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章妈心里一个咯噔。
她记得之前少爷牵着狗威风凛凛回来的时候，还说什么跟那个订婚对象有仇来着，这是有仇的样子吗？
还是说洛凛是装的？
“嗯，这不今天带回来一起吃饭吗？”
听到了厨房的动静，洛家奶奶拢了披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你到了，”她懒懒地抬眼看了一下洛凛，“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流里流气的。你旁边那位是？”
“您好，我是楚尘。”
“楚家那个死了爹妈的小孩？”洛家奶奶往后退了一步，颇嫌晦气地遮掩住了鼻子，“长得倒还挺好看的。”
洛凛深吸一口气，怒气值已经开始往上冲了。
前些年洛家奶奶还不是这样的性格。
她虽然对自己颇有微词，倒还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地见人就讥讽两句，毕竟还自持着大家风范。事情的变化源自于洛凛成为异能者后直接进了特殊调查局工作，直接断绝了跟洛家的来往，洛净又与许家越走越近。
洛家日薄西山，眼看着是孙子孙女都不听话，洛家奶奶上了年纪，才成了这幅尖酸刻薄的模样。
“行了，你父亲在书房，把他叫下来一起吃个饭。”洛家奶奶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肩，“我就搞不懂你父亲怎么就给你相中了个男人，自己断自己的种。”
“生下来跟我一样不听话又有什么用，”洛凛回怼了一句。
“你倒是还挺喜欢他的，一开始不是死活不答应吗？”
洛凛气定神闲地回了句：“人是会变的。”
这个时候，楚尘才想起来，一开始洛凛并没有答应订婚的要求，是后来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才注意到啊，楚尘，平日里挺聪明的，这件事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
“人是会变的。”
不会的，学长不是那种人，他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理由是不会随便改变心意的。当时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学长一开始死活不答应，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吗？
是因为是自己害得他被打了吉利斐雪吗？
“楚尘来了，”洛正兴从书房出来，他并没有这个年纪中年男人的油腻，打扮得反倒是清清爽爽，一丝不苟，只是落在洛凛眼里，也不过就是强撑着给别人看的而已。
洛家这一代的小孩都聪明，说出去洛净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洛凛又是异能者，但两个孩子跟他这个做父亲的离了心，再出息又有什么用。
“叔叔好，”楚尘扫了一眼洛正兴，当年自己也是跟他直面起过冲突的，看到自己洛正兴倒是一点嫌恶都没有，不愧是生意场上的精明人。
落座吃饭，饭桌上的氛围压抑得人不知道怎么才好。
楚尘突然有点庆幸，还好自己跟着洛凛过来了，不然洛凛一个人来商量订婚的事情，估计少不得被气到头疼。
饭桌上难免提到订婚的事情，洛正兴开口简单跟楚尘寒暄几下，又问了楚尘最近住哪儿，生活上感觉怎么样的问题。
听闻楚尘住在洛凛那里，洛正兴的脸色要好看不少：“洛凛你别看他平日里毛手毛脚的，性格其实挺好相处的，你们都住在一起了，我看相处得也不错，什么时候把订婚的事情确认一下。”
他那副样子，像极了自己家养了多年的猪会拱白菜一样。
楚尘倒是没有想过订婚的仪式什么的，洛正兴突然提到这个，他脑子突然乱了起来。
订婚，那是不是要戴戒指？得去外公家里把那颗蓝宝石戒指骗出来。
学长喜欢海的，沙滩婚礼怎么样，婚纱——婚纱要不自己穿吧！
“再说了，你们这没个正经名分厮混在一起总归不好。”洛正兴瞥了楚尘一眼，他是没想到洛凛居然能把楚尘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前听楚家婶婶说，楚尘是楚家最有话语权的小辈了，不光是楚家，就连楚尘母亲那边的势力，也是向来偏爱楚尘的。
洛凛隔着桌子都能听到洛正兴的算盘打得震天响，恨不得现在就把楚尘给拆骨剥肉生吞下肚。
“是啊楚尘，”洛凛抓住了楚尘的手，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你可要对我负责啊，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楚尘哪里见过洛凛这个样子，脑子一下子就乱掉了。
洛正兴皱起了眉头，这么看是洛凛对楚尘喜欢得多一点。按理来说洛凛这个性格不会的啊。
