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有?料到?,自己这?个?表弟会特地来看他,于是脸上?也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诧异。
“你怎么来了?”
“顾玠哥说要来看你,我就跟他一起来了。”
两人表现得有?些疏离,却都对顾玠很亲近。小车看到?顾玠以后,直接就将人拉到?了床边坐着。
“你没来的几天,我在医院里一个?人很想你。晚上?天黑以后,我睡在这?里有?些害怕。”
他声音怯怯,让人有?一种尤其乖巧,不会说谎话骗人的感觉。
顾玠果然?又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地问了他这?些天在医院里都做了什么。
“看花!”他有?点高兴地道。
“茉莉花好香,我看了好久,但是它们开了几天就谢了。”玫瑰花也是,所以他将它们全部都吃下去了,一点也没有?剩下。
小车天真无邪地牵住顾玠的手,跟他的相?处一点也没有?因为侯邹在场而?有?所收敛。
侯邹似乎对于两个?人的亲近也不怎么意外的样?子,时不时还?会跟顾玠搭几句话。都是年轻人,再加上?两人的亲眷关系,一来二去,侯邹跟小车也熟悉了起来。
“我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了,哥哥。”
“需要我来接你吗?”
“要!等我回家以后,你还?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不行,之前我去你家里是有?任务,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没有?理由再去你家里。”
“不过偶尔去看看你是可以的。”
“你来我家里作客就好了啊。”
“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可以的话,需要麻烦你一件事。”
小车跟侯邹一样?,很容易被?更近的事情转移走注意力,他很快就不纠结为什么顾玠不能跟自己一起住了。
“什么事情?”
小车跟侯邹一起探了探脑袋。
“我想自己找个?房子,顾家跟我断绝来往的时候,也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如果我自己找的话,有?些不方便。”
身为徐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就算再不受徐庆仁重视,这?件事情也是可以做到?的。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聊着聊着,顾玠问起了规两的事情。
“他偷跑出去了。”
小车也跟顾玠一样?坐在床沿边,脚还?跟着晃荡了一下。病床底下,一双红色的鞋子安安静静地摆着。
侯邹坐在了顾玠的另一边,低着头正在看地砖上?的顾玠的倒影。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小车似乎有?些不太?愿意顾玠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但他还?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顾玠。
事情还?要从昨天说起。
自从那?日连生接到?了电话,规两就暗暗上?了心,不过连生表现出来的样?子跟平时并没有?区别?。
在他放下心的时候,却无意听到?了秘书的电话。当时他坐着轮椅,对方应该是没有?看到?他,所以讲话的语气也没有?怎么掩饰,充满了焦急。
一开始规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听着就得知,连生竟然?又发病了。
他急得当场就问出了声,秘书看到?他在身后,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连生那?边跟他打?过招呼,所以秘书一开始什么话都不愿意跟规两说,还?是规两威胁对方,要是再不说的话他就自己闯到?连家,对方才说了实话。
原来是今早连生去公司的路上?,突然?身体不舒服。对方没有?当回事,当到?了公司的时候,不舒服得越来越厉害。
秘书当时就将他送了回去,连生不想让规两担心,就让秘书依旧来看对方,却不想到?了晚上?,连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连家那?边打?电话过来是通知秘书,明天不用到?连家来,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让他帮忙处理。
“那?连生呢?”
“总裁晚上?就已经动身去了连家堡。”
“不行,我要去看他。”
规两说着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但被?秘书按下去了。他本身就受了伤,哪怕挣扎得再厉害,也还?是不能摆脱。
规两气得想骂人,可他知道秘书也只是听连生的话照做。
“总裁就是怕您担心,所以才让我什么都不要说,您腿上?的伤还?没有?好,要是贸然?过去的话,岂不是让总裁在身体难受的时候还?要多操心?”
