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当那个自以为风趣幽默的瘦巴巴的青年为自己的笑话笑得乐不可支的时候,却完全不知道身边两个同样在微笑的人是用怎样的目光在看他的!
他该庆幸这一点。
话说回来,容远这次布灵,除了花费几分心思设计了夺人眼球的光影特效以外,还尝试着使用了诺亚教他的性质转化方法,让自己的灵念中掺杂了治愈和提神的性质。虽然因为力量分散的原因,效果不是很明显,但反响却十分热烈。布灵结束的时候,任务委托人坚信容远是一位不同凡响的强大灵师,不仅坚持又赠送了他一笔足有五千贝的感谢费,还执着地想要让容远留下来,跟他的七个女儿"交个朋友"。
其中最小的一个女儿,才刚满八岁!
那些女孩也是热情得可怕。容远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的时候,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就跟逃命一样。"
容远刚出门,就见一名穿着红色骑装的女子牵着一匹白马,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
亚莉克希亚!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容远不禁头疼起来,甚至有种想要扭头回去的冲动。
也许是气场差异的原因,身后那家人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他的压力,都不如眼前这一人来的可怕。
"一起走走?"亚莉克希亚没等到容远的回答,却见他一脸头痛无奈的表情,也不在意,笑着邀请道。
容远犹豫着,该怎么才能果断的、决绝的拒绝她。
"不会吧?只是散个步也不敢吗?"亚莉克希亚故意激他道:"你该不会这么怕我吧?"
"哼,谁怕了?"容远冷哼一声走下台阶,随后才觉得中了激将法有点没面子,忽又道:"我已经是正式灵师了!"
这句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完后,他又觉得奇怪我干嘛要跟她说这个呢?直接拒绝不好吗?
但他似乎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亚莉克希亚眨眨眼睛,似乎觉得很有趣,边走边说:"我这次来,便是专程来向你说一声恭喜,这就算是我的贺礼了。"
她很随意地从马背上的褡裢中掏出了一个淡紫色的东西,像是玉石打造的什么小挂件。
"我不要。"容远看也没看,断然拒绝道。
"别这么无情嘛!"亚莉克希亚笑嘻嘻地说:"就算不接受我的追求,只当作朋友送给你的贺礼不行吗?这只是个小玩意,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容远略挑眉,斜视她,虽然伤人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眼中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们什么时候变成朋友了?
"好吧。我没想到......原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女人叹息一声,苦笑着收回了手,低头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伤心和落寞,连那张扬热烈的灵魂之光看上去都黯淡了几分。
容远顿时有些慌,还有点自责是不是真的有点太过分了?
只是这话,他还是没有找到机会说出口。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亚莉克希亚忽然又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也是为了跟你道别的。"
要去哪儿?
容远没有追问,只是自己暗暗疑惑着。但亚莉克希亚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看穿了他的想法,说:"这次秋雨来的突然,瑟瓦肯大部分区域都受了灾,民心动摇。趁着我城虚弱,白马城和波间城最近将大量兵马调动到边境地带,战事一触即发,首当其冲的就是我负责驻守的枫谷关。所以我今天中午就要出发去边境了。临走之前,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再来见你一面。"
她说得真挚动情,而容远受其感染,不可避免地开始感到担忧。
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由天,再强的人也可能会被一支冷箭夺走生命。
或许他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吧?但容远觉得,这么多男人都躲在安逸的城池里,为着布灵这种小事一掷千金地攀比,但亚莉克希亚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却要去奔赴战场了。
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同样身份尊贵的女孩子他也见过一些。比如刚刚那户人家的七个女儿,比如襄马收养的两个养女。她们一个个养尊处优,连普通学校的学业水平都不怎么样,每天的活动就是画画弹琴、看书喝茶,能主动学习人际来往和管理家事就已经是很有上进心的表现了。既不知民生疾苦,也不曾胸怀抱负,偶尔被人使个小绊子受了委屈,都能伤心地哭上两天仍不释怀,个个都像是等待着从一个花盆挪到另一个花盆的菟丝花一样!
虽然容远觉得没必要对别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选择评头论足,但他还是觉得那些女孩跟这样的亚莉克希亚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
"你会上前线吗?"容远不禁问道。
"有战事的话当然要上,主将本就理当身先士卒。难不成要我躲在后方喊"亚莉克希亚故意怪声怪气地说:"兄弟们,送死你们去,功劳我顶上!?"
