制桌面碰撞的声音。
“士兵们,没有时间给你们浪费,还有十分钟你们将赶赴战场。”森林太郎如此说着,面色冷厉,似乎是觉得他们这种行为很不负责。
一个带着稚气的嗓音响起:“闭嘴吧森林太郎。”
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的少年,用一双像是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如果不是我们需要进食,你连这点时间都不会施舍的吧。”
“你这话就错了,檀君。”看着年仅十二岁的檀一雄,森林太郎勾起嘴角,但在他人眼里,这份笑容虚伪得让人作呕。“我是认为即便是士兵,也能松弛有度。但现在前线吃紧,确实没有时间供你们浪费。食物可不是干看着就会自动跑进肚子里,如果你们不吃的话,就想一下……为了能换取药物,用这份食物来交易的其他士兵们,现在不知道是在吃着泥土,还是吃着同类的尸体。”
他的话让这些士兵的表情有了变化。
森林太郎太清楚怎么拿捏这些人的心理,道:“而且既然还能顶嘴,也不如你们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了无生志,不是么?”他单手放在了旁边的少女肩膀上,感觉到掌下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森林太郎神色不变的说,“只要有我们的天使小姐在,等战争结束了,你们都能全须全尾的领着钱回去和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好么?”
檀一雄冷笑:“哦?昨天你的说法可不是这样。怎么这回不拿国家大义人民的安危说事了?那些富贵老爷能翘着二郎腿喝酒吃肉,靠的全是我们这群人的牺牲吧。闭嘴吧,森林太郎,最后警告你一次……”
他压低嗓子,声音冷彻的说道:“不然别怪老子弄死你。杀死你,我连枪都用不上。”
火柱从檀一雄的方向,一路窜到了森林太郎的面前,烧焦了对方的头发和领口。檀一雄一把掀翻了桌子,离开了食堂。其他的士兵也统一的起身离座,跟在他的后面。
其中一人忍不住的说:“一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檀一雄瞪了他一眼:“你也想被烧死吗?”
那人愣了下,笑道:“啊,就算被烧死,也不会感觉痛了吧。记得把骨灰洒进大海里哦。”
檀一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见到一个身影拐进了走廊。他抿了抿唇,认出那人是立原辰雄。
“天使啊……我记得这个称呼是他第一个说出来的吧。”和檀一雄对话的人道,“现在,估计会很后悔这么说……死亡天使还差不多。”
若不是因为与谢野晶子,何至于会如此?第一次第二次的时候会感谢,等到知晓上头不过是拿他们为傀儡工具,充当炮灰,生命的重量已经从他们的意识中消散。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死亡更像是一种解脱。
这类的想法,充斥在脑海里飘散不去。
“啊……好想死啊。”这个人低喃着。
檀一雄咬着下唇,忍不住一般的一拳揍在这人的胸口。倒是没有用全力,却也让面前这个高大的成年人身体踉跄着坐倒在地上。檀一雄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能活着,谁又真的想死?
——但是用这种方法活着……
看着对方空洞的,失魂一般的麻木眼神,檀一雄心里的怒火无处宣泄。他恨不得能够仰天怒吼咆哮,发泄出心中的郁气。
可是……没有力气。
因为檀一雄也在迷茫……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继续活下去,真的有意义么?
