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自己也不放过你(直播)—— by几树
几树  发于:2023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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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天进入尾声,到了换季的季节,不少宠物都出现了食欲不振或者皮肤病的毛病,莓莓宠物越发的忙碌。
许喃更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邀约。
上午十一点,许喃匆匆从城北那边的店结束兼职赶回来,即便是夏天的尾巴也热得不行,许喃小跑进莓莓宠物,簌簌地冷气直对着脸吹,顿感清爽,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许喃忍不住喟叹一声,刚要去放自己的背包,突然就看到一个熟人坐在休息区。
“余先生?”许喃诧异。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衬衫,很低调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合适,更显贵气,领口只解开一颗扣子,有种一种十分禁欲的气质,腕上一块银白色的腕表,相得益彰。
余戌闻声抬眸,看到他时,单薄的唇扬起一个弧度:“今天约了一起吃饭,打你电话你没接,我只好过来接你了。”
许喃愣了愣,被高温杀菌的脑子猛然回忆起这事儿,立刻懊恼地一拍脑袋:“啊对对对,我都给忘了,不好意思啊,你等我一下,我放下东西。”
因为在莓莓宠物全职,许喃便把自己的工具包寄存在莓莓宠物,也省得总是要回家去拿,浪费时间,用完了再放回来。
匆匆放好东西,许喃走出店,余戌已经等在车上。
许喃打开车门做进去,系着安全带问身边的人:“吃什么?”
说来也巧,许喃今天穿的也是一件衬衫,因为太热解开了两颗扣子,动作间,露出脖颈那一片白皙的皮肤,许是抓挠的缘故,还留下了一点淡淡的红痕。
余戌的视线短暂的停顿又不动声色地挪开:“日料你喜欢吗?”
许喃无所谓地点点头,他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也没怎么吃过日料,对日料的理解还停留在二三十一碗的拉面上。
“廊城有一家日料还不错,还有温泉,可以去试试。”
“还有温泉,免费的?”许喃惊讶,很有点感兴趣,凑近了点问,“我还没泡过温泉呢,需要准备衣服吗?”
“嗯,吃饭送温泉票,”余戌说,“不用带衣服,他们店里有浴袍,还有单人沐浴间。”
“哇,这么好!”许喃更期待了,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夏天泡温泉会不会很热啊?”
青年的眼睛闪着星光,因为趴在手扶箱上的动作,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肤和深刻的锁骨。
余戌神色淡淡地把视线放在前面的道路上,只搭在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鼓动。

“我脸上有什么吗,”余戌偏头,“你一直看着我。”
从上车开始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给人一种随时准备开启聊天的感觉。
许喃愣了愣,尴尬地坐直身体,他这不是怕对方跟他说话,他没有注意到嘛。
“没有,我就是有点困,我睡会儿,到了你叫我。”许喃不好再做出之前的动作,又怕他说话自己听不见,干脆说自己想要睡会儿。
“好,睡吧。”
余戌的视线落在许喃的脸上,皮肤白且薄的人,一丁点瑕疵都会格外明显,许是休息时间不够,他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显然还没有进入到睡眠状态。
红灯跳转,绿灯亮起。
余戌收回目光,认真开车。
半个小时后,抵达了目的地-山北居酒屋。
许喃本来只是想假寐避免聊天问题的尴尬,结果一闭眼就真睡着了,被人推醒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很累?叫都叫不醒。”余戌皱了皱眉。
副驾这边的车门被打开,余戌站在面前,许喃两眼发直,这话在他脑子里转呀转呀转了好几圈,才解析出来意思。
“不好意思,昨天睡得有点晚。”
许喃揉了揉眼睛,自从停播以来,他总是睡不好,但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这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去适应,去适应一个人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
山北居酒屋在城北一座山的半山腰,引入山泉水养鱼作景,别有一番风味。
沿途小桥流水叮咚,服务员皆是穿着和服,随处可见的红色纸灯笼搭配着色彩缤纷浓烈的鲤鱼旗,很有特色,
这是许喃第一次进这么有格调的日料店,有点紧张,但又忍不住四下打量。
突然手臂被一只大手握住,用力地往回拽了下,许喃猝不及防啊了一声,仓皇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余戌皱眉,视线略过许喃因为紧张而带着薄红的耳朵:“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许喃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和自己说了话,平时他和别人在一起,虽说不到目光灼灼,但也几乎时时留意着对方,许喃懊恼自己今天的分神,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没注意,你说什么了?”