洛凛拿了手机，打了串字，在餐桌下偷偷送到楚尘面前：“装不情愿一点。”
楚尘满脸疑惑，不知道洛凛要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顺着洛凛的心意在装：“那还是要看你表现的。”
洛凛隐忍着没有说话，默默地给楚尘夹了菜。
这落在旁人眼里，就像是洛凛倒贴的楚尘。
洛正兴准备了满腹的话，什么让洛凛见见楚尘的外公，以后两家人要多走动的话，突然就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只能在吃完饭后，让洛凛跟着自己回书房。
“我真是养了你这个好儿子！还没结婚你就倒贴上了是吗？”
关上门，洛正兴开口就是骂：“你跟楚尘怎么回事，我看你不情不愿的还以为楚尘多喜欢你呢。”
“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们俩也不过是因为订婚被绑在一起的，”洛凛出演讥讽道，“对啊，我就是倒贴，我就是被他甩了一次还不要脸地贴上去。我看你是不记得了吧，当年高中的时候我被人打吉利斐雪，当时我闹着要出国去找的人——”
“是楚尘？！”
洛凛点了点头。
洛正兴突然想了起来，当年洛凛跟疯了一样要找楚尘，身体还没好全就从医院里爬了出来，闹得最后给他带拘束衣。后来连着三个月待在房间里不出门，最后是进了调查局才慢慢调整过来。这么多年了，他都忘了那个学生的名字。
居然是楚尘。
洛正兴上下打量了洛凛一眼：
“洛凛，你真是犯贱。”
“我怎么想的你就不要管了，反正跟楚家联姻也是你希望的，我会想办法让楚尘听我的早点订婚。”
“虽然这么多年你和我父子之间也没多少感情，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妄想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感情这种事情，你越卑微，付出得越多，最后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某些妻离子散的人还想说我？”
“你——”洛正兴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吗？我洛正兴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情种。我让你给自己留条退路，别到时候自己折进去了还拉着我们洛家下水。”
“你和洛家关我什么事，”洛凛跟他每一句话能聊得来了，索性直接转身离开书房。
客厅里楚尘抱着个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一看洛凛出门，楚尘赶紧迎上去问洛正兴有没有为难他。
“没事，就随便聊了两句，”洛凛拿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不用担心我。”
现在时间还早，吃完饭也才六点多，洛凛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就说要带楚尘出去溜达。尤旗家离这块不远，可以顺带去他家里坐坐。
“我带你去撸狗？三只哈士奇，喜不喜欢？”
楚尘自然是愿意的。
两个人走在路上，肩膀碰着肩膀。
这会儿已经快入冬了，天是深蓝与玫瑰色的，路灯渐次亮了起来，顺着道路的方向。站在山上可以俯瞰城市，灯光亮起的时候，如同星子密布的棋局。
行进着，冷风吹起衣摆，他们像是天地间唯一可以依靠彼此的旅人。
“说起来我也一直想养宠物来着，但是没什么机会，调查局宿舍不允许。”
“学长想养什么？”
“猫？”
蓝色的眼睛，一定很像楚尘。
“但也没那么喜欢，”洛凛否定了自己提出的回答，“我这个人吧，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要说负担另一个小生命了，而且如果要是丢了，或者病了，我会很难受的。”
“可是有猫猫陪着你，会觉得很开心吧。”
“如果结局一定是它比我先离开，我宁可不要。”
楚尘“唔”了一声。
一点点残缺，一点点不完美，一点点破灭的可能存在，洛凛就宁可不要。
楚尘看着前方。
“我知道的，学长要的，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明明是对洛凛苛刻的再度强调，但楚尘的语气却包含着一丝诡异的轻快。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
【所以你给了他最好的。】
作者有话说：
洛凛：想养猫，但是不想它比我早死
楚尘：养我吧，蓝眼睛，漂亮，还黏人