规两听着秘书的话,动静小了下去。
对方以为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按着他的力气也小了许多。秘书又跟规两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只不过在离开前,他特地跟医院打?了招呼,不准让规两随便从医院里跑出去。
殊不知,规两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一直在等着机会要去连家堡。
距离连生上?一次发病还?没有?过去多久,他怎么放得下心,必须是自己亲眼看过没有?问题才行。
秘书走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医院里到?了晚上?住院部就不能随意出门。
规两浑浑噩噩地睡下,早上?一睁眼就琢磨着怎么跑出去。或许是他的运气逐渐回来了,等着等着就真的被?他等到?了机会。
小车是亲眼看到?规两离开房间的,对方发现自己被?注意到?的时候浑身僵硬了一下,担心小车会告诉护士。
可很快规两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徐小车压根就不关心他干什么。说实话,当时徐小车看他的眼神,规两觉得就算是自己当着他的面跳下去,徐小车都不会在意。
就这?样?,规两一路跑出了医院,出门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青澄山而?去。
“现在的话,差不多已经到?了青澄山吧。”小车算了算时间想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是云德道长带着洪洪一起过来了。
他们已经去了刘申那?里,但刘申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话。想到?小车也在这?儿,云德道长就决定顺便来看一眼,没想到?顾玠也在这?里。
他们对于侯邹倒并不是很陌生,大家还?在一起吃过几顿饭,不过要说多熟也没有?。
侯邹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道长此行是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徐少爷的事情。”
小车看上?去还?是怯怯弱弱的样?子,甚至看到?两个?陌生人进?来的时候,把自己的身体都躲在了顾玠的身后,紧紧抓住了顾玠的胳膊。
侯邹没什么反应,不过他坐得离顾玠更近了一点。
洪洪看着三个?人,又有?种奇异的感觉。
“我们出去说。”顾玠开口,回身安慰了小车几句,让他在病房里等着自己,而?后带着侯邹一起走了出去。
云德道长看着小车的样?子,也不欲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吓到?对方。
不过面对顾玠的时候,他没有?隐瞒。
顾玠:“这么说来, 徐家还有问题?”
云德道?长:“不,恰恰相?反, 我已经?查探过了, 徐家现在非常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顾玠:“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倒想起?了一桩事。”
“什么事?”
“道?长离开以?后, 徐家那位夫人?的娘家也出了事。”顾玠遂将龚家的事说了一遍,“虽然不知道?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但那人?若是?想对付龚苗,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龚家跟徐家有姻亲关系,事情又是?接二连三地发生。
云德道?长稍微一琢磨, 就明白了顾玠的意思。当即告别?了对方,带着徒弟又去了龚家。
“哥哥,你们讲好了吗?”云德道?长刚走, 小车就在病房里喊起?了人?, 有种眼巴巴望着人?再?进来的感觉。
与此同时?,侯邹也问他:“你跟殳一的关系很好吗?”
顾玠在跟云德道?长讲起?龚家的事情时?,不免提到了对方。
“他应该算是?我的朋友吧。”
顾玠一面回答着,一面走进了病房。小车看到他,直接就过来牵住了顾玠的手, 依旧把人?带着往自己的床上坐。
侯邹这回没有坐在顾玠身边,而是?另外拉来了一把椅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顾玠哥,你要跟我一起?走吗?”谈话差不多结束的时?候, 侯邹打算回去了,问顾玠要不要一起?离开。
顾玠还没有回答, 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小车轻轻拉了拉。
“哥哥,你不要走,我想你在这里陪我。”
侯邹只是?徐家的表少爷,但跟小车这位正儿八经?的少爷相?比,他光鲜亮丽得近乎耀眼。
两厢对照,小车如同一个随时?都会被放弃的存在。
他满脸依赖,讲话声莫名可怜。
“顾玠哥?”侯邹像是?没有发现小车的举动,看顾玠半天没回话,喊了他一声。
“我留下来陪小车好了,你先走吧。”顾玠最后又叫了一声侯邹的小名,“走走。”
同一时?间不同的两个人?眼中都涌现出了一股难言的渴望与满足,小车已经?不止于拉住顾玠的衣摆了,等到侯邹离开后,他好像很不安的样子,立刻就抱住了顾玠。
“怎么了?”
“哥哥身边有好多朋友,可是?我只有哥哥一个朋友。”
像小孩子在吃醋,头发也苦恼地卷成了团。
顾玠回抱着小车,却是?问他:“那小车想要我怎么做呢?”
淡淡的商量的口?吻,仿佛对于他的目的心知肚明。
小车又将他抱紧了一点,抬起?头时?,表情有点儿不讲理的样子。
“我想要你喜欢我。”
“什么样的喜欢?”