余戌又看了眼许喃,眉头不自觉地又皱紧三分,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要走岸边,那里是石头铺的,沾了水很滑。”
许喃愣愣点头:“好的,我没留意,谢谢啊。”
余戌没再说其他,松开手,两人跟着服务员进了包间。
许喃没吃过日料,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点菜,干脆把点菜的权利交给同行的人。
余戌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随意地翻了几下,接连报出十几个菜名。
许喃一惊:“吃这么多?”
他以为两个人吃四五个菜已经是很浪费的了。
余戌看他,挑了挑眉:“日料的分量很少,一会儿上了菜你就知道了。”
许喃抱有怀疑的态度,再少也不至于点十几个菜吧。
上菜的速度也出乎许喃的意料,许喃还在吃店里免费提供的水果,菜就已经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包间,看到服务员手里还不如自家调料碟大的盘子,许喃惊得差点站起来。
典雅的碟子里,大多都只码着两三块料理,摆盘很漂亮,精致程度很符合它的单价。
许喃刚刚还想,菜的单价不算贵,还承受得起,如今一看这分量,他只觉得点二十个菜都完全炫得下去。
这家店明明可以抢钱,竟然还好心地送几块生肉过来,许喃真就一言难尽。
余戌抬眸,看到对面人的表情,苦大仇深地盯着餐碟,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是想说能不能换一家店,活脱脱一个小财迷被抢了钱的模样。
无声地扬起唇角,余戌咳了咳,很自然道:“先点这些,一会儿不够吃我们再加。”
许喃瞳孔地震,还加??
这店一份刺身的价格大概是两百出头,现在十二份菜品,已经让许喃心肝脾肺肾都在滴血了。
“尝尝,”余戌用公筷给许喃夹了一片三文鱼刺身,“这家用的是山葵,不辣,但也别蘸太多。”
许喃嘴角挂着营业式的微笑,把肉塞进嘴里,心想,这一嘴就是六十块钱,他点一整天外卖都不一定有这个价格。
菜品全部上齐,店家又赠送了两份沙拉,一份水果的,一份蔬菜的,还有一壶店里的招牌清酒。
“能喝酒吗?”余戌拎着清酒的瓶颈,修长的手指与青瓷瓶相得益彰,格外招人注目,“喝了酒不适合泡温泉,半杯尝尝味道就好。”
许喃点点头,他平日里也会和宁一俞喝点啤酒,不说酒量多好,但也不到喝不了酒的程度。
余戌颔首,给许喃的酒杯倒了半杯,许喃伸手要去接,却接了个空。
许喃:?
余戌两指夹着许喃的酒杯,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发现你似乎很喜欢看我?”
余戌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只要是在一起的时候,这小骗子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他,那双透亮如繁星的眼睛片刻不离,这难免叫人产生一些不该有的错觉。
许喃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他才讪讪道:“没有啊,说话的时候注视别人的眼睛,这不是最基础的礼貌吗?”
