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自己活得不开心。
“等会儿我们去见见我姐，太太，还有尤旗，”洛凛跟楚尘说着自己这一天的计划，“之前说好回来就考虑订婚的事情吗？上次我去了你外公家，这次你就跟着我去我这边亲戚转转？”
楚尘咻地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好啊好啊！”
楚尘赶紧去换衣服，他看衣柜里的几件衣服，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最后是洛凛亲自上手给他选了几件合适的。
“你不用紧张，尤旗你之前见过的，太太和洛净都是很好的人。”
“我我我我我不紧张。”
他都口吃了还说自己不紧张。
洛凛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旋即伸手摸了摸楚尘的脑袋。
尤旗其实倒无所谓，楚尘之前就见过，要命的是太太和洛净。
“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奇怪，一个家庭里面，正妻和小三的儿子关系很好，听起来就有点不可思议。”
楚尘倒没有这样的疑惑：“学长是很好的人啊，我觉得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我尤其喜欢你。
洛凛笑了笑，“我们之间的恩怨太多太复杂太狗血了，懒得雨隹木各氵夭卄次跟你一件一件说明了。洛净你就当她是我亲姐，太太你就当她是个非常疼爱我的长辈就好了。”
“嗯嗯。”
其实对洛凛来说，太太和姐姐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了。这些年自己困难，迷茫，焦虑的时候，都是她们支撑着自己走到现在。
开车第一站到了许依依的家。
跟洛正兴离婚后，许依依就搬出来单独买了个房子。后来女儿成年了，也从洛正兴那里搬了出来，和母亲团圆。
她们当时过得也挺辛苦的。买房之后许依依身上也没剩多少钱，后来变卖了自己不少嫁妆，才凑齐了洛净出国读书的费用。这些钱本应该是洛正兴来承担，但对方拒绝为洛净支付学费。这件事也造成了洛净最后与洛正兴之间的决裂。回国后洛净自己创业，好在业务做得不错。前些年花钱买了个带花园的院子，母女两个人就搬了进来。
本来是让洛凛也过来的，但是洛凛有调查局宿舍可以住，就没打扰她们。
听说今天洛凛带着楚尘过来转转，许依依大早上就起来炖红烧肉了，被洛净一顿嘲讽自己怎么没这么好的待遇。
“你要是带个人回来，甭管男的女的都是这个待遇。”
洛净被怼得无话可说。
“但是楚尘，是那个高中的——”许依依给红烧肉盖上盖子，又叹了口气，“怎么兜兜转转还是这个孩子啊？”
“不放心？洛凛喜欢他啊。”
许依依这个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个坎。
“来了。”
洛净听到了门铃声，赶紧过去开门。
洛凛停好车，一进门就看到门口晒得红薯干，澄黄褐红，在太阳下晒着格外香甜。
“姐，这红薯干给我整点啊，在国外可想这玩意儿了。”
“你怎么每次来不拿点东西你是手痒是吗？这玩意儿我跟妈切了一整天的，你还想带，你谁啊？”
“我给你带了口红香水，整点红薯干都不愿意，我拿你当亲姐，你拿我当表弟。”
两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拌嘴。
“他喜欢就装点走，这些东西你争什么，”许依依擦了手过来，“来了啊，这位就是楚尘吧。”
洛凛撞了下楚尘的胳膊：“嗯，叫太太跟姐姐。”
楚尘听话地喊：“太太，姐姐。”
“姐，改口红包，赶紧的。”
洛净无语地看着洛凛：“我没听说过改叫姐还得发红包的哈。”
“新时代，新习俗。”
洛净无语地包了个红包塞到楚尘手里，边给还边吐槽：“我看你这不像是订婚，像结婚。”
“迟早的事嘛，一回生二回熟。”
洛净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楚尘望着他俩逗趣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估计只有真正毫无嫌隙的姐弟才能这样开玩笑吧。洛凛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家里在外工作的儿子一样，没有任何违和感。
“行了，擦手吃饭吧。”
洛凛带着楚尘进门，他们放下衣服直奔餐桌。
饭桌上聊得无外乎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然后又问了楚尘现在的工作。饭桌上的气氛也算得上轻松愉快，就是许依依心里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
在她的印象里，洛凛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从来不会哭也不会闹脾气，唯有的一次就跟楚尘有关。
