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什么?”
苏然,“我有布鲁氏菌病。”
程濯,“?”
苏然,“因为这个病,我没办法早起练习短跑。”
程濯,“……”
他沉默片刻,说道,“教练的事就算了,那游泳能学吗?”
苏然立刻道,“能的能的。”
程濯,“嗯。”
他垂眸,推出公司系统,点开V信,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发消息。
【程濯】:布鲁氏菌病是什么病?能治吗?
【周涵】:?谁给你说有这个病,确诊了吗?
【程濯】:很难治?
【周涵】:布鲁氏菌病,俗称懒汉病,如果不是权威机构确诊,那多半就只是他懒。
【程濯】:……
苏然正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就见程濯黑着脸关掉了手机,看向他。
苏然下意识觉得脑门一紧,连忙露出无辜的笑,“怎么了嘛?”
程濯的目光就那样看着他,明明什么也没说,苏然却感觉他什么都说了。
苏然原本挺直的小脊背慢慢的弯曲,脑袋也低了下来,只留下一个乖巧的发旋。
程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原来你会心虚。”
苏然干笑,“这话说的,我也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三好青年啊。”
程濯看着他。
苏然腼腆一笑,“吃的好,睡的好,身体好。”
程濯,“……”
他道,“明天早点起,别让教练去叫你。”
苏然都快哭了,“我可以不练吗?”
“不可以。”程濯似是嘲讽,“治一治你的布鲁氏菌病。”
苏然,“……”
眼看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苏然只好认命,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他就当攒本钱了。
苏然原本开开心心的出门,回来垂头丧气的,跟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一小可怜。
张妈见状有些心疼,关心道,“苏先生这是怎么了?”
不等苏然说话,程濯轻嗤道,“没什么,布鲁氏菌病犯了。”
苏然,“……”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张妈,“?”
没听估计这个病,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不由得更心疼苏然了,哎,小小年纪得的什么怪病呦。
由于第二天要早起,苏然决定今晚早早睡。
明天他六点半就得起床,七点跟着教练训练,一共40分钟,结束吃个早餐,然后司机把他送到学校上早八。
原本魔鬼老板安排的是六点起床,在苏然要死要活的装可怜下,才勉强往后推迟了半小时。
苏然躺在床上,看了眼自己破旧的手机,已经九点了,再玩一个小时手机就睡觉。
一个小时过的很快,十点钟苏然用了巨大的意志力,才把手机关掉,闭上眼睛,双手乖巧的放在肚子上。
然后……他发现他睡不着!
可能是习惯十一点睡了吧,骤然让他早睡,他还有点做不到。
苏然痛苦的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十一点才睡。
程濯说话算数,第二天六点半准时来敲门,苏然顶着炸毛得头发,梦游般出了房门。
相比起他,程濯衣着整齐,头发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休闲运动装,而苏然,头发乱糟糟,眼皮疯狂打架。
如果不是程濯脸色苍白,而苏然脸色红润有光泽,可能苏然会更加像病弱得那个。
短跑教练是一个很精瘦的男人,身材不高,但是浑身都带着一种爆发力,一看就很专业得那种。
苏然瞬间感觉到了压迫感。
好在可能是第一天训练吧,教练的训练方式还比较温和,清醒过后,苏然的精神终于好了点。
吃饭的时候,他感慨一句,“早起锻炼,真令人着迷。”
程濯看向他,心想这个小懒蛋终于想通了?
苏然低头笑了,“这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很令人着迷。”
程濯,“……”看来是他想多了。
下午没课,苏然从学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回房间补觉。
睡了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没了那种随时要睡着的感觉。
他精神饱满的起床,站在窗边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目光不由得被别墅的院子吸引。
倒不是院子有多漂亮,而是……光秃秃的,太丑了。
苏然种花家的血脉瞬间觉醒,心里痒痒的,有点想在花园里种点什么。
那么大一块空地啊,不利用起来就浪费了!
