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宁静此刻可能也不是很宁静，顾燊气的不行。
“你不是要喝酒吗？”说的多少有点咬牙切齿。
“我改主意了，我要你陪我喝。”许淼笑着说，一边拍走了刚想上来蹭他的一位壮汉。
“我不喝。”顾燊一口回绝。
“为啥？”许淼无辜地眨眨眼，“不会喝呀？”
“……”
“三十五岁了还不会喝酒，你也太逊了。”许淼直起身子，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当然他的表情在黑暗中是看不到的，可是那神情全都通过那双绿眼睛完整地传递出来，顾燊看不太清许淼的人，只看到那双绿眼睛在他上面晃晃悠悠地鄙夷着。
“真的假的？他不会喝酒？”旁边耳朵亮的异常生物凑过来，感叹道，顾燊立刻转头瞪他，气的不行。
许淼的绿眼睛多了几分玩味，激将法对顾燊真是百试不厌。
“执行者居然不会喝酒哎，好菜。”旁边又有个声音说，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许淼在心里为他点赞。
这下蹦迪的人群都停了，黑暗中时不时就响起来“那边那个执行者不会喝酒好菜”这句话。
顾燊的眉头是越来越紧。
“我能喝。”顾燊重重地念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不行。”顾燊说的很重，不像是反问。
许淼感觉哪天顾燊挂了，他一定要去火葬场围观他火化，然后可一定要看看到时候烧出来的东西，看看是不是剩下一张嘴怎么也烧不掉。
对酒保使了个眼色，酒保秒懂地冲他点点头，顾燊看了看酒保，又看了看许淼。
“还有后悔的机会哦。”许淼冲顾燊笑了笑。
“无妨。”顾燊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
许淼对酒保点点头，然后酒保倒了两杯酒推给许淼，许淼拿起一杯，把另一杯推给顾燊。
顾燊看向那杯酒，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酒吧喝酒，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比试，他很快拿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许淼端着杯子张张嘴，他本来还想逼几句和顾燊碰个杯呢，可是他的酒杯递过去只蹭到了顾燊的杯底，顾燊一口就干了，酒杯放到桌上，看着许淼端着酒杯看着他。
“不是，你喝出什么味道了嘛？“许淼眨眨眼睛。
“苦的。”顾燊回答，表情好像不是很理解许淼为什么这么问。
“别喝这么快，容易醉。”看顾燊那懵懵的样子，许淼都不好意继续坑他，于是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下。
可没想到顾燊又说，“无妨。”
小肥羊自己都这么说，许淼也就不纠结了，他乐开花地收回自己那杯酒，然后也一口闷了，但是这两杯酒可是酒保做过手脚的，他的这杯虽然看上去和顾燊那杯一样，但是度数只有一点，喝多少都不会醉。
而每次推向顾燊的那杯酒，一杯一杯，颜色相同相似但是已经在慢慢地涨度数，酒保看着顾燊又是一口闷一口闷，然后他的手在吧台后面用不同的酒勾兑，混酒这东西一开始喝下去没啥感觉，等酒劲上来了已经晚了，这东西常喝酒的的人喝多了都受不了，别说顾燊这种从没碰过酒的人了。
“慢点慢点。”许淼一边说着一边给顾燊递上下一杯酒，顾燊脸色已经泛红，可是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过许淼递过来的酒。
“醉了吧？别喝了。”
“没醉。”
顾燊这边刚喝完，酒保酒又推了新的两杯酒给许淼，许淼或是挑衅或是假装关心，大致意思就是让顾燊别喝了，可是顾燊已经被混酒的后劲晕了脑子，他一杯一杯地接过，一杯一杯地喝下肚，全是一口闷，许淼看着他一次次抬头，喉结滑动，眨眼间酒杯里的酒就没了，他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不知道喝酒还有不是一口闷的方法。
“顾燊。”
到了第十杯的时候，许淼摁住了酒保推过来的两杯酒，他凑到顾燊旁边，声音低低地喊他的名字。
他看顾燊喝完了上一杯酒，重重地放下酒杯，几乎是砸下去的，然后他放下后一直盯着那个空的酒杯，昏暗中也看不太清他具体的表情，但许淼感觉到他失去了对自己信息素的控制，正毫无顾忌地任凭那味道弥散开来。
这让许淼变得有些醉。
“怎么了？”顾燊皱着眉头侧过头来看他，许淼这会儿已经挨的他很近了，许淼知道，一般顾燊一回头看到自己的脸挨这么近，都会立刻嫌弃地躲开，可是这次他回过头，只是淡淡地看着。
