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对面的小姑娘炸了:“有病吧!他好着呢!他从来没谈过恋爱!”
夏怀礼很想说一句“妹妹不要恋爱脑”,但弹幕也增增往上涨。
【对啊,算的一点都不准!】
【信口开河,果然还是蹭热度的网红!】
【举报举报】
【捕风捉影,有本事给证据啊!】
夏怀礼愣了两秒,疑惑犹豫:“是人家男朋友,又不是你们男朋友,你们急什么眼啊……”
【***脑子被驴踢了!别蹭哥哥热度!】
【对啊!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
夏怀礼觉得匪夷所思,求助看向白素贞,捂着嘴问:“怎么不管用了?我好像招惹到了一群疯狂的女朋友。”
陆泓微信提示夏怀礼:【肖泽,原名徐来,2000年7月7日,甲申月,丁酉日,宜,安葬祭祀。忌,结婚。】
夏怀礼:……
这个弯他转不回来了怎么办?
弹幕区已经炒得热火朝天。
【我就说肖泽是渣男面相!这还有粉丝拿他的生日来问,真是有够丢人的!】
【傻*吧,怎么会舞到这里来啊!】
【声动练习生top1出道,Vog十月封面刊封面,Givenchy品牌挚友!三番电视剧收视率破1!今年获得上京国际电视电影最佳新人奖!】
夏怀礼:……救救我。
此时,门铃响了。
夏怀礼举着手机一扭头,屏幕正好对准了贺章和导演。下一秒,因为弹幕脏话太多,直播间被封了。
被迫下播的夏怀礼哀怨的看这陆泓,白素贞趴在床上将西瓜用叉子切成了心性的形状,递给夏怀礼:“我其实算了一卦,应该告诉你今天不要直播为妙,但我实在太想看戏了,谢谢你,我很快乐。”
“今晚睡厕所。”陆泓把刺猬的小窝提溜到洗手台子上了。
贺章大笑的看着这一幕,他来找陆泓商量怎么解决闹鬼的事情,三人谈论了一会儿才离开。夏怀礼闷头查找肖泽的新闻,他其实也不相信彬彬有礼的男孩处理感情能这么的随意、放肆,而且看着听懂礼貌的啊,难不成真是个海王?
但确实一条绯闻都没有。
陆泓谈完,揉了揉夏怀礼的头发:“别苦思冥想了。”
“后悔直播了。”夏怀礼哭丧着脸,“算了,你们明天有什么计划?”
“明天晚上做超度仪式。”
“有把握吗?”夏怀礼问。
“差不多,赶紧睡,三点出发。”
因为三四点时天还是黑的,所以故意安排在这个时间段拍夜戏。
晚上,夏怀礼原本可以独占一张床,但被幻化成人形的小屁孩差点挤到地上:“你去和陆泓睡,你不是最爱和他贴贴了?”
“我?”夏怀礼疑惑,“你觉得你不怀好意。”
“来吧。”陆泓没有反驳,掀开被子。
夏怀礼第一次生出一种好像被父子俩摆了一道的感觉,他余光正好看见陆泓上扬的嘴角。
“你坏笑!”
“没有。”
“你是不是背地里和白素贞达成协议了?”
“……真没有。”
“那它怎么能睡床了?宠物不能上床的。”
白素贞:……还好我机灵,毕竟三个人两张床,总有俩人愿意挤一挤,是谁我不说!
凌晨,闹钟响到了夏怀礼的梦里。陆泓说如果太困可以让他一个人在酒店休息,不过夏怀礼还是抹黑爬起来。白素贞压根没动,闷头大睡。
天黑漆漆的,店家的灯牌也不亮了,寒冷的冬日凌晨,空气中凝着寒冷潮湿的水汽。温宅内人来人往,红色帷幔已经撤掉,主厅内布置得脏兮兮,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根水笔。
电影是倒着拍的,今天拍摄电影开头的几幕——探灵小队笔仙招魂。
肖泽还在对江瑶嘘寒问暖,但见到夏怀礼后目光带着仇视。
夏怀礼躲在陆泓身后:……好像惹到不得了的人了。
徐梓妍开心的同导演沟通,除了和江瑶说话时她表现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疏离模样,其他时候她都洋溢着热情。她是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女演员,不太喜欢刚出道两年就被人硬捧的江瑶。
导演用喇叭喊话:“都打起精神来,争取两遍过啊!贺大师也在现场,不会出事。”
灯光就位,演员就位。
“第24幕,第1场,Action!”
