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孟凡双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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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我想吃薄荷糖。”李子歌虽然这么说,但并不从弟弟手里抢走糖果,她反而看着礼艾方。
礼艾方和善的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吃太多对牙不好。”
“你可真凶,不愿意给就不愿意给。”李子歌不想搭理礼艾方,她拉了拉夏怀礼的手,“哥哥去陪我拿糖果,就在前台桌子上,我够不到。妈妈不给我吃,叔叔也不给我吃,我就自己拿。”
听起来,礼艾方和这里的老板娘张仪似乎早就认识。
李子歌也认识礼艾方。
夏怀礼偷偷多问了一嘴,李子歌告诉他,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礼艾方了,几乎每隔一两年,春节假期都会来拜访。
妈妈说,是礼艾方救了他们一家子的命。
此时,陆泓回来了。他见到礼艾方也是微微一愣,但转瞬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礼貌问候。
礼艾方吹着保温杯里的茶水,感叹道:“真是有缘啊,你们和贺章小师父是不是也认识啊。”
“不熟。”陆泓说,“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
“回见。”
夏怀礼被陆泓拉走了。
到达面馆的时候,老婆婆正在和面,还没有到吃饭点,所以屋内没有一个客人。她认出这是昨天听故事的小伙子,微微一笑询问怎么今天又来了。
夏怀礼虽然没有表现出着急忙慌的模样,但问候的语气声调可以让人嗅出一丝紧张。
老婆婆见多识广,沉下脸来:“你们是不是出事了?”
夏怀礼点点头,表示昨天来吃面的一个人已经死了。
“隔壁三叔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想不到竟然和你们有关。”老婆婆放下手中的擀面杖,压低声音,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夏怀礼开门见山:“我们只想知道,是不是整个濮水镇老居民,是不是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不能许愿?”
老婆婆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猜到了这一层,她顿了顿,最终承认:“是,是这里的风俗习惯,但和你们外人没有关系,住在商业区的外地人是不会出事的。”
“为什么不能许愿?”
“这里的风俗就是——许愿不能带来好的结果。但我们并没有证据,所以昨天没和你们说。”老婆婆说。
陆泓垂眸思忖,按理说一个习惯需要不断地强化才能成为风俗。如果仅仅因为几十年前发生的灾难,就不去说任何许愿相关的话,这是有悖于常理的。
他抬头问道:“这个习俗是一直如此吗?”
老婆婆被提了个醒,说道:“你要这么说,大概也不是,是最近的习俗。十年前,不对,七八年前吧,村子里开始死人,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始大家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了一个规律,这些人死之前,他们的愿望都得到了实现。有人获得了健康的身体,有人获得了钱财……我们猜,为了实现愿望,他们一定去了那个荒废的小庙,而那里也成为了村庄的禁地。”
“所以许愿变成了一件不吉利的事情,大家也就很少说了,觉得说了就会被神明听见。”
“不过后来也没什么事情发生,直到去年,又开始死人。”
老婆婆沉吸一口气,“你们要是旅游完,就早点回去吧,呆在死人的地方也太晦气了。”
夏怀礼没作声。
果然是和愿望相关。
作者有话说:
白素贞:你俩应该算是同床共枕了,有人发现这个问题吗?
夏怀礼:没有,我在思考。
陆泓:没有,小时候经常睡一起。

夏怀礼不明所以。
“我查过了, 尸体、聚阴池、山谷百草生阴气,阳光照射不好, 这些条件就会形成一个循环。昨日白天你们什么都没碰见是未到时辰, 昨晚子时正是阴气最终的时候,你们进入就像水落入了油锅, 什么都能激起来。”
“这点我想到了。”陆泓说。
贺章翻了个白眼:“那你还让我说什么?那里阴气很重, 但是昨天你们那个直播镜头晃动的太厉害, 我什么都看不清。我可是画了一晚上的平面图,一会儿给你看看对不对。不出意外的话,我在荒村的东南角和西北角看见了两个奇怪的石头,那石头有一米二高,应该是镇压着什么,也许尸体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尸体不可能自己离开坟墓,有人把尸体摆在了那两个方位。”陆泓皱眉,“是生桩?”
