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文森特就结束了会议。
虚拟的蓝光一下子消失，洛凛的怒意却不会因此而消散。
“你为什么要跟他这么说？”
“因为我不想瞒着学长。”
正如洛凛知道选择同性作为爱人就会丧失拥有后代的权利一样，选择洛凛作为爱人，这也是楚尘不得不去支付的代价。
他不想瞒着洛凛，他也无法瞒着洛凛一辈子。
“你真是——”
洛凛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点。
“没事啦，”楚尘拍了拍洛凛的肩膀，“我觉得调查局和国际联盟对立的概率很低很低的。”
洛凛叹了口气。
确实，如今因为吉利斐雪二代项目，两方的合作关系在短期内不会终结。
就算真的出现局部的战争与冲突，调查局和国际联盟在明面上撕破脸的可能性仍然微乎其微。
洛凛稍微轻松了一点。
“所以小木头是来监视你的对吗？”
“嗯嗯嗯。”
洛凛撸起袖子，朝着宿舍走去。
宿舍里，小木头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嘴里嚼着楚尘买给洛凛的玫瑰花。
自打那天楚尘买了一堆花回来后，便养成了每天给洛凛带一朵花的习惯。所以现在家里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玫瑰。
小木头咬了几口，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分了。
楚尘虽然经常欺负自己，但是他会给自己买好看的外观，还经常自己升级系统。重点是，楚尘好看呀，大家都觉得楚尘很好看，在AI的世界里，楚尘综合评估的实力非常强。所以自己不应该抱怨楚尘不够好。
至于洛凛，那是因为接触时间比较短。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对自己有所改观的。
于是小木头把花瓣都吐出来然后拼好，顺便把房间也收拾得亮晶晶的，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楚尘和洛凛回家。
他有爹地，也有妈咪了。
以后就是幸福快乐的一家。
但是——
等两个人到家后，小木头面临的是，父母混合双打。
【我再也不要相信人类了！！人类都是混蛋！！毁灭人类！！杀光！！全都杀光！！】
“炸弹藏那里了！文森特给你的系统里设置了啥？快点找出来！！！”
【可恶的人类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只是打累了，洛凛还是没有问出文森特设置的程序在那里。
阳光正好，又运动过度，闹到最后没有结果，洛凛就抱着楚尘睡着了。
小木头找了个空隙钻了进去。
他欣赏人类的爱，更好奇这种被爱所包围的感觉。
AI对于人类，从不是敌对与隔绝，而是一种谦虚的态度在学习。学习人类身上他们所不具有的东西。
【混蛋......两个混蛋......】
【根本没有的东西.......我去哪里找啊.......】
【为什么会没有啊......我忘了......搜索记忆库......涉及到高密数据库，请输入密码。】
【无法输入密码，访问失败。】
【等到不可名状的混乱与黑暗统治这个世界，你便可以打开这扇门。】
不可名状的混乱与黑暗。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种说法。
还是跟爹地和妈咪贴贴。
不过到底谁是爹地谁是妈咪呢？
好像不是很好分类，那还是算了吧，就这么叫着，反正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沙发上凑活了一觉，闹钟响起，楚尘起床干活。
国际联盟有时差，文森特特许自己留在调查局干活，但代价就是忍受这日夜颠倒的上班时间。晚上干活本就难以集中注意力，楚尘困得要死，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听到了短信声。
刚好借这个机会摸个鱼。
是陈医生发过来的消息。
一些客套的寒暄，以及交代他最近入职了国际联盟。
他依然作为皮肤科医生待在圣玛莉安医院，只是挂职于国际联盟之上。陈晓峰本人很喜欢这样的安排，毕竟他并不想放弃之前的人生。这一点上，他比大多数异能者要幸运得多。
“分部的人跟我说我现在是行走的五千万美金了，好家伙，真这么值钱的吗？”
“已经算便宜了，学长的话，最起码两三个亿。”
“哇，早知道我当时应该把洛凛绑架走，”陈晓峰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也太贵了吧。”
“二阶段元素异能者确实很贵，不过陈医生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异能其实没什么作用，顶多也就凑活着当个一阶段用用。”
