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狙击—— by木南栀栀
木南栀栀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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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乌云压境。
“我不是故意的。”宁年哆哆嗦嗦,在季迟栩坐起身时,总算想起来补救一句,“对不起哥哥。”
宁年本来声音就软,少年气很重,这会带着认错又吓到不清的音调,更显得可怜,那股微麻奇妙的电流顺着空气从季迟栩耳朵进去,然后传到了全身,心跳闷闷的响,有股无处发泄的燥热,偏偏他的沉默被宁年当做要气撅过去的意思,于是没眼力见的人屁股挪动两下,无辜讨好的抬手贴上季迟栩胸口想给人顺气。
宁年手心很烫,贴着胸口往下滑,一下下触过。
“....”
季迟栩推开宁年的力气很大,喘息急剧加速,那股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甚至于有往下冲的趋势...
他猛地起身往卫生间去,把傻住了弟弟揪出外头,门板拍的震天响。
震碎了两个胆小的倒霉孩子。
凉水扑在脸上,顺着凌厉的眉眼轮廓滑落,季迟栩的视线在镜面上模糊起来,低低的骂了声,死寂的心海头回翻涌起不寻常的浪花,他因为宁年,一个半点脑子不长的年纪相差八岁的小朋友起了反应?
只是因为宁年碰了他胸口..男人的胸并不敏感,读书那阵打篮球擦擦碰碰也很正常,但都是撞击过来的力道,从没有那种软绵绵的..
季迟栩又扑了把水,再想下去该是要疯了,抽过纸巾擦去手上水渍时,目光却是一顿。
沙发上宁年和林洛面面相觑,笼子里小金毛安分呆着也不叫。
“你..你把我哥怎么了?”林洛口吃。
“..扑倒了。”宁年也呆滞。
“你是不是还摸我哥胸?”林洛两眼放空。
“我..整理衣服。”宁年逐渐惊恐。
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一狗眼神齐刷刷扫向卫生间门口,季迟栩周身裹着寒气,脸色冷的像块冰,迈着大步到了沙发边,林洛抱头蹿开,宁年被握住手腕拽起来的时候,总算魂归其位。
“别打脸,我错了错了。”
宁年叫的惨烈,实际心中愤愤不平,明明就是狗的错,为什么他挨打。
手上的力气拽的疼,宁年哭丧着脸被揪的站起来,但没等到季迟栩打他脸,只头顶砸来问话,“狗打过狂犬吗?”
宁年“咦”了一声,眯开一只眼睛,意识到季迟栩没想打他松口气,目光随后注意到他被季迟栩攥住的的手腕侧边,泛着红的小爪子挠过痕迹。
“没有。”宁年老实回答,小金毛先前生病不适合打疫苗,后来好了才打了两针,狂犬得在第三针打过后一周才能打。
“你打过吗?”季迟栩松了手。
“我?” 宁年此刻茫然的表情在季迟栩那就是回答,尤其是后头又加了句,“我不用打啊,狗打。”
宁年侧腕的划痕明显是出过血的,季迟栩本就烦躁,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实在懒得搭理他,林洛一边很有眼力见,插了句话,“出血了,你得打疫苗。”
“...我吗?”宁年着实懵,“没事啦,我不用,以前小的时候经常被猫猫狗狗抓,都没打针啊。”
他们农村里小孩谁没被挠过,他不觉得算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是被自己家狗划了下。
林洛看着他哥越发沉的脸色,颤颤巍巍,“还是打一针比较好。”
宁年没再等来开口的机会,因为季迟栩直接丢来没商量的眼神,和一声“闭嘴”,他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哀怨的瞅了眼笼子里的狗,拿着钥匙带林洛看房去。
房间打扫很干净,林洛没什么不满意的,两分钟的事搞定,三人坐电梯下去。
“公寓的人年纪都不大,而且摄像头一层好几个,还有我在,没问题的。”
全程季迟栩没说话,宁年这会总算才找着机会,明晃晃的向人示好的意思,眼神和刚才季迟栩瞅着小金毛那黑豆眼里的情绪一模一样。
宁年的头发看着又黑又软,乖巧的贴在额前,半晌季迟栩生硬的偏过头,避开宁年的目光。
林洛则是内心疯狂嘀咕,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有你在我哥该更不放心了。
出了电梯,到了车边,林洛拉开后车门进去,宁年乖巧的看着季迟栩,挥手再见两个字刚吐出个音节,直接被塞进车厢里,门重重的一声关上。
季迟栩上了驾驶座。
“你得去打针。”林洛看着一脸心大的人提醒,“狂犬病发作没救的,以防万一。”
引擎轰鸣,季迟栩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向前,宁年一头撞上靠背。

私立医院门口,宁年被林洛推下车。
进门后就有医护人员上前,三人进了诺大的套房,季迟栩在沙发上坐下,林洛自觉坐到另一头,冲还茫然的宁年招了招手。
“不是去看医生吗?”