自打许依依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后，她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当作洛凛的母亲，想给这个孩子自己力所能及的母爱。
“楚尘，你和洛凛是高中同学对吧。我很早以前就从洛凛那里听到过你的名字。”
“嗯是的。”
“当时你为什么出国啊？”
话音刚落，整个饭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楚尘也没有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着长辈说自己失忆了，他们不会信的吧。
但是——
他也没有别的答案了。
“这件事楚尘跟我解释过了，不用问了，”洛凛装作没事人一样给许依依夹了块红烧肉，“太太，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
“当时你在医院跟发了疯一样要去找他——”
洛净伸手捏了一下自己妈妈的胳膊。
“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你们自己想清楚了就好好在一起，”洛净打断了母亲的话，“妈你也别太操心，他们两个自己商量好了就行。”
洛凛的脸色也不好看，许依依这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楚尘他有自己的原因，他跟我说过了，具体的问题挺复杂的，以后有机会在跟你们说吧。”洛凛扯了个谎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这顿饭才恢复到了原来的氛围。
从许依依家出来，洛凛薅了一袋子红薯干，还跟楚尘夸口说这种自己家做的红薯干最好吃，是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美味。到时候分一点给沈云和，但是其他人就不必给了，免得给自己抢光了。他自说自话，楚尘的脑海里还盘旋着许依依的那句话。
——“当时你在医院跟发了疯一样要去找他。”
学长在找自己？
楚尘一直以为洛凛对自己的感情也就是停留在不错的订婚对象上，但是许依依今天的这句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难不成学长在高中的时候就对自己——
不，不会。
他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答案。
并不是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存在，而是如果洛凛真的是从高中开始喜欢自己的话，那么当年自己失忆，他一个人面对自己的离开，吉利斐雪的痛苦，他该有多绝望。
楚尘不愿意相信这个推测。
他只希望洛凛没心没肺，很快就把自己忘了，然后认识一堆比自己更好的朋友，直到很多年后才从订婚者的名单上扒拉出这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名字。
【你在害怕。】
【你害怕，他真的等了你这么多年。】
【你害怕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情，你害怕他——】
“太太的话你别管，我相信你是真的失忆了，等吉利斐雪二代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去查查看为什么好吗？”
洛凛看他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地就出言安慰。
“嗯我知道，太太是真的在关心你。”
“他们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我希望有一天你也会是。
下一站是去尤旗那里。
尤旗在家里剪片子，看楚尘和洛凛来之前，他就订了两个披萨外加一堆炸鸡薯条汉堡。
“哎哟我好久没有吃这些垃圾食品了，想死我了，”尤旗招呼着两个人赶紧进来。
洛凛把给他带的香水塞进香水柜子里，又熟练地坐在沙发上问楚尘打不打游戏。这样子看着就是常来的。
“新加坡好玩吗？”
“好玩个屁，啥都没玩就回来了，那几天就是一个劲儿地查案子查案子，我人都快给查没了。”
“太亏了，”尤旗摇了摇头，“楚教授，你是不是又变好看了！”
“那是，我养的当然好看，”洛凛接茬，伸手把楚尘揽在怀里了，“马上订婚了，到时候有些事情可能得麻烦你。”
“Okk，小事一桩，到时候洛哥你知会一声，小的我必定万死不辞。”
“少给我嘴贫，”洛凛拍了他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尤旗的电话响了，尤旗看了一眼，直接给挂掉了。