【还能拿料理包骗你是他亲手做的饭，在线出一个恋爱脑小娇妻，9.9送货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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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尘成功进入了洛凛的宿舍。
洛凛早些时候给了楚尘可以进入自己房间的权限，今天倒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洛凛的睡眠习惯是保持房间内全黑的状态，但好在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反而能借着挤进房间的月光来分辨方向。楚尘走到房间门口，月光停在他的脚踝，白色的真丝睡裤在冷光的照耀下，如同被搅动的波光。
他伸手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被褥的褶皱托着洛凛的身体，他对危险的靠近毫无知觉，平稳着呼吸，安稳着入眠。这段时间调查湖城大学的事情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案件成功解决，回到宿舍的他睡得比以往更深一些。
【不要再对他用催眠的药剂了，调查局最近在安排体检，如果被查到的话挺难办的。】
小木头提醒道。
“知道。”
楚尘没敢做更大的动作，只是跪坐在毛毯上，头枕在床沿，尽自己最大可能在不惊扰洛凛的情况下，触碰他的指尖。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是冒险，洛凛是风系异能者，这种类型的异能者对周遭环境异常敏感，如果被发现自己将很难解释，但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盯着洛凛睡觉会给自己极大的满足感。如同上瘾一般，他实在是难以根除。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躺在床上的洛凛——
不会动的洛凛，不会离开，也不会走。
更不会对自己抱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楚尘不敢问洛凛现在对自己的想法，他只能隐约感觉到，洛凛现在对他的感情，掺杂了太多东西。
他或许还喜欢着自己，但是再往前一步，更深一步，就是一团混沌的漩涡。
洛凛的手指就在自己的眼前，虎口处结了茧子，是握枪留下的痕迹。他的手没有自己白皙，粗糙得很，能看得出来他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成为异能者，进入调查局，他一定过着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难熬的生活。
而这些年，楚尘都不在他的身边。
“学长，我给你当小猫好不好呀？”
楚尘的声音很微弱，轻轻地在空气里震颤，真的像是小猫在叫。
“我很乖的，还很干净，我叫两声给你听听好吗？”
“喵～喵～”
他学着猫儿叫，虽然不是很像，但媚眼如丝，甚是勾人。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猫，我不会比你死得早，我还很听话，学长，你养我好不好？”
【那可太几把费钱了。】
“我自己有钱，我不贵的！”
他说话声音有点大，差点吵到洛凛，楚尘赶紧把嘴巴捂住。
原本的好心情被小木头这一句话粉碎。
没有安眠药，洛凛随时都有醒过来的风险，楚尘缓解了焦虑的情绪，便起身准备离开。
他走到卧室房门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仍带有一丝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洛凛。
【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洛凛，他并不特殊，也不是很出众。国际联盟里比他厉害的异能者多的是。你如果要喜欢的，招一招手就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
【楚尘，不论是从出身还是能力上来说，他都远远配不上你。】
“你被人投喂过面包吗？”
【没有，AI不需要面包。】
“所以你不过是条野狗。”
小木头不理解他的话，默默地去系统升级。
第二天，洛凛刚跟楚尘一起吃完早饭，许久没有尝到楚尘的手艺洛凛甚是怀念。
就是当自己把手准备伸向最后一个包子的时候，洛凛的手机突然响了。
“过来，紧急事件。”
检验处的处长是个中年女性，戴着眼镜穿着黑色高跟鞋，但她并非是那种风华绝貌的妖冶美人，反倒是静穆肃静，无趣的就像中世纪资历颇深的修女。
也正是这样的无趣才造就了她严谨细致的工作态度，沈云和才将检验科的重任交给了她。
