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因太过斯文而有些变态—— by穗穗黏黏
穗穗黏黏  发于:2023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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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醒了,砚无归又将剑拔了出来,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降娄的身子忍不住弓起,大汗淋漓,却还是拼命咬着牙,身子不停地哆嗦。
她缓缓抬头,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人,凌乱的发丝后是布满血丝的双眼,毫不掩饰的恨意如同恶狼一般,只要冲开束缚,就会将眼前的人撕烂。
降娄的眼圈发青,恶狠狠地抬头看着砚无归。
但似乎是因为眼疾更加严重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脓血糊住了眼睛,即使离得这么近,她都不太能看清眼前之人具体的容貌。
“你到底想……想做什么!”
降娄那天的确是被关到了东崖书院后山的牢狱之中,但她因为无垢剑心的初次觉醒,浑身精疲力尽,晕倒之后便不省人事,也不知道砚无归是何时,是如何将她带离的。
降娄醒来睁眼之后,就是在这处密室之中。
每到一定的时间,就会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前来,给降娄带饭,更是对她施以酷刑,却对她的问题一言不发。
因此,降娄也没期待眼前的人会回答她的问题。
砚无归靠着椅背,扫了一眼被血葬刺伤的伤口,已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这也是无垢剑心的功效之一,若不是如此,降娄早就因为失血而死了。
刚刚砚无归是朝着无垢剑心的附近刺的,能隐约看到亮光。
无垢剑心在成长,在不停觉醒。
但还不够,要让降娄承受更多的苦难,才能拥有真正的无垢剑心,才能渡劫成功。
感觉得找审判多要一些奖励才行。
砚无归心里嘀咕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再次拿起名剑血葬,朝着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刺去。
血肉蠕动,砚无归便干脆用血葬在里面搅拌了几下,确保自己能更清楚看到那护住心脏的无垢剑心。
犹如宝石一般华丽,散发光芒。
降娄险些再次疼得晕过去,她咬紧牙关,血液伴随着大声咳嗽吐了出来,身子紧绷着,疼痛传遍了全身,偏偏无垢剑心还在不停地治愈伤口,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砚无归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无垢剑心的亮光就更甚,恢复的速度也就更快,等到降娄晕过去之后,他才停手。
无垢剑心的力量强了一些,但降娄似乎要撑不下去了。
砚无归用不知道哪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便扔在了血泊之中。
不行啊,如果十二星宫的降娄死了,也算是渡劫失败吧?
到时候的审判肯定不会认账的。
得找个办法,让降娄变成真正的怪物,让怨恨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怨恨啊……
砚无归轻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半晌后,降娄悠悠醒来,砚无归便强硬捏着她的下巴,将碗中的粥强行灌入。
降娄反抗,但砚无归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动弹不得,那粥也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她想死,她想离开,她想结束现在的生活。
好疼啊……好疼……
出乎意料的是,平日里一言不发的“神秘人”,居然开口说话了。
“废物,十日了,无垢剑心居然还没有形成。”
陌生的声音……
降娄睁眼,灰色的眼眸暗淡无光,却如同冷厉的刀子一般刺向戴着面具的砚无归。
无垢剑心……应该就是我体内的那个奇怪东西。
砚无归的声音还在密室里回荡。
“若你早日形成无垢剑心,将它交给我们少主,或许庄主还能饶你一命,哼,谁让你这个贱民居然敢伤了少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少主……是欧阳昊空?
他居然还没死?
降娄的双拳紧握,牵扯得手腕上的铁链碰撞,发出刺耳嘈杂的声音,结果下一秒,就被砚无归重重踹了一脚。
“老实点!乖乖吃完还能少一顿打,别不知好歹。”
砚无归控制了力度,不然的话,白羊降娄现在就能归西,回到审判空间去了。
降娄初入江湖,也没人教她人情世故,因此,在砚无归精湛的演技之下,降娄没有丝毫怀疑。

第382章 蛊惑之音
降娄没有再反抗,乖乖喝下了粥,却因为血液上涌,又吐了出来,再次挨了一顿毒打。
或许是砚无归这段时间来坚持不懈的“虐待”,降娄抗揍的能力都强大了不少。
喂完粥后,砚无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还嘀嘀咕咕的。
降娄原本昏昏沉沉的,却在听到某个字眼之后瞬间清醒了过来。
“老爷?!”