“不行啦？”许淼咧嘴笑了笑，他的心止不住地躁动，慢慢地伸出手，从顾燊背后靠近顾燊的后脖子，无论是对生命也好第二性征也好，狼都不应该触碰那里，靠近了那里，是掌握了猎人生死的权利。
可是许淼却感觉到自己的手上逐渐感觉到那股有些冷的体温，他瞥了瞥，发现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顾燊的后脖颈上，可顾燊还是没反应，只是有些昏昏欲睡地盯着他。
也任凭他盯着自己看，顾燊只是低垂着眼眸，似乎在等着许淼说话或是什么，许淼捏了捏顾燊的脖子，手指在腺体上流连，顾燊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地动了下头。
许淼空空的肚子叫喊起来，他把椅子划过去点，然后搭着顾燊的肩膀，让两人的脑袋挨得很近，顾燊低着头，两只手一直拿着那杯子。
“让我标记你吧。”许淼坏笑着。
“不行。”顾燊皱着眉头抬起头，脖子往旁边使劲想要离开，可是他压根没动多少，许淼一把把他拉的更近了。
“做什么……”顾燊严厉地说着，只是酒精让他说得话变得很暧昧。
许淼忍不住想要用信息素逼顾燊发情，他知道那样顾燊会对他毫无反抗能力，可是他想起来顾燊发情会很痛苦。
他咬咬牙，只好放弃这个选择。
他对怀里的人没有办法，望着绿洲他就是喝不到那水。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淼又又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哪天？”顾燊回过头含糊地问。
“就那天抓完书精记者发布会一般你走掉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许淼压低了声音。
“发生了……”顾燊竟然没有说没发生什么，这让许淼两眼一亮，他盯着顾燊的嘴，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
“发生了……不好的事。”顾燊说着说着竟然傻笑起来，然后看向许淼，许淼愣愣地看着他的笑脸。
顾燊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他都想不到顾燊还能有这种表情，像是他不再是一个执行者，什么也没背负，就是个普通的智商有点问题的人。
一个有着迷迭香味儿的傻蛋，让许淼想咬一口。
“为什么还不给我下一杯酒？”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顾燊几乎很小声地说出这句话，不过许淼听得很清楚。
“你还喝？”
“怎么不能喝？”顾燊从傻笑的表情立刻转换成皱起眉头严肃地看向许淼，语气立刻硬了起来。
“你醉了顾燊。”
“我没醉！”顾燊说的很坚决，他盯着许淼看了会儿，酒伸手要去拿许淼位置上的那杯酒，许淼抓住他的手。
“哎哎哎。”许淼把他的手摁到吧台上，然后对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呀？”
顾燊的眼睛跟着那根手指动了动，可半天不说话，只是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我不知道。”
“醉了醉了。”许淼下了椅子，去扶顾燊，可是顾燊一把甩开他的手，推了他一下。
“我本来就不知道。”他迷迷糊糊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一人拿起许淼桌上的两杯酒全喝完了，许淼抬眼看了看酒保，酒保也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然后耸耸肩。
这杯酒劲头可不小，顾燊一下子喝了两杯，放下酒杯啥也不干就是喘气，许淼酒站在他身边，闻着那股带着酒精味的迷迭香的味道。
“许淼……”顾燊突然说起来。
“啊？”许淼凑近他。
“你……”
哦？许淼心说是不是要来那种桥段了，就是酒后吐真言，闷骚的家伙终于说出了自己喜欢对方的话这种，太好了！凑近耳朵准备听。
只听顾燊缓缓地说，“你……你是傻逼……”
许淼的眼睛眨了眨，还以为听错了，顾燊从不说粗话，他头一次听到这副嗓音说出这两个字，但是为什么是这两个字？
“你特么说啥！”
许淼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突然一阵刺耳的嘀嘀嘀的声音在场内响起来，一下子黑暗中冒出很多红光，那可不应该是在这个地方占大部分的颜色，许淼摁住顾燊回过头，他听着那刺耳的声音逐渐从一个角落传出来变成从各个角落传出来，这声音他很熟悉。