宁年奇怪,放低声音问了林洛一句。
“看啊。”林洛说:“医生一会就过来了。”
“...”宁年小声嘟囔着,这还真像电视里一样啊,有钱人都是大别墅,家庭医生什么的,看病也不用排队。
医生很快就来了,敲门得到季迟栩的允许后进来,因为事先说明了情况,这会直接看伤口就好。
宁年在季迟栩眼神落下时,颇为识趣乖巧的伸出手腕,给医生看那条只留着浅浅红痕的手腕,随后转头望向季迟栩,卖乖的眨眨眼。
季迟栩和他对视两秒,抬起右手,淡淡开口:“手背。”
医生连忙转向季迟栩,宁年则是从原先一副“我乖吧”到低头缩脑袋,眼尾耷拉下来,心里郁闷又沮丧,原来季迟栩也受伤了,这怎么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就把人弄伤了。
倒霉又惨烈,宁年整个人陷进乌云压顶的情绪里,丧气极了,自然没注意到季迟栩眸中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
因为是家里养的狗,宁年养了有段时间,最后决定是打四针疫苗,当天两针,剩下的按时间补。
宁年捂着胳膊,觉得刚才医生当真是扎猪的力道在扎他,但看季迟栩按压着伤口,丢掉棉签云淡风轻模样,也不好太矫情。
更何况本来就是他害的人,结果季迟栩好心带他医院打针,他还嫌医生下手太重,那太没良心。
后头的两针时间,表单上有说明,宁年看了两眼,跟着季迟栩出了医院。
夜色正浓,高级的私立医院比起公立医院环境更好,更适合疗养,因此自然不会处于闹市中,而是建在相对僻静的位置,这会四周很是安静,压根也打不到车。
宁年只能麻烦季迟栩,等开出这一片,才开口说下车。
“这里能打车回去了。”
他的公寓和季迟栩那并不顺路,来来回回太过折腾。
季迟栩没搭理他,径直往前开,八九点的时间,路并不拥堵,街边的霓虹透着光,季迟栩视线往前,耳边又黏黏糊糊闯进一声“哥哥。”。
车子急刹在红绿灯口,宁年本就是攀着副驾,直直的就往前摔,好在季迟栩抓住了他胳膊,林洛则是重重撞在椅背上。
一车两个小朋友都惊魂未定,季迟栩捏着宁年胳膊的手用力些,宁年感到疼痛回神,有细微的呼痛声才让季迟栩猛地松开了人。
他回头时,宁年怯生生的缩回后座上,“我不是故意的。”
这哪是宁年的错,季迟栩抬手揉了揉眉心,定定的目光望向跳转的红灯,后视镜里宁年还是那副样子,圆睁的大眼睛看他。
“宁年。”季迟栩从来只喊他两个字,到底哪来的亲近?宁年眼睫眨了眨。
季迟栩说:“别这么喊我,我不是你哥哥。”
“.......”