砚无归装作被降娄的话吓了一跳,又随意骂了一句。
“就是你那该死的爹,居然不知死活跑到我们藏剑山庄来要人,呸,不要命了,还说什么要用他的命换你的命。”
闻言,降娄瞬间清醒了不少,慌乱想要上前,却被铁链拉扯着不得寸进,手腕被磨出血,叮叮当当的响。
“你们把他怎么了!”
降娄嘶声大喊着,用力扯着手腕上的铁链,痛苦和绝望犹如铺天盖地的浪潮要将她淹没,呼吸都停滞了。
砚无归见状,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挺有良心”,便继续戏精附体,冷笑一声。
“一命换一命?呸,不过是两条贱命,如何抵得上我们少主?当然是被我们庄主随手杀了,尸体的话,估计也被山上的野狼吃了。”
砚无归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此处,只剩下发呆的降娄。
那个带自己离开火场的侠士,他死了?
给了自己安身之所,让自己锦衣玉食,赐予自己名剑的老爷,他死了?
碧水已经因为自己死去了,为何他也会死?
降娄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一只大手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麻木终究是被打碎,降娄的眼泪一颗颗滑落,跌落在了血泊之中。
怎么会这样……
这是降娄自记事以来,第二次哭泣,第一次是因为清石村被灭,砚无归带着她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土地。
呜咽声响起,降娄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之前哪怕受多么重的伤,降娄都未曾哭过。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双目通红,尖叫声与哭声同时响彻这片小小的密室。
在密室门口处隐隐听到哭声的砚无归脚步顿了顿,嘀咕了一句“审判真是狠心”,便迈步离开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密室内,降娄崩溃的哭喊声犹如锤子击打在鼓面上,也击打在降娄的心脏上。
她通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顺着苍白且满是细小伤痕的脸颊上翻滚着落下。
从大声痛哭到喊叫再到低声的呜咽,降娄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就这么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心脏处,无垢剑心修复着她破烂不堪的身躯。
黑沉沉的夜幕低垂,也压着降娄虚弱的身体。
砚无归这些时日给她喝的粥,可不是简单的粥。
他这些天会去猎杀咒念,没错,是“猎杀”,而不是“度化”,若是江湖上的人得知砚无归居然用咒念作为某种材料炼化,定然会将他这位副院长打成邪教组织。
那粥里,有着咒念的精华,甚至还有着至恶咒念。
虽说原文中主角降娄在渡劫过程中成为了“第一天师”,但砚无归私下里认为,这样定然会渡劫失败,便想着干脆将降娄也变成“咒念”,才给她次次都服用有着咒念精华的粥。
众所周知,一般有着怨气的人死后,会因为不甘心变成咒念。
但降娄不同,降娄是来渡劫的,如果她死了,不管有没有怨气,都会回到审判空间那边去,那砚无归就失败了。
因此,砚无归真正想要的,是让降娄变成有肉身的咒念。
“祸事来临啊,真是多事之秋。”
玄机楼内,一位坐着轮椅的白发少年脸戴金色面具,忽然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
那是藏剑山庄的方向。
“楼主,您可以预测到究竟是什么祸事吗?”
一旁的老奴无奈说道。
就因为玄机楼楼主的这一句话,整个大夏皇朝都慌了,朝廷那边已经无数次派人来玄机楼,邀请楼主入宫面圣,但都被眼前的白发男子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玄机楼是不输藏剑山庄的势力,主情报和刺杀,再加上其楼主擅卜卦,朝廷那边也只能忍着。
更何况,这位新任楼主脾气差得很。
历代玄机楼的楼主,都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命玄机”。
“天机不可泄露。”
命玄机摇了摇扇子,对着老奴说道。
“可是楼主,大皇子那边已经暗中和我们联系很多次了,如果再拒绝的话——”
那老奴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命玄机。
他侍奉了三代楼主,眼前这个楼主是最不讲道理的。
“那又如何?这里是玄机楼,可不是大皇子府。”
“啪”的一声,命玄机手中的扇子被合上,那老奴一惊,就知道是命玄机不耐烦了,只好乖乖离开。
看着老奴离开的身影,命玄机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红芒。
何时才会大难临头?