于是,吃完饭后苏然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一屁股往程濯旁边一坐,还没开口,程濯就很了解他的问,“什么事?”
苏然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唉呀,没有事难不成就不能找你了吗?”
程濯,“……所以你有事吗?”
苏然不好意思的苍蝇搓手,“确实是有点事。”
程濯笑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说吧。”
苏然,“就是你不觉得花园光秃秃的,很不美观吗?”
程濯垂眸看着文件,说道,“没时间注意。”
苏然不理会他的回答,继续按照自己的话术走,“所以我觉得这块地应该利用起来,种点什么。”
程濯问,“你想种什么?”
苏然,“种点高雅的东西。”
程濯,“嗯,比如说。”
苏然,“韭菜大白菜什么的。”
程濯,“……”苏然的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苏然眼巴巴的看他,手捧着脸,跟朵花一样,“怎么样,可以吗?”
那块地闲着也是闲着,程濯并不是喜欢讲究的人,既然苏然提出来了,他想也不想,“随你。”
苏然开心的咧了咧嘴,还拍拍程濯,“你放心,项目落地的时候一定请你到现场。”
程濯看他,“需不需要给你弄个剪彩仪式。”
苏然谦逊道,“那倒不需要,低调一点。”
程濯,“……”
目的既然达到了,苏然站起身,对着程濯挥挥小手,“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啦。”
等他离开,程濯却有着看不进去文件,好像……有点无聊。
第二天起床依旧如杀猪一般艰难,上课的时候,苏然平均五秒一个哈欠。
钱辉被他传染的也开始打哈欠,“话说,然然工作也太辛苦了吧?这两天一直蔫巴巴的,跟缺水的花一样。”
赵迩递给苏然一瓶水,“来来来,给花浇点水。”
苏然接过水喝了一口,依旧蔫巴巴的,“谢了。”
田亦安忍不住吐槽,“你老板也太不是人了,都不让你好好休息。”
苏然想想,觉得老板还是挺好的,便替程濯说话,“他其实挺好的,我是早上起来锻炼,没有睡好。”
田亦安,“啊?是这样吗?那我误会你们老板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苏然从包里掏出三盒甜点,分给他们三个,“我从家里带的,刚刚太困给忘了。”
赵迩感动的流下了泪水,“我正好饿了,然然你也太好了吧?”
田亦安已经吃开了,他尝了一口,瞬间惊为天人,“你这是从哪里买的,太好吃了,快推给我,我给我女朋友买份尝尝。”
钱辉,“这么好吃?我也尝尝,唔……确实好吃。”
苏然心想那是,这可是张妈做的,他今天才知道,张妈可是有高级厨师证的。
苏然,“这不是买的,家里阿姨做的。”
三个人瞬间嫉妒的眼睛发红,“万恶的有钱人!”
“对了。”钱辉已经吃了一半了,还在往嘴里塞,“忘了给你说,这两天程立总是去宿舍找你。”
苏然立刻警惕,“他有说找我做什么吗?”
田亦安摇摇头,“问他他也不说,整天神神秘秘的,感觉有点奇怪,话说你们不是和平分手了吗,他怎么还过来纠缠?”
赵迩接话,“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有没有苏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得离程立远一点,不由感慨,幸好他不住宿舍啊。
苏然跟室友们说,“下次他再来,你们就说不知道就行。”
室友们一听,估计有内情,不过苏然没说他们也就很有分寸的没问,特别讲义气的表示,不管程立用什么方法,他们都不会说。
苏然点点头,“谢了。”
室友们他还是很放心的。
下课后,苏然就离开学校了,不过他这次不直接回家,而是去农贸市场,看看有没有菜种子卖。
如今快十月份了,适合种一些白菜香菜,还有胡萝卜。
他很快买齐了这几样种子,就坐公交回家了。
而学校里,赵迩三人回到宿舍,刚准备关门,程立又来了。
对方来了也不说话,先是往宿舍里看了一圈,非常之没有礼貌。
没有看到苏然,程立眉头皱起,“苏然还不在宿舍?”
