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狙击—— by木南栀栀
木南栀栀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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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实偶尔也可以换着带?”宁年说:“你有那么多表,不用总戴我送你的?”
他觉得季迟栩可能是不好意思,因此很贴心的表示没关系,毕竟其他的那不能浪费。
季迟栩扣好表,抬头看了眼人,只说了句,“没事。”
宁年就也没多说。
早餐吃的是当地有名的海鲜面,九点整出发去的码头。
排队的人群很拥堵,队伍绕了整整三圈,就在宁年以为要在烈日下暴晒的时候,季迟栩领着他们从另一边大厅VIP通道直接进去,随后有工作人员过来带路,穿过室内,到达海边游艇处。
游艇内部空间挺大,上头摆满水果甜点,宁年早餐吃得太饱没吃多少,拿着相机拍太阳,只是照片曝光很严重,最后专心欣赏起美景来。
海平面一望无际,游艇速度快,很快身后的码头消失在视野里,游艇像是一叶小舟被深蓝包裹住,太阳火球似的挂着,照的波光粼粼,远处朦胧的岛屿山峦映出模糊剪影。
十分钟左右,才总算到达此次的目的地,出了游客大厅往前不过五百米,宁年已经汗湿了衣服。
季迟栩拧开瓶水递过去,“吨吨吨”几口就被喝光。
“往哪走呀?”林洛也是第一次来,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各种指示牌一时间很茫然,“哥,衍哥,我们不是要自己走上去吧?还是排队坐大巴啊。”
这边排队闹哄哄的,管理并不是很到位,林洛话音刚落下,不远处排队的地方爆发出一阵争吵,人群推攘间,宁年往季迟栩身边挨近了些,看着眼前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将近六十的老人和年轻小伙子动起手来,什么矛盾不清楚,周边的人一直在拉架,拥挤,安保却迟迟没来,结果这边还没解决,另一边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阿姨又再次争吵起来,这回是阿姨所在的老年团严重插队。
“.....”宁年很是艰难的吐出一句,“他们在这吵..没问题吗?”
来这的肯定是得诚心吧,这当着菩萨的面真的好吗?
苏钦衍对这幅场景显然是早已经有数,“这几年来的香客多,管理跟不上,有些人...”后头的话还是没说,“先走吧,等会安保会来的。”
整座岛很大,山头也高,分布着十多个寺庙,主殿在最山顶,四人去了游客中心,季迟栩父母每年对寺庙有捐款,因此一路有大师带着上去,香火什么的都早已准备好。
大殿里里外外人多,宁年是第一次什么规矩不懂,也会有大师手把手的教。
跪在柔软的蒲团上,他往身旁看了眼,季迟栩闭着眼手中举着香,烟气缭绕间模糊了面容。
宁年这才转回身,闭上眼默默许愿,拜了三拜后,把香插在了供奉的台子上。
“林洛。”宁年拉过一边早已经许完愿的林洛,和人并排等着。
之后大师又领他们去了几处,拜完后苏钦衍才带着他们到寺庙门口处等,宁年往回瞧,季迟栩跟着大师往寺庙后头去了。
“阿栩父母和这边一个大师交情不浅,得去拜见一下。”苏钦衍给他们解释,又问,“热不热,去买点喝的?”
从上岛到这会也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已经是中午时间,宁年和林洛吃着雪糕,在树荫下聊着天等人,好半天等到季迟栩出来。
正事处理完,后头的行程就自由许多,宁年提出想去放一盏莲花灯,放灯的寺庙在最底下,便打算吃过饭后再下去。
吃的是素斋,冰过的酸梅汁一秒解暑。
“你知道吗?大圆和他男朋友和好了。”宁年跟林洛讲了一上午八卦,这会收到大圆发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跟林洛分享,“你说他作不作,是我的话我也不同意自己男朋友染一头绿。”
“那怎么和好的?”林洛好奇。
“因为他男朋友同意可以染介于绿色和蓝色之间那种混合发色。”
林洛:“......”
“奇奇怪怪的。”宁年说:“不过大圆这段时间不是去上课吗?刚才给我看他的画,比起先前真的好太多,我在考虑也去报个课,你觉得怎么样?”
“画画?”