这话季迟栩说过一遍,宁年没走心,而此刻季迟栩冰冷的语调以及漠然的神情,再次清晰重提,宁年再迟钝也意识到不是开玩笑。
他低头时有些怔然,手里的单子被不自觉捏的皱巴,一旁林洛也是对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半天反应不过来。
气氛开始沉下来,林洛安慰的碰了碰宁年手背,见人转过眼来里头的沮丧,心底头回埋怨起他哥为什么说话这么直接,毕竟宁年别提多崇拜喜欢他哥了。
但他也没胆子指责季迟栩。
宁年盯着脚下车厢眼神木木地垂着脑袋,好半天才低低回了声“嗯”。
车子很快靠边停下,宁年明白意思,却浑然没了只是怕麻烦季迟栩所以想自己打车回去的初衷,倒像是证实了季迟栩其实是不喜欢他的,不想和他多呆。
“哥..挺晚了,不然还是送宁年回去吧。”
林洛实在于心不忍,虽然认识宁年没多久,但宁年一直都乐呵呵的,少有的这么没精神。
季迟栩搭着方向盘的指骨无意识收紧,听见宁年开了口。
“没关系。”宁年说,他低着头也没看林洛,“改天搬家的时候喊我一声就好了,再见。”
后面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车门被拉开,宁年站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看黑车飞逝进车流里,肩膀颓然的耷下,黑发遮住了脸上表情。
车上林洛独自缩在后车厢角落里瑟瑟发抖,总觉得车里凭空降下好几度,担心的偷偷给宁年发微信。
看人回了消息,说打上车才放心下来,默默的从后视镜里谴责他哥,他哥绷着脸,全程一言不发,季迟栩不开口的时候脸色冷,这也是林洛习以为常态的他哥状态,但今天总是感觉有点异样的,林洛觉得他哥不太高兴,但是他肯定是不敢问的,就这么一路到了家,回房就给宁年拨电话。
“你没事吧。”林洛口气担忧。
宁年也才回来没多久,拨开还没过热乎劲的小金毛,趴倒在床上,开口还是没什么精神,“我还好。”
“我就说你别招惹我哥吧。”林洛挠了挠头,“哎,你也别想太多...主要可能是你那么喊我哥不喜欢,我都从来不叠词叠词喊,我哥不喜欢男的太,那个...就是不阳刚。”
宁年埋在枕头里好一会,在林洛又喊了他两声才说话,“林洛,你哥哥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啊。”
林洛噎了噎,“没有吧,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但是为什么突然这样,我也不知道。”
他是觉得他哥喜欢宁年的,不然不至于陪着人吃饭,还带人去医院,甚至于在宁年一口一个“哥哥”,扑倒摸胸还不把人揍一顿,毕竟这好像太GAY了。
“我本来也觉得他挺喜欢我的。”
宁年丧气的声音从手机里头传来,其实开始他真是这么觉得,虽然季迟栩冷冰冰的,但是对他挺好的,也关心他,可是刚才真的很凶,让人害怕。
就像是以后都不打算再搭理他划清界限那种。
“可能是我哥很讨厌肢体接触,然后你刚才扑他不高兴了?”林洛猜测,又安慰,“没什么事啦,你别多想。”
“好,那房子你确定要的话,我晚上就跟房东说下,这边租房很快的。”
两人就租房事宜商量了会,林洛很激动可以一个人住,最后决定是越早搬越好。
“那我这几天帮你打扫下,下周陪你搬家。”
原先宁年就说好帮林洛搬家的事,这会便提出来,林洛想了想,“那到时候你到我这来,我们做齐叔车过去,”
“你不是住在你哥哥家吗?”宁年犹豫说:“我去你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原先他是没这顾虑的,可现在有点退缩。
“不会,我哥不记仇,你不是想弹钢琴嘛,正好可以来玩玩。”
林洛说的宁年心动,又听人道:“正好一起把变形金刚的乐高搭了,我一个人一直懒得捣鼓。”
“那好。”宁年确实想去,只是神情兴奋几秒又萎下来,支支吾吾,“不然你还是先问问你哥哥。”
他想起刚才季迟栩冷冷的说话样子,就难过下来,林洛又安慰了几句,才勉强有精神,觉得或许真是晚上把人弄生气了,毕竟人在生气的时候说的话都是不好听的,就是气头上而已。
这么想,宁年稍微好受,就等林洛问一句。
另一边林洛下楼,脑袋左右张望着,在客厅里头没找着人,心里奇怪以往他哥这个时间点都在的,只好往房间去,门口深吸气才进去,就听卫生间水声哗啦啦。
他哥在洗澡。
林洛合上门回房呆了会,估摸着时间十五分钟后,再次敲门进去,水声持续响着,懵了懵,今天他哥洗澡怎么这么久,可能有什么耽误,林洛又等了会。
宁年洗完澡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摸出薯片吃了两片,微信上林洛没消息,又问了句怎么样。
【一缕尘光:我哥在洗澡.,好奇怪,今天洗了快一个小时。】
【宁宁年年:?不会晕倒在里面吧。】
【一缕尘光:.....】
浴室里水汽氤氲,镜面蒙上湿漉雾气,只朦胧映出男人英俊的面容。
季迟栩倚在身后冰凉瓷砖,脖子到脸是成片不正常的潮红,狭长的眼尾眯着,向来淡漠的眼底染上明显暗色□□,水声淅淅沥沥,伴随着压抑的喘息,直至于释放后胸腔吐出的长长一口气。
热水自头顶倾泻而下,冲散开绵密泡沫,连同着暧昧味道一并消散开来。
季迟栩睁开眼,随手披上一旁浴巾,眸光已然清明,他拉开卫生间门,就对上探头进来的弟弟的脸。
“哥。”林洛讪讪道,寻思着一个小时零十分,总算是出来了。
季迟栩拢了拢浴袍领口,嗓音低哑,“有事?”