“聪明, 应该算是生桩的一种,只不过死人没有活人好用嘛。生桩你就懂了吧, 和墓地里的童男童女一样,本身魂魄就代表了一种能量, 可以用于任何事物,招财、祈福、转运, 古代想要飞升成仙或者长生不老都会考虑生桩。”贺章讲到这里眯起眼睛, “不会是庙里的邪神还想着飞升呢吧, 这白日梦做的比我都大?”
“多谢你了, 有新消息告诉你。”陆泓挂了电话后,问夏怀礼,“付晓宸给你来电话了吗?”
“没啊,估计还睡呢。”夏怀礼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不会觉得又要出事吧,现在符箓都不管用了?”
陆泓给付晓宸的符箓按理说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在鬼域中保住性命,而且陆泓兜里的燎阴符没有任何动静。但眼看快到中午十一点,这个点还在昏睡显然是不合理的。两人回到酒店,直接敲响了付晓宸的房间门。
屋内安静,很不对劲。
正巧清洁阿姨拿着门卡打扫到这个楼层,而她也见过陆泓和夏怀礼,于是顺利帮两人刷卡。一打开门,屋内寒气迎面扑来,让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这屋子明明门窗紧闭,但像是个冷藏柜,皮肤上似乎都要结成冰霜。
付晓宸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表情痛苦。他脸色发紫,脖子上出现乌青色的手指痕迹,应该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但最终因为力量被护身符限制所以留他一条性命。
夏怀礼轻轻摇了摇付晓宸:“醒醒……”
付晓宸的身体如同被灌注了沉重的铁水,又冷又硬,要不然他还保持着微弱的呼吸声,夏怀礼差点以为付晓宸已经死了。
他看向陆泓:“怎么回事?”
陆泓拿起旁边已经烧成粉末的护身符:“这个帮他挡了一下,所以还活着。我的燎阴符没有动静是因为那张引阴符没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而且屋内的摆设也被人动过。刚才进来的时候衣柜打开,镜子门横冲床内,付晓宸的左右两边各摆放三杯,满杯的水。”
夏怀礼也注意到摆放奇怪的水杯,点了点桌子,看向窗外:“人为中心,西北东北是镇位,收阳气对吗?水属阴,三水支脉汇成阴河,人就变成了一个穴,汪住了阴霾之气,也就是说这三杯水可以改变屋内的风水格局?”
陆泓微微一愣。
夏怀礼不好意思笑笑:“风水命理算卦相同嘛,我前天看书的时候正好背了七阴属水的卦象,先说对不对?”
“是这个意思。”陆泓说。
夏怀礼问:“那现在怎么办?哦不对,我现在也学会些东西了,我要先自己思考。”
陆泓:……
陆泓微微愕然,他没想到夏怀礼学得这么快。
而且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不能一味靠着别人。
夏怀礼拍了拍陆泓的肩膀,挑眉说道:“看哥的吧,我觉得自己没错。”
付晓宸的状况不算太难解,他虽然因为护身符保住一命,但阴气太重导致他昏迷不醒。
当水从原位拿开,屋内的温度开始逐渐上升。夏怀礼将烧开的水倒入纸杯,陆泓用指尖在一次性纸杯上画符,虽然看不见,但夏怀礼觉得一定注入了力量。热水杯放在付晓宸床上的四个角落,不一会儿清澈的水开始变得浑浊,仿佛加入了一勺子发霉的淀粉,冒着千丝万缕的臭气。
付晓宸虽然面色改善,但还没有苏醒。
等待的功夫,夏怀礼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翻看电子书:“但是三水支脉汇成阴河,也需要一个泉眼,人不能当泉眼,是不是说错了?”
陆泓手顿了顿,至于说没说错,其实他不知道。阵法的大道理是没错的,但细枝末节他就无从考证了。
毕竟在阵法和算卦上他就是个黑洞。
夏怀礼意识到陆泓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眉眼弯弯,哈哈大笑起来,眼角渗出两滴清澈的泪花:“完了完了,你是真的不懂啊。我突然想到在鬼域的时候,你说直接杀进去,但贺章后来告诉我找到生门就可以来去自如。要不要以后哥哥教你阵法啊?”