"哈哈哈......"容远不禁被她挤眉弄眼的表情逗的笑了起来。
一个路人正好听到了亚莉克希亚的最后一句话,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经病。
亚莉克希亚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只道:"要变成那样的人,还不如躲在城主府里绣花织布更像样!我是主将,自然要有主将的担当。"
"但是......"容远想了想又道:"主将在后方也没什么可耻的吧?万一你出了事,麾下的士兵群龙无首,岂不是更糟糕?一个优秀的将领,应该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到国破家亡之际,主将亲自上阵,死战到战死可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知道,其实我认识的大多数名将都是这样的。但是......"
亚莉克希亚笑了笑,笑容竟比她刻意展现自己的时候更美几分。
"你就当我是任性吧,我总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浴血奋战,自己却袖手旁观因为我很强,比任何人都强!我出手,可以让我的士兵少死很多人。"
"他们也有父母,有子女,有......爱人。"亚莉克希亚直直地看着容远,意有所指地说:"我把他们带出去了,自然也要尽量把人带回来。"
容远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忽然,亚莉克希亚上身一倾,靠近他眨了眨眼睛,说:"如果担心的话,你来保护我啊!边防军对灵师是有特招权的。你若是来,我封你做亲卫军的少校可好?这样,我们就能日日相对,有你这位大灵师贴身保护,我的安全也就不用担心了,怎么样?"
她低声如呢喃,声音落在耳朵里,让人心底都觉得发痒。
容远:......
看着他整个都僵硬了的表情,亚莉克希亚忽又大笑道:"开玩笑的!你可真好逗!容远,你太心软,根本不适合战场。"
远处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经常跟在亚莉克希亚身后的两人。
看见他们,亚莉克希亚有些不舍地叹口气,跳上马说:"我该走了!下回见吧,容远!在我回来之前,别爱上其它女人啊!"
"等等!"
见她扬鞭要走,容远下意识地叫住她。在亚莉克希亚惊喜的目光中,他表情刻意冷漠地想了想,举手在空中一划,识海之境中的星砂汇聚而来,形成了一个精致纤细的臂甲。
"送我的?"
亚莉克希亚并不试探或者等待,她眼睛很亮地问道,也不等容远回答就自己拿了过来,爱不释手地看着。
比这更好更精美的臂甲她都有很多,但因为送她的人不同,这一个便也有了无可比拟的价值。
亚莉克希亚直接将自己左手臂上的臂甲拆了下来扔掉,将这一块装了上去,大小竟是刚刚合适,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甚至比她用惯了的那个都更合手。
"谢谢,我很喜欢。"她噙着笑欢喜地说。
容远干咳一声,道:"先声明一点,虽然这东西的确是送给你的,但这里面不包含任何特殊含义,我只是希望它能保护你的安全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嗯嗯。"亚莉克希亚点着头,但脸上的笑容显然不是这么说的,"好啦,我知道啦,你现在还不喜欢我,对吧?没关系的,来日方长!我等着你改变心意的那一天!"
容远皱皱眉,说:"我不想让你误会,再重申一遍......"
"行啦行啦,别啰嗦了!"亚莉克希亚抱怨道:"难得我这么高兴......而且我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你就不能说点让我开心的话吗?"
容远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有被人嫌弃啰嗦的时候!
而亚莉克希亚后面的话,又让他心中生出一丝微妙的歉意和不忍,原本要说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殿下!"不远处一个半眯着眼睛的男人提声催促道。
"就来!"亚莉克希亚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然后对容远说:"我可不是白拿别人好处的人!既然你送了我礼物,那也不能拒绝我的礼物哦!"
她说着,将那件淡紫色的玉石挂件又扔到了容远怀里,然后策马离开。
容远目送着她的背影,心情正有些沉重,就听已经跑远的那女人大笑着扬起左臂说:"这就当是我们交换的定情信物,可不能反悔了啊!哈哈!"
红衣女子策马扬尘而去。
"哦"街道上不多的路人都用了然的、暧昧的目光看向容远谁还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三殿下呢?
"咔!"
容远气得吐血,手中一用力,差点直接把那块玉石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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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出去了?"
容远回到莱恩府中,径直去找帕特留斯,本来打算跟他说治疗的事,但没想到帕特留斯竟然不在。
您还顶着一个老鼠的样子呢,到处乱跑什么啊?
容远心道,漫无目的地在周围看了看,感觉好像帕特留斯老师会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一样,又问侍女:"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两名侍女对视一眼,一人一句地说:"会长大人没有说过。"
"早上我们来送饭的时候,他就不在房间里。"
"您不用担心。"
"这两天帕特留斯大人其实经常会出去,殿下也是知道的。"
"最多半天就回来了。"
这两名侍女都是襄马的心腹,也知道帕特留斯的真实身份,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被培养的缘故,她们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都十分同步,就连看着容远时脸上浅浅的红晕都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明明长相并不相似,但总给人一种双胞胎的感觉。
容远等了一会儿,怀着几分失望离开了,临走时说:"好吧,等老师回来以后告诉他,我下午再来找他。"
....................................