以林洛见他老鼠见了猫的状态,来找他倒是稀奇,季迟栩心里想着,一边弯腰拉开抽屉。
“哦,那个我想让宁年来家里行吗?”
季迟栩头发没擦净,有未干的水珠顺着发梢淌在地上,晕开小片深色,林洛又解释一句,“宁年帮我搬家,正好他想玩我新买的乐高。”
半晌季迟栩“嗯”了声,取出吹风机,“这种事你可以自己决定。”
他先前就说过,允许林洛带朋友来玩,不必和他报备。
林洛“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嘀咕,“我也是说没关系,但小年怕你不高兴,就让我问一问。”
季迟栩没答,只看着林洛,林洛识趣,“那哥,我没事了,我出去了。”
等人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季迟栩这才重新回了卫生间,推开吹风机二档,嘈杂的风机声音与路边的车流鸣笛像是混在一起,后视镜中的少年单薄停在原地,低头失落的身影融进夜色里。

地板上拖开鲜艳的一道...
宁年收到林洛的消息后,高兴地在沙发上滚了两圈,抱起一旁满头问号的小金毛猛亲了好几口。
“心情好,给你吃罐头。”
小金毛没有人类的智商,显然不太能理解怎么回来时还魂不守舍的主人,连它多次暗示想喝水都看不见,忽然就多了夜宵,但管不了那么多,开心的大口干起饭来。
宁年也决定庆祝庆祝,从柜子里翻出薯片果冻,又去冰箱拿了两大罐可乐,最后点了炸鸡外卖,决定晚上可以通个宵。
因为自由职业的缘故,他的生物钟比较紊乱,属于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状态,总之是没人管,以前是常熬夜,现在会克制在三点前睡,毕竟家里有小孩...小狗。
宁年觉得小金毛还小,为了以后长成健康高大的大型犬 ,必须按时睡觉不熬夜,但今天可以庆祝,于是一人一狗赖到了凌晨五点,才滚去各自的窝睡。
醒来后就收到房东消息,宁年把定金给人付了过去,只等着下回林洛有空签合同。
接下来一周,他有时间就会去帮林洛打扫房子,把前一家留下的没带走的该扔的扔,该留的留,顺便帮林洛新定制的茶几椅子盆栽快递通通移上去。
大概是太兴奋了第一次独居,林洛表现出极大热情,买了一堆东西,家里也陆陆续续开始打包。
周六天气很好,很适合搬家。
宁年前晚熬了夜,一觉睡醒都中午的点,约好的搬家时间在下午,他和林洛通了电话。
“宁年,你过来了吗?”
“快了,马上出门了。”宁年翻个身起来,迷迷糊糊答,很快声音里的不对劲被林洛听见,难以置信出声,“你还没起?”
“起了啊,起了。”宁年给吓清醒了,两人关系熟络不少后,讲话也不像先前客气,他生怕被林洛念叨,讨好说:“一点前我肯定到,请你吃肯德基。”
林洛这才满意,“那你快点,等你啊。”
季迟栩一大早出了门,林洛问过他哥,晚上才回来,宁年也是知道,虽然有点失望见不着人,但上回不那么愉快,见面也确实尴尬,这样想心里才稍微好受点。
怕林洛催,宁年简单扑了把脸洗漱完,随便套了T恤裤子,喂完小金毛吃饭就打车出门,中途下车买了超大份全家桶,还多要了两杯可乐,这才往林洛发给他的地址过去。
小区坐落在市中心偏些隔出的安静地块,周边绿化极好,宁年提着东西下车,对着奢华烫金的雕花大门心里一番感慨。
保安严肃且壮硕,宁年自觉一旁站着,等林洛下来把他领进去,好在没等多久人就来了,直奔宁年手里肯德基。
林洛接过可乐猛吸两口才感觉活过来,宁年则是一路东看看西瞧瞧,毕竟参观豪宅的机会不多,他没什么买房打算,对塘市房价不了解,但这片小区的名头是出了名的贵。
“这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果然很舒服。”
林洛不以为然,“还好吧,住哪不是住。”
宁年:“....”