作者有话说:
白素贞:老实人老实人老实人老实人!
陆泓:……
演员就位, 正式开拍。
温家正厅内,灰尘弥漫。肖泽在桌子前点上了一根蜡烛, 火苗似乎是唯一的光源, 映照着六名同学寻求刺激的紧张面孔。
江瑶饰演的张笑笑打开电脑直播,对着镜头打招呼:“hello大家好, 刚才我们转了一圈老宅但什么也没发现!都说这温宅闹鬼, 今天我们就来点刺激的!”
肖泽饰演的灵异社社长温兆搓搓手:“按照惯例, 家人们把赞都点起来,超过一万赞,我们就不小打小闹,直接玩些大动作!”
“温兆!”徐梓妍制止了他们,有些小心翼翼问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冷吗,咱们走吧,我觉得要出事啊!”
“怕什么, 我在这呢!”肖泽一笑,揽过徐梓妍的肩膀, 对着镜头解释,“颜颜就是胆小, 我跟你们说,除了她我们都是胆子大阳气足!”
另一位同学笑道, “童子尿才阳气足, 队长我对你表示怀疑哦!”
“欸你们过分了啊哈哈哈!”江瑶笑道, “我就不信今天真的能遇见鬼!”
直播点赞数很快就超过了一万。
肖泽履行承诺, 招呼众人坐下,面对镜头,拿出黑色粗头签字笔和白纸。六位演员分别用右手虎口夹着那根笔,做出胆战心惊的模样。当所有人都夹住笔的时候,那笔没缘由的突然抖动。
“啊!”
一名演员惊恐叫道。
“——卡!”
导演举着小喇叭喊道:“你们都放松一点,这灯光打得这么足还能真闹鬼?拍完这两幕就收工啊!刚才不是你该尖叫,你就给我闭嘴,别一惊一乍的,按剧本演!”
那演员解说道:“刚才那笔好像动了!”
“没学过物理啊,你们那么多人拽着它,它能不动吗!”导演实在不喜欢现在草木皆兵的氛围,“不要自己吓自己!一会儿肖泽你动,其他人不要用力。”
继续拍摄。
众人手指交错,手腕和手肘悬空,默念召唤咒语。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倏然,阴风乍起,众人摆放的手电筒扑哧扑哧闪了三下,紧接着笔在众人的眼皮子下开始缓慢画圈。当然,这笔是肖泽动的,否则又不是真的招魂仪式,笔怎么可能自己动。
看见笔动了,众人做出一副毛骨悚然的模样,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徐梓妍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失声尖叫:“你们谁在恶作剧,停下来!快停下来!”
“不,不是我!”
“手怎么停不下来了!”
“是笔仙来了,不会吧,笔仙真的来了吧!”
直播间的点赞数在飙升,肖泽反而越显激动,“快,你们谁问问题!”
江瑶演出了恐惧,她声音发颤,吓得快哭出来,“别问了,快送走他吧,快呀!问什么啊,我们都会没命的!”
同学们拼命摇头,手脚发凉:“送走吧,送走吧!”
肖泽吼了一声,让大家闭嘴:“请问笔仙,你是惨死在温家的女鬼吗?”
纸上画了一个“是”字,引起一片尖叫。
导演对于演员的表现很满意,只不过徐梓妍好像没有进入状态,说台词的时候也比平日里要僵硬。她是科班出身,不应该有这个问题。不过导演等所有走完一遍戏后再想指出问题,重来一遍。
肖泽兴奋的念着见鬼后的台词,同学们都惊慌失措想要请走笔仙。
徐梓妍坐在江瑶身旁一言不发,紧接着她突然发出一声笑,同时签字笔在纸上转得飞快,写下了三个大字。
“你。”
“会。”
“死。”
江瑶:?
不对啊,剧本里应该写的是“明天会死”,怎么变成了“你会死”?难道是刚才导演改了剧本?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但导演没有喊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此时,肖泽应该开始调侃徐梓妍饰演的张颜,但他还没说出台词,徐梓妍突然抬头,直勾勾的凝视着他,露出一丝僵硬冰冷的笑容:“排排坐,吃果果。新娘子,掀盖头。白脸脸,黑眼眼。”
江瑶愕然,这是自己被鬼附身后的台词,这段台词源于桐花乡当地的民谣,据说是吓唬乱跑的小孩编的,她这是被徐梓妍抢词了?