是之前安东的项圈发出的声音！
红色慢慢地变多，变多，许淼看着那本来属于他的场子逐渐染上了敌人的颜色。
“什么情况？”许淼转头问酒保。
但是还没等酒保说什么，突然声音终止了，黑暗中的红色一点点，又变成了绿色，昏暗的射灯中，那刺眼的绿色发光让一切都看起来这么荒谬。
“许淼。”顾燊说的很含糊，但是他似乎清醒了点，他推开许淼摁着他的手，“这里有一个高阶执行者。”他的声音听上去是强撑着。
话刚说完，许淼就察觉到酒吧的二楼，那是此时酒吧里最后一个红色的所在地，那种刺耳的声音虽然被音乐和人群的喧闹淹没，但是许淼还是可以把不同的声音分开来，他看着那个红色，然后那个红色缺了一块，似乎是一只手触摸到了它，接着那红色就变成了绿色，刺耳的声音也消失了。
酒吧里彻底只剩下了蹦迪的声音，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人群似乎比刚才更加喧闹。
开什么玩笑，许淼难以置信，这酒吧里一般的人都戴着这个项圈？关键是当项圈触发，是谁把它们平息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这呆着。”许淼对顾燊说。
“我也去。”顾燊回答。
许淼来不及和顾燊扯皮，飞快地冲上二楼，顾燊也跟了上来，昏暗中他们看到二楼有两人看向他们，随后便跑动起来，二楼只有三种方法可跑，要么往下冲进一楼，要么不停地在二楼兜圈子，要么就是打开西南角的一道通向外面消防楼梯的门，那两人是分开来跑的，咔哒一声，只听那消防门被打开。
“我去追！”顾燊对许淼说。
许淼向着另一个人追去，在狼发绿的视界中只能看到一个人穿着一件很奇怪的衣服，像一件白大褂，可是谁会穿着白大褂来酒吧？在黑暗的视角中，许淼的颜色分辨和犬科一样，它无法分别颜色，只知道这衣服看着十分特殊。
而且，他身上没有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BETA吗？
那人径直跑向了一楼，那是许淼最不愿意见到的选项，很快那人隐藏在了人群里，许淼只是胡乱地拨开人群，隔着人群，他看到门似乎被开了一下，然后很快关上，许淼意识到也许那人是逃出了这个酒吧，他赶紧也冲过去打开门。
可是外面一股热浪一下子打在他脸上，他的脑子都宕机了几秒钟，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出现了耳鸣，下意识地咽口水，却只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像是爆炸一样在鼓膜炸开，四周看看，他只看到人群一如既往地前行着后退着，没有任何有被打乱的迹象。
“呃……”许淼突然感觉手上刺疼了一下，他刚想抬起手来看。
“啊啊啊啊啊啊！”这时候他的旁边传过来一阵惨叫，然后是重重地啪的一声，许淼一回头，发现一个一个鸟妖躺在地上，艰难地动着身体，似乎无法动弹，抬头看，许淼看到顾燊表情凝重地看着楼下，随后他跳了下来，落到鸟妖的旁边，检查那鸟妖的伤势。
那鸟妖哼哼唧唧的，感觉很严重的样子，许淼看着顾燊的背影，问道，“怎么样？”
顾燊没有回答，只是蹲着，沉默着，周围一下子传来一阵声音，几个人正拨开人群朝着他们这边过来，许淼看到几个穿着蓝衣服的执行者一下子包围了顾燊，这是这条街附近驻扎的执行者，专门管异常生物闹事的，他们级别比顾燊低很多，他们看到顾燊的制服，面面相觑地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这不是他的问题。”许淼赶紧走上前去，“就是不小心。对吧。”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鸟妖，鸟妖还在哼唧着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是许淼赶紧闭上眼继续哼唧地点点头。
“可是……“蓝衣服们面面相觑。
“按照程序办吧。”顾燊对他们说。
顾燊说的倒轻巧，可许淼怎么乐意，他还醉着呢！
两人被拉到了附近的驻地门口，可是临了才被告知只需要顾燊进去问话。
许淼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转圈，无聊只能抽烟解闷，地上的烟头都攒了好几支，他时不时地回头看，又看看手机，眼看着天都亮了，顾燊还没出来。
“妈呀这群事逼……”许淼抖了抖领口，大夏天的外面实在是太热，走的他汗流浃背的，寻思着先去买瓶饮料，于是他小跑着就去了。
等他喝着可乐慢悠悠往回走的时候，发现顾燊一个人站在大门口，低着头，许淼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见到了顾燊，一下子笑起来，走老远就对着顾燊喊。