两人坐电梯上去,宁年几乎是参观了一路,连电梯都是金色的,奢华到超出他的想象,到林洛开门把他推进玄关,彻底惊呆了。
“好大。”宁年实在词穷,整个房子装修的低调质感,复式大平层的结构让他仰头被水晶吊灯晃得眩晕一瞬,隔着空旷的客厅露台反着金光。
“咦,那阳台好亮啊。”宁年惊讶,指着方向给林洛瞧。
林洛从鞋柜取了拖鞋才瞥了眼过去,“哦,那是玻璃花房,里头很多花呢。”
“能去看看嘛?”
“当然。”
宁年换好鞋往里头走,到客厅就有凉风捎带花香味从玻璃房里吹进来,整个房子充斥着淡淡的清香,花房里阳光很好,还有小桌椅。
“这里喝下午茶好舒服。”宁年不懂花的品种,但颜色鲜艳漂亮。
林洛说:“那我们在外头吃?”
“好呀。”宁年觉得挺浪漫的。
两人便回去拎肯德基,因为中饭都没吃的缘故,嚼巴起来格外的香,宁年抽了张纸擦油腻腻的手,掏出手机拍照片,“这里也太舒服了,我是你的话我就不搬了。”
原本宁年还觉得他的公寓已经是非常完美的小窝,但和这简直就无法比,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努力挣钱,够生活了还要拼命挣,这物欲哪来的上限啊。
“不要。”林洛果断拒绝,狠狠啃了口吮指原味鸡,“这些花能看又不能吃,点个外卖都跟做贼一样,我宁可小公寓里煮泡面。”
宁年纠结会,“那倒也是。”
如果让他住这,被剥夺吃炸鸡喝冰可乐,那生活过的也没什么滋味,除非...
“让你哥哥搬出去。”宁年开玩笑,“这样鱼和熊掌兼得。”
林洛很赞成,“我觉得不错,你去说?”
两人就图个嘴巴快乐,实际都没这个胆,说着吃着都挺高兴的,毕竟阳光很好空气很香,只是这阳光是很舒服很惬意没错,但已经三十度的天气,没一会就晒的热死,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
“我们不然还是去里面吃吧。”宁年快被烤干了,这会没任何情趣不情趣的想法。
林洛也热的不行,于是外头坐了十分钟不到,又抱着东西回了客厅。
宁年一屁股坐上沙发,感觉栽进云朵里似的,林洛开口说了句话,人工智能操控下电视屏自动亮起,播放最新的动画电影。
“这个行吗?新上映的,我一直想看,但上班实在让我精神疲惫。”提起工作,林洛感觉灵魂被抽空。
“行啊。”宁年没意见,倒是对林洛的话很有感触,“我也不喜欢上班,太累了。”
他想起先前在镇里面店打工那阵,从早忙到晚的端盘子洗盘子擦桌子,基本每天一挨着床就能直接昏死过去,哪还有心情干别的,那家店挺破的,不然也不敢招他这种未成年,狭□□仄的巷尾,旁边就是垃圾桶,很浓的一股馊味,但更难受的是冬天,手泡在冷水里冻得通红通红...
宁年想起过往哆嗦了下,取了个汉堡啃,不由得就想多吃几口,把脑子里的稀饭榨菜甩出去,他不要上班,现在的生活多好啊,忏悔刚才竟然嫌弃自己的小公寓。
电影一部两个小时,林洛东西收到一半还差些,正好两人吃的撑,中途休息去收了收,四点前算是收完了,等着六点搬家公司过来。
期间宁年去了音乐房玩了会钢琴,音乐房在花房边上,落地透明玻璃窗外就是盛开的姹紫嫣红,开始宁年都不太敢上手,林洛见他拘谨直接上去粗狂弹了首,又把宁年按过去坐好。
“两只老虎,我教你弹。”
最简单的旋律,宁年很快上手,找到了点乐趣,但再难的真就不会了,两人转头玩别的,宁年跟着林洛上楼回房,从里头搬出巨型变形金刚的乐高,费劲挪到了一楼客厅,就着吃的开始搭,顺带把电影看了。
同龄人一块玩,舒适又自在的很。
“这个是装那的。”林洛注意到一块积木不对,是宁年刚安上的,上手就给人掰扯下来。
宁年着急了,可乐也不喝,盯着说明图看了会,“不是,就是拼这的,你看。”
“是那边的,颜色不对。”
“哪不对了啊。”宁年很笃定,“就是这样的。”
林洛爬起身,两人低头对着茶几上的说明书聚精会神讨论,后头就演化为较劲的争执,客厅里电影音效立体环绕,混着两人声音更显得分贝极大,于是自然都没注意到玄关大门处指纹验证成功后细微的电子响动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季迟栩进门就被噪音炸的偏了下头,高潮处日文主题曲唱的热血沸腾且撕心裂肺,拧着眉走过玄关,就见茶几边上两个脑袋挨着极近,一股混着油腻的肉味飘散在流动的风里...