他们走了,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或许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的……在角落里躲藏着一个幼小的身影。
那是与谢野晶子。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唇,明明想哭,眼泪却一滴都没有掉落。那是因为,一生的眼泪早就在从军的这段时间,全部流光了。
时间回到现在。时年二十五岁的与谢野晶子,一手抓着森林太郎的手腕,她思绪有些恍惚,但动作并不慢。她一次次的发动异能,将濒死的森鸥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人,一次次的被拯救,而室内的血腥气,已经浓烈到就像是置身在血海之中般。
一开始森鸥外还能忍住,最后惨叫声不停的从他的咽喉吐出,但在这里的人,并没有人对他这种惨状发表同情。
与谢野晶子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十四年前,她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十一岁少女,小小年纪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养活自己奔波劳累。
她曾经在一家和果子店里做帮工,直到被森林太郎说动,成为对方的助手,参与了那场战争。
但森林太郎骗了她,她以为自己的异能是为了帮助士兵,拯救性命存在的神圣异能。却沦落为‘不死军团’计划的帮凶。
她不过是森林太郎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控制的棋子,看着朝夕相处的士兵们从初始的朝气蓬勃,到后来的死气沉沉,自己从他们口中的‘天使’,成为死神的爪牙……
被送往战场的士兵们,断手断脚也好,器官缺失甚至濒死也罢,只要有她的异能,就能完好无缺的活下去。
但这种治愈并非是幸运,他们就像是木偶一般,重复着受伤、复活、受伤、复活的过程。
身体的残缺可以治愈,但人心不行。所有人都厌恶她,因为她的出现就代表了自己又会重返战场,重复着人格被践踏、生命被愚弄的悲惨人生。
与谢野晶子……已经不想救人了。看着那一双双怨恨又祈求的眼睛,她已经不想救人了。
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她被自己的良心深深谴责,痛不欲生,这些森林太郎都看在眼里,可他不在乎。他是来战场贴金的世家子弟,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野望,鄙弃着这些人的反抗,嘲笑着他们的脆弱。
不死军团的计划注定会失败,因为作为军团的士兵,已经丧失了上战场的勇气,和活下去的勇气。
与谢野晶子也会随着计划的失败被抛弃,她没有根基,没有人为她奔走,只会成为森林太郎的替罪羔羊,后半生会被囚禁在牢狱不见天日,又或者处以极刑,更悲惨一点……又会有下一个森林太郎出现将她带往新的地狱。
而这绝望的未来,一次次的加重。第一个上吊自尽的是立原辰雄,那个会对她笑,会温柔的给她讲故事的少年。之后是其他人……所有的士兵一起走向了立原辰雄的后路。
那段血色的黑暗的记忆,本应该如此,本是如此……但却在今天出现转机。
他们没有死。他们活下来了。而现在,他们一起在复仇。对森林太郎……复仇。
与谢野晶子双目含泪,在森鸥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发动自己的异能力。
——请君勿死!
十四年后,森医生这座压在所有人头顶上的大山,终于被挪开了。
与谢野晶子,治愈异能力者,在二十五岁的夏夜,如发顶别着的金属蝴蝶发卡,破茧而出,重获新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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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修)
结城单手撑着下颌,看着眼前发生的惨无人道的一幕。一开始的时候近卫军的动作还很过激,他们似乎想让森鸥外体会到各种各样惨烈的死法。
但即使是他们做出的再残暴的行径,也抵不过这些士兵们当年在战场上遭遇的惨事的百分之一。这些士兵们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濒临死亡的死法,被炮弹轰炸、烈火焚烧、重物将半边身体砸成肉泥、四肢被削……
因为他们是异能部队,所以面对的基本也是异能部队,他们被派到了最危险的地方面对最危险的敌人。眼花缭乱的异能成为了各种杀人的利器……
相比之下,森鸥外的遭遇反倒算得上是仁慈。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场有结城的缘故,让近卫军放不开。还是因为有一百次的限定,这些人觉得可以慢慢来。
但是渐渐的,原本欣赏着森鸥外那痛苦不堪惨状的他们,动作却不再那么过激。
已经有好几次,只是用刀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因为心脏即使停止跳动,也能用与谢野的异能复活,所以这样的方式反而很是人道。
一开始还有人在数着次数,但渐渐地,就像是玩腻了游戏一般的,重复着这种过程。
近卫军脸上的复仇得望的兴奋和怒火,逐步被平静取代。等到他们停下来的时候,结城道:“福地樱痴,这是第几次了?”
结城身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猎犬制服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是猎犬的队长,被国家誉为远东英雄的福地樱痴。他明明是用果戈里的异能,将他带到了这里,本应该是无声无息,却是成为了一名听众。
福地樱痴走了出来,他没有问对方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也没有问对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对方就不好奇为什么自己知道这些人的行动,还赶到了这里么?