“死。”
“死。”
笔疯狂的在纸上滑动,写下一个个让人惊悚的死字,江瑶被这诡异的氛围惊呆了,张着嘴的看肖泽。肖泽马上意识到不对,因为他根本没有晃动这跟笔!
笔自己在动!
闹、闹鬼了!
然而,肖泽想跑,但突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根本动不了。
察觉到不对,众人登时收手,扔掉签字笔:“闹鬼了!没有人在动那根笔啊!”
所有人的鸡皮疙瘩如蹦豆子般往外冒,惊恐犹如瘟疫蔓延。
“呵,温兆,你该死了!”徐梓妍表情狰狞,语气变得尖锐如刀。
她抽出签字笔,突然扑向温兆,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你早该死了,你们温家人就不能活着!你们不配活着,把命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那声音如同猫抓挠过玻璃,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徐梓妍发出凄厉的怒号,她力量极大,让肖泽这个成年男人都动弹不得。
签字笔抵在肖泽的脖颈旁,她目光溢满愤怒和仇恨:“我是不会让你活着回去的!你该死,你们温家人都该死!你要给我们姐妹陪葬!”
与此同时,一旁淡定看戏的陆泓袖口甩出不一样的三张符箓,如同扑火的飞蛾,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贺章!”
“来了。”
转瞬间,叮叮当当声音从门外响起,一串雕刻着咒文的白色蜡烛被点亮,沉沉的香火味从屋外飘入。贺章手拿一拴着铜钱的红绳,快速绕在西南、西北方位。这形成了一个困魂阵,将厉鬼与常人隔绝。
三张符咒如被磁铁吸引般,贴在徐梓妍身上。火势倏然增大,灼烧的烈焰没有将徐梓妍的手臂烫伤,却让她疼得嘶鸣哀嚎。
阴气骤起,摄影灯泡砰砰爆裂,玻璃碎了一地,门窗大开大合,撞击着墙壁,但蜡烛依旧巍然不动。阴气侵袭着在场的所有人,皮肤如同被刀割般疼痛。
厉鬼根本不介意这符箓带来的灼烧感,她也不怕魂飞魄散,她的目标只有肖泽一个!
被厉鬼附身控制的徐梓妍扬起手臂,作势要用签字笔捅破肖泽的喉咙!千钧一发之时,陆泓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把徐梓妍拽离肖泽的身体。
徐梓妍咧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夏怀礼仿佛心脏停止跳动:“小心!”
徐梓妍左手抄起地上的碎玻璃片,冲着陆泓割去。陆泓微微侧头闪躲,反手一掰,抢过玻璃碎片。贺章抄起红线铜钱绳,套在徐梓妍的脖子上,轻轻一勒。
“啊啊啊啊啊!”徐梓妍发出不属于她的喊叫,她的意识如同云团般变得模模糊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忍!
“——啪!”
蜡烛火苗灭了三个。
陆泓反向掐住徐梓妍的脖颈,另只手在她的额头画符咒。
徐梓妍浑身抽搐颤抖,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体里突破而出,但无论如何挣扎都出不来。
徐梓妍露出的手臂皮肤被体内混乱的气息撑得凹凸不平,似乎有一张女人的脸隐藏在她光洁的皮肤之下。
陆泓面无惧色,在她百会穴逆向旋转四次,又贴上一张符咒,符咒登时燃烧成粉末,冒出的白眼往穴位里钻。
“放开、放开……放开我!”
陆泓充耳不闻。徐梓妍挣扎了三秒,很快就没有动静了,倒在了陆泓身上。
“哥!”
“陆泓!”
夏怀礼冲上前,仔细查看陆泓夺走玻璃碎片的手掌,心疼的吹了吹:“破了。”
“不疼。”
导演问:“怎、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打救护车?”
贺章翻了一下徐梓妍的眼皮,她两眼翻白,毫无血色,如同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他对导演说:“今天拍不了了,她没事,不过事情得等晚上才能解决。”
“好、好的。”导演赶紧招呼人手,陆陆续续收拾凌乱的剧组。
贺章给每个剧组人员发了符水,有不信邪的工作人员问道:“这在还真的闹鬼了,我还以为之前都是技术问题呢。”
“我开始还以为炒作呢,嚯,居然是真的,你可没看见徐梓妍那样子,要是晚一步直接把肖泽杀了!”