“喂！”
顾燊回头看他，许淼看着顾燊的脸，突然就很开心，这张臭脸比他手里的可乐可冰多了，但是他却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终于出来啦，走吧回家吧。”许淼走到顾燊身边，顾燊侧着头，但是视线在地上。
“咋啦？咋不说话？”许淼低头，在顾燊面前挥挥手，余光注意到顾燊手里的文件，去时还没有呢。
“这是啥？”许淼伸手去拿，可顾燊紧紧捏着，他一时竟然拿不起来，“啧，给我看看。”一如既往地顾燊不敌许淼的力气，文件很轻松地被许淼抢走了，许淼抖了抖，把文件抖正了，顾燊看着拿文件变正了，视线也就挪开了。
他淡淡地说，：“这两天你要自己工作了。”
许淼一看，文件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停职令。
“不是……”许淼翻开文件，但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封面的几个大字就够让他震惊的了，“停职？”许淼看向顾燊，顾燊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只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浓的酒精味。
顾燊点点头，“停职一个月，没什么。”
“凭什么，就这么点破事还要停职？”许淼说着就要往里面走。
“许淼。”顾燊拉住许淼，“就一个月而已。”
许淼愤愤地回头看顾燊，顾燊的眼睛很红，布满血丝，看着他，许淼觉得顾燊简直匪夷所思，他很清楚工作对顾燊的重要性，如今被停职了还装什么都没发生，有什么必要？
“起码没被调走。”顾燊扯扯嘴角，居然浅浅地笑了笑。
“没被调走？没被调走有什么……”许淼刚想反驳顾燊没被调走有什么可开心的突然他像是想起么。
“走吧，关于那个项圈，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你。”顾燊回头自顾自地走。
许淼看着顾燊的后脖子，想起来顾燊放任着他触碰，那是最脆弱的地方，无关标记，许淼一用力，就能捏断顾燊的脖子。
可顾燊就任凭自己掌握着，似乎对生命被狼夺与并不在乎，不在乎生命，也不想离开自己身边，但是唯独不能告诉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淼眼神闪烁地盯着顾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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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圈计划，这是科研部门最新推出的一个计划，首先被强制运用在了被收容的未成年异常生物身上，其次是用一些优惠政策，吸引自由的异常生物戴上，还有犯了一些轻罪或者被一些关卡检测到犯罪因子的，部分也会被戴上项圈。”
由于顾燊的车停在安东的家那里，离驻地有些远，关键是安东的家是由安东带路的，黑灯瞎火的，顾燊也不知道那具体是哪里，许淼倒是可以闻到，可是太远了，两人决定先坐公交车回去，到时候去安东的学校找安东。
于是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里顾燊开始给许淼讲项圈的事情。
“可是这东西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许淼还是恼火这一点，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叛徒，作为本地异常生物的首领，放任这样屈辱的政策实施，自己却忙着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
而且，鬼王的作用就是统领异常生物，要是他统领的异常生物都变成了戴着项圈的家畜，那他又是什么？
“你别急。”车子颠簸了一下，顾燊皱了皱眉头，“这个项目据说内部大部分也十分反对，包括本地的总负责人，我的师兄，他告诉我说，他也十分反对这个政策，他们觉得这种计划带来的平静效果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激化矛盾，让关系比十二年前更紧张。”
“所以，”顾燊接着说，“这是一个不被认可的项目，上级才没有通知我们，我们本来也不负责这块，还有那天那个人……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我师兄说去查了。”