那当然是等降娄蜕变成为咒念,来报复社会啊!
没错,眼前的这位玄机楼楼主命玄机,也是砚无归的马甲之一。
密室里,降娄迟迟无法醒来,沉沦在漆黑的沼泽中,无数手臂抓着她的身躯,想要将她吞噬。
那手臂像枷锁,困住了她的双腿,一切挣扎都是无用功,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让自己浸没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的深渊之中。
火焰炙烤着她,虚无缥缈的声音不断在此处空间内响起。
【是你杀了他们,是你害死的碧水,是你害死的恩人!】
【如果不是你同意和欧阳昊空一起走,又怎么会遇难?】
【如果不是你发疯伤了欧阳昊空,那救了你的侠客又怎么会死?】
【是你害死了你的亲生父母,是你害死了清石村的村民,是你害死了把你养大的老爷,是你害死了一心为你的碧水!】
【你该死!他们都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还不把无垢剑心掏出来送给欧阳昊空?】
【你该死!你该死!】
令人疯狂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降娄蜷缩着小小的身体,用双手死命地捂着耳朵。
尽管如此,那些声音还是会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耳朵里,痛苦和绝望在体内横冲直撞,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要再说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她体内也传出了古怪的声音,那声音陌生,却又很熟悉,让降娄的哭声都短暂停滞了一瞬。
【就算是你杀的,那又如何呢?只要杀了所有人,他们就不会提起这件事情了。】
降娄的身子僵硬,却还是慢慢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双眼通红,灰色的眼眸无助看着前方。
她慢慢将满是伤疤的手放在了胸前,听着心脏的跳动声,以及那令她迷恋的蛊惑之音。
【杀了他们吧。】

蛊惑的声音自体内传来,降娄的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冷静。
当她再次睁眼,已是重新回到了那处小小的密室,血腥味和发霉的味道充斥鼻腔,灰色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若是砚无归这时候来,便能发现降娄已是在朝着肉身咒念的方向转变了。
她的眼中不再有绝望和凄然,反而是冷冷的杀意在瞳底泛滥,长久以来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也缓缓滋生,如同嗜血的恶狼。
但听到砚无归的脚步声后,那凶狠的眼神就被快速隐藏了起来,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渊。
砚无归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密室,看到降娄醒了之后,眉尾一挑,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距离他预料的时间,应该还有一周才对,没想到降娄提前就醒来了。
难道这也算是十二星宫之白羊的强大气运?
就算是做坏事,也会有鸿运?