问完后,半天没人回复,程立语气有些不耐,“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钱辉抱着双臂,无语道,“大少爷,你很谁说话呢?当这是你家里呢?”
田亦安,“太没礼貌了。”
赵迩,“是啊是啊。”
程立转身想走,可连续两天都没找到苏然,他不得不耐着性子,“我刚刚太着急了,你们知道苏然在哪吗?”
钱辉切了一声,“不知道。”
程立咬牙,“你们是他室友,怎么会不知道?”
赵迩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也说了,我们是他室友,不是他爸妈,他去哪还需要给我们汇报不成?”
程立眼看问不出什么,只好黑着脸转身走了。
他一走,赵迩立刻关上门,嘻嘻哈哈起来,“怎么样?我刚刚的样子够帅吧?”
钱辉不服气,“切,你能有我帅?”
田亦安,“就程立那样,然然竟然会和他在一起,幸好及时醒悟!”
钱辉点点头,“就是,程立连苏然半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一天天鼻孔都快扬到天上去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少爷。”
田亦安,“我们才不跟他说然然在哪,省得然然被欺负了。”
其他人都赞同的点头。
程立离开宿舍后,气的一脚踹在树上。
他想不通,苏然怎么会和那群人成为朋友!
要不是看在苏然的面子上,他恐怕看都不会看这些人一眼。
想到苏然,程立又惆怅的低头,他感觉到了,苏然在躲他。
但程立并不觉得这是苏然的本意,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这一定是程濯的阴谋!
肯定是程濯威胁了苏然,不让苏然跟他见面,一想到这里,程立就特别痛苦。
他决定了,他一定要找苏然说清楚,程濯实在是太过分了,那是限制苏然的自由,就算苏然嫁给程濯,程濯也没有权利!
另一边,苏然回到家里,打了个喷嚏。
程濯恰好听到,皱了皱眉,“着凉了?”
苏然揉着鼻子摇摇头,“不知道啊,肯定是谁在背后骂我。”
他疑神疑鬼的反手摸摸自己后背,“感觉后背凉凉的。”
程濯去看他的后背,随你皱眉,“你的衣服挂在哪里了?破了一个大口子。”
苏然,“……”
九块九的短袖质量太差啦!
苏然心想,怪不得我从刚刚就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原来是衣服破了!
苏然反着胳膊,将手伸到后背上,试图摸摸哪里破了。
青年姿势别扭的扭了扭去,后背破的地方,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如同翩翩飞舞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程濯红着耳朵移开视线,皱着眉道,“扭来扭去做什么呢?”
苏然,“?”我哪里有扭啊?
程濯低头看手机,“快回房间把衣服换了。”
苏然终于摸到了破的地方,在后背上方,怪不得他刚刚一直没摸到,破的口子还挺大的,他的手都能直接塞进去。
苏然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然后答应了一声,上楼换衣服去了。
等他离开许久,程濯看着手里的手机,才意识到手机没打开,他刚刚一直在盯着黑色的屏幕在看。
程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
苏然惦记着种菜,没一会儿就从房间出来了。
程濯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皱眉,“怎么没换?”
“换了呀。”苏然一个旋转,把后背给程濯看,只见刚刚破了的地方,已经完好无损了。
苏然显然不可能具备这种高超的缝合技术,所以他换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程濯,“……”
苏然快乐的走到程濯跟前,在他旁边坐下,“我要去种菜,你要一起吗?”
程濯想也不想,“不去。”
“不用你做什么,你晒晒太阳就行。”苏然说完,看了眼程濯的皮肤,“看你白的。”
程濯,“……”
苏然看了眼他的脸色,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多晒一晒,能补钙。”
程濯,“……”
苏然抓着程濯的胳膊,晃啊晃,“走嘛走嘛。”
他觉得程濯整天憋在家里,可是很容易心理变态的,为了这份工作的可持续发展,苏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关注一下老板的心理健康。
就算不出门,去花园里看看风景也好啊。
好吧。虽然花园现在光秃秃的,但是凭借他的努力,一定能变得郁郁葱葱!
