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区里的污染物哪只不是长得奇形怪状,即便是能翻越高墙,也很快就会因为奇异的外形露馅。
若是引起人类对污染物的忌惮,只怕会起祸事。
但直接问人类基地索要一只幼崽的抚养权又太离谱,人类必然心生防备,提出他们难以达到的要求。
娜塔莎的神色依旧平静,但在她冰封的外表下,心底已经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一定要把那只人类幼崽带到污染区来。
那不仅仅是一只幼崽,更是承载着污染区的全部希望。污染区的天空能不能迎来曙光,全都系在这只幼崽身上了。
那是她筹谋斡旋三十年也没能迎来的曙光,如今却这样近在咫尺。
“宋蜻,通知各部门官员,立刻到会议室进行重大决议。”娜塔莎如同深潭般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
典狱长敏锐察觉到执政官大人的气势变得凛然,暗含着隐藏在冰面下的危险,“大人,您想怎么找到这只幼崽?”
“合则谈,如果人类基地那边不配合……我们也将不惜一切代价。”
自从第一代污染抑制剂问世,到现在第十代污染抑制剂上市,污染区想要彻底治愈污染症已经想得太久太久了,如今彻底治愈污染症的曙光近在咫尺,这叫当初一手创立了污染区,带领污染物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娜塔莎如何能不激动。
作为污染区执政官的三十年以来,娜塔莎一向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极端的理智与冰冷,以自己足以抵抗污染症侵袭的意志为其他的污染物们树立信心。
可这条路越往下走,娜塔莎就越觉得冰冷而没有尽头,或许污染症就是无法治愈的病症,像他们这样的污染物就该在患病后认命地失去理智走向死亡。
近年来,娜塔莎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抑制剂对她起的效用也越发微乎其微,她的路好像还未走完就已经到了尽头。
但就在这山穷水尽的关头,苏叶出现了!
这让娜塔莎再一次看到了曙光,已经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污染物见到光明,自然是要不顾一切追逐的。
人类基地,一辆疾驰行驶的重装押送车中。
苏叶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入眼是被特殊金属材质划分成一块块的蓝天白云。
他被关在了一辆押送车里,苏叶揉揉眼睛,下意识觉得自己是还没睡醒。
然而眼睛揉了好几回,眼前的景物却纹丝不动,只是从一片天变成了另一片天。
呆愣愣地看着天空几秒,苏叶垂下脑袋去看自己被叔叔打过针的手臂,却半点找不到被针扎过的痕迹。
难道真是在做梦吗?
就在苏叶这么想着,用小手拍拍脸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时,一道陌生的男声从他身后响起:“王哥,咱送的这小子醒了,要不要再给他打一针麻醉?”
王哥闻言,从驾驶位扭头看车斗,正好与回头查看生源的苏叶四目相对。
“叔,叔叔,你好。”苏叶看着与自己一笼之隔,脸上写满疲惫的中年男人,他伸出小手摆了摆,礼貌地对对方打了招呼。
王哥被幼崽这一句叔叔叫得愣了下,随即微微别开脸,也不回应苏叶的招呼,只对搭档道:“算了,这么个小屁孩能闹什么事,就别浪费麻醉了,给基地省点钱吧。”
押送车继续颠簸着朝前进,苏叶揉揉自己瘪瘪的肚皮,又看看前面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的两个叔叔,沮丧地垂下小脑袋半靠在笼子上。
“咕咕……”已经饿了两天的肚皮再次抗议。
就在苏叶试图将自己绻缩成更小一团,抵御饥饿时,一筒苏打饼干被王哥从窗口丢了进来,砸在他脑袋上。
看看“从天而降”的饼干,苏叶也顾不上被砸脑袋的疼痛,圆滚滚的眼眸仿佛亮起璀璨的星辰,声音软糯:“谢谢叔叔!”