“摄影。”
宁年指了指胸前的相机,有点蔫,“我拍的好丑,上个课说不定好点,你说的对,我不能总这么摆烂活着,有点兴趣爱好挺好的,大圆那机构是连锁的,我搜了我们那有,正好可以去。”
林洛当然是觉得没有问题,十分支持,宁年就决定回去就沟通。
吃过饭他们才沿着下山的路往最底下的寺庙去,山间略过阵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高大的枝叶遮蔽住烈日,被阳光分割成细碎斑影。
“还有多久啊?”
宁年率先扛不住,顾不上热拽着季迟栩手臂,被人拖着走几乎。
季迟栩看了眼指示牌,也无奈,“一个半小时。”
宁年觉得脚废了,发软,挨着边上石凳子就坐下,很是绝望,“我要休息会。”
“让你平常不动,虚吧?”林洛借机嘲讽。
苏钦衍看了眼不远处,有移动的小卖部,这么热的天确实走两步,就想喝冰的,“那你们休息会,我去买点水。”
林洛要上厕所,跟着苏钦衍一道走了。
只宁年和季迟栩坐着,宁年呼哧呼哧喘气。
“我不想走了。”
他难受死了,夏天来了,连遛狗运动都少了,反正林洛会带去遛,以至于他的运动量彻底变回了之前。
“刚才喊你坐缆车,你不是不要?”季迟栩也没办法,这会已经过了缆车点。
宁年对着季迟栩开始越来越不讲理,埋怨道:“那你不劝我,反正我腿酸,我真不行了,我想睡了。”
饭后的点困到不行,这会好不容易有风,阴阴凉凉,倦意涌上来,宁年要倒过去的时候被季迟栩撑着肩膀扶正了,纳闷着腿就被架起来。
季迟栩让宁年把腿搁他身上,力道正好给他揉。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偏偏两人又很养眼,不注意到都难,宁年小腿都鼓起硬硬的,揉着舒服又疼,好在是脸皮厚了不少,等季迟栩揉完一只,心安理得让人揉另一只。
“季迟栩。”宁年拽着人胳膊,屁股挪近了些,问他,“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啊?”
季迟栩手上动作没停,眼皮抬起撩了他一眼,没立刻回答,宁年心领神会。
“是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不能说?”宁年问。
季迟栩手是烫的,宁年觉得腿上被揉的也发烫,见人摇了头,“不是。”
“什么?”
“能说。”
宁年见他说话大喘气,心累道;“那你许的什么愿?”
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生活美满?
好像许来许去,就这些愿望,像他只求把倒霉的霉运给去了,再发点小财,多完美。
“姻缘。”季迟栩说。
宁年愣了两秒,“啊?”
“替我爸妈还了愿,我自己只求了这一个。”
宁年心口跳了下,对视上季迟栩的眼睛,那里头跃着阳光,很亮,一眨不眨的望向他。
“希望我喜欢的人,有一天也能愿意勇敢地回应我的心意。”
季迟栩缓缓说道,他的话语很轻,带着那么点似有若无的企盼与渴求,很快散在微热的七月风中。

就是换个地方躺..
沿着石阶一路下去, 隔着段距离就有野猫懒洋洋的趴在石头上晒太阳,大多是狸花猫,眯着眼睛也不怕人。
宁年没摸, 怕挠人,只拍了很多照片,小猫们眯眼打哈欠慵懒的模样看着萌坏了。
“这些都是有灵性的猫。”林洛凑过来说,“每天在这熏陶佛法, 喂的也白白胖胖的。”
宁年很赞同,“在这生活多好, 大家都有爱心, 不像城市里的流浪猫们, 遇到坏人命都没了。”
他是真挺喜欢猫, 想着要不要再养一只, 但想起小金毛,又打消了念头。
一路这么晃晃悠悠歇了好几回,总算是到最山脚的寺庙, 里头一片竹林密地,门口的地方买了几盏莲花灯, 人群拥挤着进去,这比其他几个寺庙人都多,燃起的香火被风一吹直熏眼睛,他们在莲花池里放好灯,许完愿供起来后,才算是结束这么一天的行程。
回酒店时四人都累坏了,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才起来去外面找地方吃饭。
小渔村自然是海鲜最为多, 几乎遍地都是海鲜排挡, 倒是最简单的家常菜想吃到颇为困难,最后只能就近选了家音乐餐厅,驻唱弹着吉他,嗓音轻柔和缓,抬头就是黑漆漆的整片天穹,鼻尖嗅到的空气湿润凉爽。
宁年面前的桌子上堆起虾壳螃蟹壳小山似的,等季迟栩结完账回来的时候,他正把对虾连壳塞进嘴里嚼。
“...”季迟栩沉默了阵,没忍住问:“你真的不腻吗?”