"哇喔欲拒还迎,若即若离,很会撩嘛!"诺亚窜到容远的肩膀上,如此评价之前的事,凑到他跟前追问:"然后呢然后呢?你动心了吗?"
装作普通玩偶的豌豆挂在容远的口袋里,也紧张地看着他。
"哎呀,凑太近了!"容远推开诺亚的脑袋,想了想问道:"动心......是什么感觉?"
"就是你想她啊!念她啊!"诺亚兴奋地在容远前后跳来跳去,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一分开就想跟她再见面,和她在一起就会很开心,跟她说话心脏就会紧张地噗通噗通地跳,总想表现自己的能力,展示自己的优点,想让她也一直看着你,如果别的男人跟她说话就会觉得不开心这就是动心啊!"
"哦,那没有,她走以后我倒觉得很轻松。"容远有些苦恼地说:"就是吧,在她面前我好像总是在吃亏,也不知道为什么。"
"唉大好的机会啊!这样的女孩很少能碰见了!你单身一辈子算了!"诺亚失望地说。
"怎么了?"容远不解地看着它,问:"你干嘛这么失望?又不是你被拒绝了。"
"唉......你不懂。"诺亚长叹一声,没精打采地跟在容远身边,感觉满身的毛都耷拉下来了。
容远莫名其妙。
豌豆倒是隐约明白了诺亚的想法。
它们都很清楚,如果容远恢复了记忆,那么不管是亚莉克希亚还是别的什么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甚至非人也好,不管他们的感情有多么真挚炽热,在容远面前都是没有希望的。
他的心中装了更加高远宏大的东西,不会将一丝一毫的空间分给爱情这种小事上。
但如今的容远,却是有可能的。
他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也忘记了自己的抱负和追求,虽然有豌豆和诺亚给他讲了一些过去的事,但听来的故事跟自己的记忆当然有着很大的差别。
他懵懵懂懂,对于世界,对于感情,对于人心,都处在一个探索的阶段,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也是陌生的。
他正在重新缔结与世界的羁绊比如跟帕特留斯的师生情,或者跟豌豆他们的同伴情,那么,为什么不能有爱情呢?
诺亚知道,即便是这个失忆的容远,也不会主动去踏足恋爱这个领域,这个词本身跟容远联系在一起似乎都有些违和。即便他身边其实一直有恋慕的目光在追随,但他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永远都不会去回应。
因为他是容远。
但亚莉克希亚这样的女子死缠烂打、强势插入,又美又会撩,性格还洒脱不拘小节,态度强硬又执着,是真的有可能趁机撬开一个缝隙的!
这也是诺亚所希望的趁着这个阶段,容远能够谈一次恋爱。
趁着现在,他的心性如孩童,胆小与凶猛同在,善良与残忍并存,天真且冒失,迷茫而懵懂,宛如重新经历了一次成长。此时,他是有可能被温柔和爱意所打动的!
失败也没有关系,多谈几次最好,如果能走到结婚,那就最棒了!到那时,即便只是为了责任,容远也会将自己的爱人放在心里很重的位置上。
然后......对眼前的人在乎得多了......内心深处,其他人的份量自然也就少了。
当然,所爱之人无法永生,总有一天会变老,会逝世,会带来新的痛苦但那又怎么样呢?在最终的死亡到来之前,她可以成为容远心中新的支柱,支撑着他从某些痛苦中真正地走出来。
毕竟,那些破碎的记忆始终就藏在他的灵念之海当中。而他修炼灵念的过程,也是在潜移默化地修复着当初在时空之力的影响下受到的伤害。诺亚可以感觉到,容远的灵念每天都在迅速增长、变强,这样下去,即便不做任何多余的事,他迟早也会自然而然地恢复记忆。
到那时,他就会回想起来他所爱之人,全都已经死了。
......
仰头看着目光正流连在街道两边各种商铺上的容远,看着他嘴角带着的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明媚而灿烂。
但这样的神情,还能维持几时?