陆泓:……
平生第一次觉得拿捏不住夏怀礼了。
“你还想到什么了?”陆泓问。
反正也没有人告诉他对错,夏怀礼洋洋得意:“如果我想的正确,应该这个阵法还存在于一个泉眼。七阴属水的卦象是大凶之兆,方位也是在西北和东北,破解的点在于将泉眼填埋。如果算命算到这个卦象,应该是需要不顾一切破局,突破围城。但如果放在风水堪舆上讲,我们应该找到这个泉眼的位置,然后破坏。”
夏怀礼说话间犯了难:“但现在也没有泉眼啊。”
他围着付晓宸的床转了三圈,忽然想到朱阳的卧室,手随即往床底下一摸,手指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哎呦。”
陆泓拉开夏怀礼,把东西那出来:“手破没破?”
“没。”
是一片破碎的镜子。
夏怀礼眼睛一亮:“我答对了!大佬,快帮我解决掉它!”
镜子被陆泓用火焰燃烧,镜面如同融化一般,源源不断的水从边缘渗出,滴落在地毯上。当火烧干了后,镜子如同失去了灵魂,像是一块浑浊的金属板,干瘪又冷硬。
夏怀礼学着陆泓的口吻,说道:“做得不错。”
陆泓:……
夏怀礼:“叫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唯一的哥。”
陆泓垂眸,定定的看着夏怀礼。
夏怀礼突然不知所措了,目光相接的一刹那耳垂通红,心跳加速,突然想到之前贺章说,陆泓那双眼睛几乎可以把人看透。
现在他觉得自己□□了!
陆泓嘴角弯了弯,坏笑道:“叫哥?”
陆泓眼睛微微眯起,从喉咙间溢出一声无奈的笑音:“哥,我错了……”
像是小时候在哄过家家时非要扮演丈夫的夏怀礼,又一种难以言说的宠溺。
过了五分钟,屋内恢复到25度的时候,付晓宸悠悠转醒。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觉得一切恍如隔世:“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我在梦里一直叫你们的名字,有人在掐我脖子,我能感觉得到,我根本呼吸不了……”
夏怀礼问:“昨晚你回屋发生了什么?”
“我就洗澡睡觉了,什么也没干。晚上就开始做噩梦,我梦见了一个小孩,对,就是庙里壁画上的那个玩意,他一直冲我笑,然后掐我的脖子!我当时觉得自己在梦里,以为被鬼压床了,一个劲儿挣扎,骂脏话,但怎么也醒不来。我身体越来越冷,好像被泡在冷水里。然后我就听见一声巨响,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掉到了深渊里。”
付晓宸喝了口热水,身体还在微微打颤。
夏怀礼又问:“昨晚有人进过你的房间吗?”
付晓宸摇头:“没有,但有人在敲门,我问了之后也没人回应,我以为是走错屋子了。”他看向自己昨晚贴符咒的地方,陡然一惊,“我的护身符怎么也没了?”
“替你挡灾了。”陆泓淡淡说道,“有人要杀你。”
付晓宸张大嘴巴:“你是说有人要杀我,不是鬼要杀我?有病啊!我要报警!”
鬼杀人叫闹鬼,人杀人叫谋杀!况且,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灵异博主,没有招惹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杀自己呢?
“阵法是人布置的,鬼是他引入的。”陆泓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不全是庙中邪神的功劳,有人似乎在借用邪神的力量。”
夏怀礼若有所思:“杀你的好处我没想到,但你是最近唯一一个许愿后还活下来的人,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庙里的玩意肯定盯上你了,不想让你活着。”
付晓宸蜷缩在被子里:“那怎么办,我现在回去来得及吗?我离开濮水镇,找个师父每天念经?”
