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什么啊他们，老师是被他们活活给逼死的！”
“现在学校出事了，他们又拿那些谣言来说事！这是让张老师死后都不得安息吗！”
他声嘶力竭的控诉着看客的无知与自己的无能为力。
楚尘的心里闷得难受。
就在刚刚，他也差点误会张老师是个苛待学生的恶人，但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遭受无端的污蔑，亲生女儿离世，妻子早就与自己离婚，一位将一生都奉献给教育的老师却遇到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
麻绳单从细处断，厄运偏怜苦命人。
楚尘作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这世道的浊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站起身来，对着楚尘跪了下去：“调查员同志，你帮帮我，你告诉他们张老师不是这样的人，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张老师不能生前被人污蔑，死后还被人钉在耻辱柱上污蔑，我求求你了。”
“你别这样，”楚尘赶紧扶他起来，“我们会想办法调查真相的。”
院长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他和楚尘好说歹说，才把学生给劝住。
从计算机学院出来，楚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似乎是要落雨的前兆。
【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有点难受。”
洛凛今天还不一定能够回来，楚尘自己在路边买了个鸡蛋火腿的三明治，啃干净了，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难受什么？是人类让你失望了？觉得他们浅薄、无知、可笑了吗？】
楚尘没有回答。
他静坐着等待洛凛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洛凛。
洛凛听后跟他的反应差不多，心里闷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半晌后，洛凛说自己想出去转转。
“我陪你。”
学校对门的这条路上，盘踞着一条商业街，甚至不远处还有一个大型商场。一路上都种着银杏，每一棵银杏树旁都陪着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落在深秋的金色叶子上，楚尘总觉得像极了古装剧里顶着满头金饰的新嫁娘。
“张老师会不会是个例外，”楚尘一开口呼出来的就是白气，“他是被学生的言论逼迫而死的，并非是——”
“他们有可能都是被逼死的。”
洛凛谈起今天从公安那边得到的情报：“之前我让公安他们往空间折叠的方向查一查，于是他们重新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私人物品，发现了一些威胁信。”
“威胁信？”
“用印刷字体剪贴出来的，上面没有指纹也没有任何印记。公安现在已经找到的威胁信是从第五位死者，也就是那位化学系女生包里搜查出来的，信上的内容加上对该女生生前的调查，大概能猜出来这位女士跟自己的男朋友上床了，他们本就是热恋的情侣，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女生收到了威胁信，说有她跟男朋友亲密的视频。”
女生当下怀疑是不是男友背着自己偷偷录了视频，男友否认，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威胁信里咒骂女生下贱，淫荡，要把视频公之于众。
“应该是空间折叠的能力让这些威胁信凭空出现在了女生的书本和书包里，视频应该也是空间折叠的异能在另一个空间拍到的东西。后来这些信件越来越古怪，说女生犯了淫罪，要让她赎罪。公安那边查了女生的报案记录，发现她确实来报过案，但当时根本说不清楚状况，当时接待她的警察回忆起当时报案的场景，就记得女生说威胁信突然出现在包里，男朋友在骗人之类的话，警察让她回去冷静冷静，建议她找一找心理医生。”
楚尘倒吸一口冷气：“她会不会不是自杀，而是背负着学业的压力和心理压力，所以才在做实验的时候出了差错，引发了爆炸事故？”
“有可能，但也只是一种猜测吧，警方现在在提审那位死者的男朋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楚尘叹了口气：“为什么要用淫罪去形容一个女生？她跟自己的男朋友，也算是情理之中，都是什么时代了，还用贞洁来对女性评头论足，甚至说她是罪人。”