已经饿了两天,苏叶道完谢后迫不及待拆开饼干,卡兹卡兹地吃了起来,吃得脸颊两边鼓鼓的,像是腮帮子里屯满了粮的小仓鼠。
将一筒饼干吃了大半,终于有了饱腹感,苏叶露出满足的神色,揉了揉肚皮再次说了一遍“谢谢叔叔”。
“没什么好谢的,”王哥冷淡道。
苏叶想要再问问自己现在是在哪里的话再次被这冰冷的回答堵了回去,他气馁地垂下毛绒绒的脑袋,只能去看那些不断从自己身前快速掠过的,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色。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天边渐渐染上了瑰丽凄婉的云霞。
在耀眼的云霞中,押送车穿过一道足有数十米高的钢铁墙壁,最终停在一座茂密苍翠得看不见尽头的森林之前。
伴随着咔哒一声,笼门打开。
苏叶无措,下意识回头去看驾驶座里的两位叔叔。
“到地方了,下去吧。”王哥说。
苏叶露出迷惘的表情,眼眸缓慢地眨了眨。
“这里是人类基地和污染区的交界线,在你昏迷时,你被诊断为污染症患者,按照规定以后必须在污染区里生活。”王哥别过脸去,不敢再看苏叶。
王哥是押送污染物的老人了,这些年来送过无数的污染物,其中有不甘心被送到污染区疯狂辱骂他的,有哭得泪眼朦胧卖惨的,也有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做的。
这是他第一次送像苏叶这样年纪的幼崽去污染区。
王哥心里很清楚,像苏叶这样连污染物和污染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去污染区是没有活路的,那里面都是疯狂扭曲的污染物,那样的世道,他一个孩子怎么承受的来?
再看这孩子白嫩脸颊上那个成人手掌大小的红肿巴掌印,就知道这孩子在家里恐怕也过的很难。
成年人总是会对幼崽有更多的怜悯,这一路上,王哥都没敢和苏叶多说话,生怕说多了话,自己就不忍心往下送了。
“我们只能在这停留五分钟,你下车后立刻就进树林里去,别在外面徘徊,否则会被巡逻的士兵认为是想入侵人类基地的污染物……”王哥说完这段话后弯下腰,伸出手在座位底下摸索了一会,最后将一袋果冻隔着笼子递给苏叶。
“去吧,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王哥说。
苏叶看了看眼底似乎有泪光闪动的王哥,又看看那扇开了的笼门,他知道自己再待在笼子里就会让这位好心的叔叔为难。
苏叶笑了笑,眼眸弯起,声音清脆,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前往什么危险的所在:“知道了,谢谢叔叔的果冻,我走啦。”
他顺着台阶走下押送车,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被霞光染上块块金光的森林里。
目送苏叶走进森林不见,王哥对搭档道:“我们走吧。”
押送车发动机轰鸣作响,很快便在晚霞里变成了一个小到看不见的小点。
直到押送车完全消失不见,苏叶才从森林边缘的一棵大树后探出脑袋,举起自己细瘦的胳膊对着那辆已经看不见的押送车挥了挥。
苏叶其实知道什么是污染区,什么是污染物,也知道自己是被送到了多么危险恐怖的地方。
他曾经在图画书上见过科普,书上的污染物都是以怪物的形象出现的,他们巨大丑陋扭曲,会没有任何缘由地攻击人类,甚至抓走像他这样的幼崽填肚皮。
因为那本仿佛“儿童邪典”般的图画书,苏叶从小就怵污染物怵得不行,偶尔任性时,只要爸爸妈妈一搬出污染物的名号,准能把苏叶吓唬得老老实实,当场变成世界上最百依百顺的崽崽。
脑海中浮现出图画书上的污染物形象,苏叶整只崽抖了抖,就连脑袋上软趴趴的头毛都竖了起来。
他,他怕是就要被污染物吃掉了!
也不知道真的污染物喜欢怎么吃人,是从脚吃起还是从脑袋,还是整只崽咀嚼都不咀嚼直接往下吞。
苏叶本想从几种死法里想出自己最能接受的一种,但越琢磨越觉得害怕。
晚风中的幼崽小脸苍白,整只崽摇摇欲坠——无论是怎么被吃掉都很恐怖啊QAQ。
作者有话说:
小树叶:吾命休矣!