虽然知道他听力问题的人不少,但他并不喜欢把自己听力问题到处说,哪怕他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他不否认对于这件事他本能地感到自卑,害怕别人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同情和怜悯。
余戌垂眸看着他,扬眉一笑:“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心思。”
许喃被他说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分析出来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差点被水呛到:“你你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
余戌把酒杯还给他,似是无奈,又像是苦恼地说:“这就得问问你自己了。”
许喃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面吃饭的时间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给了对方这样的错误认知。
因为饭后不宜立刻泡温泉,余戌提议午休,这家店严格来说是一家一条龙式温泉酒店,只不过因为饭店这个板块做的更好而闻名。
后面的一栋楼就是温泉和酒店的部分,温泉票虽是赠送,但酒店是需要花钱的。
在见识过六十块钱一片鱼肉后,许喃对花钱已经麻木了,金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花出去也不……不,花出去也依旧很心疼。
但他嘴瓢说请客在先,死要面子活受罪说得就是他,所以哪怕心已经在滴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付钱,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仅此一次,再为这狗男人花钱,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在选房间的时候,余戌刚说出总统两个字,就看到旁边的人一副气急攻心地模样,他毫不怀疑等他说完剩下两个字,这人就倒下去了。
余戌抿唇,掩住嘴角的笑意,淡淡道:“大床房吧。”
许喃憋着的那口气蓦地一松,幸好不是总统套房,许喃瞥了眼电子屏上的价位表,第一位总统套房4200一晚,许喃想,这总统套房住一晚上出来,估计牙齿上都得嵌着钻石吧。
“那个……”许喃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身边男人的手臂,见他看过来了才继续道,“要不我们开个双人间吧,也省得一会儿去温泉还得叫来叫去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双人房比两个大床房便宜一百六十块钱。
余戌轻笑,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配合地对工作人员道:“那就一间双人房,谢谢。”
许喃抿唇偷笑,又省一百六。
两人拿了房卡,房间在四楼,一楼是公共淋浴和小吃区,二楼是娱乐区,三楼以上才是酒店的范围。
房间的布置很居家,原木风,灯光也大多都是暖色调,很温馨,是许喃喜欢的风格。
“你要洗澡吗?”许喃回头问身后的人。
余戌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小骗子,神色变化莫测。
“你要洗?”余戌反问。
许喃歪头看了眼房间配置的浴室,有些迟疑:“有点想洗,但又觉得有点困想睡觉……”
他刚刚在车上没睡够,吃饭的时候大概是空调冷气吹着还算是精神,这下看到了柔软的床,那阵困意立刻又席卷而来。
余戌淡淡扫过他,喉结滚了滚:“那就睡觉吧,可以进温泉前洗。”
许喃一想也对,睡醒了洗也行,“那行,我先睡吧,真的好困。”
余戌收紧的下颌角微微放松,点点头,淡声道:“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许喃说了声好,两张床是一样的,没得挑,许喃伸了个懒腰,手拽着衣角就要往上拉,但没拉动,他的手被人攥住了。
许喃歪头不解:“怎么了?”
余戌闭了闭眼,沉沉呼出一口气,有些头疼:“你脱衣服干嘛?”
许喃有点懵:“睡觉啊,睡觉不脱衣服怎么睡?”
余戌:“…………”
许喃见他不说话,就准备继续脱,他的衬衫比较宽松,是休闲款,懒得解扣子也没关系,跟T恤一样往上一扯就能脱掉,很方便。
但他又一次没能成功,许喃纳闷地看过去:“又怎么了?”
余戌沉默半晌,说:“你都不知道避嫌?”
许喃:?
“两个大男人避什么嫌?”许喃更纳闷了,没想到这位公子哥这么讲究,“难不成你平时去游泳池还要穿着衣服游?”
“哦~”许喃恍然,“我知道了,你家肯定有游泳池吧,出去游也得包场。”
电视里都这么演,许喃心想,这就是贫富差距吗?