他这个不同寻常的举动让洛凛心里暗叫不好，他不会又跟简如琢搭上了吧。
“谁啊？挂得这么快。”
尤旗看了洛凛一眼，眼神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大傻逼，他最近也订婚了啊。”
一听到这个形容词，洛凛的脸色突然有点不太好。
“哦，是吗？”
楚尘看他俩的有点不他对劲，似乎像是有话要说，但是碍于自己再次不好开口。
【你借口上厕所，我监听一下。】
“我去上个厕所，刚才水喝多了。”
楚尘起身，尤旗给他指了下厕所的方向。他家上下两层，尤旗特地给楚尘指了下二楼的厕所，说一楼厕所最近坏了还没找人来修。
楚尘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坏了还是借口而已。
刚进入厕所，小木头那边监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怎么还跟他有联系？”洛凛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些怒意。
“你不是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吗，他联系不上你当然就来找我了。”
“别在楚尘面前说这个，我怕他多想。”
“我也没打算提啊，谁让你问我谁打的电话。”
“他找你干嘛？”
“想跟你死灰复燃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货色，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洛凛叹了口气。
死灰复燃？
楚尘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之前尤旗不是跟自己说过洛凛这些年没有别人吗？
难不成他是在骗自己？
【洛凛这个年纪有一两个前男友也挺正常的吧，而且你看洛凛都不是很想理他，你没必要因为这个生气。】
“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楚尘，真没有必要，洛凛今年都多大了，他不可能跟你分开这么些年一直单着的。】
“我说查这个人的身份。”
楚尘的声音冷了下来。
小木头没有再劝，默默地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我黑了尤旗的手机，找到了他的通话记录，这个手机号查到的资料，他——】
小木头顿了一下。
【他很有意思，我建议你亲自去见见他。】
小木头提供了那个人的地址，却没有提供任何其他的信息。高级AI当然能做到通过一个手机号就把对方所有的隐秘消息都扒个干干净净，但楚尘却来不及深究。尽管知道洛凛当年没有承诺过自己什么，和别人恋爱也完全是他的自由，但是他一想起来就会觉得胸口里闷着一口气，怎么地都有些不舒服。
他在洛凛面前没有爆发出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还在回调查局宿舍之后跟洛凛甜甜蜜蜜地说了句晚安。但是心里那口气出不来，楚尘就没办法睡个安稳觉。
那个人长什么样？和洛凛谈多久了？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洛凛看上他什么了？
不搞懂这些问题，楚尘这段时间就别想安生。
按照小木头提供的地址，楚尘找到了那个人的家。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去，前男友的现男友？听起来怪怪的，总有种不服气来雄竞的意思。
楚尘没勇气从正门进去，他复制了洛凛的异能， 从顶层一跃而下，用风拖着自己的身体，停在对应的楼层后翻身进了阳台，躲在阳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房子里住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似乎也是新婚燕尔，正在准备结婚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只是听起来两个人之间矛盾重重，没说几句话的工夫就吵了起来。
男人说道：“我们已经定好了方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改了吗？你知道你一改有多少东西我都得全部推翻重来？”
女人反驳：“你定方案的时候通知我了吗？你不尊重我的意见我为什么要尊重你的？”
男人深吸一口气，语气放得稍微问了一点：“我不想跟你吵，我们现在在好好地聊我们结婚的问题，我们两个结婚就是为了好好合作共同经营一个家的。”
“谁跟你有家啊！我们还没结婚，你就开始打尤旗的电话了！你什么意思！”
“我们说好的是开放性婚姻，你不管我这些的，等等，你怎么知道的？你看我手机了？”