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互相不服软,最后宁年气愤道:“不然找别人来看,你干嘛随便掰我拼.....”
“...”
激扬的主题曲戛然而止,客厅骤然陷进安静里,只有宁年未完的愤怒的话语说了一半,在空旷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几秒后两人回头,季迟栩正收回拔掉电源的手,平静的目光落在呆滞的两个少年身上。
林洛,宁年:“.....”
空气都像是静止,只有宁年手里刚激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扯过的薯条顺着直线“啪嗒”掉在地上,番茄酱在大理石地板上拖开鲜艳一道。
于是那道平静的眸光中夹杂了些许深意,落在地上那根薯条几秒,随后准确无误凝在宁年脸上,眼尾眯起。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
不和谐的铃声忽然叫嚣,两人愣住没反应,直到宁年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推了推林洛,“ 那个...你有电话。”
“啊..哦。”林洛这才从茶几一堆鸡骨头碎渣渣中摸过手机,下一秒眼前出现曙光,在宁年心慌慌且茫然中果断起身,“那个,搬家公司,我得去接个电话。”
说完拔腿就跑,宁年猛地瞪大眼睛,可反应过来还是晚了步,只抓住林洛轻飘飘衣角,当场石化。
完了,就他一个了。
好半天宁年才颤颤巍巍回头,对上季迟栩审判的目光。
宁年觉得惨极了,上次才给季迟栩留下坏印象,好不容易季迟栩不计较,让他来家里玩,结果还把人家弟弟带坏,吃这些垃圾食...
他这会总算是看见脚下的薯条,更是想晕过去,连忙抽纸巾捡起来,一遍两遍擦了好多遍,番茄酱留下淡淡的红印却怎么都擦不净,都要哭了抬眼看季迟栩。
觉得大概马上就要被打包丢出去。
从季迟栩的角度看过去,面前的人丧气到不行,总很有精神的狐狸眼下垂,可怜的半跪着,湿漉漉眼睛看他一会,最后放弃般坐在乐高边上....和那晚可怜兮兮被丢在街上的模样重合。
“....”

可以帮我看一看吗?
宁年瞧着季迟栩一步步逼近,脚步停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垂睨下的视线逼人且极具压迫感。
“吃了多少?”片刻后季迟栩开口问。
宁年明显怔愣,毕竟原本做好准备接受审判,到这会全然变成了懵,抬眼时下意识呆呆地回答,“两块原味鸡,两对辣翅,一块炸翅,香芋派,薯条,汉堡,可乐...”
声音越来越低,剩下的话语尾巴消失在季迟栩越来越不善的眼神中,宁年抿紧嘴巴,面上乖巧且温顺,只是季迟栩仍旧不能算是脸色多好,于是弱弱解释一句。
“中饭和晚饭。”
他心里这会又开起小差,果然林洛说的没错,季迟栩很讨厌别人吃垃圾食品,这会眼里的谴责简直让他无地自容,好像他吃这些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就偶尔..很久才吃一次。”宁年开始狡辩。
季迟栩不置可否,只是眉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皱起,“上回医生说的什么?”
宁年眨了眨眼,慢半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早已经愈合的划痕,缩了缩脖子,“尽量不吃油腻荤腥..还有可乐。”
实际上宁年压根忘了这事,甚至于这会想起来当天晚上他就破戒了,不由得更心虚理亏,又实在承受不住季迟栩有如实质性的批判眼神,拙劣的转移话题,“这个...好像快到下一针时间了吧,哥..你别忘记时间了。”
不让叫哥哥,宁年想起来。
“....”季迟栩眸光沉了瞬,心底生出丝“多管闲事”的念头,随后冷然的神情缓缓褪去,收回视线准备上楼,偏巧林洛风风火火冲了过来。
林洛挺愧疚,溜出来后等了会还没宁年动静,这会就看见宁年被自家哥哥居高临下的“审问”,可怜的都跪地上了,于是心一横才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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