“我猜测幕后的凶手是一个比较古板，比较在意贞洁的人，大概率是男性，但不排除女性的可能。”
他们不知不觉走入一个商业广场。
这里挂满了细碎的灯珠，一排接着一排，像是雨隹木各氵夭卄次在模拟群星闪烁。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想成为星星。
并非是真的变身成为永恒亮着的恒星，而是人类总希望自己成为历史中不被遗忘的那个存在。
“你知道吗？很多异能者拥有了能力后，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是被神明选中的人，他们自认为是拥有了可以比肩神明的力量，甚至把自己当做神明，”洛凛往前走着，如同行走于星海之中。
“以为自己是神明，便可以操控权利，便可以生杀予夺，便可以站在顶点之上审判众人。”
可人终究是狭隘且自私的。
哪怕是人类历史上可以称之为圣贤的人，也都会有自己的局限性。
让皇帝审判农民，他会认为农民的贫苦源自于懒惰而忽视阶级的沟壑，让浪荡子审判妓女，他们会认为妓女卖身源自于淫荡的肉体而非家境所迫，让古人审视今人，他们也会震惊于今人对平等自由的追求简直令人发指白日做梦。
哪怕一开始所走的路是对的，最后也会因为人性的黑暗面而往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路走到一半，洛凛的手机响了起来。
已经是黑夜了，公安那边却打了电话过来，喊楚尘和洛凛来开案情大会。
洛凛没有迟疑，打了车叫上楚尘一起回了调查局。
公安和调查局内部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是忙的昏天黑地，公安那边主要负责的程警官也有将近两三天没合眼了，他生怕自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又会出现新的死者。
这个会议也是为了阶段性的总结，将手上的线索都捋一捋。
洛凛不擅长汇报，这件事就交给了楚尘，楚尘让小木头整理好资料，将这段时间自己和洛凛调查出的信息全都交代出来。
“关于第一位死者，有嫖娼经历，第二位死者，作弊，第三位死者在校内贩*，第四位死者赌博高消费欠钱不还，第五位死者生前被人用亲热视频威胁，第六位死者被误解成欺凌学生的老师，第七位死者目前没有查清楚。”
“我们推测，他们几位死者都有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所以被拥有空间折叠能力的异能者发现了秘密后，用威胁信进行恐吓威胁，最终导致几位死者自杀身亡。”
“这种异能能够创造出一个与白天一模一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阻拦，我猜想这位异能者会利用复制空间的能力，在那个世界里翻找每个人的秘密，然后再利用复制空间白天一定会坍塌到现实世界的规则，寄出威胁信。”
这样，受害者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威胁信，下意识就会陷入恐慌。
他们会开始盘问那些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正如第一位死者盘问韩焕之一样，亦或者是变得惊慌失措，无意之间害死自己，譬如第五位受害者那样。
又或者，他们会开始寻求邪教的帮助。不过这一点楚尘不能确认那些从受害者生前物品里找到的爱知和仁的符号到底是幕后凶手放的，还是受害者自己放的。
但仔细想想，楚尘可能更相信是幕后黑手为了将这件事闹大，让自己获得满足感，所以才会在受害者的私人物品里放入爱知和仁的符号，从而引发警方、学校，甚至是全社会的关注。
“那我们有没有办法抓住这位异能者呢？比如说全校范围内进行血液检测？”
程警官提议。
“我觉得意义不大，一个是会在学生中间引发*乱，另一个就是湖城大学是开放大学，异能者不一定出现在学生内部，也有可能是从外部进入的。”洛凛想起韩焕之的情况，他就是摸进了学校但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程警官皱着眉：“如果不是学校内部的人员，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情绪在，你能感受到吗？真正的凶手他对这个学校是有一股情绪在的，一种类似于追求正义的情绪，当然这种正义也不过是他定义的正义。”
这是从一个侦查多年的老警官的经验来判断的。
“校内每年都有体检，如果真的有空间折叠的二阶段异能的话，应该早就查出来了。”