“来不及了,你怎么确定路上不会发生事故?”陆泓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指长的木头娃娃,夏怀礼一见就知道这是从经纬科技老板的黑盒子中缴获的。
陆泓垂眸沉声询问:“姓名,生日。”
“付晓宸,2001年8月9日。”
陆泓在娃娃胸膛上写了什么,又取下付晓宸的两根头发塞入娃娃头顶上的小洞中。他把娃娃摆在床头柜上,周围洒了一圈白色符灰:“你今天就不要出门和直播了,等事情解决我们会叫你。”
付晓宸弱弱点头。
将付晓宸身体内的邪气驱逐干净已经是下午五点的事情,两人中午就没吃饭,眼下更饿得头晕脑胀。夏怀礼没收了付晓宸的直播设备,怕他见钱眼开又忍不住直播,然后两人准备去商业街找点补充体力的硬菜。
大堂内,张仪正和礼艾方说话,显然大家都知道吴建华意外去世的消息。
张仪和礼艾方比较熟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希望有大师能够把关,她愁眉不展,商量问道:“这两天真的抱歉本来请您过来是为了吃好玩好的,现在出事还是要小小的辛苦您了,我还是担心吴建华的房间会有问题,您能不能再帮忙看看?”
“没事,咱们本来就是朋友,”礼艾方不计较,大度说道,“我需要这个客人的信息,最好有生辰。”
“好的。”张仪吩咐去调吴建华的身份证号,又对夏怀礼说道,“要是您时间方便的话,能帮我顺便看看小儿子吗,他最近肚子疼得更厉害了,上次您看完之后就没事儿了。”
“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叫哥哥叫哥哥!
陆泓:……
夏怀礼:叫叫叫叫!
白素贞:谁家哥哥昨天闹鬼害怕钻到弟弟被窝了????
夏怀礼:……
白素贞:下次你遇见危险你不要喊‘大佬’,你要喊‘有什么问题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弟!’
陆泓:……

◎夏怀礼掐住了他的脖子◎
礼艾方先随着张仪前往吴建华的102客房, 张仪临走前让夏怀礼帮忙照看一下两个孩子,格外嘱咐千万不要让李子歌欺负弟弟。
他们刚走,夏怀礼一手拉着一个小朋友, 对陆泓使了个眼色。
——这个时候要是不去房间看看,估计以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泓让夏怀礼照顾好自己, 跟上礼艾方的脚步。
休息室内, 夏怀礼安排两个小朋友一个坐左边,一个左右边。
李子羽分享夏怀礼自己爱吃的糖果。
夏怀礼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说:“哥哥不饿。”
李子羽咧开小白牙:“真的很好吃的!哥哥、吃!”
夏怀礼看着小男孩掌心里的糖, 糖融化了两三层, 混着李子羽的汗水,他的小手掌一片晶亮。
……还是,算了吧。
李子歌突然说:“我想吃薄荷糖,上次你就没有帮我拿!”
“别着急啊。”
前台有薄荷糖,夏怀礼正要起身去拿,突然回想起张仪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看好他俩。记得隔壁餐厅的小姑娘曾经说,李子歌疑似有癫痫,而且昨晚这个小姑娘还掐了自己弟弟。夏怀礼又坐会座位, 怀疑这个小女孩是不是要支走自己,于是说道:“吃糖多了长蛀牙, 等你妈妈来再给你拿哦。”
李子歌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定定的看着夏怀礼, 在确认对方不会出去后,乖乖坐回了座位, 嘴里嘟囔:“没有人给我糖吃。”
夏怀礼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摸兜, 正好找到陆泓怕自己低血糖装的巧克力。他分享给李子歌:“对不起呀小妹妹, 给你巧克力好不好?”
“嗯嗯!”
一旁的李子羽不吵不闹,从兜里摸出一个玩具小汽车,呼啦啦在地上滚来滚去。
玩了没多一会儿,他突然眉头一皱,捂着肚子往地上一栽:“嗷……我又肚子疼,哥哥我肚子又开始疼了……”
疼痛感来得剧烈。
李子羽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虚弱的声音飘飘忽忽。夏怀礼赶紧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摸了他的额头。
感觉至少38度了。
李子羽抓着夏怀礼的手,一张小脸呈现出不健康的糠白色,他疼得浑身发颤,鼻子抽抽:“哥哥我肚子疼,我肚子里有东西……有大虫子在我的肚子里,哥哥我好难受啊……让我找妈妈,让我找妈妈……”
李子歌也突然冲着楼道里大喊:“妈妈弟弟肚子疼!妈妈弟弟肚子疼!妈妈!”