他们三人都没怎么吃,这两天实在吃够,宁年却像是一点感觉没有,本来饭量就大吃的多,还不腻,让人少吃点容易闹肚子,口头上答应,实际压根控制不住,也不能不让吃。
“腻啊。”宁年嚼巴咽下去,拿湿巾擦手,“但是别浪费呀,点都点了。”
季迟栩没话说了。
明天的行程他们会换酒店,往岛的另一头去,宁年搜攻略,说是有个地方很著名能看日出,可日出时间需要很早,林洛爬不起来,打死不去,苏钦衍也表示四点太早。
车后座上,宁年可怜兮兮的瞧季迟栩,“我这辈子没看过日出。”
季迟栩妥协了,答应明早陪他去。
一天下来的行程都累,再加上明天早起,宁年特地一早上了床睡,季迟栩坐在床头,腿上笔记本灯光调到最弱,处理一些不太紧急但也算延后的事,指尖敲击着细微的响。
宁年翻过来翻过去,摊煎饼似的折腾好一阵,季迟栩开口。
“吵到你了?”
宁年睁开眼,里头一片清明,痛苦道:“我睡不着。”
“那一会再睡。”
“可我现在不睡,明天早上起不来。”
季迟栩盯了他两秒,重新在键盘上敲击,淡淡道:“你现在睡了,明天也不一定起得来,所以该干嘛干嘛吧。”
宁年觉得有道理,不折磨自己,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趴着玩一会,姿势累了翻个身举着玩,来来回回,就是摊煎饼的节奏慢了些,到后头眼皮缓缓往下掉,是真的困了。
“你还不睡啊?”宁年迷迷糊糊抬眼问了句。
季迟栩敲完最后个字,“睡了。”
合上电脑,房间最后一丝光源熄灭,陷进黑暗里,电脑被放在床头时很轻的一声响,季迟栩平躺下,闭眼前身边忽然凑近热乎乎的体温,宁年这会意识更不清醒,最后含糊说了句,
“睡了吗?”脑袋抵在季迟栩肩头。
季迟栩回答他,“嗯。”
呼吸声平稳起伏响在耳边,季迟栩动作很轻地转过身,垂下眼睫,视线里的画面逐渐清晰,黑暗中宁年闭着眼,安安静静的缩在他身侧,手中拽着他T恤。
看了半晌,季迟栩才伸手,将人轻搂进怀里,闭上了眼。
季迟栩睡觉向来沉,基本是没什么梦,只这晚像是零零碎碎梦到什么,伴随着声音时不时闯进梦里,是那种挺焦躁的,持续好长一阵,终于睁开了眼。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黑,几秒后大脑才清明些过来,他困倦的偏过头,和宁年视线对上。
怔愣几秒,季迟栩抬手覆上宁年眼睛,另一只手摸索着开了床头的阅读灯,微弱的光晕下,照清宁年额头有细密的汗水。
“不舒服?”等宁年眼前适应灯光,季迟栩才移开。
宁年看着蔫巴巴的比起睡前,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说:“胃疼。”
季迟栩眉头拧起,“怎么不喊我?”
宁年没回答,可怜兮兮的,季迟栩拨开他汗湿的头发,认命的下床给他找药,说了很多回海鲜吃太多容易胃不舒服,不放在心上,这会受到教训,偏偏又看着让他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疼的很厉害?”季迟栩去客厅里倒了温水回来,连药递过去给宁年的时候,不放心问了句。
宁年摇头,乖乖接过,吃了药才说:“就是不舒服,没很疼。”
他在季迟栩下一秒开口前,眼尾耷拉下来,声音软软乎乎,“我错了。”又惹人心软补上一句,“别骂我。”
季迟栩本来就没想骂他,接过空杯子让人重新躺好,这才关了灯上床,窗帘先前被拉开了些,透了会新鲜的空气,反正也是高层便没合上,宁年躺着便能看见玻璃外夜空中偶尔一闪一闪的星,月亮的清辉隐约落进房间里来。
“过来点。”
耳边传来声音,宁年往回瞧,季迟栩示意他挨近点,虽然奇怪,宁年也过去了,两人便贴的更近,季迟栩的体温很烫,几乎挨着的距离很暖,在空调房里一冷一热倒是舒服。
宁年身体僵硬一瞬是在季迟栩手心落在他肚子上时,隔着单薄的睡衣,打着圈的给他揉。
“是这吗?”季迟栩问。
宁年摇了摇头,“不是。”
季迟栩又换了个位置,一连几次后肚子就那么大,总算摸到宁年疼的地,力道刚好,温温热热的揉着,倒真是消缓不少酸涩的胀疼感。
两人就这么躺着,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星星在夜空上孤独的闪呀闪,整个小渔村都陷在睡梦中,肚子上的温热还在持续,季迟栩动作轻柔耐心的替他缓解不适。
宁年望着窗外头的星星,看了应该有很久很久,到眼睛都酸了,禁不住睫毛轻颤,抬手时沾了些湿湿凉凉,身侧很快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
季迟栩往前挪了些,将宁年整个拥进怀里,吻在了眼尾。
“想什么呢?”