案件调查又陷入了僵局，异能检测的结果与警方的猜测就是对不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程警官您年纪这么大了，陪我们年轻人熬着对您身体不好，赶紧去睡会儿吧。我叫辆车送您回家。”
程警官疲惫地点了点头。
洛凛和楚尘就不回学校了，他俩凑合着在调查局宿舍睡了。
他看晚上洛凛没怎么吃饭，这段时间学校的食堂也不好吃，自己赶紧从冰箱里掏了两个料理包给洛凛热上，但没想到洛凛已经睡了。
楚尘端着饭菜站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
【他睡了，别送了回去睡觉吧。】
楚尘看着盘子里的饭菜，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洛凛从没有让自己尝过这种失落感。
他总是会在下课前偷偷地溜出课堂然后来自己的班级等着自己下课，也会比约定的时间更早站在学校门口的银杏树下等着自己下车，然后扯着自己的胳膊一起进入校园。
他好像所有安排的最优先级都是自己。
现在不是了。
自己走后，他的生活变得更好了。
他有了新的朋友，有一群可以开他玩笑的同事和并肩作战的伙伴。
自己只是一个贸然打扰的好友和恬不知耻的婚约者而已。
他不再需要自己。
楚尘把饭菜塞进冰箱，闷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洛凛来敲门，公安那边催得紧，喊着两个人过去分析案情。
洛凛在太阳穴抹了清凉油才勉强清醒。
他还以为楚尘也得跟自己一样磨蹭会儿，没想到刚敲门楚尘就来了，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赶紧起来，我给你弄点吃的，”洛凛把人塞进了浴室，自己去厨房准备鼓捣点吃的，但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的三菜一汤。
大早上起来做饭？
洛凛仔细看了一眼，汤菜都是冷的，这个天气已经凝结出油块了，这明显不是早上刚做的。
“你昨天晚上做饭了？”
楚尘洗完脸出浴室，洛凛把盘子送进微波炉。
“嗯，准备喊你一起吃饭的，”楚尘提起这件事语气还是失落，“你好像已经睡着了。”
“那你打我电话啊？哦不对，我总是静音的，我——”
洛凛慌乱地解释想给自己找补，但一对上楚尘那双蓝得能掐出水来的眼镜，他便无话可说了。
昨天晚上小娇妻守在自己的门外一定很难受吧，精心准备了饭菜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混蛋睡得跟死猪一样。连门铃按了都没用。
“对不起。”
洛凛的语气，像是一场郑重的道歉。
“没事的，是我忘了跟你提前说一声。”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意得要死。
楚尘总觉得爱不爱一个人是能够从细节里看出来的，洛凛关上了门，忘记了自己没有吃晚饭，就是不在乎的表现。
如果是以前的洛凛一定不会。
以前的洛凛——
就好像一座精心雕刻的砂之城堡，被一脚踹翻，自己缝缝补补，还奢望城堡和当年一模一样。
“你等会儿跟我去录个指纹吧，下次直接进来，”洛凛端菜上桌，“免得我听不到你按门铃的声音。”
“什么？”
“录指纹，我的门锁不是指纹解锁的吗？钥匙我问问有没有多余的。”
去你妈的砂之城堡，去你妈的多愁善感，去你妈的缝缝补补又一年。
他心里有我！！！！
楚尘的悲伤消失得一干二净，脸上的黑眼圈似乎也消弭了三分，他乖巧地吃完了饭然后躺在洛凛车的副驾驶座儿上狂敷眼膜。
“睡会儿？”
洛凛给他把座椅放平了，打了个哈欠开车去公安局。

一听说学校论坛出事了，楚尘直接从平躺的座椅上坐了起来。
因为惯性作用，他很快又摔回到躺椅上，头和座椅亲密碰撞，发出了一声闷响。
“没事吧。”
洛凛赶紧靠边停车，看楚尘有没有摔出个好歹来。
“没事没事。”
楚尘揉了下脑袋，他赶紧调出小木头的透明屏幕，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木头没有回话，在透明屏幕上甩出了一个视频。
是之前楚尘在计算机学院见到的那个学生。
他站在计算机学院的门口，手里抱着张老师的照片。
“今天我站在这里，是为了我的老师张星移澄清一些言论，张老师他为人正直，对待学生热情善良，网上所谓的张老师欺凌我的言论均不属实。张老师是因为我家庭贫困，所以才让我去他家里打扫卫生，然后给我工资填补家用，这样的好老师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他被人污蔑——”
楚尘有些感慨，没想到张老师的学生真的愿意站出来澄清谣言：“他居然真的替老师出来澄清了，看样子张老师生前对他很好。”