但眼下这种情形,问这些毫无意义。福地的脸上有着语言无法形容的复杂情感,最终抿了抿唇,单手扶着刀柄,沉声说:“四十五次。”
“……才四十五次?”立原辰雄的表情很是惊讶。他还以为至少也有八十次了。
福地樱痴道:“老夫有在数,是四十五次没错。”他看着已经像一条死狗一般,精神恍惚似乎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森鸥外,再扫过这一张张士兵的脸,他判断出这些近卫军脸上的神色并非是撒谎。
疯狂早就从他们的脸上消散,而理智回归的他们,对于次数之少,是发自内心的震惊。福地樱痴压了压帽檐,道:“时间才过去了九十八分钟。”
不到两个小时,就让森鸥外体会到了四十五次濒死的感受。
结城问:“福地,你也上过战场。你在战场上见过折磨俘虏致死最长的时间是多久?”
福地看向了结城,但眼神只是从他脸上一扫而过,他直觉对方询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别有意图,但还是遵循本心的说:“十六天。”他似乎突然打开了话茬说道,“老夫是第一次知道,人的身体能割下那么多肉,能流那么多血。眼球被捣碎、浸泡在硫酸中……”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没有勇气去回忆那个场景。
他提到的这个人,之所以遭遇到如此惨无人道的虐待,并不是为了获取情报等目的,而仅是……出于取乐。
……被凌/虐的那个人,是一个纯然无辜的群众。动手的,是自己人。
但普通的群众怎么会到常暗岛上呢?显而易见……是被抓了后充当炮灰送过去的。至于是哪个国家送过去的,不重要。
战场上虐待被俘虏的士兵本就是一件被国际社会不能容忍的恶事。因为绝大多数的底层士兵与证据确凿的罪犯不一样,罪犯是自己选择行恶,但士兵很多都是身不由己。战乱时期,在前方缺人的情况下,很多人一无所知的就被拉了壮丁。
很多新兵可能也就接受了几天的常规训练就被送去战场,因为没有决策权,加上军令如山,又不能做连累到家人的逃兵,只能够硬着头皮的上前。
就连虐待这种俘虏都被称为恶事,更不用说是对待纯然无辜的群众了。
战争让人变成魔鬼,仿佛一切的道德道义都化为了废纸,让人类变成了面目可憎的野兽。但无法阻止……
这类的事情在多处上演着,个人的力量在这等疯狂之下无能为力,救了一个,还有第二、第三个……
结城听了福地的话,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会限定次数。对于没有经历过那个战场的人,会觉得这种私刑很残忍,但唯有体会过这场痛的人,才能知道这次刑罚背后的意义。”
他看向了檀一雄等人:“我很欣慰,虽然你们经历了那等恶事,在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之中,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却还保留着一颗向往光明的心。我当初会带走你们,就是因为预料到今天这个场面。”
他起身,揉搓着左手尾指的翡翠指环,说道:“人与人的痛苦是不能真正共鸣、感同身受的。就算让森鸥外经历你们当时的痛苦,因为现在的时局不同,没有那个环境,他能体会到的东西和你们当时的体会也有差异。就连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在我看来,这是一次无意义的私刑,因为他不是你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他的体会再多,也无法与你们的先比。但这也是一次有意义的私刑,至少你们发现了……以牙还牙的复仇本身,无法带给你们真实的大仇得报的快乐。而只有疲倦跟敷衍。”
他停下了转动指环的动作,说道:“承认自己拥有比对方高尚的灵魂,承认自己是个有良心有原则的人,这并不是自卖自夸,而是你们的本质。这种本质要比玉石还要珍贵。但同时,也和玉石一般的脆弱。即便是脆弱,也要守护好,因为我让你们待在我身边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看重这一点。人的行为可以因为立场的原因而做出调整,但也要有所底线,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做。恭喜你们,可以放下了。”
森鸥外瘫软在地上,怔愣的看着结城信一。虽然与谢野的治疗能够让体力一块儿恢复,但心灵的疲倦不行。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体状态很好,但却连抬起眼帘,抬起头,去看结城信一的脸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