此时,助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导演大梦初醒般一拍手,“诶哟,这事儿我给忘了!”
导演坐在一旁喜忧参半,中午娱乐记者还要前来采访报道,还有小型的粉丝见面会,这都是之前约好的。
闹鬼之事确实可以作为后期一个火爆热门的宣传点,但主演刚撞鬼,两个回宾馆休息,一个昏迷不醒,配角倒是愿意,但带来的流量远远没有主角大。这部电影他也参与了投资,当然希望能炒出最大热度。
之前安排的热搜词条#桐花调剧组闹鬼#,#红衣女鬼惊险镜头#已经在网上浏览量过亿,而且昨天夏怀礼直播中提到了肖泽和闹鬼传闻,剧组又火了一把,现在电影网站的“想看”人数已经突破了500万,这对于国产恐怖片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咱们还让记者来吗?”助理忐忑问道,毕竟现在一地疮痍。
导演说:“去问问江瑶和肖泽。”
◎女鬼是见过的,算命是准确的◎
江瑶没有回房, 正扶着徐梓妍的肩膀,便于贺章往她身上贴符。
陆泓这人不按照套路出牌,把厉鬼困在了徐梓妍的身体里。毕竟如果能招魂然后晓之以理, 动之以情的话,也不会费这么大劲了。这鬼只在剧组和演员周围出现, 很难抓到, 如今算是小小利用了剧组。
不过在贺章阵法的保护下,徐梓妍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贴完符, 江瑶耸了耸肩膀, 打了个电话, 和赵宣朗吐槽剧组闹鬼传闻。赵宣朗说下次可以给她一套制服随身带着用于防鬼。江瑶笑道:“鬼会不会因为我有男朋友就更加恶劣的欺负我啊,我这小心脏受不了了,回去你请我吃饭。不过最近你挺忙啊,处理什么事情呢?”
“大厂那片有几个人工作猝死,家属闹呢。”电话那头,赵宣朗听见有人叫他名字,“那你好好吃饭,中午多休息, 我要出勤了。”
“嗯,回见。”
原本起得早, 今天不用继续拍戏,江瑶想请假回房休息, 但助理找到江瑶,告知了新闻发布会还要继续举办, 问她是否想要参加。
“夏哥, 帮我算一卦呗。”江瑶眨眨眼, “要是见鬼我就不去, 要是粉丝特别热烈,我就去!”
助理原先不信鬼神,不过这一番操作下来也不得不一边念着“爱国公正自由民主法治”,一边表示真的不是他不相信唯物主义。
夏怀礼没带签筒,而且算命也不太娴熟,原本想拒绝,但贺章掏出自己的十八面骰子,调侃问道:“看卦象你总会吧!”
“……他还没学到。”陆泓说。
夏怀礼不服,这算卦是白素贞的“被动技能”,管他会不会!于是咣啷一阵乱摇,出现了一个比卦。
“不错啊,上上卦。”贺章笑呵呵的,“你这手气去买彩票准中奖。”
江瑶也笑起来,这卦象好,也就是说她日后一定能从中获益。既然有钱挣,谁还管鬼不鬼了。她麻溜约了化妆师,跟着助理往外走。
一出门看见肖泽也是同一个方向,粉底遮住了憔悴发青的面容,他看见江瑶灿烂的笑了笑。
江瑶原本想肖泽都吓成那样子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接受采访,到底是命重要还是流量重要。但一想,他流量多啊,他粉丝多啊。
到了休息室,两人拿到记者提问,先行边化妆边背答案了。
安顿好徐梓妍,贺章、陆泓、夏怀礼也前往宴会厅。
现在是十一点,而约定采访时间是十二点半,三人找了个休息室,定了些外卖。
夏怀礼像只小白兔,卫衣是白色的,棕色头发在阳光下像是暖洋洋的一捧草。他叼着奶茶吸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
贺章看他那副哀怨得跟祥林嫂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夏怀礼双手一摊:“毁灭吧,我要逃离网络世界!今天不开后台了!谁都别来烦我!”