“确实挺不容易的，很多学生可能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前途就——”
洛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尘直接打断了：“不对，现在几点了！”
洛凛看了一眼时间：“4点15，怎么了？”
“上次人工智能的报警出现在，我记得是4.45。这段视频是什么时候发布的，昨天晚上八点，还好——”
楚尘想起了空间折叠的异能，如果这个视频能够让小木头报警，必然是已经在学校论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的，既然幕后凶手作为一个对湖城大学抱有非常强烈情绪的人，必然也能够看到这段视频。
洛凛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捏紧了方向盘，赶紧调转车头开向学校，沉着声音告诉楚尘：“发布的时间是晚上，可是拍摄时间是在白天，空间折叠还是能够折叠到这一段！”
而且刚才的视频里，明确拍到了学生就是在计算机学院门口拍摄的。
地点，时间，都对得上。
楚尘颤抖地掏出手机，拨打那位同学的电话，可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连打两三个电话那位学生才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谁啊”。楚尘管不上自我介绍了，直接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吼道：“快离开学校！赶紧离开！！”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自诩为神，能否不要因为一己私欲杀死这位学生。
他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他只是想要为自己的老师澄清一下真相。
“离开学校，去哪里都好，不要待在学校里面！”
“什么啊？我还没刷牙。”
“别管那些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学校！”
清晨无人，洛凛的车速直接飙升到市区内能开的最高车速，疯狂往湖城大学的方向开。门卫拦了一下，洛凛就直接丢车，用风速驱动身体进入校园内。
时间是4点42。
那位学生洛凛见过照片，再加上凌晨人少，洛凛通过心脏跳动在风中的感知成功找到了学生所在。
他此刻还迷茫地站在宿舍楼下，不知道自己这样一副打扮走到大街上会不会让人觉得是疯子。到底要不要听那位警察的话，总觉得楚尘像是喝多了没睡醒的感觉。
“走！”
洛凛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跑。
4点44。
洛凛成功带他来到了大学门外，这里有一片公园，清晨雾蒙蒙的，能见度很低，雾水挂在两个人的眉毛上。
只要离开大学所在的范围，或许就没事了，快了，在这里等到5点，这个学生就能够活下来了。
他是个很好的学生，有正义感，知道承担责任，吃过苦，以后一定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
所以——
不要死。
但那把如同命运因果律一般的刀，如期而至。
先只是一个虚晃的影子，随后那些如同光一般的粒子慢慢汇聚成为如同灵魂虚影一般的状态。
洛凛愣在了原地，看着那把刀出现。
明明已经离开了学校的范围，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他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袭来，洛凛回过头去，望见那日交手的金属系异能者正站在迷雾之中，伸手妄图通过磁力，将那把刀吸出来。
洛凛的风无法帮上什么忙，他伸手握住那把虚无的刀，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阻止另一个世界坍塌到这个世界。
他们联手，想要破坏命运之神于昨晚写下的因果律，以挽救这个无辜之人。
恍惚间洛凛在学生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状态，刺入胸口，鲜血横流的状态。那虚无的状态像是一种幻影一般被无数的丝线紧紧地相连在学生真实的肉体之上，即将从虚妄坍塌成现实。
突然，虚空中传来了一阵闹铃的声音。
如同死神的钟声。
4.45。
他与金属异能者同时被巨大的力量掀开摔落在地上，那把刀如同命运写定的事实一般，落在了学生的胸口。
血没有涌流，计算机学院的门口如约出现一大滩血迹。
事实，已经发生。
洛凛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去探学生的脉搏，他的体温冰凉得像是死亡多时。