“所以为啥这计划还能被实施嘛！”许淼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这件事是直属最高层，”顾燊说，“我师傅亲自下的命令。”
“哇靠，你师傅这个老变态。”许淼骂骂咧咧起来，“感觉你师傅从不干人事。”
他本以为顾燊会反驳，可是他发现顾燊居然没有反应，视线垂着，若有所思。
这可有点奇怪，许淼盯着顾燊的侧脸，他突然想到上一次在幻境里，骂他师傅顾燊似乎也没反应，不过由于接下来成为beta的冲击力太大，他都忘了这茬，可是许淼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骂了顾燊的师傅，顾燊十分生气，十分严肃地告诉他不许说他师傅，他总以为，顾燊很敬重这个人，毕竟顾燊也是个二百五但是对他来说，要是有人骂顾燊，许淼肯定也十分生气会把他一顿暴捶。
但为什么现在却没什么反应，似乎在默认这个说法。
可是这代表着什么，许淼的脑袋一向喜欢直来直去，他没法把这件事和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
这时候顾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师兄。”
“嗯，对。”
顾燊的手机声音开的很小，可是许淼的狼耳朵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似乎在讲安东的事情，许淼凑近耳朵准备听。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沉，听上去像是一个比较胖的人的声音，“安东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了，他会被重新分配房子，会分配的离你们近一点，这事你可别声张哈，到时候一群小屁孩找上你门来让你换房子有你受的。”
“谢谢。”
“哎对了，顾燊，你那天——去那酒吧，本来是去干嘛的？”
“……”顾燊皱了皱眉头，“我说了，是去监督我的搭档。”
“咳，咱俩也认识二十多年了，从小我就认识你，对不，你分化后，我也很照顾你。”
顾燊捏了捏拳，“是的师兄，你一直对我很好。”
“那，你有这个需求的话……有没有考虑……我？有我罩着你，以后也没人会欺负你。”
“师兄……”
“你知道那是有名的异常生物约炮酒吧吧？顾燊啊，与其去找刺激，不如和我一起有个安稳，对不。我你这么熟……”
“师兄，”对面还想说什么，但是顾燊打断了他的谈话，“师兄，抱歉……”
“为什么！”对面似乎急了，“你特么不会还喜欢那个小屁孩吧！我操！你昨天晚上跟他去酒吧是不是——”
顾燊似乎不知所措，赶忙拿下手机盯着屏幕，思考了一会儿，他摁下那个红色的键。
他关上手机，然后把屏幕朝下放在大腿上，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看着前面。
他想装作无事发生，但他的余光可是能清楚地看到，许淼正眯着眼睛盯着他看。
“哟。”许淼一开口就散了一车的醋味，“这是哪个受欢迎的omega呀？”
“不要胡说。”顾燊微微侧头，拧着眉头反驳，可是语气严肃，字里行间却没什么底气。
“你不会用了什么美人计才让你师兄同意给安东换地方住的吧。”两人坐在有阳光的一边，阳光射进来，许淼清楚地看到顾燊那耳朵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在阳光下又透又红。
“你看看你耳朵红的。”许淼伸手。
但只是蹭到，顾燊就拍掉了他的手。
然后转过头来很严肃地看着他，“不要乱说。”
“胡说乱说……”许淼抬手把顾燊揽到怀里，公共场所顾燊也没办法轻易挣开，何况前面有个大妈已经注意到了他们，顾燊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努力让大妈理解这是他的弱智弟弟正在进行匪夷所思的动作，这是可以理解的，对吗大妈？
“那你说说，怎么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屁孩是不是真的？”许淼凑着顾燊的耳朵轻轻地说，那温热的吐息打在顾燊耳朵里，他痒的厉害，闭着眼睛想要逃开，可是许淼紧紧揽着他，他无处可逃。
许淼看着顾燊像只兔子似的在他臂弯里挣扎，但是又什么也挣扎不开，只是拼命把脖子往另一边侧，想要耳朵离自己的嘴远点，但是顾燊似乎不知道，这样不就是把大动脉和漂亮的脖子往许淼嘴里送。
许淼看着这个笨蛋，嗤笑了一声，松开手，许淼看到另一侧车玻璃的倒影上，顾燊睁开紧紧闭着的眼睛，愣了会儿，才直着身子坐好。