今天的会议只有楚尘洛凛沈云和以及检验处的处长，这样的配置总让洛凛想起第一次听到吉利斐雪二代的那场会议，他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今早我拿到了周穗蝶的毒素检测结果，她的吉利斐雪毒素结构，你们看一下吧。”
大屏幕缓缓展开，上面显示的结构与之前他们在公交车绑架案中找到的木系异能者的结构一模一样！
“二代......还是二阶？”
“从结果上来看确实如此，她之前参加过爱知和仁的集会，应该是从那里得到的药物，但具体的还需要继续调查，这件事影响挺大的，所以我才拉个了会议喊大家一起过来研究一下。”
楚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可是真正的活体的吉利斐雪二代。
或许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彻底揭开吉利斐雪的秘密。
“但是楚教授，我可能要说一件会让您失望的事情，”检验处处长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我全方面对比过周穗蝶的身体数据与信息，她与普通二阶段进化的女性并无区别。”
“一阶段进入二阶段的时间呢？耗时多久。”
“这一点她自己也不记得了，所以无法对比，我想问楚教授能否提供那位菲律宾空间折叠异能者的身体数据给我们，便于我们对周穗蝶进行研究。”
“我会跟国际联盟申请。”
“如果没有任何区别的话，这个二代也没什么牛逼的嘛，”洛凛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兴奋迅速下跌，他还以为会有什么破天荒的突破和发展，没想到就只是结构上长得不一样而已。
“现在样本太少，还不能下结论，”沈云和叹了口气，“楚教授，这件事辛苦你帮忙跟进了，吉利斐雪二代关系重大，是特级保密项目，我实在没办法给你加派人手。”
楚尘理解，反正他还有小木头在背后帮忙。
“周穗蝶现在情绪稳定多了，关于二代的事情，洛凛你去审吧。”
“好的。”
作者有话说：
我还是更新了～～～～～～
要不下个月日更三千？

洛凛和楚尘接手了这件事，散会之后直接去了监狱。
这里是关押异能者的监狱，洛凛记得简如琢也在这里待着，也不知道何雅心他们审问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听说现在的情况相当棘手，简如琢的罪证似乎很难被确认下来，洛凛原本想等着湖城大学的案件结束去瞅一眼的，现在又被小蝶这边绊住了手脚。
前几天去带着楚尘去尤旗家里撸狗的时候，尤旗还提了这件事，问简如琢到底会被判多少年。
洛凛让他等消息，现在内部的调查情况他不能跟别人透露。但心里想的却是，简如琢的罪很难说，因为现在红狮酒店的案件无法确认是简如琢做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调查局可能会将他遣送到国际联盟，看国际联盟怎么处理。
楚尘跟在洛凛身后，他用脑电波跟小木头交流着这次案件的资料，涉及七个死者，两位犯罪嫌疑人，刘宇应又已经死亡，现在整个案子乱成一团，仍然有许多的疑问没有解开。小蝶的空间折叠异能看起来比之前楚尘调查的菲律宾人更加完善，这是一个极好的研究样本，楚尘希望能够多花一点时间在这上面。
审问女性犯罪嫌疑人必须要有女警官在场，艾茉已经在审讯室外等候多时，看到洛凛和楚尘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忘记打趣两个人一直成双入对的，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谣传楚尘是渣男来着。
洛凛想起了那一次，自己回到办公室，桌子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堆东西。
“所以益母草是你送的？”
艾茉挑眉：“谁说的，暖宫贴才是我送的。”
“我谢谢你全家。”
洛凛翻了个白眼。
楚尘没弄明白两个人在聊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洛凛。
“楚教授，洛哥他呀是我们调查局最招人烦的了，真谢谢你把这个混蛋收走了。”
“啧，给你跑腿的时候不念着我的好，现在挑唆我和楚尘的关系是吧，我一片好心真喂了狗。”
“谁让你自己一阵风掀了我的眼影盘！”
“那不是陪了你吗？”
“嗯赔了个蓝色亮片的，洛凛你配当零吗？审美还不如直男！”
两个人互相扯皮几句，然后一起进了审讯室。
周穗蝶已经坐在椅子上了，她戴了手铐，眼底一片青黑，看来这几天应该是没有睡好。
她这个样子，韩焕之估计要心疼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艾茉在接触小蝶，所以她首先开口：“我们来问一些事情，别紧张，按照你知道的回答就好了。这位是洛调查官，就是他负责这次湖城大学连环自杀案件的，另一位是楚教授，他是国际联盟研究吉利斐雪的专家。我们就是来问一问跟你的异能相关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或者不想回答的话，你就告诉我们，好吗？”
