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胎嘎嘎征服异能界—— by鹿忘
鹿忘  发于:2023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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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呓语渐渐远去,耳畔有许多人在惊慌失措的叫嚷着。
“顾sir!!!顾sir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还有呼吸吗!!!还有心跳吗!!!”
“顾哥!!!顾哥你醒醒啊!!!”
顾沨止艰难的启唇,他刚一呼吸就喷出一口浑浊的黄沙来,整个肺管子就开始剧烈的痉挛。
“咳咳咳……”他咳得撕心裂肺,喉咙里满是干燥的血腥气,那些手有的在给他拍背顺气,有的在给他送干净的水来清洗口鼻。
“我他妈真服了呀顾哥!!你的求生修复系统是宕机了吗!!你是不想活了吗!!!”灰头土脸的伍琳琅女士在一旁气急败坏的跳脚,她的秀发在沙尘狂风中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结,形象全无,“你堂堂一个特级执行官,要是被沙子活埋憋死了!!!休想我去参加你的葬礼!!!太他妈丢人了!!多亏了符玉成的异能点在了嗅觉上,不然这么大一片沙地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她嘴上在狂叫,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随着剧烈的动作轻而易举的流淌下来,在她满是尘土的脸上洗出一条清澈的细痕。
顾沨止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人形沙漏,动一动连耳朵里都在往外出沙子,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难以跟伍琳琅叫板,他被人抬上了担架,运进车厢,而后听见了救护车明亮的笛声。
这平日里听起来略显聒噪的鸣笛声此刻落在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动听明朗,他不免疑惑道:“救护车都能过来了?这效率也太高了……”
“高个屁啊!”伍琳琅骂道:“距离你当沙场董存瑞已经过去快七十二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你已经在沙子里埋了三天了!”
“顾Sir,我们本来都以为找不到你救不活你了!!”符玉成在一旁与另一位出勤的专员紧紧相拥,互相抹眼泪,“那罪过就大了!!”
“三天……”顾沨止双目无神的盯着车顶,“居然已经三天了。”
炸药爆炸之前的几秒钟,他本应该跑远,但龙卷风突然改变了行驶轨迹,他被两面夹击,在两股天灾人祸的巨力当中被搓扁揉圆,埋进沙堆深处。
意识脱缰,他的灵魂像是飞出了躯壳,午夜梦回般的来到了某些特定的场景之中,那些场景凌乱,杂糅,脱离现实,毫无逻辑,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梦里他仍然没有等到想见的人。
感觉自己像是在反复的被甩掉,梦里万事逼真,负面情绪汹涌澎湃像是灭顶而来的海啸,他仿佛永远也走不出那个阴雨天……
现在人虽然醒了,但那种冷淡且悲伤的灰色情绪流沙一般兀自萦绕在躯体四周,让他打不起精神来,任凭旁边儿的急救医生托起他的胳膊,一阵剧痛袭来,顾沨止拧眉,他余光瞥见上臂有几个黑色的破口,正在往外流脓,医生道:“小伙子,你的胳膊被死亡蠕虫寄生了,我现在要切开你的皮肤和浅层肌肉,把虫子和虫卵都剥出来,不然这条胳膊就没用了。”
这些事都在顾沨止的意料之中,他不惊讶,微弱的点了一下头,医生又道:“但是蠕虫受到药物刺激会往深部钻,所以恐怕不能打麻醉。”
“不打麻醉?!”伍琳琅震声道。
“不打就不打。”顾沨止的态度很随便,他扭头对伍琳琅道:“我手机呢?”
“这种时候了,你还找手机?”伍琳琅拧眉道。
“不能打麻醉,你还不让我上点儿电子丙泊酚啊!”顾沨止无奈道:“关公刮骨疗毒的时候还知道下棋呢!”
“是是是,你最有理。”伍琳琅无奈。
拿到手机,顾沨止二话不说先让苏格拉底把外勤模式退出,也就是从那年他出外勤的时候频频接到许念姿的骚扰电话开始,苏格拉底推出了外勤组专用模式这种模式下,不加专码的外部号码谁也别想打进来。
顾沨止第一反应是给盛欢打电话问问他入学手续办得顺不顺利,然而不等他动作,一个座机短号却拨了进来。
顾沨止微微一愣,按下接通。
“喂你好,请问是顾沨止吗?这里是学籍惯例办,我是赵宇森。”
“赵部长?嘶——”顾沨止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肩膀处的衣服被剪开,医生的尖刀片划开了他的第一个创口。
尖锐的疼痛直冲颅顶,顾沨止两眼发黑,他过了好一阵子才咬着牙笑出声道:“赵部长打电话过来是有何贵干哪?”