问题难住了小车,让他纠结地思考了一下。
窗口?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在白生中泛出了一抹浅红。顾玠看到他的眼瞳是?棕色的,光线下有种晶莹剔透之感,接着,这棕就距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两人?的唇轻轻碰上,对方脸上的浅红也随之变成海棠红。
小车的两只手分别?撑在他的肩膀两侧,身体前倾,生疏又青涩:“这样的。”
说着追求人?的话,做的事情也大胆之极,可看上去依旧懵懂非常。
顾玠的视线从小车的眼瞳看向了他的嘴巴,小车有些紧张,因为他说完话后,又无意识地咬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被咬过的地方留下了很浅的齿印,片刻消失后,嘴唇的颜色比刚开始要深许多。
顾玠重新抬起?眼皮,望向小车。
对方以?为他要拒绝,或者会说出要考虑一段时?间的话。于是?很着急地又跑来亲了他一下,还在嘴角边上蹭了蹭,整个人?都好像攀在了顾玠身上。
“我会对你好的,等我出院以?后,就会把徐家所有的财产拿到手,然后交给你。”
“你喜欢什么,我就都送给你。”
他堂而皇之地惦记着徐庆仁的财产,财大气粗地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给顾玠。只是?看上去比方才更可怜,也更激起?人?的保护欲和心疼感了。
如果?不答应,似乎都是?在伤害他。
温柔又心软的顾玠理所当然对小车的哀求退步,没有推开人?答应了对方。
“好,不过,我并不需要徐家的财产。”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小车以?后就会知道?了。”
顾玠以?前喜欢收集古玩字画,喜欢读各地的地理志。
但在恢复了所有的情绪以?后,他就不喜欢了。早在得知徐连死掉的那一刻,顾玠就否定了全部,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价值。
他只喜欢徐连。
只有徐连是?最重要的。
小车颤着眼睫,似是?确认地问:“你要跟我在一起?了吗?”
“是?,要跟你在一起?。”
眼睫颤动得更厉害了,小车的眼睛里都浮现出了大团雾气,而后变成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含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他看起?来真是?高兴坏了,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只好一个劲地跟顾玠贴紧起?来。
声音在彼此的依偎中莫名发闷。
“你答应了,以?后就不准再?反悔了。要不然的话,我会把你吃掉的。”
“小车要怎么把我吃掉?”顾玠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觉得小车在跟他开玩笑。
小车眼眶里的两滴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顺着脸颊,留下两行深色的红痕。
在泪珠滴到顾玠衣服上的时?刻,一切又恢复正常。
如果?反悔了的话,就要把他从头到脚,连头发也不剩地吃进肚子。
这样,顾玠就还是?他了的。
小车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他带着这种甜蜜的心情,抬起?头搂着人?说:“要接吻。”
他们在一起?了,情侣之间的要求都可以?很合理地提出来。
顾玠一向懂他的脾气,不过在接吻之前,他伸手遮住了小车过分热烈的眼睛。
而后,才用?另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吻住了对方。
“还要伸……”
“我知道?的,小车。”
病房里一时?没有别?的话传出来,只有缓慢,缓慢又绵长的呼吸声。
窗外陡然起?了一阵风,窗帘却纹丝不动,唯有树上的树叶在拼命地往下掉,还有小车的头发,在疯狂地打卷。
另一边,规两的确已经?到达了青澄山,只是?他并非在清醒的状态下到达的。
他的腿伤还没有好,一瘸一拐跑出医院已经?够要了他的命了,等上车报了地点以?后,他就摊在了后座。
司机倒是?健谈,一路上问他腿怎么受伤了,出来不撑拐杖行不行,又问他怎么要到青澄山去,青澄山那块十分偏僻,平时?没多少人?会去。
规两额头上还在冒汗呢,腿疼得让他不想搭理对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司机竟然把车子停了下来。
“你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往前开啊?”规两说着,费力起?身往前面看了一眼,前面既没有堵车,也没有交通事故,他想不通对方怎么不开了。
司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古怪地打开了驾驶座,紧接着又打开了他右手边的车门。
规两这才看到,车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荒郊野外。看着司机陌生的脸,还有他此刻的情形,规两的警惕心才后知后觉地升上来。
“你后面站着的是?谁?”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司机的注意力,同时?将左手边的车门快速打开,往下跑的时?候,心里还在念着晦气。怎么他的运气还没有回来,一出门就遇到了绑架,该不会是?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想敲他老子的竹杠吧。
他老子肯定一敲一个准,但他凭什么要给司机,这些钱以?后可都是?他的。
规两誓死要保护自己将来的财产。
他的念头虽然转得快,可还是?不敌司机的动作快,尤其?他还拖着一条废腿。
另一只腿还来不及离开车子,规两整个人?就被对方拽了回来。这样一来不免就碰到了受伤的那只腿,他顿时?嚎叫出声。
“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都给你,别?伤害我!”