脚步只是顿了顿,砚无归便上前将降娄吃的饭随意一扔,又将掺杂了咒念精华的粥放在了一旁,才悠哉悠哉坐在了椅子上。
降娄不再用满是恨意的眼神看着砚无归,也没有再询问碧水和那位“张老爷”究竟如何了,只是俯下身子吃着饭,但由于铁链的束缚,只能艰难喝到粥。
砚无归按照惯例骂了不痛不痒的几句,再次对降娄用刑,一点一点看着无垢剑心慢慢凝结。
看到这点,砚无归再次忍不住错愕。
或许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无垢剑心就会完成真正的觉醒。
不愧是大气运者,就算被欧阳昊空那斯夺走了一些气运,仍旧很强大。
说到欧阳昊空,在他醒来之后,依旧对拜师孟阳秋这件事情念念不忘。
由于一直没捉到被藏起来的降娄,孟阳秋为了平复欧阳震的怒火,只好破例收徒。
但在那之后,欧阳昊空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总是说一些诸如“主角是不会死的”“现在就杀了他,不然他肯定会变得很强”之类的话,但欧阳震只当他是有了心病。
为此,欧阳震掘地三尺,将与降娄有关系的人都捉了起来审问,甚至还找到了砚无归当初藏身的府邸,见没人之后勃然大怒,一把火烧了。
就当那位张老爷死了吧,藏剑山庄这锅背得也不冤。
完成这一切后,砚无归便走了,但他能感受到,在他身后,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死死盯着他。
就这样,每天都重复循环着吃饭,挨打,被刺,降娄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冷漠,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就这样,在被虐待的密室之中,降娄度过了她的十岁生日。
在这期间,砚无归经常会用碧水和张老爷的死来刺激降娄,但降娄没有再发疯,只是沉默着,任凭砚无归如何刺激,也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
甚至在听到欧阳昊空被孟阳秋收为关门弟子之后,也只是安静喝着粥。
她体内的咒念精华越来越多了。
时机一到,那些分散的咒念精华,就会在无垢剑心完全凝实的时候,涌入到降娄的心脏之中,成为共生的状态。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十个月,砚无归再次离开的时候,在门口处停下,回头看向了降娄,嘴角勾起一抹笑。
时间到了。
无需祝你顺遂,无需予你高枕无忧。
温暖的茧房里安全良好,却得不到成长,你必须抛弃你坚信的一切,愧疚的一切,以恨意生存着。
正视你的脆弱,无能,以及劣根,身体和灵魂都被一次次的打破,摧毁,割裂,然后再将新的认知充足,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从愚昧之巅,跌落到绝望之谷,慢慢爬上“恨意的山巅”,最后才能踏上平稳的山谷。
用长风摧毁恶意生长的根源,才能独行八百里天堑,信步温吞,于千山万壑中回眸,才能完成真正的渡劫。
自此仍是最从容,不眼烟云渺尘埃。
“诸君共勉。”
在降娄听不到的地方,砚无归悄然说道,随后消失在了此处。
降娄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在破碎,四肢百骸都要移了位,却又飞速生长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形成。
倏然,降娄猛地抬头,眼角多了一抹红色。
她慢慢起身,只是随意一扯,那特制的铁链,困住了她十个月的枷锁,就这么断裂,哗啦啦掉在了地上。
降娄身子踉跄了一下,随后稳住,只是心神一动,被砚无归故意扔在边上的名剑血葬就飞了起来,来到了降娄的手中。
无垢剑心,万剑之主,自可由心所动。
降娄用长剑将自己身上腐烂发脓的血肉全部割了下来,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
一块块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血肉被剜下,又在无垢剑心的光芒下治愈。
被困在这里十个月,降娄的头发早就变得及腰长。
只是下一秒,一道红光闪过,头发便掉落在了地上,恢复短发的降娄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走去,重新熟练走路的方式。
遇到阻碍,降娄手腕一转,红色的剑芒便将坚硬的石门打破。
同时,她周身萦绕着暗红色的咒息,皮肤变得更加苍白。
她已经变成了有着肉身的顶级咒念,在心脏那处,无垢剑心的光芒笼罩着咒念的精华,无法去除。
“藏剑山庄……”
降娄口中呢喃着,慢慢走出了这里,呼吸着长久以来的第一口新鲜空气,晚风温柔亲吻她的脸颊,仿佛能将五脏六腑里堆积的血瘀全都清空。
她抬眼,看向远处,尽管有着眼疾,但无垢剑心能让她感应到四周,咒念的身体也能帮助降娄看出事物的轮廓。
远处,正是灯火通明。
“藏剑山庄。”
她再次低声念了一句,便朝着那边走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降娄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无垢剑心必须饮血,才能庆祝它的真正觉醒。

第384章 白天华