“你之前内推的一个叫盛欢的学生,他的入学申请我给驳回了。”赵宇森的口气十分淡薄,例行通知一般,“知会你一声。”
“什么?!”顾沨止额角的青筋一跳,适时医生的钳子剪开了他的皮肤筋膜,他浑身的汗都泉涌了出来,伴随着心脏的急剧下坠,“理由!”
赵宇森奇怪道:“不符合标准的东西是无法审核通过的,这点你有什么异议吗顾同学。”
盛欢的入学申请被驳回了……被驳回了!那也就是说……一天前……也有可能是两天之前……盛欢没有能顺利入学。
那盛欢去哪儿了?!他还在学校吗?还是离开了回虞城了?!……
顾沨止的眼前一阵阵眩晕,精神上的焦灼成百倍的放大了肉体上的痛楚,他差点儿如鱼一样跳起来。
“按住他你们快按住他!!”医生大惊失色,沾满了血的钳子进退两难,“这里都是血管儿!!碰断了可怎么是好!!”
顾沨止被伍琳琅强行按了回去,他听见电话那头的赵宇森发出了短暂的一声哼笑,充满了恶意。
他是故意的……顾沨止喘着粗气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赵部长,我想请问,有哪里不合格吗?”他咬着牙,忍着痛,哑声问道。
“哪里不合格?哪里都不合格。”赵宇森散漫道:“最简单的一条,异能收容首先得有异能,那请问,盛欢的异能体现在何处啊?”
“预见。”顾沨止说。
“预见。”赵宇森说:“你的意思是他能看见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顾沨止:“没错。”
“这要怎么证明呢?”赵宇森说:“你亲自入侵了他的视觉系统,替他看见了他所看见的东西?还是说,仅仅是他告诉了你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然后真的发生了。”
“你什么意思?”顾沨止皱眉道。
“我的意思是,这里面巧合的概率的太大了。”赵宇森说。
“巧合?!一次两次三次,你都管这些叫巧合?!”顾沨止的声音虚颤。
“哦?不是巧合?那我可能就得阴谋论一下了。”赵宇森幽幽的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谋划了这些事,促成了这些事,他知道这些事必然会发生,所以提前告诉了你,让你误以为,他有预知未来的本领。”
一条长长的死亡蠕虫被抽出了他的身体,顾沨止的眼前掠过极白的亮光,他软瘫在平车上,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嘴唇因为大量的失血而煞白。
“赵宇森。”他一字一句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精神类异能本就是个难以界定的范畴,预见?每年报上来自称自己会做预知梦的精神病没有一千也有一百,我见太多了。”赵宇森微微笑起来,“顾同学,我伟大的顾sir,你现在体会到被人用权力卡关的滋味了吧?”他慢条斯理的提醒,“去年,我低声下气的问你要这个内推名额你不肯给,跟我装铁面无私,我当时还以为你是真的铁面无私,没想到是因为你有自己的关系户要进!你想都不要想。”顿了顿,他冷笑道:“盛欢,他现在人已经在学校了,他知道了有关斯宾塞的一切,公共保密条例生效后,你就等着他接受记忆清除吧!”
说完,赵宇森猛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医生取出了最后一枚虫卵,顾沨止的手臂已经被剖开到了骨质层,血肉模糊白骨嶙峋,旁边儿的符玉成已经不忍直视了,用双手掩面,顾沨止的眼皮垂落,他的指尖停止了颤抖,看起来极度疲倦,淡漠。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伍琳琅担心道。
“是赵宇森。”顾沨止的声音低哑,“他说我去年没肯加塞他的关系户,所以今年他也不会加塞我的关系户,就临时驳回了盛欢的入学申请。”
他平日里说话言简意赅,此时大抵是脑子不清晰,所以语调绵长,用词又有些饶舌堆垒,伍琳琅闻言暴跳如雷,“他有病吧!他去年加塞他大舅家那二傻子跟盛欢能比吗!!成绩明显就都是造的,两位乘除法都不会算,高等数学能有满分?波比跳都做不了几个,比熊提还胖,浑身的缺陷基因,哪儿来的优势!怎么好意思走优势唤醒啊!赵宇森自从去了学籍管理办,天天就知道PUA下属,引进一些华而不实的新制度,据我所知学籍管理办一半儿的人都想扎小人咒死他!”