“我知道我很没用，这一点你不用再强调了，”陈晓峰叹了口气，“冒死换了个能力还没多大用，我这个运气啊。话扯远了，我今天上午接到了国际联盟总部的电话，好像是一个叫阿德里安的教授打过来的，他跟我说了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楚尘低笑，他正准备提醒陈医生不要理睬阿德里安，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正经过的时候，陈医生却率先聊起了自己对阿德里安的印象。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啊，为什么你们总是一副不是很耐烦的样子？我在变成异能者之前，曾经看到过自己身处于一个画满蛇图腾的地方。虽然在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当我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也不免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着一些超出我们理解的东西。楚教授，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太胡扯了？”
“不会，我尊重每个人的观点。科学研究，就是得允许一些稀奇古怪的思想出现。”
“不过阿德里安教授确实有点太吵了，我想下次接电话之前还是应该慎重，”陈医生简单说了几句后，因为别的事情要忙而挂断了电话。
楚尘坐在电脑前，双手搭在键盘上。
或许自己应该重新审视阿德里安的观点了。

第121章 不会消失的爱 过去（四）
这段时间楚尘的会议多到夸张，经常白天睡觉，晚上起床开会。
他怕晚上吵到洛凛，提议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宿舍睡觉，被洛凛狠狠地瞪了一眼后作罢。
“我就是怕打扰学长睡觉吗？学长不要生气啦。”
“明天就把那个宿舍给砸了，你看怎么样？”
“学长你别不高兴了好吗？你这样我也很难过。”
撒娇耍宝装茶全都上了一遍，洛凛才被哄开心了点。楚尘贴着洛凛的脸，连亲了十几下，才让对方笑了出来。
这件事也就揭了过去。
晚上，楚尘照例开会。
今天会议更是无聊，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毫不相关的部门会拉自己过来开会。楚尘听得昏昏欲睡，但这群傻逼外国人每次都逼迫自己开着摄像头，稍微一点点微表情就会被问“有什么想法吗？”“楚，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楚尘强撑着开会，心思已经飞到天外去了。
学长会不会还在生气啊，要不要穿个女仆装逗一逗他？学长好像期待很久了。
【啊啊啊啊终于要穿了吗？我好期待啊！！】
“闭嘴。”
就在楚尘跟小木头在脑内干架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出现一道橙黄色的边框，看样子是有人点开了灯。
随后，门被拉开，洛凛走了出来。
他肩头松松垮垮地搭着外套，朝着楚尘的方向走来。
楚尘指了指电脑表明自己正在开会，但洛凛似乎无视了他的提醒。
楚尘坐的位置是在餐桌旁。得益于洛凛后来在学习之外找到了健身这一更大的爱好，所以整个房间根本没有书桌，每次需要办公，楚尘都是在餐桌上凑活，或者直接去调查局的小图书馆。
“楚，你对刚才的问题有什么看法吗？”
果不其然，因为楚尘刚刚跟洛凛搭话，就被主持人瞅到了。
“我——”
楚尘还不知道要怎么扯，刚开口发出第一个音，就看到洛凛脱掉了上衣，抽开自己对面的餐椅，然后跪了下去。
楚尘睁大了双眼。
一阵摩挲声过后，楚尘感到自己的睡裤被人撸了上去。
紧接着便是温暖的舔舐。
触电般的感觉爬满了全身，可远程会议室里，还有那么多同事等着自己发言。
说出口的英语断断续续，自打楚尘学会说话以来，还从来没觉得说话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
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动不动就咬到舌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们欢迎不同部门的同事能够加入我们的会议，你们的意见对我们来说同样宝贵，楚你不用害羞，尽管说出所有你认为不合理的地方。”
会议室里，主持人还在咄咄逼人。
“我......真的没有什么意见，啊！”
睡裤被——
【好野哦！！！】
楚尘关掉小木头，低下头，刚好看到洛凛的后脑勺。