然而即便是在失忆状态中,克制也像是写入容远基因的特性。光诺亚来到这星球的几天当中,已经看到很多人对容远表示好感了,但他却从没有丝毫给别人机会的意思。如今,连诺亚认为最有希望的亚莉克希亚也已经离开。
与趴在容远口袋上的豌豆对视了一眼,诺亚移开目光,微微叹息。
虽然没有说过,但诺亚知道,豌豆与它的想法是不同的。
豌豆不赞成在容远感情生活上推波助澜,更不希望什么人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容远身边,因为它觉得,那样的人只会给容远带来更多的伤害。
诺亚没有尝试去说服它,因为......毕竟一直陪在容远身边的是豌豆,最了解他的也是豌豆。
或许......它离开的时间真的是太久了。
..........................................
容远不知道身边两个小家伙无声之间的波澜,他一边信步走着,一边把玩着手中一张金色的卡片。
这是一张金贝卡。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瑟瓦肯居然有这种东西。
为了解决大宗数额的货币不方便携带的问题,城主府联合灵师管理协会推出了各种贝卡存储额在一千贝以下的是银贝卡,一千到一万之间是金贝卡,一万以上是紫贝卡。据说还有一种非常罕见的黑贝卡,代表着百万以上的贝钱。
容远手中这块巴掌大小的金色卡片很轻,但却非常坚韧,等闲难以损坏。卡片表面不知用什么手段铭刻着细细的纹路,有点像电路板。
灵念加持之下,人们只要碰触一下,里面的数额就能清晰地感知到
五千贝。
这是之前布灵的那户人家给他的感谢费。
到了约好的地方,狄克已经抱着剑靠在树上等着了,还是那样生人勿近的表情,带着种能吓哭小朋友的威慑力。
但容远欣慰地看到,路人看着狄克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畏惧和厌恶了,当然也没什么敢到他身边去,很多人经过的时候都会远远地行个礼,这是感谢他这段时间奔波救人的付出。
虽然救援所一直宣扬的是容远的名声,但实际上狄克做得比他更多。即使后来容远因为别的事分散了精力,狄克也一直没有中断那边的工作。
现在,等在树下的他衣角上带着一些不明显的血迹。但人们看到时的第一反应不是他杀了什么人,而是他刚刚大概又去帮忙救援了一个重伤之人。
"狄......"容远刚要招呼狄克,忽然又顿住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只见一个孩子指着狄克说了些什么,令她的母亲有些为难。然后那孩子挣脱了母亲的手,噔噔噔跑到狄克身边,在他有些惊讶的眼神中踮起脚尖,举起手臂,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一支花插进狄克的剑鞘中。
那是一朵路边很常见的七瓣野花,粉白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越过小花,狄克看到孩子微红的脸上害羞的笑容。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喉咙却干涩地不像是自己的。
让他庆幸的是,那孩子似乎也并不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回应。她抽抽鼻子,笑了一下,转身开心地跑回自己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容远走到狄克身边的时候,见他还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目光依然落在那一朵野花上。
容远歪头看了看他,没有去破坏狄克此时的心境,而是靠着树坐下来,仰头望着天空中舒卷的云,忽然就觉得心情变得很好,仿佛所有的郁闷和烦恼都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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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拉艾薇和达塞尔米登都属于生活中你一般不会想要遇见的那种人。"
狄克边走边说,那孩子送给他的野花已经被他十分珍惜地收起来了。
"丈夫达赛尔是个酒鬼,经常喝得醉醺醺的,跑到别人家里闹事。妻子婕拉则是爱贪小便宜、虚荣势力,还总是捕风捉影地传别人闲话。总而言之,邻居基本上都很讨厌他们,但要说这两人真正做过什么坏事,那也没有。"
他们两人来到了当初遇到昆虫灵怪的地方。当时狂风暴雨、阴云如晦,什么都看不清,此时光线正好,可以看到一栋很漂亮的淡绿色小楼伫立在街边,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几盆开得正好的鲜花。
房门上挂着一个"出售中"的牌子,下面还手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想买房子的人,请到老巴酒馆找提姆都老爹。
后面跟着一个拐弯的箭头。
这片区域因为靠近灵师管理协会,其实很受欢迎,待售的房子往往很快就能高价卖出去。但这栋房子却无人问津,甚至来往的路人都会远远地避开这个地方。
毕竟是出现过异灵化的地方,瑟瓦肯的人们对这个还是很忌讳的。
"听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但因为一笔遗产的关系,跟以前的亲戚几乎全都决裂了,葬礼也没人来参加。"狄克冷淡地说:"丧事过后,才有那个叫提姆都的远房亲戚赶过来,其实也只是想要接手他们留下的遗产。"