夜晚的情绪不受控,宁年想很多,想以前没想过的,也想了些以后的。
“莲花灯,我许了愿望。”宁年开口。
季迟栩问:“什么愿望?”
宁年安静下来,持续了好一会才说:“勇敢点。”
季迟栩打着转的手动作停下片刻,随后才接着转圈给他揉。
“...勇敢地去喜欢。”宁年说,顿了片刻又补上,声音微弱下来,“也能勇敢地接受失去。”
他其实一直明白他真正纠结痛苦的点在哪,他恐惧失去,甚至于绝望。
大概是因为曾经唯一一次的失去让他太痛太痛,他拥有的一直很少几近贫瘠,而在生命中最重要最亲近的也是唯一的家人离开后,一度崩溃。
那种滋味太绝望太麻木,像是坠入深渊,只有黑暗,所以他太害怕,也不愿意再经历。
因此他下意识开始抗拒邀请一个新的人走进生命里,成为他最珍视重要的存在,因为得到就势必有失去的风险,他有了软肋就不能再无坚不摧。
所以他推开季迟栩,推开他喜欢的人,可又不受控的想要去接近,自欺欺人的一步步沦陷。
如果爱一个人是不受控的,那被爱后滋生的贪恋也同样如此,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再次被爱的感觉,才发现他原来一直渴望有人爱他。
太渴望了,想身后有个人,想要有个家。
而季迟栩是第一个,第一个他觉得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喜欢到骨子里的人,牵动他所有情绪,让他喜怒哀愁再也不由自己。
不想让喜欢的人失望,季迟栩一句“求的你”,他便只想豁出去什么都给,可他还是胆小懦弱,他求不了自己,便只能求佛。
......
宁年第二天显然是没起得来看日出,一觉睡到中午。
林洛见着人时嘲讽好半天,气的宁年胃差点又疼,中饭倒是碰都没敢碰海鲜,老老实实喝着白粥就小菜,吃过午饭退了房,开车往下个目的地去。
其实原本他们计划着是沿着渔村往里走,一路沿着海岸线,抵达下一个算是比较热门的开发过的人工景点,但宁年现在闻着海水有点反胃不说,远离公路的景点食物更是和海息息相关,胃本来不舒服显然不适合吃,便绕开往海边远了些的市中心位置去。
宁年使劲的呼吸了口城市空气,还是觉得陆地更适合他生存。
下午他们去了当地古镇逛了逛,其实也就是改的现代的商业街,里头倒是热闹,恰好遇上个宠物集市,宁年和林洛逗狗逗了老半天,随便买了些喝的,等天色暗下去了外滩,比起在海边,夜晚的城市风都是热的。
于是没走一会,决定还是不要受罪往酒店去。
“没意思,出来玩就这样啊。”宁年瘫在客厅,和林洛挨着,兴致乏乏。
林洛脚都酸了,“你前两天还不是这么说的。”
“....累。”宁年摆烂。
林洛这回没怼了,和人唉声叹气靠在一块。
两人坐着好一阵,都不愿意动弹,甚至于后来变成谁去冰箱里拿个饮料都争争吵吵好半天,到苏钦衍出来时无奈地一人头拍了下,喊他们去收拾洗漱,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第二天原本订好的海洋馆也没人去,喊不动,宁年彻底失去对旅游的兴趣,选择换个地方躺,林洛则是想起回去还得无缝衔接上班,更是一动不愿意动。
后来就连吃饭都直接酒店餐厅解决,耗过酒店的一天后,隔天早上才启程回了塘市,算是结束这趟旅程。

你这人怎么两副面孔
宁年回去后歇了好几天, 才总算把出去一趟的精力补回来,微信上大圆给他推了培训学校的老师微信,在聊好费用课程相关情况后, 选了个白天出门,看了下学校环境,当天缴了费用,等着下周正式去线下上课。
林洛对于宁年这回行动力这么高还意外, 宁年则是苦恼于自己能不能坚持。
“以后要早起。”宁年吃着林洛下班打包回来的外卖,很是痛苦, “而且只有周末能休息, 今天那个老师给我发了课程表, 密密麻麻的, 还有理论知识很多很多。”
“正常, 都得从基础学起啊。”林洛安慰他,“撑不下去就想想你的学费。”
宁年顿时心疼,快一万了, 那咬碎了牙也得撑下去啊。
“哎,你打算怎么过去啊, 坐几路车?”林洛差点被嘴里的面条噎着,喝了一大口水,问宁年,“看顺不顺路,可以一起。”
正好他上班一个人实际孤独。
宁年愣了下,实话实说,“我想着打车的。”
“....”林洛服了, “一次五十, 一天一百?”