此时,三人刚好在客房内转了一圈,无功而返。
张仪听见自己儿子的哀嚎,小跑进入休息室,抱起李子羽,拍着他的后背:“礼大师,怎么办,子羽他怎么突然又肚子疼了,”张仪着急得语调都不平稳,“我前天带他去医院了,白细胞检测都没有问题,医生说也许是小炎症,吃了消炎药也没用,这两天频次越来越高了,一会儿发烧,一会儿肚子疼!”
礼艾方按住李子羽的手臂,手臂一掐,眼眸低垂:“估计和以前一样。”
“不会吧,我已经按照您的方法烧纸了,怎么还会这个样子!她就那么不待见子羽吗,这一切的过错为什么要让小儿子承担,她要是怨就怨我好了!”张仪因为担忧,手指不可抑制的小幅度晃动。
但夏怀礼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
谁不喜欢李子羽?
“交给我吧,你放心。”礼艾方说话的样子十分沉稳老练,他用打火机烧了一张符纸,又将灰白色的粉末倒入杯中。
陆泓定睛看着符水,没有任何问题,是补阳气震慑体内阴气所用。
发生了什么?
李子羽被灌入了符水,身体状况好了些,肚子也不疼了,体温竟然重新回到了37度。
张仪给李子羽盖上羽绒服,目光疲惫,叹了口气:“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命就这么苦,每每都要发生这种事。子羽这条命就是你救的,原本请您过年的时候来休息休息,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没事。”礼艾方捏了捏李子羽的人中,“应该没事了。”
张仪看向夏怀礼,眼神抱歉:“也麻烦你们了,我都不好意思面对你们这些客人了,发生这种事我也是始料未及,也挺晦气的。请大家不要在点评网站上透露,我给你们免两天的房费吧,真的很不容易。”
夏怀礼本来就不是招事惹事的人,点头理解:“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感谢感谢。”
夏怀礼觉得礼艾方还是很好相处的,说话也十分和善,随即多看了两眼。
张仪留在屋内照看孩子,夏怀礼靠着陆泓脚步刚迈出去,原本乖乖呆在角落的李子羽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有人!妈妈救我!有人来了,有人要来杀我了!”
张仪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人,哪里有人?”
陆泓下意识握紧了夏怀礼纤细的手腕,他赫然发现原本温热的皮肤变得一片冰凉。
太凉了!
有问题。
夏怀礼低着脑袋,头帘遮住了他的面部表情。
明明刚才他还不这样。
陆泓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也哪里不舒服?”
刹那间,夏怀礼倏然抬头,双目无神,瞳孔微缩,面带阴狠怨毒的表情!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然甩开陆泓,冲着床上的李子羽扑去!
一瞬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夏怀礼已经表情狰狞的掐住李子羽的脖子,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你去死、你去死……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李子羽痛苦得脸色通红,小手在半空中胡乱飞舞。张仪发了疯扑上去要扯开夏怀礼,但自己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陆泓一个箭步上前,反手扣住夏怀礼的下巴,手指顺势下滑掐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按!
夏怀礼发出吃痛的惨叫。
李子歌被吓傻了,跑过来掰开夏怀礼的手,叫嚷哭喊:“别动我弟弟!你别动我弟弟!”
夏怀礼身上冒着阴冷的气息,像是旷野深埋地下的土壤带来的腥臭味。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隐隐渗着一缕又一缕的黑气。黑气如同长蛇,在空气中弯弯绕绕,密密麻麻的包围住整个房间。
“夏怀礼!”
“放开他!”
“你松手!弟弟会死的!”
夏怀礼充耳不闻,他听不见周围人的焦急高喊,只能用力、再用力的掐住李子羽的脖子,成年人的力量让李子羽乱扑腾的手很快就垂了下去。
“死死死死……”
夏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他死!
必须死!
礼艾方愣了三秒,赶忙上前,扒住夏怀礼的手指往外抠,惊道:“怎么回事?”
陆泓当即拿出一枚符箓,贴在夏怀礼的胸口,用力拍打一掌。
“——啊啊!”