污染物:王王王!给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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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以免被污染物吃掉。
确定了自己在污染区的第一方针,苏叶细瘦的胳膊抱紧怀里唯二的财产,也就是半筒苏打饼干和一袋果冻,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眼眸中满是警惕,白嫩耳朵尖也敏锐地竖起,像一只唯恐撞上刚吃完晚饭准备找点餐后甜品塞塞牙缝的大灰狼的小白兔。
小兔崽炸着毛继续朝森林深处走去,戒备着污染物的同时,也在努力搜寻着可以供自己容身的场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瑰丽的晚霞鸣金收兵,只剩下漆黑的天穹,黑暗如同薄纱那样将天地覆盖,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从原本的初夏温度直降下来,夜晚的风吹过树梢与灌木,冻得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幼崽细瘦的胳膊上直冒鸡皮疙瘩。
用冻僵的小手搓了搓发麻的手臂,苏叶缩着脑袋,试图抵御些许寒冷,但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天色越来越昏暗,苏叶一时不查,踩到凸起的树木根系,整只崽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了满地落叶上。
和地面接触过的几个部位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伤口火辣辣的疼。
走了大半个小时的路,苏叶已经很累很累了,甚至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他维持着躺在树叶上的动作,愣愣地看着自己正在流血的部位。
小孩细瘦白嫩的手肘与膝盖处都擦破了一层皮,伤口通红狰狞地往下滴着血。
他忽然想,如果爸爸妈妈看到他受伤了,现在只怕已经急得直掉眼泪了。
从前有一回,他自己调皮从沙发滚到地上,手腕上划了一道血痕,妈妈就已经心疼得不行,火急火燎地抱着他给他处理伤口,上药的过程中还不停地对着他的伤口吹气,说着“呼一呼就不疼了”。
苏叶学着妈妈从前的举动,小嘴巴撅起一点,对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吹了吹:“呼一呼就不疼了。”
下一刻,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苏叶哭得几乎停不下来,泪水流满了白嫩的小脸蛋。
“妈,妈妈骗人,呼一呼还是很疼……”幼崽委屈而压抑地抽噎着,却不敢放声大哭,害怕引来可怕的污染物,将自己一口吃掉。
趴在地上哭了一会,苏叶恢复了一点体力,勉强抱着口粮爬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脸蛋上的半干的眼泪,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苏叶仰起小脑袋,视线正对上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山洞,躲在里面的话就不会被污染物发现了!苏叶如此想着,忙不迭迈着小短腿跑进山洞里。
跑进山洞的瞬间,冰冷的夜风被阻隔在外。
感受到体温回暖,苏叶放缓了脚步,慢慢地朝着山洞里面走。除了最外面的一小段路依稀可以看见洞壁的形状,越往里头就越漆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苏叶最终停在了一个孔洞前,有月光透过孔洞照进洞穴,将四周照得清晰。
幼崽在墙边蹲了下来,摸摸自己瘪瘪的小肚子,而后打开苏打饼干的袋子,很珍惜地吃了两片,就连手心里残落下来的碎渣也没有放过,一点一点抓起来塞进嘴里。
两片饼干吃完,苏叶摸摸依旧瘪瘪的小肚子,却没有再去吃饼干,而是将它重新包好放在一边——这是他唯一的食物,要是一口气吃完,明天就要饿肚子了。
苏叶第一怕污染物,第二怕的就是饿肚子。
饿肚子不仅会浑身没有力气,还会肚子疼脑袋疼,完不成婶婶交代的工作,然后被婶婶打,婶婶打人可疼了……婶婶昨天踢他的那一脚他现在还在疼呢。
想到这里,小肚子,脸蛋,手肘膝盖上的伤口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
因为伤口有些多,苏叶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哪个伤口再疼,又或许是所有的伤口都在疼。
虽然已经知道妈妈的“呼一呼就不疼了”是骗人的,但幼崽还是下意识撅起小嘴巴对着几处自己能呼到的伤口吹了吹。
奔走一晚上的疲惫感涌上来,苏叶缓缓闭上眼眸,在细细密密的疼痛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到底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苏叶感觉身下躺着的大地正在轻微震颤,连带着洞壁上落下灰尘。
难道是地震了吗?苏叶用力眨巴眨巴眼睛,紧接着慌忙提起放在身边的果冻和饼干就往洞外跑。
他大概还记得进来时的道路,因此没再摸索着前进,而是尽量快地往外跑。
幼崽在发出震颤感觉的大地上狂奔,小心脏飞快地跳跃着。
一片漆黑中,两只小短腿快速摇摆着的幼崽一脑袋撞上了一道温热的“墙壁”。
“疼……”因为没有防备,苏叶被撞出了好一段距离,又添几道新伤痕。
他明明记得这里没有墙壁啊,苏叶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
他在黑暗中伸出被面前场景吓得冰凉的小手,试探着朝自己刚才碰壁的地方摸去,一步两步三步,苏叶的手心贴上了一道结实温热,且缓慢起伏着的高墙。
感受到那道“墙”正在起伏的瞬间,苏叶整只崽浑身的毛毛都竖了起来。
恐怖的念头刹那间涌上脑海,令苏叶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他好像遇上污染物了!