宁年果断下一秒低头搜公交路线, 这不搜还好,一搜发现学校位置竟然挺偏的,过去一趟还得转车,一个多小时。
“这绕了好大一圈。”他点开公交详图无语到了,哭丧着脸,“那我早上得七点起床?”
林洛凑过去瞧了眼,顺路倒是顺路,不过他八点出发,并不是很想一块,果断拒绝。
宁年没指望林洛好心陪他,想着到时候再看吧,如果实在折腾那就早上打车晚上坐车回来好了,只是其他的事倒是都还好说,就是融入新集体让他有点烦,而且中午还得在那呆着,就挺难受。
可难受钱也都交了,后悔没办法,只是宁年控制不住地心里焦躁,于是在周日晚上,和季迟栩视频时情绪非常不稳定,几乎很丧的抱怨了半天。
屏幕另一边,季迟栩才回酒店洗完澡,就听宁年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天,宁年一脸痛苦,看得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样吧,你先过去呆两天,要是实在觉得不适应不习惯,中午我就去接你,你来我这呆着行吗?上课再回去。”
宁年不太乐意和人打交道,他一直知道,但他觉得其实还好,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不需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况且宁年做主播,其实网上愿意交流沟通,现实中本来不是大问题。
“真的吗?”宁年一秒眼底燃起希望的光,“可是你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季迟栩说:“离得不算远,你可以在我办公室休息。”
宁年彻底安心,因为午休时间实在太长两个半小时,而如果午休他能不在,上上课什么的就完全没问题,反正上课大家自己听自己的。
解决了心头担心的,宁年才有空想别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季迟栩出差已经好几天,从他们旅游回来的第二天就走了。
“下周四。”季迟栩说,起身拿吹风机,他头发刚洗没来得及吹,这会有水珠顺着额头往下淌,落在眼睛里时睫毛颤了下,本来离镜头不远,动作下更是清晰放大在手机里。
宁年瞧着他几乎根根分明的眼睫往下扫出一片阴影,垂下的眸子,不说话时抿起的唇,像是天生带着股冷淡的禁欲感,随着起身的动作,扫到浴衣空下来处大片泛红的皮肤,咽了口口水。
季迟栩眉毛往上挑了下,在坐下时对面镜头里近乎赤裸裸的眼神下。
“额...那个...”宁年手背无意识往嘴巴上抹了下,脑袋一时间有点空白,“哦..好。”
他这会的模样像极了两人第一次连线,于是季迟栩眉毛挑的更高了,嗓音沉下来问他,“往哪看呢?”
宁年那边一阵手忙脚乱,眼珠子乱转,血气涌上了脸。
其实不至于这么看一眼就害羞,但毕竟也算是经历过些事的人,宁年这会对季迟栩就不仅仅是以前那种单纯觉得人好看身材好,反倒是觉得怎么有点色气的感觉,还有就是,上回说过的如果以后有需求可以帮忙解决,可是好像都这么久了也没什么需求啊。
“想什么?”季迟栩看人脸越来越红,开口问他。
宁年当然不可能说,但脑子里不安分的念头有了,再这么看下去得着火,他洗过澡可不想再折腾,和人说了再见一点不犹豫挂断视频,准备找点搞笑段子转移注意力。
.....