“我真是贱，我居然喜欢这种男人，我——”
楚尘听了一会儿有点不太明白，而他又是个向来坐不住的人。
通过影子确认了两个人的方位，楚尘如同迅影一般闪身进入客厅，将男人扑在身下，反剪双手，然后用风力关闭客厅里的灯光，再关闭阳台的门。
一瞬间，客厅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别想着求助和打电话，”楚尘睁开自己红色的双眼，那猩红的不同寻常的颜色吓得女人面色苍白，跪在地上，“转过身去，如果看到我的脸，我就杀你。”
女人赶紧转过身抱住自己的头：“钱你都可以拿走！你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安静点，别哭，”楚尘的语气温柔了一点，“新婚快乐啊。”
“风？你是洛凛？”
一听到对方曝出了洛凛的能力是风，楚尘心底的不快就更重了。
刚刚透过玻璃的影子他隐约看到了男人的长相，普普通通，说话还有点拿捏腔调的意思，而且刚才那段发言也相当恶俗，楚尘实在是搞不懂洛凛会看上他什么。
洛凛这一晚上还是睡不着。
大傻逼是尤旗给自己那位前男友，哦也不算，自己和他从来没开始过，起的外号。
姑且就叫做前男友吧。
他们相遇是在一个酒吧，那一家洛凛忘了，就记得当时自己在台上喝多了跳舞，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扶了自己一把。
“谢谢。”
“你好，要来我这里喝杯酒吗？”
洛凛摇头，他从来不喝酒吧里别人递过来的酒，不安全，也不需要。
但当时男人没有气馁，追着跟洛凛介绍自己。
他是北都大学毕业的，现在从事量化金融的工作，他喜欢洛凛的长相，想问洛凛有没有意愿跟他交往。
洛凛第一次见在酒吧里约炮还要自报家门和身份的，不过那天晚上洛凛也没有可以聊天的人。尤旗那个时候还在为他的前男友伤神，洛凛觉得无聊，在男人的再三要求下，跟他勉强搭了个伙。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东西。
从游戏聊到音乐，从酒精聊到文学。
洛凛也不太记得是他们真的有那么多相同的爱好，还是对方只是在逢迎自己的话语。不过无所谓，反正只是喝一杯酒的关系，那杯酒还是洛凛自己掏的钱。
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喝完酒就该走了，男人送洛凛到门口，问可不可以跟洛凛有进一步的关系。
“你真的很与众不同，我这个人其实很少有心动的感觉，我想我大概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他的声音还是那种——气泡音？反正听得洛凛很头痛。
洛凛摇头表示自己对他并不感兴趣。
“我们有很多聊得来的话题，我真的觉得你和我很合适，我们试试看好吗？”
洛凛叹了口气：“我真的对你没有兴趣，你看我连你的名字是什么都懒得问。”
“你和洛凛是什么关系？”
楚尘一脚踩在男人的背上，手里握着一把刀。
在月色下，刀锋寒意逼人。
他原本不想这样的，但是看到这个人，他就忍不住手痒痒。
一想到这个人可能被洛凛爱过，一想到他们过去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光，楚尘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暴力因素。
想把这个人杀掉，想把他弄死，想把他从洛凛的生命里剔除。
他凭什么被学长喜欢！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都不可以！
“我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男人被楚尘手里的刀吓到了，双腿直哆嗦，楚尘问什么他就交代什么。
“他喜欢你？”楚尘一松手，那把刀落在了男人的两腿之间，吓得男人连挣扎都不敢了。
楚尘想不通。
自己没有他好看吗？没有他听话吗？
“他喜欢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楚尘蹲下身子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头仰起。
那双猩红的眼里蓄满了泪。
那是他这一辈子唯一深爱的人。
他太想弄懂到底是谁，在自己不在的岁月里，抢走了那个他身边最亲近的位置。
什么样的感情，可以抵过他们在废弃教室里的相拥，可以比他们在绿茵长廊里奔跑更美好。
他嫉妒，好奇，愤怒，不甘心。
就好像他的青春彻彻底底输了，输了个一败涂地。
“告诉我，不然我就把你废了！”
男人还是没有放弃。
洛凛转身离去，不愿意过多牵扯。
只是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夏日的风吹起了洛凛的衣角。
在风中，一切都那么清晰可闻。
“我叫储沉。”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名字。