陆泓拿过夏怀礼手机,发现后台收到了铺天盖地的辱骂言论,以及有人扒出用夏怀礼大学毕业的照片拼成的遗照,旁边还摆了两束菊花。
夏怀礼脑壳都疼了,一翻还有各种恐怖照片,他原本要拿回手机删除干净,但贺章也凑过来,扒在夏怀礼和陆泓两人肩膀的缝隙中,感叹道:“哇,真是造孽啊。”
“……感觉自己要倒霉了。”夏怀礼怨念。
陆泓敲了两下屏幕:“不,是他们会倒霉。”
贺章打个响指:“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得看你命硬不硬。要是这诅咒真有用的话,还需要打什么仗,直接画个圈圈诅咒就算了。诅咒也是那些方术咒术师做的,普通人不被这些反噬就不错。”
夏怀礼听闻,这才心情好点。陆泓递来甘梅粉味的炸排骨,沉声安慰:“你不用担心。”
“我心里也没那么狭隘,尤其是在咱们的贺大师解释完之后。”夏怀礼咬一口汁水充沛的排骨,酸酸甜甜漾在口腔里,吧唧嘴巴问道,“欸陆泓,你昨天说你见过张氏姐妹?”
“嗯。”陆泓点头。
“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节目录制现场,身穿嫁衣的新娘鬼。”
——哈?
夏怀礼回忆,那女鬼虽然性格泼辣,但长相温婉,确实和画像中的张氏姐妹长相相似。但上京距离桃园市也差着十万八千里,这女鬼怎么可能跑那么远的地方。虽然夏怀礼也听过外出旅游,将冤魂邪祟带回家的事情,但毕竟是少数。
他托着腮帮子满面愁容问道:“你怎么看?”
“我大概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了。”陆泓说。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因为阴魂吓人还没有伤人,所以超度为主,不会直接让厉鬼魂飞魄散。寻常的阴魂只需宫庙法会,念经超度,但执念深重的厉鬼,需要解开执念才能离开世间。它就像被执念所束缚的怪物,永远无法自行消散。而且这厉鬼显然受到了刺激,已经无法控制了。
夏怀礼突然将手搭在陆泓的大腿上:“也是个可怜姑娘,你别把人家烧成灰灰了。”
“他又不是殡仪馆,还灰灰。”贺章吐槽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有千里招魂的能力吗?”夏怀礼双手一摊,呈无辜状,“一百年前死的姐姐,你怎么给弄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有办法。”
陆泓站起身,拨通了赵宣朗的电话。
一墙之隔,宴会厅。
江瑶的粉丝不多,人形立牌和物料只占到了厅内的四分之一,旁边都是肖泽呼哗拉拉蓝色灯牌和应援色,粉丝整齐的站在场下,翘首以盼自家哥哥。
贺章嘱咐江瑶:“你说话慢一点,虽然喝了符水但阴气还没有到运化的时辰,不要太耗神。如果遇到任何情况,我就在你身边。”
“嗯好。”
江瑶、肖泽、导演上台,媒体在闪烁的荧光灯下的提问。
肖泽礼貌的帮导演和江瑶拧开水,微笑坐在右边的位置。他虽然保持着端坐的姿态,但眼睛被灯光闪烁得微微有些疼痛。要不是为了流量和体现自己敬业,他是真的不想参加这场记者会,眼下他手脚发凉,脑中嗡嗡作响,看什么东西都容易出现重影,明明已经喝过葡萄糖,却仍然一副低血糖的样子。
记者的好几次回答,他都显得心不在焉。
“肖泽,昨天有网红爆料你的私生活不检点,你有什么要澄清的吗?”
经纪人早已经写好了答案让他背诵,但肖泽大脑一片空白,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看这记者。
“对于昨天的流言您这边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请问是恶意诋毁吗?”
这些声音回旋在肖泽的耳畔,他觉得很远很近,飘忽不定。
“肖泽、肖泽,问你呢。”江瑶觉得情况不对,低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场下粉丝也一片揪心,揣测是不是自己哥哥发烧了还要被无良剧组拉来采访!
“哥哥是不是生病了?”
“剧组闹鬼耶,是不是被影响了!”
“这还拍戏呢,这不是拿他的命在赚钱吗!”
肖泽愣神,他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江瑶的声音,反而觉得声音是如此的冰冷,他凝神望过去,忽然发现坐在身边的江瑶竟然换了一副面孔,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最不敢回想的那个人——他的前女友。
不、这不可能!
他的前女友明明已经死了!
“……雨欣。”
肖泽的喃喃自语被话筒放大的数十倍,众人噤声,想听清楚肖泽究竟在说什么。
江瑶愣了两秒,打断会场提问:“肖泽你没事吧?”