第二天宁年打的车去培训学校,主要是前一晚睡得晚,离上课二十分钟前到。
他跟着的是新一期的摄影基础班,全是新生,教室里闹哄哄,第一天来早的人挺多,宁年进去时大家瞬间安静,目光钉在他身上,实则是每个新进来的都有这待遇。
宁年找空位,也才发现大家年纪都不大,听说这里头很多大学生,机构和学校的老师有合作。
“宁年?”一道带着诧异的声音传进宁年耳朵里头,他愣了半晌,循着声瞧。
“这。”声音的主人直接站了起来,因为宁年很是茫然的站在讲台边上,左右看偏偏半天找不到人。
宁年这才终于看到,在最后排位置,挨着窗户的,男生很高,站着也慵慵懒懒一副没骨头的样子,见他看来收回挥舞的手,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
教室里安静几秒,身旁有另一人声音响起,“圻哥,你朋友啊?”
“啊,是。”凌圻应了声,知道宁年这反应是没认出他也无所谓的笑,“游泳馆,哈士奇。”
宁年是真没认出来,但凌圻这么一提,瞬间想起来,哈士奇的主人,加了微信的。
凌圻拉开边上的椅子,示意宁年过来坐,宁年确实也不知道该往哪坐,因为来的人都是一人占一桌位,这么杵在中间不是那么回事,就还是过去了。
他几乎刚坐下,凌圻就开口搭话,“你也对这个有兴趣?”
宁年眨了眨眼,“我人都在这了。”
凌圻挑眉,乐呵道:“怼我呢?”
宁年没那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凌圻确实问的莫名其妙。
“不是,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我,为什么?”凌圻撑着下巴,看宁年和上回一样又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对他,他记得之前加人微信也像是不太情愿。
宁年把头转回去了这会,只说:“没有。”
“那上次我跟林洛说有空喊你,把你家狗带出来一起玩,你为什么拒绝?后来我发你微信你也没回吧,别是没看见吧?”
凌圻跟林洛偶尔还会聊两句,微信朋友圈也常有点赞回复,之前朋友圈晒了小金毛,正好他的哈士奇没伴,成天拆家便想着带出去溜溜,结果问了林洛说宁年拒绝,理由是不想出门。
后来他微信上找了宁年问,说可以开车去接看宁年时间安排,结果宁年愣是直接不回,这会逮着机会等着看人怎么解释。
结果宁年没怎么解释,手机上给季迟栩正发微信,眼神没分出一个,“看见了,但已经过了一天了。”
凌圻眼皮跳了一下,“....所以?”
宁年:“所以过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回?”
凌圻:“....”
还说没不待见他,这他妈还不是不待见他?
凌圻这边开始暴躁,另一边宁年和季迟栩聊的开心,到老师进来的时候才收了手机,宁年已经很久没上过课,感到新鲜,再加上该是特地分过班的,年纪相差不大以至于倒真有种学校上课的感觉。
基础班是理论知识也学,班级还有班主任管理,开始是介绍课程分期以及各期时间,然后说了些以后大家需要出外边拍摄一系列注意事项,讲了二十多分钟,才有老师进来上课。
毕竟是第一堂课,来的大多数人都有新鲜感,听的算是认真,宁年也不例外,只是他觉得上课挺有意思,但边上的人有点烦,凌圻从头到尾在盯他。
宁年不高兴,但他本来身边没认识的人在胆子就不大,凌圻看着又是不太好惹的那种,也只能忍下去。
到中间休息的时间,老师出了教室门闹哄起来,才拎着包就想换个座位,被人拽住胳膊。
“哪去啊?”凌圻气的呀。
宁年抽了下,没抽回来,对视上人眯起的眼睛,开始有点发怵,“你干嘛?”
“就坐这。”凌圻把宁年扯回来坐好,包抢走往自己桌上丢,口气不太好了,“ 你什么意思?我到底哪惹你了?”
宁年眼睛盯着包,又转回盯凌圻,心里琢磨着要是把包直接抢回来,会不会被打,可凌圻和林洛是朋友,应该不至于打他,稍微安下点心。
“没有。”宁年飞快把包拿了回来,谨慎的看着人。
凌圻感觉说话费劲,宁年这眼神也火大,今天非得问出个答案来,他从没被人这么嫌弃过,“都是男的,痛快点,看我不爽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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