余戌无言以对,半晌,他松开手,转身拿起浴袍进了浴室。
不仅是小骗子,还是个小傻子。
作者有话说:
关于唇语这方面的疑问解答:
唇语的使用除了对词语的理解,更多是根据上下文和语言环境,其实也就是分析,学习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练习,除非是类似于学术,听课这类比较专业的内容,不然不需要一直紧紧盯着对方的嘴,尤其是日常聊天这样的情况下,基本上都是依靠分析进行唇读。
它和同声传译有一定的相似度,都是把一句话拆分成无数个词群,将词群排列组合,根据当下的语境,和前面的话题,对方的神态情绪,口型的变化速度,形成自己需要的内容,再以流畅的方式表达出来。
(为了文章的流畅性,我省略了这个分析的过程,和技巧的解释,考虑不够周全,抱歉,下次相关的内容争取在文里体现出来。)
【求生欲】肯定也有盯着人嘴巴看的,一定有,尤其是那种唇读半吊子,这种人大多是半聋或者只是听力受损,唇读只是他们辅助听力的方式,这种情况下,需要紧盯很正常,不是完全依赖唇读获取信息的人,在练习上自然也就会松散很多。
不过新闻上,完全丧失听力,会唇读的人,大多在互动过程中都是很自然的,会让人觉得他好像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很专注,认真倾听的感觉。(这种人一般都是学霸,考上名校的鸡汤新闻~)
以上是关于唇读这个技巧的解读,以下是剧情的解释:
文里有很多细节,例如阿喃在选择座位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和别人面对面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唇读,避免不自然地偏头侧身动作,并肩的情况下,聊天去看对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余教授也不是完全没有感知,同样有很多细节,只是没有联想到阿喃失聪而已,毕竟他们大多数情况下交流是没有障碍的。
(晚上看不清的这个问题,宝可以回头去瞄一眼,咳咳,虽然很不礼貌,但阿喃当时是把手电筒的光打在余教授脸上的,也就是说,到处都黑,但余教授的脸锃亮)
当然这种注视不可能是毫无察觉的,所以耳朵的问题马上就会暴露了。

等余戌再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声响,只靠窗的床上拱起一个小山包。
踱步走到床边,余戌垂眸看着安然睡着的人。
青年侧躺着,背对着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半张侧脸,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从被子起伏的轮廓能看出,他的身体是蜷起的,像是高温下的虾,试图通过蜷缩身体保护自己。
纤细的手腕搭在枕头上,大概临睡前在玩手机,手机落在脑袋边,屏幕还亮着。
余戌伸手拿过他的手机,想把屏幕关掉,就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是一张小院花墙的照片。
他没记错的话,他收到的最后一次关于花墙的早安问候就是这一张。
凝视片刻,余戌关掉了屏幕,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许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依旧是被人推醒的,含含糊糊地睁眼,许喃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床边,眉眼压着,似乎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怎么了?”许喃开口,声音有点沙哑,闷闷地咳了两声才舒服了点。
“你每次睡觉都睡这么死?”余戌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青年刚睡醒,脸颊上还有褶子,像是睡迷糊了一样,傻傻愣愣的,倒也……有点可爱。
“你手机震了好久,”余戌把手机递过去,“设置这么多闹铃?”
余戌是被许喃的手机吵醒的,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倒是没有铃声,但一直呜呜呜地震动,比铃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他还伸手去关,结果没一会儿又开始震,余戌烦不甚烦,拿过来一看才发现,闹钟是五分钟一次,连续十个闹钟。
余戌:“…………”
许喃懵懵地接过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了耳朵接受信息,促使大脑开始工作的缘故,许喃睡醒后的反应总是要慢半拍,就像老旧的计算机,开机的速度只能打败全国1%的用户。
闹钟的时间到了,再一次呜呜呜地震动起来,震得许喃手心手背发麻,许喃的脑子也总算是跟上了节奏。
“抱歉,”许喃坐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没注意对方说了什么,但也大致能猜到,“可能是我睡得太死了,没感觉到震动。”
许喃睡觉向来都是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手机震动了他才能感觉到,为了避免上班迟到,他设置了很多的闹钟,也习惯了这样的提醒方式。
余戌皱眉,刚想说话就看到他突然坐起身,随着这个动作,青年身无寸缕的上半身蓦地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皮肤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骨架纤细,漂亮的锁骨和胸前淡色的……
呼吸一窒,余戌匆忙中带着些狼狈地撇开眼,有些恼怒地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但这人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啊了一声,在床上半跪着起身凑过来看他:“你说什么?”