明明是为了躲避污染物所以找洞穴居住,结果当场被污染物堵个正着,讲究的就是一个送崽上门,崽入虎口。
苏叶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出了荷包蛋眼,整只崽呆立在原地,完全石化。
下一刻,黑漆漆的洞穴中亮起一盏小夜灯。
借着夜灯的光芒,石化了的幼崽大概把对面的“墙壁”看清晰。
那是一只和山洞岩壁差不多高的污染物,身形圆润,浑身长满尖锐的棕色利刺,每根都足有半米长,根根挺拔地立着——若不是苏叶刚才撞上的是这只污染物唯一没长尖刺的肚皮,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幼崽串串香。
在苏叶看清了污染物的同时,污染物也看清了苏叶。
他微微蹙眉,冷冷垂下眼审视着面前这只弱小白皙,只是在地上摔了下,就添了不少伤痕的幼崽。
这只幼崽有着白皙的皮肤和圆溜溜的眼眸,皮肤上遍布伤痕,看起来柔软而脆弱,是绝对不会在污染区里出现的物种——人类。
感受到来自高处的冰冷审视,苏叶整只崽颤抖着炸毛,战战兢兢地朝着那只发出锐利目光的污染物递出自己“地震”时也不舍地放弃的苏打饼干和果冻,一副给大佬上供的姿态。
“我我我,我把吃的都给你,你不要吃我好不好QAQ……”幼崽圆润的漂亮眼眸里有泪花闪烁。
污染物眯着眼睛看了看幼崽上供的那点东西,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随即长满尖锐牙齿的嘴巴张开,声调冰冷:“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污染区?”
眼前的幼崽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普通的人类幼崽,并无半点异变的地方。
听到那仿佛小山般的高大污染物开口,苏叶一时呆住。图画书里的污染物都是很坏很坏的,完全无法沟通,也不会听人类说话,只会伤害目之所及的所有人类。
但这只污染物,竟然是能沟通的吗?
苏叶的荷包蛋眼慢慢恢复正常,只是仍旧带着警惕:“我,我从中心城来,送我过来的叔叔说我生病了,必须到污染区里生活。”
污染物的眉越发紧蹙。
敏锐察觉到污染物的表情变化,苏叶下意识将自己缩得更小团了。从前叔叔婶婶对他流露出类似的表情时……他很快就会迎来一顿毒打或者其他惩罚。
“对不起……”苏叶下意识说。
被打是很疼的,更不要说是被这么庞大的一只污染物打。
甚至……对方很有可能直接把他吃掉!
看到幼崽因惧怕自己而瑟瑟发抖,明明才打过抑制剂不久的污染物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丝烦躁的情绪,故而他紧紧蹙眉,周身气势越发冰冷凛冽。
而等到幼崽说出“对不起”时,这种古怪的情绪更是再一次达到了高峰。
污染物疑心自己这是污染值再次攀升,就快要失控了,否则刚打下去的抑制剂怎么会丝毫不起作用?
如此想着,他转过身,庞大的身影朝着洞口而去,行走间,地面再次微微震颤。
不多时,这股震颤感完全消失,污染物走远。
苏叶愣愣地看着变得空旷的洞穴,以及静静躺在地上,被污染物落下,还在散发着盈盈光芒的小夜灯,白嫩脸蛋上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不,不吃他了吗?怎么直接走了?