金属异能者看到那把刀大概就知道学生的情况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生命又再次如同流沙从自己的指缝中流出。
“既然是神，自诩为正义，为什么会错杀无辜。”
他听到了洛凛的声音响起，沙哑又撕裂。
“为什么不容改错，不允许旁人挑战自己的威严。”
洛凛抬头，那双眼已经泛红，像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幕后凶手绳之以法。作为调查局的一员，他之前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但从未见过无辜者如此死去，像是被邪神当做了随意享用的祭品，
金属异能者后退几步，他的声音响起，如同太古的龙吟。
“调查官，他最好祈求是您先抓到他，否则的话，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这一次，凶手放弃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道德高地，亲自动手杀了人。
洛凛叫了程警官他们来处理遗体，上面可能会有指纹等证据，没有专业的法医在，他不会乱动尸体。处理好了学生的尸首，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洛凛一个人坐在警局的长椅上，脑子里塞满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能躲过学校的血液检测？
那段视频发在学校内网，大多数老师都没有登陆的权限，属于学生会自发形成的校内论坛，楚尘筛选了一下，登陆这个网站需要学生ID，这个ID也会紧紧关联到医务室的血液检测结果。他刚刚在车上用人工智能筛查了一遍，没有问题。
洛凛整个人闷闷地，坐在长椅上一句话都不肯说，楚尘拿了杯水坐在他身边。
“学长，你不用太难受，生死有命——”
命？自以为被选中的异能者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旁人的生命了吗？
洛凛觉得很好笑。
“到底是怎么做到又能躲过血检，又能成为异能者的呢？”
楚尘也有些苦恼。
洛凛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楚尘买了两瓶饮料，一瓶是给洛凛的矿泉水，一瓶是自己喜欢喝的椰奶。
“不，不对。”
洛凛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看着楚尘那双蓝色的眼，寻问：“如果有两个人呢？”
“学长你说什么？”
“你之前跟我说你进入过那个菲佣的复制世界对吗？”
“嗯对，为了彻底调查那个异能，我确实进入过。”
“在那里，你能改变复制世界吗？你做出一些改变后，复制世界是否有坍塌到现实世界呢？”
“我当时喝了往杯子里加了点糖，第二天糖就出现在了咖啡里，我跟你说过的呀，只要是能够进入那个复制世界的，每个人都拥有改变空间的能力，这怎么——”楚尘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异能者是一个人，幕后凶手是另一个人？！”
异能者并不在学校就读，所以血检并没有检查出二阶异能。但凶手却是和学校息息相关的人，所以才能够查到这么多学生的秘密。
有两个人。
楚尘提到过那个菲律宾人的精神状态并不好，那么极有可能是普通人利用了异能者的异能在这个学校展开了一场大范围的屠杀。
洛凛站起身来，他要去找程警官，告诉他自己的分析结果。
刚好程警官也过来找他。
一大早就知道这起连环自杀案出现了新的受害人，程警官的心里也不好过。他还是打起精神来跟洛凛交流，问洛凛有没有新的线索。
洛凛还没开口，程警官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之前的推断都是对的，你看这个学生死了，因为凶手他不愿意让人去抹黑他，他应该非常自负，觉得自己就是神明，容不得别人挑衅，那这么说来，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正义杀死张老师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也不能帮助我们缩小范围啊，张老师那件事当时学校很多人都知道——”
“程警官，刚刚我跟楚尘提及，我之前的思想太桎梏了，总在异能者身上打转，现在我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异能者是一个人，凶手是另一个人，异能者被凶手利用了。”