“楚？”
楚尘深吸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我家狗大半夜发情了，要是不管的话，我这个家可能就要被拆掉了。等会儿我会把我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以邮件的方式发给每一位与会者。”
彬彬有礼地阐明了自己现在的困境，楚尘退出会议合上电脑。
然后撕破了自己儒雅的伪装，扯着洛凛的后颈将人从桌子下拖了出来。
洛凛从地上爬了起来：“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的生气了？”
楚尘那双眼已经彻底地红了，他不发一言，拽着洛凛把人摔倒沙发上，然后抽出挂在衣帽架上的皮带。
赤红色的眼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欲望。
“我是故意的。”
洛凛伸手勾住了楚尘的衣领。
“把我当玩具使用吧。”
“跟楚教授的蜜月期过的咋样啊？最近大家都在抱怨你秀恩爱太过分了，”沈云和点了根烟问洛凛要不要，洛凛直摆手，“羡慕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自由，不管不顾的，有一股拼劲。我当年追求你师娘也是——”
沈云和也不知道说起了哪一年的老黄历，听的洛凛直打哈欠。
“行了，找你来也不是让你听我扯这些的，最近公安那边有个案子移交到我们这块了。你也好好带一带雅心，别搞得她是冯文一个人的徒弟。”
假期结束了，楚尘那边的事情洛凛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沈云和这边案子多，想要洛凛尽快回来帮忙。洛凛倒是找了个借口：“我这不是给冯哥机会吗？”
“要你给机会。”
“你看，冯哥是不是对雅心有点意思，雅心是不是也挺喜欢冯哥那个类型的。我这个基佬是不是得撮合一下？”
沈云和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冯文总是帮雅心忙前忙后的，雅心一直也没有抱怨洛凛不管她这回事。难不成真有点八卦，自己没看出来？
不过这跟你洛凛有啥关系啊！
沈云和反应过来：“滚滚滚，你就是忙着跟楚教授谈恋爱，我还不知道你！！”
“行，我带带雅心，刚好冯文跟我风格不一样，”洛凛打了个哈欠，“楚尘那边他还在跟国际联盟斗智斗勇。哦对我们要订婚了，师父你记得给楚尘包个大红包啊！”
“滚！”
沈云和直接给人扔出了房门。
妈的，这么疼媳妇，小心以后被吃得死死的，连吃口花生米的钱都得求老婆。
等等，为什么自己这么熟悉？
洛凛才不理会那些东西，他只觉得自己的老婆又好看又乖，在床上又猛又会玩，当然得捧着在手里宠起来。
回到办公室，何雅心已经在等着了。
印象中，这还是除了那次追捕简如琢后，两人第一次合作查案。
“洛哥早啊，”何雅心站起来跟洛凛打招呼。
“坐，案子拿到了吗？”
“拿到了。”
“什情况，能跟我说一下吗？”
“今早刚刚从公安那边交过来的，据说是因为现场的环境不同寻常，初步怀疑是异能者作祟，所以递交到了我们这边。”
洛凛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翻开看了两眼，又瞅了一下尸体的照片，尸体他不认识，但是能认出尸体处于的环境，这不就是那天晚上自己跟楚尘待着的海滩吗？
难不成这个案子是那天早上小方调查的案子？
小方好像确实是程警官的下属。
还真是凑巧。
何雅心猜测这个案子背后的用意，却被洛凛打断了：“比起单纯的猜测，我觉得最好是直接给程警官他们打个电话，他们人都很好，而且很耐心，以后遇到这样的案子直接打电话就行。”
“但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他们？”
“不会，人命最重要。”
洛凛给程警官去了电话，但得到的答案却非常琐碎。
程警官没有言明，反倒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案子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没那么好查案，让洛凛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犯错误。
一开始洛凛还觉得程警官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何雅心也是一样疑惑，程警官有什么想说的为什么不直接说，反而要这么绕弯子。
挂掉电话，洛凛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文件。