小蝶点了点头。
艾茉看了楚尘一眼，让他提问。
“小蝶你好，我是楚尘，我看到之前的笔录里说，你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异能的。”
小蝶点头认可了之前的记录。
“我想问你，从去年12月份第一起自杀案件爆发直到现在，你有什么一样的感觉吗？尤其是身体上的，”楚尘率先提问，“比如晚上会不会睡得很深，做一些奇怪的梦？”
小蝶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楚尘，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是取得了小蝶的信任，楚尘解释：“我在国际联盟遇到了另一个跟你有着同样情况的人，你们俩的异能很像。”
“是，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做噩梦，一开始我总是梦到一个女人跟我说话，后来就是梦到自己在湖城大学。”
“有女人跟你说话？她说什么？”
小蝶低下头仔细回忆，梦里那个女人，那真的是个女人吗？
她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那个女人的脸，她的声音，听起来时而像是青春靓丽少女，时而像是风华正茂的成熟女性，时而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妪。
这三种声音并不是交替着出现的，而是同时响起，同时传入了小蝶的耳朵里。
像是三个人用一模一样的预期说着同样的话。
她在说什么？
小蝶好像从来都没有听清过，只记得这三种音色交叠混合在自己耳边走向了一出诡异不和谐的乐曲。然后她被困在青雾色的梦里，如同被蜘蛛丝捆缚的猎物，动弹不得。
“我听不清。”
楚尘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很多二阶段异能者都会出现幻听和梦魇的情况，似乎是人体对吉利斐雪的进化做出的一种本能的反抗行为。甚至在国际联盟有学者将其解释为人的精神意志与某种更高意识的链接，说是人类听到了神的声音。对于提出这种观点的学派，楚尘不置可否，但大多数的科研学者都会将其视为封建迷信的残余，感叹人类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摆脱神学宗教的束缚。
不过却是，大多数异能者都很难描述具体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楚尘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
“你在梦境里一般会见到湖城大学的什么场景。”
“教师，学校的大路，还有银杏树。但更多的是上课的场景，尤其是文学院的课程。”
洛凛想起之前韩焕之说过，他会拍一些学校的视频和照片给小蝶看，大概是从那里获取到的素材。
或许是想到了给自己录视频的韩焕之，小蝶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真的没有杀人，是不是因为是我的异能导致的，所以我也有连带的责任，比如提供了杀人的工具什么的？”
艾茉赶紧开口安慰，趁着这个机会，楚尘和洛凛出去商量了一下情况。
当前小蝶的情绪太不稳定了，如果真的放任她这么下去，恐怕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之前那个菲律宾人在进入折叠空间的时候是没什么意识的，后来经过我们的特别训练才慢慢地能够在复制空间里面行动，如果确认了小蝶在复制空间内无意识，不知道怎么控制复制空间，那么我们就可以证明一切都是刘宇应所为。”
这个方法确实可以一试。
洛凛点头：“行，那我安排一下。”
里面艾茉敲了下门，暗示小蝶可以继续审问。
洛凛和楚尘这才回去。
“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的。”洛凛安慰了小蝶一句，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楚尘继续问吉利斐雪相关的问题：“你的那瓶药剂，是谁给你的。”
这个问题其实之前艾茉已经问过了，小蝶也猜到了那瓶所谓的营养品是吉利斐雪，她照实回答：“是一个女人。”
“你还记得她的样貌吗？”
“不是中国人的样貌，她的皮肤很白，延伸很深邃，有点像——你看过《007》系列的皇家赌场吗？她长得很像里面的女主角。”
“伊娃格林？”
“嗯对！她长得很像伊娃格林！头发用簪子盘了起来，眼睛是绿色的，穿着一身黑色露背长裙，她真的很漂亮，走到哪里都有一股花香。”