“这要怎么利用——”程警官愣了一下，“其实硬要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具体不清楚，我现在觉得这些案子里面，有几个案子是能够帮我们定位到凶手的。”
洛凛跟程警官聊着聊着就进了会议室，找了个黑板开始画。
“我认为凶手是一个极度自负，有着相当高的道德观的人，而且极有可能是男性。我仍然觉得第一个案子是最有可能定位到凶手身份的案子，他刚刚接触到另一人的异能，他还需要探索里面的规则，那么他这个时候动手杀掉的就是极有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会害自己的人。我相信第一个死者的死亡不是因为嫖娼，而是因为艾滋。”
“当时我们排查了一批人，不过只是做了血检，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其次，考试作弊和贩*这两件事，我认为不能帮助我们定位凶手，一个是这两个案子距离第一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太远，如果我是凶手，我利用异能干了一件大事，那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在学校里找寻更多人的秘密来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您有没有发现一开始这三起案件的死者都是男生，而且都来自于北区22-35号宿舍楼，我觉得凶手也住在里面。”
“可这样范围还是很大，22-35宿舍楼是湖城大学最高的宿舍楼，里面将近住了一两百个学生。”
洛凛接着说：“第四个女生的可能性也不大，她借了网贷这一点之前楚尘在网络平台上排查过，确实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我要说的是那位化学院自杀的女生，她的死亡，让我觉得凶手对她，不单单是出于施舍惩罚，而是真正的有所感情。一个学校，男女朋友之间发生关系的人无数，为什么非要盯死了这个女生，还加以荡妇羞辱。如果他是真的讨厌女生有婚前性行为，并且厌恶至极，那么为什么之前之后的死者都没有这样的问题。而且这个学校，我相信比化学院这位死者私生活更加放荡的女生肯定还有，这么长时间，他肯定能找到。”
比如之后死去的第七位女生，外国语学院的，没有谈过任何男女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平日里就喜欢看一些侦探小说啥的。
程警官想起那天审讯自杀女生的男友时候的样子。
男友痛哭流涕，指天发誓：“我和她是奔着结婚去的，家里三金都买好了，就等她研究生毕业结婚，我疯了吗我去害她？你去找我妈，我家里彩礼单子，什么时候结婚都是商量好的，我怎么可能给她寄威胁信，她是我老婆！”
程警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喜欢化学院的那位死者，对吗？”
“不仅仅是喜欢，恐怕还是强烈地追求过。”
线索，逐渐交织在一起。
而此刻，小蝶的家中。
她刚刚睡醒，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格外犯困，书看的好好的又睡了过去。
昨晚没睡好？可她记得自己11点就上床了啊。
小蝶揉了揉脑袋，感觉昨晚自己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似乎有什么人死去了。
算了，不管了，噩梦而已。
她往太阳穴涂了下风油精，自己答应了韩焕之要好好考试的，不能让他和父母失望。不过她也不想逼自己太紧，尽最大的努力吧。经历过一遍生死她也看开了，自己只要能够简单地顽强地过这一生就好了。
可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是我，刘宇应。”

第53章
洛凛要求将第五位死者的闺蜜，父母，全都询问一遍，甚至对死者的手机进行数据恢复，看有没有人在死者死亡之前的那段时间里疯狂地追求过死者。
事实证明，确实有人在这两份名单中重合了。
刘宇应，湖城大学文学系大四学生。
与第一位死者是同寝室室友。
曾经追求过第五位死者。
藏叶于林。
将一两起凶杀案隐藏在一连串的案件中，就可以掩盖凶手真正的作案目的，同时连环杀惹俺也会迷惑警方的调查方向，让警方反复寻找案件中的关联。
从最开始以为是正义杀人，到如今私仇杀人，还涉及到异能，程警官都不免有些感慨这个案子确实相当复杂。
“我们之前在调查第五位死者的时候，被害人的一位同学曾经提到过死者与刘宇应之间有情感纠纷，刚才我去和血检的名单确认了一下，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