“我现在眼睛看不清,帮我找个0开头的号码。”顾沨止将手机递给伍琳琅,漠然道。
“你要不要先休息会儿啊?”伍琳琅看着他糟糕的脸色,“我感觉你快休克了耶!”
“休息个鬼啊,赵宇森正等着抓盛欢去做记忆清除呢。”顾沨止喘了口气道:“你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伍琳琅火急火燎的将手机递还给他:“这什么号码啊?你要干嘛?”
顾沨止歪了歪头,将脸颊贴上手机,眯着眼睛说:“赵宇森不是说我走关系加塞关系户么?我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走关系。”
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
伦敦 英格马场
服务生托着一部手机,小跑着穿过微微湿润的草地,奔向一匹正在缓慢前行的白马,这匹白马名叫“弗里斯大帝”,是他们马场里的明星选手,生的马鬃长而秀丽,通体毛色雪白泛银,双目炯炯然,是人人看到都好称一声“英俊”的程度,然而与他背上坐着的老者相比,就显得略逊一筹了。
“道森先生,您的手机响了。”服务生恭敬道。
柏德文·道森校长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一头茂盛的银发和那完美的发际线让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得不得了,是走在街上都会被各年龄段的女性搭讪要手机号的程度,他是典型的英国长相,鹰钩鼻,薄唇,翠绿色的瞳孔像是上好的祖母绿宝石,骑马装下的身材修长健硕,肌肉线条紧绷,服务生知道他闲暇时除了会骑马以外,偶尔还会去地下搏击俱乐部找刺激,是个优雅狂野两手抓的有情趣的老头儿,唯一的不足是他盲了一只右眼,被黑色的丝绸眼罩蒙着,但这份残缺又给他整体的气质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神秘感。
柏德文轻勒缰绳朝着服务生靠过去,而后翻身下马,一手轻轻抚摸着马鬃,另一手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了手机。
“你好,这里是柏德文·道森。”
“顾沨止。”对面那头的家伙有气无力,直接把能省略的多余的字眼全省了。
“阿沨?”柏德文昂首叉腰,眺望着天际的蓝天白云,“年假休的怎么样?有没有按照我的推荐去寻找一处无人的海滨吹风?”
“十万火急。”顾沨止说:“如果你想让我不到二十五岁就浑身失血而亡的话,就继续跟我唠闲嗑。”
柏德文挑了挑眉,五指插入马鬃轻轻捋着,不愠不怒道:“怎么?头一回用内推资格就被赵宇森驳回了?”
“你怎么知道?”顾沨止诧异道:“你的读心术已经发展到隔着电话线也能施展了?!”
“就这点小事儿还需要动用我的图腾?阿沨,是你退化了还是我退化了。”柏德文懒懒道:“喝咖啡的时候稍微算一算也能盘出这些事情的走向吧?”
感觉他像是个神算子,远隔千里还把学校里的事情码的一清二楚,顾沨止道:“为什么?”