程濯被他烦的不行,这辈子头一次碰到这种会缠着他的人,程濯都有点暴躁了,可是对上苏然关切又期待的目光,他又奇迹般的没有那么烦了。
程濯无奈的按了按眉心,“走吧。”
苏然开心了,立刻一只手拿着菜种子,一只手拉着程濯的胳膊,欢快道,“出发出发!”
青年炙热的体温透过衣袖传到身体上,程濯不知为何,冰凉的指尖有些发烫。
“等等。”苏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程濯身上,确切的说,是程濯整齐的衬衫上。
程濯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耐着性子问,“又怎么了?”
“这次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苏然小脸严肃,伸手捏住程濯的衬衫,扯了扯,不赞同道,“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穿衬衫!”
程濯把被捏住的衬衫扯了回来,“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苏然,“……”好……好叛逆!
苏然不得不提醒他,“可是外面好热,外面可没有空调的。”
他可不想一边在地里挥洒汗水,一边还要操心老板会不会中暑。
苏然戳戳叛逆老板,“你去换件短袖,还有,不要再穿西装裤了!穿条休闲的吧。”
程濯皱了皱眉,拒绝道,“用不着换。”
苏然觉得老板身体如今这么不好,可能一半是他自己作的,大热的天也不怕长痱子。
看着如此叛逆的老板,苏然低头,脸藏在阴影里,幽幽道,“那我只能大逆不道了。”
程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苏然伸手就要去抓程濯的纽扣,“我来帮你脱!”
程濯,“!”
他立刻皱着眉躲开,捂住自己胸口处的纽扣,气的脸都黑了,“我自己去换!”
苏然这才收回手,腼腆一笑,“如果需要我代劳,随时可以说哦。”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叛逆老板就跟他们孤儿院的一些叛逆小孩一样,要使用非常规手段。
程濯黑着脸转身上了楼,围观群众张妈看完,对苏然的佩服更上一层楼。
竟然敢那样对大少,重要的是,大少那么憋屈都没发火,大少对苏先生果然不一般啊。
苏然不知道张妈的想法,见张妈看他,便对着对方露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张妈也回了个微笑。
程濯穿着短袖和薄运动裤,黑着脸下了楼。
然后就见苏然拍拍手,“太帅了!阿濯穿休闲服也很帅呢。”
程濯冷哼一声,“别以为说点好听的,刚刚的事我就可以不计较。”
苏然顺毛摸,“我知道啦。阿濯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啦。”
他说着,又握住程濯的胳膊,“快跟我去种菜吧,再不去天都要黑了。”
程濯抽回自己的胳膊,黑着脸,“别动手动脚的。”
苏然,“……”好嘛好嘛。
跟孤儿院那些小子一模一样。
苏然拿着工具,还戴了一个小草帽,他看了眼程濯那张英俊好看的脸,想了想,把草帽摘下来给对方戴着,原本普通的草帽,都被这张脸衬得高级了几分。
苏然满意的把草帽扶正,“别把你晒到了,我会心疼的。”
毕竟,这么好看一张脸!
程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苏然,原本要摘下草帽的手收了回去,“你也找个帽子戴上,省得又哭。”
苏然,“?”我有那么爱哭吗?
他露出囊中羞涩的笑容,“我没帽子了。”
这个草帽还是他去买菜种子,正好碰到有个大爷卖草帽,顺便买的嘞。
程濯看了眼他白嫩的小脸,让张妈找了个自己的帽子给苏然。
显然,草帽和程濯衣柜里的帽子才不是一个档次,苏然不知道价格,只知道戴着还挺舒服。
他露出一个淳朴的笑,“你人还怪好嘞。”
程濯,“……”
他戴着和他浑身气质都格格不入的草帽,率先走入了阳光下。
九月份的下午,依旧很热,程濯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知道苏然为什么坚持让他换上短袖了。
不过,程濯看了眼身边好奇的摸摸帽子,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苏然。
这样闷热的天,却意外的不让人讨厌。
苏然拿了个椅子,放在有树的阴凉处,还不放心得交代,“你就坐在这里,不要乱动哦。”
他可还记得上次程濯只晒了一会儿,就难受的浑身冒汗,虽然当时是中午,而现在是下午,温度要低不少,但苏然可不敢赌。
万一时间长了,把程濯晒出个好歹怎么办?