余戌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要凑这么近,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讲究那套说话要注视别人眼睛的破礼貌准则。
许喃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还偏着脸,这个角度实在是有点难为他去分析对方说了什么。
他想凑过去看清楚点,但也不知道是什么踩到了对方敏感的神经,男人突然转身,把他搁置在床尾的衣服兜头丢了过来。
许喃一愣,恍然大悟,应该是叫他穿衣服吧。
想到睡前这人的言语,许喃一边穿衣服,一边暗暗感叹,富家公子哥讲究可真多。
等许喃穿好了衣服,余戌才转过身来,语气莫测地问:“你平时在室友面前也这样?”
许喃摇摇头:“不啊,我只在自己房间睡觉,也就睡觉喜欢脱了衣服睡……”
余戌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但对方下一句话又让他差点心梗。
“除非是和一鱼一起睡的时候。”
“你们还一起睡过?”余戌皱眉,“他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许喃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哦哦,也就一次,房子漏水把我房间给淹了,客厅也漏,就宁一俞哪里还好一点……”
老房子的防水做的不好,许喃他们没想到这个问题,租到房子的时候也已经过了雨季,直到那次大暴雨,直接给两人整懵了。
真就是屋外瓢泼大雨,屋里淅沥小雨,一晚上的时间,家里的积水都淹到了小腿。
“没地方睡,我就跟他一块睡了。”许喃解释道,“我们把沙发搬到了他房间,他睡床,我睡沙发。”
余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吧,去温泉。”
许喃跟上他的脚步,出门前,余戌把酒店的两套浴袍拿上,担在手臂上。
“温泉没有浴袍吗?”许喃好奇,“你把我那套给我吧,我拿着。”
“温泉的不好用。”余戌淡淡解释道。
许喃眨眨眼,懂了,免费的温泉票和六百块一晚的酒店,这哪是可以比的。
温泉的位置不远,只几分钟的路程,还没进温泉,许喃就已经闻到了浓重的硫磺味。
许是休息日的缘故,温泉的人还挺多,许喃进浴室看了眼,只找到一个空位。
“啊,早知道就在酒店洗了再来,”许喃扼腕,回头问跟在后面的人,“要不我们一起洗,反正也就是随便冲冲,很快就好了。”
余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不用,我洗过了,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余戌说完,转身就走。
许喃歪了歪头,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余先生的耳朵有点红?
傍晚的气温开始下降,许喃洗完澡出来,被风一吹,竟然还感觉到一点冷意。
紧了紧宽大的浴袍,许喃走到休息区找人,余戌正在用手机回复消息,看到他收起,顺手打开身后的物品柜:“把东西存放在这里。”
许喃点点头,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去,还有手机。
两人都只穿着浴袍,并肩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我们去上温泉,”余戌领着许喃去坐缆车,“上温泉是在店消费三千以上的才能去,环境好一点。”
三千?这个数字戳到了许喃敏感的神经,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今天给这男人至少花了三千块,许喃深深地吸了一口氧。
余戌淡淡瞥他一眼,支着下巴脸朝外,嘴角的笑毫不遮掩。
缆车很快抵达,许喃下车的时候,腿都还有点软,这大概就是超额消费的副作用。
缆车出口,有工作人员指引,看到两人,工作人员愣了愣,他们店的消费不低,尤其是上温泉,需要在店累计消费或者充值十万才能使用,所以不乏能看到一些名人出入。
但眼前这两人长得实在是有些惊艳,个子高的那位,身姿笔挺,肩宽腿长,五官深邃英俊,只一件再朴素不过的浴袍都叫他穿出了矜贵感。
他身边的青年相对清瘦许多,头发有些长,低低地扎了个马尾,眉眼舒朗俊秀,笑起来格外好看,很有亲和力。
工作人员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的工作,连忙伸手示意:“这边走上去就是上温泉区域了,其中有几个温泉正在维修,都挂了维修的牌子,看到了请不要使用。”
等人走了,工作人员忍不住和身后的另一个同事打听:“这俩长得好好看,是明星吗?我怎么没印象。”
同事愣愣摇头,还沉浸在刚刚的惊鸿一面上:“不知道,但真的好帅!”