这一次，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程警官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了。
他耐心地跟何雅心聊起了调查局的历史。
调查局作为异能者部门，自由度是相对比较高的。毕竟异能涉及的情况太多太复杂，需要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这就是为什么沈云和能够将洛凛卖给国际联盟分部去调查圣玛莉安医院的案子，又为什么对楚尘这个国际联盟来的教授毫不避讳。因为调查局本身的系统就是要与国际联盟高度配合，合作处理异能者相关的案件。
这样的自由度能够保证案子的高效完成，但同时也带来了调查局初期高度的腐败与自私自利。在沈云和来之前，调查局几乎没有几笔清白账，很多有钱人都会想方设法把自己身上牵扯到的刑事案件推到调查局这块，然后再想办法脱罪。有时候看着那些卷宗，洛凛都会感慨，沈云和的头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给熬白了的。
不过好在，这之后风气好了不少，现在的调查局除了做事比较流氓之外，就没有别的坏处了。
其中的大流氓就是洛凛。
何雅心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指着文件上发现的一个嫌疑人说：“我看程警官他们的走访调查里提到，这个叫黄照的人跟死者再不久前发生过冲突，警方传唤他过来，他好像一直都在想办法拒绝。程警官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咱们调查局要继续他们的调查方向吗？”
“当然啊，人家调查好的东西干嘛不用。那个叫啥——黄照的是不是拒绝配合？走，咱们直接绑人。”
洛凛摘掉手套，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何雅心是没想到洛凛风格这么流氓，好歹也讲究点先礼后兵吧。
“可是洛哥，他身边有一阶段异能者作为保镖，咱们是不是得注意一点。”
“这么拽，还找异能者当保镖，老子这辈子打得就是这种富家子弟。抓完了再去程警官那里溜一圈，让他们羡慕羡慕！”

第122章 不会消失的爱 过去（五）
洛凛那天晚上就去KTV里把黄少爷绑了进来，顺手还把少爷的保镖给教训了一顿。
“笑死，把你洛哥我当成KTV里面的少爷，老子现场给他表演了一个捏爆话筒，吓得跟小鸡子一样动都不敢动。”
何雅心一脸担心：“可是洛哥，之前冯哥说这样子不太好，会被投诉的。”
“没事，你洛哥我天天接投诉。还有你别听冯文瞎说，拳头就是硬道理，给揍一顿都乖巧了。”
洛凛在何雅心面前吹牛皮吹得正起劲，却撞到楚尘过来找他。
“学长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楚尘看洛凛很久都没有回家，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便赶过来问问情况。
“马上马上，”洛凛看到老婆立刻就想罢工了，他转过身对着何雅心吩咐，“那个，给这个姓黄的关上，明天再审，就这样，我先回去——”
他的话刚好被关着的黄照听到了，立刻嘶吼起来：“我爸是黄奕声，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赶紧放我出去！！”
说着还疯狂地敲着铁窗。
“你们调查员跳辣舞勾引我，这是钓鱼执法！！！”
洛凛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你特么胡说什么？老子就是穿了个侍者的衣服而已！！”
洛凛气冲冲地上去理论，他这么一动，背后的楚尘便暴露在黄照眼里。
楚尘那张脸着实是顶，连黄照这种中那泡在嫩模网红圈里的人都不免愣住了。
眼睛跟蓝色玻璃珠子一样，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就是脸色不好看，凶巴巴的。
但是凶的小美人玩起来才带劲儿啊。
他还没开口，洛凛的一巴掌已经穿过铁窗招呼了过来。
“看你妈呢！老子老婆！”
“再看一眼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踩爆哦～”楚尘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就像在说明天中午吃鱼香肉丝一样简单随意。
黄照退了一步，不敢再看那心如蛇蝎的美人一眼。
“回去吧，学长，”楚尘换了副笑脸，“雅心妹妹你也早点睡觉，我跟学长先走了。”
洛凛赶紧跟了上去。
“我真的没跳舞，我发誓，那个人是胡扯的。”
“他怎么知道学长会跳舞的呢？”
“可能是之前在酒吧跳过，被他看到了？”