程濯小的时候,没有人把他当小孩,如今已经快三十的人了,反而经常被比他小的青年当小孩子一样。
他看到青年额头上带着汗,眼睛却比任何人都亮,程濯心绪更加复杂了。
他垂下眼睛,“知道了。”
苏然顺口,“宝宝真乖~”
程濯,“……”
苏然,“!”完蛋,平时在孤儿院哄小孩哄习惯了!
他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溜溜达达的走到自己规划好得菜地前。
刚开始还有些心虚,后面发现程濯好像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他胆子又大了起来。
一边挖地,一边跟程濯嘀嘀咕咕,“这地真肥沃,不是我说,你们之前没种菜可惜了啊。”
程濯,“毕竟也只有你会想,在花园里种菜。”
苏然没听出他的嘲意,还特骄傲道,“因为只有我觉醒了种花家血脉。”
程濯,“……”
苏然开始哼歌,“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程濯,“……”难以置信,有人唱歌能那么难听。
苏然对自己的实力一无所知,没一会儿他就把地挖好了。
以前孤儿院有一块地,是专门用来种菜的,他每年都跟着院长在里面种各种菜。
一来能经常吃到新鲜的蔬菜,二来也能给孤儿院减轻负担。
所以别的不说,苏然种菜的技能已经炉火纯青了。
挖好地,他蹲在地边把菜种子拿过来,想到什么,呲着个大白牙问程濯,“阿濯,你喜欢吃萝卜白菜,还是香菜。”
程濯眼睛有被他的牙闪到,垂下眼睛“都不爱吃。”
苏然叹息,“挑食不好。”
程濯,“哦,今天让张妈多做些青菜,纠正一下你挑食的坏毛病。”
苏然,“……”
他立刻改口,“适当的挑食只会营养均衡。”
程濯冷笑,“你就只种自己爱吃的。”
苏然哪能允许自己有这种污点?当即就道,“我一会儿再留一块空地,种西红柿还不行吗?”
他道,“车厘子草莓那些,我就没有办法了。”
程濯没有说话,他在想,苏然竟然记得他喜欢吃什么。
苏然见他不说话,觉得自己过关了,给地浇了些水,然后开始撒种子。
“啪叽!”一下,他放在兜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苏然连忙捡起来擦了擦,还好掉的地方没有水或者石子,不然他的小破烂手机就要寿终正寝了。
经过这么一下,苏然式不放心把手机揣兜里了。
他噔噔噔的跑到程濯跟前,把手机递给他,“拜托帮我拿一下。”
程濯接过手机,看到它掉漆的后壳,有裂痕并且好像随时要脱离手机掉下来的屏幕,心里浮现出无法忽视的烦躁。
他只知道苏然的经济有些困难,却是第一次直面对方的困难。
直面这些,比单纯的看冰冷的文字记录,带来的震撼更大。
程濯下意识想要握紧手机,却在要握紧的时候立刻松开,这手机怕是他握一下,都要散架。
就在这时,手机坚强的屏幕亮了,跳出来一跳消息。
程濯刚好垂眸看到,发消息的人——程立。
他刚刚松开的手猛地握紧,随后……屏幕灭了。
程濯,“!”
他连忙去按手机的电源键,却怎么也按不亮,不但如此,随着他的动作,手机这下彻底解体了。
程濯一只手拿着裂开的屏幕,另外一只手拿着另一半,整个人震撼到怀疑人生。
这手机是纸糊的吗?
他是被手机给碰瓷了?