第一次泡温泉,许喃看什么都新鲜,每经过一个温泉都会停下来去看温泉疗效的介绍,余戌也不催,只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边。
上温泉的位置在山顶,分布有些复杂,一眼看过去,大大小小的泡池都有十多二十个,玫瑰,牛奶,中药等等,疗效都各有不同。
见许喃好奇,余戌也不着急下水,两人边走边聊,偶尔也会给他介绍一些比较独特的泡池。
直到其中一个,介绍牌有点远,周围加装了护栏,和其他的温泉都不太一样,傍晚时分,天色渐暗,许喃想要走近一点去看,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扯了回去。
“啊,怎么了?”许喃一懵,回头问拉他的人。
男人紧紧皱着眉,视线上下打量着他,表情不太好,只看得许喃心里惶惶。
“你……”余戌沉默了下,视线在路边的广播器上一掠而过,“广播里说这里是什么泉?”
广播?许喃愣住。
“该泉水仅供展示,名为千眼泉,是城北山温泉的泉眼,温度高达102摄氏度,请务必远观。”排除了那些宣传的疗效,余戌把广播里的内容复述出来。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许喃,一错不错,说完,他压着声音,也是在压着情绪:“许喃,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你是小孩子吗,明知道危险,你还要凑过去看。”
许喃愣住,视线落在路边的广播器上,他抿了抿唇:“抱歉。”
余戌没有说话,胸膛起伏着,攥着他的手格外用力,许喃觉得有点疼。
许久,许喃垂下眸,低声又重复了一句抱歉:“我真的听不到。”
余戌一怔,手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
晚风吹来,撩起青年的头发,衣袍翻飞,路灯微微闪烁后亮起,光打在他挺得很直的肩背上,身材清瘦而纤细,他只站在那里,与热气升腾的温泉格格不入。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孤独。
许喃苦笑了一下,声音里满是无奈,也有难言的苦涩:“我是个……聋子,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作者有话说:
余教授:心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余戌怔然,过往那些相处飞快在脑海中略过。
“你跟我说话……”余戌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言语是如此匮乏,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
许喃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笑说:“我会唇语。”
简单的四个字,将相识相见的点点滴滴串联在一起,他说得轻松,脸上带笑,却也更让人心疼。
余戌垂眸,视线落在他的眉眼上,那双眼睛,即便是在说着这些难过的事情,眼眶微红,也依旧透亮,像是夏夜星空中最亮的一颗。
见面伊始,每一个奇怪,解释不通的事情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时不时地忽略,无论什么场合始终选择坐在他对面,自然脱口的抱歉,总是看向他的目光,以及看他时的专注。
心脏的位置弥漫起一股难言的涩疼,像是被一只手一点点攥紧,越来越紧,也越来越疼。
余戌想,小骗子一定又是在骗他吧,拙劣的骗术。
“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情况的,”承认了自己的缺陷,后面的话也就好说许多,许喃的目光看向男人身后逐渐暗淡的天光,“平时接触的人太多,不太习惯逢人就说。”
一开始对于失聪,许喃会在对方抱怨他怎么老是不听人说话的时候说明,对方往往都是震惊,不敢相信,然后在他每一次失误的时候,跟身边的人说:“唉,人家是个聋子,犯错很正常,多可怜啊。”
他拿错了剪刀是因为他聋,他认错了人是因为他聋,他找错了店是因为他聋,人的一生注定有许许多多的过错,理由千千万万,唯独他,所有的理由都是聋。
犯错的理由是聋,得到原谅的理由也是聋。
很多时候,许喃甚至希望别人指责他,说他就是能力不足,说他不上心,说他性格糟糕,而不是每一次都说:“没关系,毕竟你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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