作者有话说:
新出场的污染物:快速遁走,但没忘记爆装备给崽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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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污染物救场
苏叶稀里糊涂地捡回一条崽命,狗狗祟祟地盯着蜿蜒曲折的洞口看了好一会,确认污染物没有再去而复返,这才用小手拍拍跳得飞快的小心脏,略微安下心来。
这才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还在散发着洁白光芒的小夜灯上,这盏小夜灯是弯弯的月牙形状,上面还画着一只长睫毛的眼睛,看起来颇有些可爱。
幼崽愣了几秒,将月亮灯捡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
夜灯的光芒将洞穴照得明亮,苏叶借着它的光芒很顺利地走到了山洞口。
外面的森林依旧静谧,只有夜风吹过树梢时发出的细细簌簌声,还有在月光照耀下一层又一层的黑色树冠轮廓——在无垠的黑暗中,它们就像是无数只扭曲着的污染物的触须,等待着有什么愚蠢的小家伙主动撞上来。
苏叶试探的小脚脚刚伸出洞口两厘米,立刻又缩了回来。
晚上的森林真的好恐怖啊,要不还是等天亮了再离开吧?那只污染物既然走了,今天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幼崽如此想着,像只小鹌鹑般缩回洞穴里。
苏叶没敢再躺在之前的地方,而是重新找了条深深的岩石缝隙,缝隙狭小,污染物进不来,苏叶却可以。
他仿佛填空般把自己塞进了岩缝里,将饼干和果冻放在一旁,最终摸了摸散发着柔软暖光的月亮灯,将它熄灭。
抱着因为亮了好一会而有些发热的月亮灯,苏叶感受到了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那让他想起妈妈的怀抱,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抱过了。
这一觉,苏叶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清晨,有光线洒进昏暗的洞穴,显得格外刺眼。
苏叶下意识用小手捂住眼睛,又在感受到明亮光线的瞬间整只崽弹坐起来。
再不起床收拾卫生买早餐今天又要挨打了!
苏叶猛地睁开眼眸,眨了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家里了,随即整只崽像史莱姆那样耷拉下去。
幼崽天生就喜欢赖床,苏叶不仅喜欢赖床,还有起床气。从前要是睁眼醒来见不到爸爸妈妈守在身边,就会委屈巴巴地鼓着脸蛋。
若是爸爸妈妈长时间不出现,再回到婴儿房时就会看见一只河豚崽崽。
想到自己今天不用再做家务,苏叶在岩缝里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被岩石硌得生疼发麻的腰背,小肚子也应景地“咕咕”叫起来。
苏叶如同昨天般取出一片苏打饼干开始吃,但刚吃了一口就有些吃不下去了——他已经有一天没有摄入水分,这会儿口干舌燥,实在是吃不下饼干了。
思索片刻,苏叶用锋利的小虎牙咬开果冻包装,拿出一颗青苹果味的果冻,继续呲着小虎牙对果冻的塑封膜下嘴。
只是果冻上的塑封膜显然比外包装要厚实一些,苏叶用小虎牙磨了好一会,也只在塑封膜上咬出一个向下的牙印。
从前吃这种果冻时,都是爸爸妈妈剥开了送到他嘴边,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开果冻,就获得了一场大失败。
“敖呜!”苏叶并不死心,一口咬上果冻屁股,随着果冻屁股受到挤压,嫩绿色的果冻“啵”地一声钻出塑封膜,散发出浓烈的青苹果香气。
幼崽忙将打开的果冻转了个方向,吮吸起香甜Q弹,还带着汁水的果冻,圆溜溜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如法炮制吃了两个果冻,口渴稍微得到了缓解,苏叶快速将手中剩下的饼干塞进嘴里,脸颊鼓鼓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准备出发寻找新的住所。
左手提着果冻饼干,右手是月亮灯,苏叶迈开小短腿慢吞吞地朝外走。
等走到洞穴口时,苏叶停下脚步,将食物放在地上,紧接着拽起衣角在沾染了灰尘的月亮灯上擦了擦,将月亮灯上的污渍擦干净了,才踮着小短腿将月亮灯放在洞穴外显眼的石壁上。
月亮灯是昨天的污染物落下的,是有主人的东西,苏叶没打算把它一起带走。