程濯这边手忙脚乱的如同在跳手指舞,他的手可能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一旁低头撒种子的苏然,终于注意到了程濯的不对劲。
他直起身子,叉腰朝程濯的方向看去,大声问,“阿濯你怎么了?抖来抖去的。”
程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藏手里的手机,然后轻咳一声,“……没什么。”
“奥。”苏然挠挠头,弯腰继续撒种子去了,完全不知道身后的程濯松了一口气。
程濯皱眉看了眼已经解体的手机,他把两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身道,“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苏然撅着个小屁股,“好~”
程濯神色淡淡地点头,然后离开,等到了苏然看不到的地方,他几乎是立刻掏出手机,拨通陈廷的电话。
陈廷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毕竟平时程濯一般都是给他发消息。
陈廷忙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程濯捏了捏眉心,“找个会修手机的过来。”
陈廷心里觉得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忙道,“好的,我这就联系。”
程濯又看了眼成了两半的手机,“一个恐怕不行,多叫两个,速度快点。”
陈廷,“……好的。”
等陈廷带过来三个修理师傅的时候,就见他家老板,正坐在客厅里,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东西,仿佛遇到了世纪难题。
陈廷倒吸一口凉气,心想,难不成放着重要文件的手机?不然老板怎么是这个表情。
就在陈廷疯狂头脑风暴的时候,程濯见他们来了,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问,“能不能修。”
陈廷和三个修理师傅,看到桌面上得东西,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嘶……”
陈廷:这从哪里找来的破烂?
三个修理师傅:有钱人竟然这么勤俭节约!
程濯皱着眉,语气沉沉,“能修吗?”
师傅一号,“修倒是能修,但是这里面的东西估计都得换。”
师傅二号不甘示弱,“是啊,花费的代价太大了。”
师傅三号,“修理的钱,都够买好几个手机了。”
听到能修,程濯脸色好看了一些,“修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还坚持修,跑个师傅就觉得里面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拿着散落的手机,去一边分配任务去了。
三个师傅不了解,但陈廷还是很了解程濯了,对方哪里来的这个手机?恐怕这手机不是老板的。
陈廷小心翼翼看了眼程濯,问道,“老板,这手机……”
程濯,“苏然的。”
陈廷:我就知道!
一时间,陈廷有些琢磨不透苏然在程濯心里是怎么样一个地位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程濯又溜溜达达走到几个师傅跟前,“多久修的好?”
师傅三号,“怎么也得两三天吧?我们正想说,能不能带回去修。”
程濯皱眉,“这么久?”
陈廷观察老板焦急的神色,试探道,“苏先生不会不知道他的手机……”
程濯,“嗯。”
陈廷,“……”
一时间,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
就在这时,外面欢快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苏然手里提着个水桶,“我回来啦~”
刚一进来,就看到有五双眼睛,齐齐的看向他,看的苏然差点社恐犯了。
他脚下一个急刹车,怀疑老板他们在谈论什么商业机密。
真是,谈论机密在客厅干什么呀,也不怕人听了去。
苏然目光嗔怪了看了眼不长心的老板,然后很贴心道,“我去厨房看看今天吃什么。”
哈哈,他可真是善解人意的员工。
程濯紧张的视线刚想收回来,就见苏然去而复返,他目光又紧张的看向对方。
苏然在他的注视下,腼腆一笑,然后朝程濯伸手。
程濯,“……”
苏然以为他没看懂,提醒道,“我的手机呀,快点给我。”
程濯心虚的看向陈廷。
陈廷,“……”你看我也没有用啊!
然而,几位师傅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听苏然要手机,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陨落的七零八落的碎片,“在这里。”
苏然瞪着大眼睛看来看去,只看到一堆碎片,他迷茫了,“在哪里?没看到啊。”
师傅指了指碎片,“就这个,这就是你的手机。”
苏然,“!!!”
他看向程濯,程濯手虚虚握成拳,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苏然幽幽道,“那它怎么碎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