“哦～”
你还好意思提！
于是那天晚上，洛凛跟小木头挤在沙发上。
小木头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啧，这不是洛凛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让你偏心楚教授吧，被赶出房门了吧。】
【唉呀呀呀，怎么跟我一样睡沙发了呢？】
洛凛懒得搭理他。
【我跟你说，老婆不是这么宠的，一定要管，不然他会无法无天的，】小木头靠着洛凛坐下，【你得想办法让他听你的。】
洛凛侧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比如？”
【不理他，就不理他，让他服软，你只要治他一次，他下次就不敢了。】
洛凛没有回答。
小木头误以为他在默认，越说越起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一定会有一方强势一方弱势，只要能够掌握关系中的主导地位，就不会——】
“学长，进来吧。”
楚尘给房门开了个缝。
“来了宝贝！！！”
洛凛欢呼雀跃地蹦跶进了房间，然后把小木头锁在了外面。
“砰”地一声，小木头闭上了眼睛。
【想要毁灭人类，毁灭，毁灭，全都毁灭！！！】
“小木头你也进来，提醒我凌晨2点有个跟阿德里安的会议。”
【妈咪！爹地！我爱你们！】
一路货色。
凌晨两点，楚尘准时爬起来开会。
这次的会议邀请人只有阿德里安教授，比起会议，这更像是一个私人会谈。
“楚，你是对我的研究方向感兴趣吗？是你在整理异能者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楚尘果断地表达自己的立场，生怕一丝丝犹豫都会招致阿德里安刨根问底般地追问。也不怪他草木皆兵，而是之前不懂事的时候被阿德里安骚扰到深夜，实在是让楚尘厌烦至极，连常年保持的良好修养都濒临崩溃。
“好吧，”阿德里安有些失望，“我以为你有什么发现呢？”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坚持这样的研究方向？我并不是说你的研究没有价值，而是你如何用现代科学去证明一个非科学的存在呢？”
“楚尘，我并不认可你的想法，神明并不是非科学的存在。我甚至认为我所研究的神明，并非是人类所创造的神话中的神明。”
“什么意思？”
“神只是一种称呼，人也只是一种称呼而已，这是语言上的区别，而并非自然意义上的区别。当然我不是要在这里跟你讨论社会学，我知道这是你的常项，我只是想说，我并不是在说上帝、宙斯、玉皇大帝这种东西，我想说的是一种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生物。”
“所以你说的是一种高等生物。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所谓的高等生物，不然的话，我们为什么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这就是我的研究方向，我认为吉利斐雪就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我们与神联系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我询问过很多异能者，他们都反应自己在得到异能的时候都听到过奇怪的声音，我认为这就是一种来自于神明的神谕。”
楚尘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成为的异能者，也没有听到过所谓的神谕。但是他记得不管是陈晓峰还是小蝶都跟自己反应听到过一些奇怪的声音和语句。
“你自己也说了，并不是所有的异能者都能听到这种声音。”
“确实，我的数据模型目前还不够完整。不过楚教授你既然愿意跟我沟通，应该是心里有了疑惑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观点，我认为吉利斐雪不是自然的产物，那是源自于神明的东西，以一种无意或是有意的方式写泄漏到了人类社会。”
“可是吉利斐雪是自然物质是一种共识。”
“那只是一种虚伪的集体认同而已，并不是宇宙的真理，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没有吉利斐雪的社会里，你能够设想一种物质能够给人带来异能吗？操纵地水风火的异能，这才是真正不科学。”
楚尘沉默许久才问到：“你说的很有道理。”
“听起来你好像比较认可这个部分。”
“我之前曾经质疑过。”
“让我们来聊点阴谋论吧，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某个组织编造了一个阴谋，他们是神的使徒，他们迷惑了人类——”