“你知道你去年以执行监察的身份卡的那个赵宇森的侄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柏德文索性也不骑马了,将缰绳递还给服务生,摘了护腕信步走向休息厅。
“是什么?”顾沨止道。
“是赵宇森的私生子。”柏德文语出惊人。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赵部长这私生活够可以的啊!”顾沨止震惊道。
“果然八卦才是人类力量的源泉。”柏德文啧啧说:“我感觉你现在人已经坐起来了。”
确实从床上直挺挺弹起来的顾沨止眯眼,伍琳琅甚至还为他披上了一件外套,他下了床,从挺靠在路边的救护车上跳下来,走到僻静处。
“赵部长跟现任妻子的婚姻是家庭包办的,这个私生子呢是他结婚之前就留下的,感情非同一般。”柏德文说:“是正儿八经爱情的结晶,当然了,我这不是鼓励非婚生子以及精神出轨的意思。”
“明白,您接着说。”顾沨止道。
“这个儿子出生之前的产检都是正常的,但是出生之后却表现出了严重的唐氏综合征的现象。”博德文说道:“虽说医学诊断存在低概率的误差,但是如此严重的唐氏特征在出生前没有查出来毫厘实在是不应该,所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图腾的力量。”顾沨止道。
“没错。”柏德文校长说:“图腾力量对基因的修改是绝对强势的,且凌驾于绝大部分科学原理之上,检验技术无法侦测,但是他儿子身上唐氏的症状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严重影响到了前途和生活,所以赵宇森怀着一丝希望,如若图腾不仅仅是修改了人类的正常基因,还带来了超群的力量的话,那么他儿子的人生也许还有希望可言。”
“所以他当时想方设法的想把他的儿子以侄子的名义加塞进学校来。”顾沨止的心绪一动,低声道:“但是我——”
“你也不用愧疚。”柏德文要了一杯酒,话风急转,“虽然他怀有丰满的愿望,但是骨感的现实证明,他儿子经过图腾教会的反复操作诱导,确实没有携带任何异能。”
顾沨止:“?”
顾沨止:“……讲话一定要这么大喘气吗?”
柏德文的笑声格外爽朗。
“我说这件事是为了告诉你,图腾会带来数不胜数的异常现象,但其中有多少是真实存在的异能呢?没人知道。”
“我不听。”顾沨止听出了他的画外音,冷笑起来说:“这个后门你必须给我开。”
柏德文停顿了两秒,奇道:“同学,你是在威胁校长吗?”
“赵宇森的儿子连校门都没机会进,那你猜去年是谁给他优势唤醒的机会?”顾沨止冷冷的说:“校长,双标不好吧?”
“你这样说搞得好像我这个人有多大人品问题一样。”柏德文懒懒道。
“如果你不同意,以后休想让我再做你的白手套。”顾沨止面无表情的说:“私下调查这种事情,找别人去做。”
“你说调查佘宝华的事?”柏德文耸了耸肩,语调莫名的低沉下去,“这怎么能叫白手套呢?全队团灭,他所在的位置距离真实的勘察点距离太远,我们对他产生怀疑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你就应该昭告天下,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事儿?”顾沨止翻白眼:“还给他慰问,颁奖,捧成烈属,搞得他像个真正的国宝,全校都得让着他。”
“还不是因为你说他是“无价之宝”吗?”柏德文笑说。
“关我什么事?我说的无价之宝指的是他带回来的化石标本ok?”顾沨止被他无赖的甩锅行径惊呆了,而后一个机灵,“哦,我明白了,合着你老狐狸放长线钓大鱼,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我说你怎么想起来那个时候专门支会我去看望他——”
“okok,算是我对不起你。”柏德文被拆穿了,也不愧疚,笑的前仰后合。
“Shit!”后知后觉如顾沨止活活给整无语了,“我发誓我不会再给人当无偿保镖了!这是最后一次!”
“我看你不是不想当保镖,是想给某个特定的人当保镖。”柏德文轻轻一嗤,也不拆穿,“你说的那个新生叫盛欢是吧?”