妈妈说过,捡到东西应该在原地等待失主回来找寻,考虑到这位“失主”有些特别,如果回来了可能对自己的兴趣远远大于月亮灯,所以苏叶决定把它放在显眼处让污染物自己发现。
处理好昨夜的遗留问题,苏叶提起“行李”,再次踏上寻找容身之所的旅途。
猬万金,也就是昨晚与苏叶碰过面的污染物此刻正郁闷地坐在大石头上,盯着自己爪里捏着的抑制剂,表情困惑。
昨晚,他察觉到自己的污染症有发作的征兆,所以匆匆离开,可等他离开洞穴,拿着抑制剂坐等那种理智消失的感觉涌上来时就准备给自己来上一针,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半点动静,甚至觉得自己无比清醒,完全可以刷套人类世界的高考题。
昨晚,他“手一抖”,将月亮灯留给了那只幼崽,这会儿既然没有发病,自然是要将灯找回来的。
可不是为了去看那只崽的死活。
猬万金如此想着,从大石头上站起身来,朝着洞穴快速走去。
数十分钟后,猬万金看到了被放在岩壁上,明显仔仔细细地清理过,比自己拿着时还要干净不少的月亮灯。
是那只幼崽将它放在这里的吗?为了还给自己?
不知为何,昨晚那种奇异的感受又再次涌了上来,猬万金现下手里就有抑制剂,并不急着离开,锋利闪着金属光泽的长爪勾起那盏月亮灯便朝着洞穴里走去。
然而将洞穴逛了个遍,猬万金也没能找到幼崽的半点影子。
走了吗?猬万金的利爪无声收拢,紧握着。
位于人类基地与污染区交界处的这片森林里有不少像他这样快要走到生命尽头,却又还没达到被污染物监狱收押标准的污染物……他们不像他一样有着用不完的抑制剂,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退一步讲,即便碰不上污染物,而是被这片森林中某些野兽盯上,也不是那只幼崽能应付的。
猬万金黑漆漆的眼闭了闭,再睁开时,已经下了某种决定。
因为太阳还未出来,被寒露笼罩整夜的森林土地上还有些泥泞,猬万金在泥地上仔细看了看,辨认出一排小小的鞋印。
苏叶穿梭着清晨寒冷的露水,走在泥泞的森林小路上。四周都是足有数十米高的参天大树,将本就只有一小团的幼崽衬托得越发小只。
走着走着,他听到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口渴了一路的幼崽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忙朝着溪水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殊不知,在一座森林里,最危险的区域就是水边,因为无论什么物种,总归是要饮水的。
苏叶不懂得这个道理,小短腿快速地摆动,跑成了一只低配版风火轮。
数分钟后,幼崽站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前,小脸蛋上满是惊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澈的小溪,漂亮得就和假的一样。
赞叹几秒后,幼崽弯下腰,小手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送到唇边,就在这时——
苏叶猛地回过头,小手捧着的溪水洒了一地溅起无数晶莹水珠,只见距离他不远处的树梢上不知何时挂了一只野猴子,那猴子浑身毛发纠结着,一双眼睛猩红,爪子尖锐地刺进树干好几分,露出嘴唇的尖牙泛黄,闪着寒光。
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不善,苏叶下意识往后退,但刚退了几步,就感受到一股凉意攀上鞋袜,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有一只脚退到了溪水里。
见这只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幼崽已经退无可退,挂在树梢上的野猴长臂摇摆,借力直接朝苏叶袭来。
眼看着野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叶下意识往后躲,踉跄着往另一边退去,但苏叶逃跑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一只身经百战的野猴子,很快便被野猴追得近身。
因为距离很近,苏叶甚至可以闻到从野猴大张的口腔中传来的腥臭呼吸。
幼崽脸蛋皱成团,一时间甚至有点懊悔昨天没被污染物吃掉——至少昨天的污染物的嘴巴闻起来一点都不臭,是一只爱干净的污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