你光是听到相近的音，都会瞬间方寸大乱，溃不成军。
因为那是你曾经用刀一笔一笔刻印在心口的东西。
因为恐惧落下的泪糊满了男人的脸，一片狼藉。
他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洛凛喜欢，洛凛对他唯一的感情只有一种甩不开的厌恶。
洛凛甚至无数次说过，不喜欢他的性格，不喜欢他的相貌，不喜欢他的声音。
他身上唯一可以吸引洛凛的东西，只有那两个字。
“我叫储沉。”
那便是洛凛可以回过头看他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楚尘，你看，他很爱你。
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两个人谁的恋爱脑更严重一点
洛凛冰美

那天晚上，洛凛就告诉了储沉自己转过身的理由。
“是吗？这还挺巧的，”储沉有点意外，“你和他怎么样了？”
“他不要我了。”
洛凛是仰着头说的这句话。
夏日的风，却吹得他鼻头也有些泛红。
“一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吧，”储沉稍微靠近了一点洛凛，洛凛没有拒绝，“很难想象你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酒吧里的人都说，你很难追，从来不收别人的电话号码。”
“还好吧，已经过去了。”
这段感情洛凛一直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今天当着一个陌生人倾诉，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轻松。
“我很喜欢你，不考虑和我试试看吗？这话虽然有点难听，但是我希望你理解，把所有的时光都浪费在一个不会回头的人身上，是一种很蠢的投资。”
洛凛瞥了他一眼，心里酸涩得不是滋味。
“明天我有时间，跟我一起吃顿饭好吗？和你聊天很舒服，不说别的，我想跟你做个朋友。”
洛凛同意了。
后面，他们出去吃了几次饭。
吃饭，闲逛，聊天。
“洛凛，你在调查局的工作很危险，没有必要继续了。”
“开放性关系你考虑过吗？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有个学妹最近在追我，不过我不喜欢她，和她聊不来，我还是对你更感兴趣。你真的不愿意忘记楚尘和我试试吗？我不想跟你只做朋友。”
然后，越靠近，越痛苦。
楚尘不是这么说话的，楚尘不会这么做的，楚尘不会这么对自己。
楚尘，楚尘，楚尘。
那个快要在记忆忘却的身影因为对比越发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时刻刻提醒着洛凛，你要的楚尘回不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逼，想从另一个人的身上找到楚尘的影子，想要用另一个人代替他在青春期遇到的那个惊艳的少年。
只因为他想在喊出“楚尘”这两个字之后，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
“他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洛凛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你不要跟他在混在一起了！”
尤旗调查了储沉的过往，将他之前干过的事甩在洛凛的面前。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继续？哥们？你是不是傻了？”
他不是傻了，只是“楚尘”那两个字的诱惑力太大了。
带着那样的光环，不怪他识人不清。
他只想做一场，洛凛跟chuchen在一起散步的美梦。
但是，这场梦还是以极快的速度破碎了。
储沉和别人在一起了。
听说是个长相明艳，个子高挑的女生。
“我还是喜欢你，但是我必须得找一个女生。你知道的男人生不了孩子，我们家里还是希望我能够传宗接代。你可以无视她的存在，我跟她说过我们是开放性关系。”
梦，醒了。
洛凛推开储沉的手。
“我对当第三者没有兴趣。”
“洛凛，你玩我也玩够了吧，这段时间我对你怎么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不同意跟我恋爱，那我就是单身人士，我找别人还有错了吗？”
“你拿我当战利品，我拿你当替身，我们之间很公平。”
储沉愣在原地。
他向来都很自信。
从出生开始，家庭，学历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在这个圈子里，也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他自认为是个优秀的猎手，在这片森林里，没有他猎捕不到的猎物。