后面巴拉巴拉都是他的胡扯，楚尘听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坚持不住，找了个理由把会议结束。
结束会议后，阿德里安仍然不免兴奋。整个国际联盟里愿意耐心地听他讲述自己研究的人很少很少，能有那么一个他就心满意足了。
“阿德里安教授，你来得好早啊。”
阿德里安回过头，望见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子，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她的名字好像是，织作阳子。
“阳子小姐，你也来的这么早吗？”
“嗯，有一些没有处理完的工作。”
“我记得阳子小姐是日本人对吧，有空的话可以教教我日语吗？”
“好的啊，我很乐意。不过在当老师之前，我想用日语问亲爱的阿德里安同学一个问题，以此来检测你的日语水平。”
“什么问题？”
“もしある日、君は世界で一番金持ちになったら、全ての法律と規則を無視して、一番やりたいことはなんだ？”（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可以无视一切的法律和规则，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过于怪异了，阿德里安不免有些怀疑她来找自己的原因。
不过谁让他本身就是个中二又时常发癫的科学怪人，阿德里安不假思索，用日语道出了自己的答案：“全人類を滅ぼしたい。”（我想毁灭全人类。）
“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种偶然，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成为哺乳动物，然后又学会直立行走，这些都太偶然，太随机了，所以我认为，有一种更高等的种族在保护着人类，并且让人类觉得这一切都是偶然。”阿德里安张开双手，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他的身上，他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窥见神迹的人类，疯癫地说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话语，天才与疯子，只在他的一念之间，“所以，如果我试图毁灭人类，神明一定会阻止我。”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证明神的存在了。”
他将不再是所谓的科学怪人，而是人类真正的领航者，是推动世界历史发展的关键人物，他的科学将会深刻影响人类的发展进程。他的名字会被载入史册，他会永远被历史铭记，他的名字会与那些古圣先贤一起被铭记。
世界，因他而改变。
“不，”
他对被历史记住这件事，毫无兴趣。
他记得在故土冰岛的某个雪夜里，他迷失在冰原之上，周围入目全是白色的冰川与雪，而在那里，他看到了“神迹”。旁人都说那是错觉，但阿德里安坚信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如果有一天，世界毁灭。
那位温柔的神明，就会找到自己。
哪怕死亡将我们再次分开。

第123章 不会消失的爱 过去（六）
一大清早的，洛凛起床后片刻没有耽误，提着老式的保温杯来上班。
昨天晚上关了黄照一整晚，这种人洛凛见多了，人估计今天就老实了。这时候他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状态，是审问的最佳时机。这几天，洛凛也把基础的信息了解了个彻底。
死者叫王初荷，52岁，日升宾馆的服务员，独身。
程警官他们盯上黄照，因为在案发前几天王初荷在旅馆与黄照起了非常严重的冲突。具体原因尚不明朗，当时酒店经理接受审问的时候还提到，他们赶到现场，黄照和王初荷突然就不吵了。两个人表情古怪，像是对此讳莫如深。
程警官最初并没有将黄照定为嫌疑人的想法，只是想询问他为什么会与一个服务员产生冲突。但是在传唤黄照的过程中，他表现出的烦躁、焦虑、抗拒的情绪，让程警官不得不笃定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着其他阴谋。
再加上对方律师居然大动干戈地将这件事移交到了调查局，更加重了程警官的怀疑。
洛凛的看法与程警官相同，黄照表现出来的异常一定有着不可言说的原因。
刚一到办公室，程警官的电话就来了，他听说洛凛把黄照绑了，赶紧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