“嗯。”顾沨止不置可否。
“我刚给他通过了审批。赵宇森要是看到他的名字前头又盖了我的电子签章,肯定要找我逼逼。”柏德文长吁短叹说:“唉,我真是一个心软到没原则的可怜老人。”
顾沨止:“……你可拉倒吧。”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柏德文道:“通过归通过,赵宇森既然盯上他了,以后一定会对他的身份背景严加深挖,他行差踏错都有可能会成为把柄所在,且如果他通不过图腾教会的考核,就是上帝来了也留不住他。”
“这些以后都是我的事。”顾沨止说:“不劳您操心。”
“你心里有数就行。”柏德文兴致勃勃的说:“看来最近学校很热闹,我决定提前结束考察工作,回去看看。”
“你去吧。”顾沨止虚弱道:“我感觉我不行了,应该是急性失血性休克……”
心底绷着的一根弦猝然松开,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猛地失去了身体平衡,他不得不扶住郊外的一棵胡杨树,慢慢的蹲下去,剧烈的喘。
“你行的。”柏德文不以为意的说:“得到这么牛逼的好消息,我猜你现在的求生意志一定爆表,绝不会那么轻易挂掉,期待与你的相见,顾Sir。”

这是一间双人宿舍。
根据熊提的介绍,这里住了两个人,除了顾沨止以外,还有一个叫卫殊的学长,只不过现在人也在外地。
但盛欢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哪张床包括那些生活用品是顾沨止的。
浅淡的莫兰迪色系,他那时候说过他喜欢。
所以顾沨止也喜欢。
盛欢撇撇嘴,没打算跟顾沨止客气,他将行李箱拖到墙角靠着,鞋也不脱就直接往顾沨止的床头床上一倒。
不得不说,熊提口中二百万的海丝腾床垫是真舒服啊……这房间也真的好大,两个人的卧室比他家网咖的营业门面还宽敞呢!墙上有挂画,墙角还安置着一台简易跑步机……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哦不,是联合国专员们的生活,盛欢将双手垫在脑后,转眸望着天花板上漂亮的吊灯。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的感觉比一般人还要灵敏一点儿。纵使熊提今天百般遮掩,但他还是能大致猜到,是入学的过程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恐怕还不小。
但无论问题大小,都是他没法儿出手干预的领域,熊提既然不打算告诉他,就说明他知不知道都于事无补,那他也没必要专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让熊提加倍焦灼。
盛欢本来以为自己会诚惶诚恐的,但事实上,在经历了被下药、被托运、被巨型螳螂追杀、跟人飙脏话乃至飙车等等等等事件之后,他现在的心情变得毫无波澜,恐怕就算佘宝华现在站在他面前跳脚,他也会露出奶奶般的慈祥微笑。
只因为在这里,他得到了一个全新的认知,那就是自己从前的那些奇葩生活跟斯宾塞这群人的经历比起来,完全不值得一提,大家面对各种荒诞的突发状况都适应良好,甚至有时候表现的比他还疯,他在一群疯子里面看起来精神状况还算正常的呢,那他还有什么好自卑和耻辱的?
心口升腾起一股莫名的舒适和自如,盛欢在顾沨止的床上翻了个身,忽然感觉手底下有些硌,他扒拉了一下顾沨止的枕头,从底下翻出了一张微有褪色的光栅卡,上面印着一只圆滚滚的黑猫,右上角还有一个金色的“S”。
盛欢一时愣住。
他的耳畔响起了一些对话。
“学长!!学长我抽到那张黑猫S了!!就是你天天抽抽了三个月一直抽不到的那个!”
“真的呀!看不出来我家开心还是个小欧皇呢!这你不得当做礼物送给我!让我蹭蹭你的欧气!!”
“这能当做礼物吗?哪有十五块的礼物啊……好廉价。”
“拜托,不要凡尔赛啦!这是钱能换来的东西吗?这是欧气!非洲人一辈子都没有的东西!啊,乐死我了,这是本收集癖最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真的吗?你开心……那我也开心,嘿嘿。”
他后来才知道,氪金党如顾沨止其实早就把那套猫咪的光栅卡收集齐了,那天无论他抽出哪一张卡来送给顾沨止,顾沨止都会跟他说“小欧皇开心,这是我最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盛欢的心口微热,他捏着那张卡,摸了摸翘起来打了褶的边角,又将其塞回了顾沨止的枕头下面。
盛欢在顾沨止的宿舍一待就是两天,这两天他足不出户,靠熊公公定点投喂饭食。
熊公公一个资深吃货,带来的食物自然不会让盛欢失望,盛欢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玩儿顾沨止的psp打发时间,他努力放空自己,意外的没有做太多的噩梦,只在这一晚,他又听见了久违的鸟叫。
眼前闪过几帧画面,画面中出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老人,右眼带着一只黑色的眼罩,老人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以一只翠绿的眼睛与他对视。
仅此而已。
盛欢猛地一怔。
跟他以往幻视的那些要死要活的大场面相差的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他想着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疾步走到门边,把门拉开了。
他本意只是想看一眼走廊,却不料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杵在门外,敲门的手才刚刚举起。
盛欢:“……”
柏德文·道森校长:“……我走路的脚步声有这么响吗?”