但是洛凛——
他确实很喜欢洛凛。
洛凛很漂亮，在这个圈子也很有名，明明是个业余舞者，跳舞的时候就是能够不自觉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性格也好，或许因为是私生子的缘故，所以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
没人会不喜欢洛凛的。
除了楚尘。
他以为这段时间自己赢了楚尘。
但他没有想过，少年时期就心动的人，会记得一辈子。
“其实我很开心，你并不是一个好人，”洛凛转过身去，“所以我伤害你就更肆无忌惮了一点。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其实没有记住你的样貌。”
听到这段故事的楚尘笑得眼泪都跑了出来。
他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在黑暗的房间里相当折磨人的神经，躲在角落里的女人快要被吓疯了，更不要说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储沉。
“你为什么不对他好点？”又是一把刀，贴着储沉的头皮插入地板，“他那么好。”
这句话，像是在问储沉，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洛凛喜欢楚尘的这个答案，比洛凛喜欢过别人更让他觉得痛苦。
他辜负了这份喜欢。
让洛凛无望地等了十年。
没有承诺没有回应，他站在学术的聚光灯下成为国际联盟的教授，洛凛待在阴暗的角落看着他年少成名。
他因为愧疚不敢回国的代价，是洛凛日日夜夜的煎熬与错爱。
【你是个混蛋啊楚尘！他爱了你十多年！你却窝在国外不敢回国！】
【甚至回国之后，他连一句责怪的话都不敢对你说！】
【而你还在骗他。】
夜幕沉沉，楚尘学会了大多数人都会的一种宣泄感情的技能——买醉。
“我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是我害得他变成这样的。”
“你说那些年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妈的，我就是个混蛋！”
坐在酒吧的门口，楚尘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愧疚，自责和着酒在胃里翻滚。
一个小美人喝醉了酒，在酒吧门口发酒疯，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几个胆子大的走了上来，搓了搓手。
他们经常干这样的勾当，趁着人喝醉了，带到附近的酒店里。
“小美人，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楚尘一啤酒瓶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绿色的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滚。”
他满腔的怒火不知道怎么宣泄，这些人简直是上来送死的。
“卧槽！你特么敢打老子！”
几个彪形大汉围着楚尘，其中一个上手拎着楚尘的衣领，作势就要照着楚尘的腹部来上一拳。但没想到楚尘一脚就踹在了那人的下半身上，然后一个上勾拳把那人的脸打歪。
抄起地上的酒瓶，他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猩红色的眼在黑夜里尤其闪耀。
“来，陪我打一场。”
第二天大早，洛凛接道民警电话，让他去派出所领人。
“你小子够厉害啊，一挑十，帮我们端了个涉黑团伙，但是打架斗殴这种事不对你知道吗？我已经通知你朋友了，他等会儿过来接你。”
“你写个检讨，下次不能这样了，还有少喝酒，喝就容易出事，听到没有？”
“楚尘！”洛凛一大早接了电话就跟飞一样跑了过来，进了派出所也是直奔调解室，看到楚尘一身狼藉坐在凳子上，赶紧扑过去，“你没事吧！”
负责这件事的警察翻了个白眼。
他还有事？
警察到的时候他一个人打趴了十个彪形大汉，坐在那群大汉堆起来的罗汉山上灌了一口伏特加，猛的一逼。
可让警察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猛的一逼的楚尘看到就立刻扑了上去开水放闸，哭了个一塌糊涂
“学长！他们欺负我！！”
“咋回事啊？”
“我喝醉了被人调戏了。”
“你不是在调查局宿舍睡觉吗？”
“额，说来话长。”
洛凛没管那些，转头对着一边的警官说：“您好，我是调查局的特别调查官，这是我们调查局特别保护对象，我能先把他带走吗？”
“调查局？”警官愣了一下，难怪打架这么猛，“行，你走个程序，把人带走吧。”
“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