这种时?候,还是?命重要一点,规两妥协了。
但司机依旧保持着沉默,在将规两按回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喷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规两以?为司机是?什么杀人?狂魔,在疯狂挣扎当中昏死了过去。
司机做完这一切,将规两拖出来用?绳子绑好了,又将他的眼睛遮了起?来,最后将手帕团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嘴里。
十分钟过后,消失在高速上的车子又重新上了高速,只不过车厢里已经?没有了人?。
司机在将规两丢到指定的地点离开没有三分钟,很快就有人?将规两带上了另一辆车。
这辆车同样是?前往青澄山的,路上的时?候,新的司机还打了个电话出去。
“老板,您放心,都已经?办好了,人?在后备箱,到时?候只要放在山脚下就行了吗?好的好的,谢谢老板。”
司机专门从事这种黑色产业,这回顾客出手大方,只是?帮忙运个人?就给了好几万。至于这个人?送到以?后会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钱赚到手就行了。
从荒郊野外到青澄山,差不多走了几个小时?。
司机将规两从后备箱里弄出来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几分钟后,他的账号上就多了一大笔钱。
规两在被司机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他还不知道?对方已经?换了一个人?,以?为是?第一个司机,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但紧接着,他就听到司机上车,并将车子开走了的声音。
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规两心惊胆战,浑身发软,他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绑架这种事。
“唔……唔唔唔……”
他不知道?自己被扔在了什么地方,但从脸上传来的触感还有空气里的味道?以?及耳朵听到的声音来说,他并没有被关在屋子里。这里更像是?一个空旷的野外场所,还是?一个树林。
啪啦啦。
规两的声音没有为他招来半个人?,反而是?树上的鸟被惊得飞起?来了一大群。
渐渐的,他感觉到脸上有点湿,下雨了。
雨先是?落在茂密的树叶上,再?是?落到他的脸上。这唤起?了规两脑海当中的记忆,他忽然有所意识地将脸凑近了地面,使劲闻了闻。
规两虽然只来过青澄山几次,但这里的味道?很特殊,尤其?是?下过雨后。
规两也说不清这种特殊究竟在什么地方,此刻他凭借着闻到的味道?,判定出自己来到了青澄山。
那个司机究竟是?什么人??他本来就是?要到青澄山的,为什么对方还要用?这样的方法?把他带来?
连生知不知道?他来这里了?
对,连生,他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
似乎是?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规两心中的恐惧也减轻了一些。他试图挣开绑住手脚的绳子,司机不是?专业人?士,不久后真的被规两找到了薄弱的地方。
可就在他即将解开绳子的时?候,耳边又听到一阵脚步声。
有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朝他走了过来。并且还在交谈着,规两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和他们说话的内容。
“那边打电话说人?已经?送到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人?是?自己从医院逃走的。”
规两听出来这两人?正是?连生的父母,连志淮和张怡。
“唔!唔唔!”伯父伯母,我在这里!
规两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那边在交谈的两人?听到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规两的心凉了半截。
“嗯?怎么人?提前醒了。”
“我们快点去,等会逃走就不好了。”
从这短短两句话当中,规两意识到自己到这里来正是?连志淮和张怡的手笔。
求生的本能欲让他想逃,可连志淮跟张怡已经?过来了。连志淮发现他要逃,当即一棍子敲在了他的头上,将规两敲晕了。
“走吧,我们把他搬上去,希望这次的祭品能让对方满意。”
连志淮跟张怡一人?拉着规两的一条腿,将他带回去了连家堡。
青澄山的雨只下了那么一会会,停了以?后就开始起?风,树叶跟树叶碰撞摩挲,发出沙啦啦的欢快声。打扫阿姨对于先生、太太从外面拖回来了一个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脸色微变地又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晚上,青澄山似乎就此苏醒过来,规两也苏醒了过来。他的状态跟白天相?比,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糟糕,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说不出来的疼痛,后脑勺被打的那一下也泛着钝疼。
到了现在,他还是?对一切都疑惑不已。
伯父伯母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连生在什么地方?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疑惑,规两很快就听到了连生的声音。
“爸,妈,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不过龚家那边发生了意外,人?暂时?过不来了,要再?等两天,咱们今晚就先回去,到时?候再?来,这地方能不待就不待,晦气死了,祭品放在这里丢不了的。”
规两来这里是?听到秘书说连生生病了,可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常,是?病好了吗?
还有,祭品是?指给那个东西吃的吗?上回连生说失败了,这回是?又找到了新的祭品了?