光是回忆起那个女人的模样，小蝶都有些恍惚。
怎么会那么美，一个像电影明星一雨隹木各氵夭卄次般的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贴心地问自己的双腿还好吗，甚至给了自己一颗巧克力棒棒糖。
她说，坚强独立的女孩子就应该受到奖赏。
异域的长相，开口却是流利的中文，明明端着冷艳的气场，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眼角的笑意都在荡漾。
这样的美人站在面前，哪怕让她吞下一千根针她也能做到。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不知道。”
“其他的信息呢？”
“也不知道，”小蝶有些失落，“我和她只见过那一面而已。当时我回家就喝了吉利斐雪然后在家躺了好几天，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爸妈就没有送我去医院看看，后来从电视上知道爱知和仁是邪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了，甚至还因为喝了营养品后怕了好几天。”
楚尘点了下头：“没事，不用紧张，我就是照例问一问。今天的审讯就结束了。”
“那个，我家里人还好吗？我怕他们担心我。”
“他们很好，你放心，只要你没有牵扯到犯罪，我们会尽快地让你离开这里的。”
小蝶抿着嘴，她想了很久才问出了那个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我以后是不是没有办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异能者代表特权，却也代表特殊。
他们拥有旁人无法拥有的能力，但也意味着永远离群索居，永远孤身一人。
楚尘研究过很多异能者的案例，他们中的很多人是因为绝望而注射了药剂，然后因此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确实没办法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了，普通人又怎么会像我一样没控制住力道把同事的眼影盒掀翻在地上，然后赔了个蓝了吧唧的眼影都一年了还被吐槽，”洛凛摸着下巴苦恼着。
确实，洛凛这种异能还是能控制的，小蝶这种不能控制的恐怕会更加麻烦。
“韩焕之是异能者，我也是，艾茉也是。”
“欢迎你来到这个怪物的家庭，它可能并不美好，但——你不会孤独。”
作者有话说：
楚尘：**********
小木头：【你给我闭嘴，说多了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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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试试看日更三千吧，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因为后面有一段剧情写得我有点痛苦，再加上工作上12月份应该是最忙的，我还是希望先保证质量再保证速度
另外，问一问大家需不需要我给每个章节标注一个名字，感觉不加名字好像会很难找到自己看到哪里了ORZ
最后欢迎小蝶来到怪物大家族，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尤其是拿电锯的那个！！！
【要被韩焕之踹飞了

那天晚上洛凛就安排了场地和人去测试小蝶的异能。
他和医务室的柠小檬也进入了复制空间，确实如同楚尘猜测的那样，小蝶在复制空间里确实没有自我意识，进入空间后她只拿了纸笔读书写字，重复地背诵自己学过的课文。
复制空间的大小与湖城大学的面积差不多。相对比较奇怪的一点是小蝶在进入复制空间后，双腿的残疾就消失了，她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总觉得在复制空间里，她试图过上还有双腿的生活。”
“命运另一种可能性吧，我想她可能也后悔过自己为什么要从楼上跳下来。”
“但是没什么好后悔的，”柠小檬感慨，“她一定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了，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
洛凛靠在墙上。
测试的地点不在调查局内，那里存放了太多的额危险武器，一旦被人复制盗用，都会引发极大的社会影响。为了测试小蝶的异能，他们特别开车数十公里来到这处高尔夫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