顾燊低着头，使劲平着自己的领带，可是被许淼盯着，他似乎很紧张，没过一会儿，他就把领带捏在了手里。
“还有别人和你告白过吗”许淼问。
“没有，只有，孙群。”顾燊一卡一卡地说。
“孙群？”
“就是我师兄。”
“就一次？”许淼眯眯眼睛。
“……”顾燊捏着领带的手都停顿了。
“嗯？“许淼压迫地凑近顾燊。顾燊怕他又和刚才那样做出让他丢脸的动作，赶紧愤愤地回头。
但是气势上来了，话却说不出口，“……”
“不。”半天顾燊憋出来这一句话。
“几次？”许淼抬着下巴冷冷地问。
顾燊苦大仇深地缓缓开口，“好几次。”
“好几次是特么几次嘛！”许淼有些生气。
“我不记得了！从分化开始，他就时不时问我。”
“分化。”许淼眨眨眼睛，他的记忆里，顾燊一直是顾燊，有了omega的身份，也是想到自己居然不知道顾燊一直都是omega，他还从未想过，顾燊从一个少年分化成Omega的时候，出了憎恨讨厌，但是对身体上的奇妙的变化，是什么感觉。
“你是几岁分化的？”
“十五。”顾燊垂着眼睛，似乎恢复了平静，这话题一向能让他快速地失去一切情绪，因为从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就降到了谷底，然后海水淹没他，冰封……
“这么早，可恶……”许淼啧啧两声似乎十分不爽。
“为什么可恶？”顾燊不解地看向许淼。
“要是你是我同学就好了。”许淼看向顾燊。
“为什么？”
“这么早分化，我可以罩着你呀。”许淼对顾燊露出坏笑，“然后等你十八岁了我就可以……”许淼暧昧地笑着靠近顾燊。
顾燊看着许淼，他背后是晨曦，不知为何，这居然让他觉得有点快乐，大概是昨天的酒劲还没下去，他觉得晕乎乎的。
他侧过头，“没有要是。”
“那也没关系嘛，现在我也可以罩着你。”许淼又伸手一把揽过顾燊，顾燊这次竟然没拒绝，许淼低头看看他的发悬，顾燊的脑袋挺圆的，单看头顶，配上这个发悬有点幼齿，他都能想到十五岁刚分化的顾燊有多乖多可爱。
啊！许淼的心里已经有了很多不得了的画面，正在他咧着嘴傻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的肚子竟然不饿了？
为什么？他没标记到顾燊，可为什么他不饿了，难道他变心了吗？
到了家两人各自在各自的屋子里洗澡换衣服，许淼魂不守舍地把自己涮了涮，然后穿了衣服，脚步虚浮地往外走，他不知所措，从长达三个月的极度饥饿中解脱了出来，他却没有想象中的舒畅。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许淼站在走廊中烦躁地点了根烟，即使是白天，走廊里也有些昏沉，在入住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昏沉中，明灭照亮了许淼的脸，疑惑的狼的面目，许淼把烟叼在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在某个方向停下，嘴里的烟在呼吸中再次明灭，许淼的视线中，他能看到烟头正指向一个地方。
顾燊的房间里，淅淅沥沥地传来水的声音，许淼在一旁的大盆栽中摁灭了烟，那烟很快地和它另外十几个伙伴们永远地待在一起了，许淼朝着那门走去，走到门口，迷迭香的气味就在里面。
忍不住伸出手，打开了顾燊的房门，房间里面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私人物品，床上放着顾燊叠好的新的的衬衫和领带，还有裤子，床尾的右侧再过去点，就是厕所，许淼掐掉了烟，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总让人觉得什么都看得见，许淼往后倒躺倒在床上，听着那水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无聊的叹了口气。
视线瞥到左侧放着的衣服，挪挪身子拿起来，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洗衣液的味道，只是有些淡淡额顾燊信息素的气息，混杂在香精勾兑的香味里，可许淼还是能一下子闻出来，那是顾燊的味道。
许淼又闻了闻，拎着那衣服的肩膀提起来，一下子衬衫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在小时候的自己眼里，顾燊就是这么不可逾越。
他皱起眉头，看着衣服，他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还喜欢顾燊呢？他已经不再高不可攀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