规两乱七八糟地想着,都快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连生给他开的一场玩笑了。
但是?连生人?那么善良,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开这种可怕的玩笑。
客厅里的交谈声渐渐小了起?来,连生要跟父母离开了,规两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他拼命地想发出声音,想要叫住连生。
“唔——唔——”连生,我在这里啊,快来救我!
规两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撞了一下。
哗啦啦——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顿时?掉了一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什么声音?”是?连生,他在门即将关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声。
紧接着是?连志淮不在意的回答:“什么东西掉了吧,我们走吧,等会儿天要黑了。”
“唔——”不要走,不要走。
“爸,这里有台阶,小心一点。”
连生和父母走远了,规两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中。
他感觉到在连家堡的门关起?来的瞬间,四面八方都有一双眼睛在朝他看过来,寂静地凝视着他。
规两看不见,如果?他能摘下眼罩的话,就能看到窗边出现了一道?怪异的身影。
他穿了一身的红,款制是?某个朝代?的丧葬服。一阵风吹过,身影又不见了,但地上却留下了一大滩血。
不知道?过了究竟多久,空旷的连家堡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在只有规两一个人?的时?候,听起?来惊悚无比。
踩在楼梯上,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近。
规两在住院之前就已经?怀疑连家堡不干净,后来得到了连生的证实,现在让他怎么冷静?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他口?里碎碎念着,恨不得平时?多读一点经?书,这时?候能几里哇啦全部念出来镇退那不知名的东西。
喊着喊着,规两发现脚步声停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松口?气,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过比刚才慢了许多,也远了许多,像是?从第一级台阶重新开始走了上来。
未知的恐惧是?最恐怖的,规两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喘着粗气,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拼命地想要把绳索解开。
规两不知道?,就在他的脚边,那个消失的身影又重新出现了。
楼梯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终于还是?上来了。
规两匆忙间,只勉强让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一条缝。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他正在曾经?住过的客房里,窗户开着,外面黑洞洞的,风不断刮进来。在看清楚这里的环境之前,规两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但是?在看清楚以?后,他渐渐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冷了起?来。
甚至于在又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他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房门口?。规两看到了,吓得心脏骤停的那刻,他认出来对方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负责打扫连家堡卫生的阿姨。
阿姨端了饭菜上来,看着他的表情像是?不忍,又像是?怜悯。
规两被压抑的神经?直到这个时?候彻底爆发开来,在对方将他嘴里的手帕抽走以?后,立刻大声质问了起?来。
只是?跟那名司机一样,不管他问什么,阿姨什么话都不会回答。
明明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规两几乎要被折磨疯了。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连生知道?吗?你是?哑巴吗?回答我!”
阿姨见他不吃饭,将饭菜放在了一边,将打开的窗户重新关好,最后又用?那种让规两头皮发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她没有将房间上锁,甚至没有将规两看上去就不太牢固的绳索重新绑紧,像是?笃定就算他没有任何束缚,也跑不出这里一样。
此时?的规两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这天晚上,他先是?将自己的眼罩摘了下来,紧接着就将绳子解开。
距离他从医院出来已经?有一天一夜了,规两想要打电话给家里,可他在连家堡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跟外界沟通的东西。
规两来不及多想,下了楼连忙要拉开门出去。
阿姨给规两送了饭菜后,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在连生房间的正下方,很小,连窗户都没有。但她房间的墙壁上却画满了古怪的符文,朱砂红得像血。
阿姨听得见外面的动静,每天晚上,连家堡,乃至青澄山都是?这样的声音。
恶鬼只会在夜间出没,但只要她不出这个房间,就是?安全的。
连家堡的工作很简单,给出来的工资却非常高,一开始阿姨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出于这个缘故。
在她之前的那些人?,要么是?受不了惊吓,要么是?嘴巴不紧。阿姨平时?的生活很拮据,她很需要这笔钱,所以?她学?会了万事不问。
规两并没有顺利地逃走,他甚至没有走出这栋屋子。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鬼影,对方的眼睛空洞洞的,脸色惨白。
“啊——”
顾玠晚上没有回去,高路明依旧发来了信息,被小车看见了。小车替他回了对方,然后捏着他的手机摆弄了很长时?间。
小车也不玩,只是?觉得凡是?顾玠的东西都非常有吸引力,单纯地看了很久。
顾玠去给他打饭回来,就看见小车张大了嘴巴,似乎在衡量手机这么大的东西能不能放进去。
看到他以?后,小车面不改色地闭上了嘴巴,然后问他这只手机是?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买的,是?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好心人?送的。”
“好心人?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