这句话落入肖泽耳中,变成了:肖泽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谢雨欣!”肖泽尖叫一声,猛然站起身往后退。
这里还有什么粉丝和记者,他看见台下层层叠叠站着的都是自己死去多时的前女友,她半张脸被汽车撞烂血肉模糊,手里举着他的应援灯牌,如往常一般笑着,念着他的名字。
“肖泽。”
“肖泽怎么了!”
“肖泽!!”
肖泽吓得冷汗涔涔,嘴里嘟囔着:“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他神情恍惚,嘴角抽搐,见鬼之时都没有吓成这个样子。前女友谢雨欣的声音低低缓缓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一声声念着他的名字。
深情又难忘。
肖泽不断后退:“不是我,又不是我!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你不应该找我,你不应该在这里!”
他脸色惨白,发出惊叫。
江瑶见情况不对,慌忙去追,整个会场内乱成一锅粥,没人知道肖泽发生了什么。粉丝们面面相觑,也一窝蜂涌去通道,工作人员拦都拦不住。
肖泽被迅速送上了房车,离开酒店。
休息室内的江瑶疑惑的说不出话,刚才肖泽显然是一副嗑药的样子:“谢雨欣是谁,这又是怎么了?”
“你俩今天在拍摄现场,都阴气入体,阴气太多会影响自我运行,同时出现幻觉。我还以为最多出现婀娜多姿的女鬼呢,但好像他问心有愧哦。”贺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名字显然是女孩的,不会真被小夏昨天说中了吧!”
江瑶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打开手机的实时热门微博:“等着吧,一会儿就上热搜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夏怀礼看这混乱的状况微微挑眉:“真被我说准了?”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为什么评论区没有人说话话?
陆泓:……
夏怀礼:老公你说句话啊!
接到陆泓电话的赵宣朗脱下警服,急匆匆赶往郊区的湖泊公园。
他出过那么多次勤,什么大大小小案子没见过, 但第一次有人让他买一叠纸去湖边烧的。虽然头顶警徽,但因为和江瑶青梅竹马, 对于神鬼之事也听得不少。
去年有一个连环杀人案, 警局要求72小时内必须破案,走投无路的赵宣朗拜托陆泓想想办法, 陆泓去了趟停尸间, 竟然把死者的阴魂招出来。
他当时想, 这算是作弊吗?
因为顺利破案,受到了警局嘉奖,赵宣朗特意买了礼物上门,只不过不是烟酒茶,是陆泓钦点的鳕鱼和鲜虾,问起就说家里有人爱吃。
赵宣朗来到湖边,拿了个火盆,按照陆泓的指示, 一边烧纸,一边默念着:“张爱英, 丙子年,十月初九, 张爱英,张爱英, 张爱英……”
冬夜黑得早, 傍晚凉飕飕的风吹得他脊背发凉。火盆中的纸钱被卷上天, 像是散落的金色烟花。他念了五分钟, 突然耳边出现一个清丽的女声:“是谁在叫我?是哪位小郎君念我的名字?”
赵宣朗感觉好似一双冰凉的手指抚摸过自己的脖子,皱眉怒道:“别乱碰。”
“怎么啦,你找我做什么?好久没有人给我烧纸钱了。”
赵宣朗看见火盆旁边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身着嫁衣,十分好看:“你是张爱英?”
“都多少年没人叫我名字了。”张爱英笑了笑,“你是谁啊?”
“我叫赵宣朗,我的朋友陆泓和夏怀礼托我找你。上次你告诉他们自己忘记生前的事情,他们说应该找到了相关线索。”
“哦?”张爱英想了想,突然笑起来,“那两个小郎君啊……可真是有心了……”
张家内。
火红色瑰丽的云朵压在水镇上空,天气越来越冷,这里晚间也降到了四五度的气温。夏怀礼哆哆嗦嗦看着陆泓和贺章布场。
陆泓拿了张家老宅屋顶上的一小块砖瓦和庭院中的土壤作为媒物,摆在中央。贺章用红线环绕成八边形阵法,每个拐角处置于焚香蜡烛一支,蜡烛是用特殊模具制成,立体浮雕咒文将随着火苗一起融化。红线上缀这八枚黄铜铃铛,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夏怀礼疑虑:“能行吗?”
“这怎么不行?”贺章反问,“男人就不要说不行,要不行也是我师弟不行,和我没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