夏怀礼胸口倏然麻疼,但他仍然用尽全身力气掐住李子羽瘦弱的脖颈,死死不放。
贴在胸口的符箓迅猛燃烧,灼热的温度倏然遍布夏怀礼的全身,疼得难以呼吸。
忽然,他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清明,全身微微一抖。
他在做什么?
他在掐着李子羽?
为什么?
他在做什么啊啊啊啊!
夏怀礼感觉自己根本操控不了身体,他想要挪开手,但十指像是被黑色的藤蔓缠绕般不听使唤。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喊出让陆泓帮帮他的话。
陆泓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不是鬼!
他撤掉符箓,拿出一根根白色细针,冲着额头和后脑勺的血压迅速扎入、抽出,从头顶延伸至脊椎,一个个细小的血点冒出,浓稠黑色的液体缓慢渗透。
伴随着陆泓的最后一针,夏怀礼双手一松,跌倒在他的怀里。
“别怕,没事。”
陆泓揽住他的腰身,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跟着我的节奏呼吸,没有事情的。”
夏怀礼心跳很快,耳边只有男人的低音。
——呼。
——呼呼。
李子羽登时大喘着气,被扑上来的张仪抱在怀里。
屋内扩散着如同浓墨般的雾气,一缕一缕,轮廓如蛇如婴。正当陆泓准备出手解决,这一团雾气像门外钻去。
蚇为执念所化。
在鸢酒食堂见到的蚇如蛇如猫,执念杀死那些吃掉自己身体的人。而此刻如蛇如婴,发出孩童的阵阵啼哭,附体在夏怀礼的身上杀死李子
这么看,蚇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小孩子。
蚇没有思想,只有执念,只有达成目的才会烟消云散。
所以它的此目的是——杀人。
张仪没有怒斥夏怀礼的诡异举动,反而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崩溃的大哭:“她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她回来报仇了!之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李子歌也被吓得哇哇大哭,和最初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夏怀礼看着自己的双手,靠在陆泓怀里,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我刚才被附体了?”
陆泓说:“嗯。”
他头有些疼,蹭了蹭陆泓的胸膛:“这么容易被上身可不是一件好事……”
礼艾方咳嗽两声,目光淡淡看着陆泓,显然发现这人也是同道中人,他承认:“是,你们也发现了,这个客栈内有东西,之前伤害过张仪和两个孩子,当年我以为解决了,但是没有。这个鬼太厉害了,怨念深重,居然还没有魂飞魄散。”
张仪心力交瘁望着两名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手抱住一个,怜爱的抚摸着他们的头发:“是我的错,这些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听那个混帐的话,就不会出事了!”
夏怀礼看着张仪,缓缓问道:“张老板,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张仪让前台小姐姐接走了孩子。
她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
“李子歌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被老公的针扎了一下。
陆泓:??????????????????????感谢在2023-02-26 11:40:33~2023-02-27 17:5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野肆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语气哽咽,情绪激动。
“我十八岁进城打工, 后来认识我的前夫。我们两个都是这里的人,也算是同乡, 他对我很好, 我们共同打拼,虽然生活很艰辛, 但是过得还算幸福。后来, 我们就领证了, 但是还没有办酒席。我的婆婆说,它们家三代单传,一定不能断了香火,只要生出来男孩,就大办酒席。”
“你们知道的,在我们这些地方,领证不算什么,办酒席才是真真正正结婚了, 所以我就答应了。”
“我肚子很争气,结婚后两个月我就怀孕了, 这大概是十三年前的事情,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婆婆特意找了村子里的医生, 让他来看我的肚子,医生说是个男孩。大家都很开心, 我也觉得自己要有儿子了。但是, 孩子一出生, 我们都傻了, 是个女孩。”
“在怀孕期间,我吃了很多的补品,婆婆一直在给我炖老母鸡。孩子是足月出生的,而且我吃了那么多东西,所以孩子很健康,哭声特别大。”
“所有人都在恭喜我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唯独我的家人,我的婆婆,我的前夫。他们脸色阴沉,看我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婆婆说,是这个女孩断了他们家的香火。”
“在我们这个地方有个说法,只要生了女孩,就是女孩的命,如果再生的话也是一个个女孩,这样的肚子是生不出来男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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