盛欢:“……那倒也没有。”
两秒后,柏德文最先恢复常态,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道:“你好,我叫柏德文·道森,是斯宾塞的现任校长。”
“我靠,贵校赶人居然还要校长亲自出面吗?”盛欢惊了,垂眼望着那只手,嘴角抽动了两下,不知该不该握。
“赶人?哦不不不你弄错了,我是来送入学通知书还有校园通行卡的。”柏德文见他满脸呆滞,遂笑眯眯的迈腿跨了进来,边走边侧身道:“不介意我进来说话吧?”
“不介意。”盛欢的表情懵的要命,“校长亲自给我送入学通知书?这合理吗?”
“当然合理,因为我是一个接地气的校长。”柏德文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两条长腿交叠,优雅道:“我关心每一位同学的学习生活和前途未来。”
说完,他从腋下取出一份文件袋,递给盛欢,“拿着吧。”
盛欢半信半疑的伸手去接,眼珠子乱飘。
柏德文饶有兴致的注视着他,翠绿色的左眼在一瞬间变得透明化。
图腾读心者解封。
盛欢此刻的内心OS在他的脑海里一串一串的显现了出来。
“我靠……他真的是校长吗?”
“穿的这么尊贵长得这么帅,应该是吧……哦不,也有可能是个超级卖保险的!”
“假设他真的是校长,校长为什么大半夜的要专门来给我送快递啊喂!?我一个无名小卒,我配么我?”
“我是不是应该下载全球反诈骗APP?”
“这快递里不会有炸弹吧呜呜呜!好害怕!拆还是不拆呢!”
“早知道刚才不让他进门了!噫呜呜噫!”
柏德文:“……”
他以拳抵颌咳嗽了一声,伸手道:“这样吧,我帮你拆,你可以站远点,保持安全距离。”
盛欢二话不说就把文件袋又递还给了他,顺便吊着眼梢,充满了警惕性的盯着他。
就在这一刻,柏德文的读心戛然而止。像是卡了磁带的录音机,中了病毒的中心处理器,他的脑海当中出现了大段乱码一样扭曲飞舞的图案,毫无意义,柏德文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眸子恢复了本来的色泽。
顿了两秒,柏德文若无其事的从盛欢手中接过文件袋,拆开,抖出了里面包装精美的录取通知书、校园地图、紧急联络方式还有一张金属小卡。
“作为内推生,多少是会受到一些优待的。”他温和道:“更何况预言家本就少见。”
“预言家?”盛欢道。
“抱歉,擅自运用了一个内部术语。”柏德文道:“我们将拥有精神类图腾的继承者们统称为预言家。”
“为什么说少见?”盛欢道。
“因为精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柏德文说:“有时候甚至没有办法用言语描述它带来的如影随形的痛苦,旁人无法感同身受,唯有你自己被困缚在精神海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顿了顿他耸肩道:“搞不好会疯掉喔。”
他本意是想吓唬一下这个充满了争议的新生小鬼,却不料盛欢盯着他又看了几秒,瞬间热泪盈眶,“你说的太对了校长!!我现在相信你是校长了!!你说的话太有深度了!!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明明几分钟之前还把他当卖保险的,这会儿居然顶着两颗煎蛋眼扑上来跟他热切握手,“知音啊!!”
“……”
柏德文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盛欢甩成了两条战绳。
老人眨了眨眼,锐利的瞳孔中闪过几许饶有兴致的光。
有意思,很有意思。
从他的读心术被抵御了开始,一切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这个小鬼,有故事在身上,他必须被留在斯宾塞。
就在这时,盛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讶异道:“顾沨止?!”
而后他看了眼柏德文,认真的解释道:“顾沨止是我学长。”
“没人说不是。”柏德文被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逗乐了,抬了抬下颌,不以为意:“你接电话吧,不用在意我。”
盛欢:“喔。”
他按了一下接通键,顾沨止兴高采烈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开心!你还没睡啊!正好!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时隔这么久再听见他的声音,盛欢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皆有,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他抿了一下滚烫的唇角,决定先抛开那些小小的疑虑,问道:“你在哪儿?”
“锡林郭勒!”顾沨止说话带了点儿喘,但语调还是高亢的,“我明天就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土特产?我可以给你捎回来!什么都可以,你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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