这种时候还整天待在酒馆,可以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说,他们虽然生活在闹市,其实跟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没什么差别。"容远道:"没有人在乎他们,也没有人喜欢他们,就算是死了,若不是正好被我们碰见,也没人会特意追究,只会当作正常的异灵化处理。"
"没错。"狄克说:"你之前让我追查他们近期跟什么人发生过冲突,但我调查以后发现,这对夫妻得罪任何人都不奇怪。事实上,他们也确实经常跟人发生争执。如果这其中隐藏着一个能因为暗灵师的话,那只能说,死亡几乎必然的。因为暗灵师这种家伙与正常人不同,他们甚至能因为别人踩了自己的脚这种小事而暴起杀人。"
"除此以外,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也许他们与那个暗灵师并没什么交际,只是正好被对方得知了他们夫妻两人的情况,知道杀死他们不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所以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杀意,享受玩弄他人人生的快感,所以就动手了。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这样的话,任何人都有可能了。"容远皱眉道。
"嗯,不过好在,这对夫妻的生活轨迹都比较简单,平时就只在附近的几条街道打转,最远也没有出过城。如果那个暗灵师不是随即挑选目标的话,那么他的活动范围也是基本可以锁定的。"
狄克说到这里忽然停止,两人同时侧过身体,几个孩子大呼小叫地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一个灰衣老者推着一辆散发着异味的推车从街上慢吞吞地走过去,路过的人无不嫌弃地捂住鼻子。
路边的店铺基本上都开门了,路的正对面是一家肉店,一个穿着围裙的胖男人正在长桌后面切肉。
临街的小饭馆中,有些憔悴的店主夫妻正在忙碌着,一个大约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懂事地坐在旁边,帮忙摘菜。
几个身穿蓝衣、背后还印着"救援所"三个字的年轻人合力从一栋木楼上抬下了一名年迈的病患,脚下生风地朝救援所跑去。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人们忙碌中透露出对生活的希望,难以想象在这其中隐藏着一个邪恶变态的杀人恶魔。
等到身边的几人走远之后,狄克又说:"然后我又查了这地方跟灵师管理协会的关系,结果发现这里看似跟协会离得很远,其实有一条窄巷能直接通往协会的后门,所以有很多人是依附灵师管理协会生活的有的在协会干些杂活,有的做着类似掮客的生意,有的收购一些灵师不需要的杂物买卖二手货,还有一些灵师管理协会的工作人员看中这里的房价便宜,所以在这里买了房子。"
"然后结合之前三殿下送来的资料就是周边一些村子出现了行为怪异的灵怪,排除调其中一部分可能只是因为灵怪自身个性造成的古怪行为以外,我认为其中有两例跟帕特留斯会长和婕拉艾薇的情况非常相似。再对比众人的行为轨迹之后,发现有三个人在那两例异灵化发生之前曾经去过那附近。"
"哪三个人?"容远问。
"任务管理处的科克,资产管理处的阿怀特,还有联络中心的办事员霍奇亚。三人都是协会的工作人员,也都住在这条街道附近。其中科克是协会的注册灵师,只是据说灵念能力很鸡肋;而阿怀特和霍奇亚则是以前从高等学府直接招募的优秀毕业生,明面上的身份都是普通人......怎么了?"
狄克忽然发现容远落在了后面,脸色也有几分古怪。
听到那三个名字,不由自主就顿住脚步的容远看着他,说:"你说的这三个人......我全都见过面。"
"......什么?"狄克不由紧张地问道:"什么时候?怎么见的?难道那家伙已经准备对你下手了?"
"不,是我之前去协会注册灵师......"
容远说到一半,摇了摇头。虽然他没有说完,但狄克已经全都理解了。
想到那一日门罗的笑容,容远深深地吸了口气。
原来襄马那边也在怀疑这些人,所以那天他办事的时候碰到他们,并不是偶然。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狄克毕竟只有一个人,能查到这么多东西已经是能力卓著了。而襄马一声令下,就有无数人为他奔走,自然比他们调查得更加深入。
只不过,襄马既然查到了这些东西,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呢?
然后容远想到......襄马这几天似乎旧病复发了......
"算了,回去以后我先去拜访一下襄马殿下,至少交流下情报。"容远对狄克说:"这两天辛苦你了。"
"没什么。"狄克面色平静地摇摇头,并没有因为做了无用功而失望或者抱怨,又问:"那调查还要继续吗?"
容远沉默片刻,道:"继续!"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襄马那边的调查未必就没有疏漏,还是有个印证为好。"
狄克点点头,没有多说。
其实他知道,容远对襄马一直都有些戒备和疏离。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但狄克从来都只管做事,而没有提出过任何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