藏剑山庄位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上,作为成立已久的强大势力,整座山到了夜晚都是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下人在走动。
半山腰上有很多的亭台楼阁,这些也是藏剑山庄的一部分,但最为醒目的,还是山顶上古朴庄重的殿堂,据说里面藏着99把名剑。
藏剑山庄的强大,不仅仅是有着高超的铸剑艺术,最为重要的是人脉。
藏剑山庄不轻易给人铸剑,但若是答应了,不收取金银珠宝,也不用宝物交换,而是“人情”。
收下名剑之人,必须在藏剑山庄有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藏剑山庄的历史少说也有几百年,这期间收下名剑的人,上有王公贵族,下有侠客名士,无论哪个的帮助都价值千金。
这也是孟阳秋忍耐欧阳震的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在降娄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那些曾经欠了藏剑山庄恩情的人,都答应即便是掘地三尺,都会把降娄找出来。
却是谁也没想到,砚无归就把降娄藏在了离藏剑山庄不远的地方。
原本以为跑掉的降娄会很快就被找出来,却是苦寻十个月,一无所获,让藏剑山庄引以为傲的“人脉”,都成了江湖上的笑柄。
降娄神色淡漠,短发在晚风的吹拂下掠过后脖颈,有轻微的凉意。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杀去藏剑山庄上,毕竟她现在就算觉醒了真正的无垢剑心,能够操控世间的宝剑,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还不够强。
砚无归将她改造成为了咒念,但降娄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
直接杀上去无疑是最愚蠢的做法,降娄就这么赤脚走在地上,任凭细小尖锐的石块刺破脚底,神色也毫无变化。
她就这么一步一步朝着后山走去。
秋日里的晚风已是有些凉了,降娄的身子在夜里显得愈发单薄。
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若是换做从前,在夜里,她的眼疾会更加严重,五十米开外完全看不清,十米能勉强看到人形,一米都看不清容貌。
但现在不同了,即使降娄闭着眼睛,也能在这崎岖陡峭的山坡上行走,却不会掉下去。
她来到了后山。
降娄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用手抚摸着,执拗着想要找到什么,却还是在两个时辰之后停下了。
彼时,她的双手已经满是伤痕,泥土中混杂着血液。
从泥土的松软程度可以看出,不久前似乎下了雨。
“找不到了。”
降娄低喃着,悲伤的情绪翻江倒海一般扑面而来,却没有哭,还是那副冰冷的面容。
她在找碧水和老爷的尸体,砚无归之前随口扯了一句,二人的尸体都被扔到了后山,被野狼吃了。
但在降娄看来,即使是被野狼吃了,也一定会留下骨头或者一些残渣。
但她找遍了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甚至因为下雨了,都闻不到血液的气味。
碧水和老爷真的不在了。
降娄又低喃了一句“找不到了”,便站起身,跌跌撞撞朝着某处走去,寻了一处有水源,野草茂盛又足够隐秘的地方,蹲下,便开始挖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从明月高悬,晚风吹拂,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鸟儿的叫声传来,降娄才停了手。
若是现在有旁人看到她的手掌,定然会骇然,那哪里是手,简直是森森白骨!
降娄手指头上的血肉都被划破,露出里面的指骨,但她全然感受不到疼痛,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土包,又将两块木牌插在了小土包上。
这木牌,自然就是降娄用血葬砍出来的,甚至上面还刻着字,但是很简陋,只有歪歪扭扭的“张老爷”和“碧水”两个名字。
到死,她甚至都不知道“张老爷”的全名叫什么。
降娄老老实实的跪下,对着那两个小土包各自磕了五个头才起身。
“张老爷”带她逃离了山贼的屠刀,碧水为她挡下致命的一剑,全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降娄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一番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被咽下去了。
“爹,碧水,走好。”
说罢,降娄便起身,将残破的衣服撕了一个长条下来,随后绑在了眼睛上面。
降娄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要用接下来的时间,对付那个庞然大物。
玄机楼,砚无归饶有兴趣通过法宝看着一楼的情况。
降娄的眼睛用黑布遮着,半个月未见,身形似乎又拔高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不再破破烂烂的,而是焕然一新。
她身边还跟着一位清雅贵气的男子,那男子温柔和降娄说着什么,但降娄还是冷着一张脸。
那男子砚无归也认得,甚至还揍过他,乃是白家的天才白天华,天榜上的高手,很不幸被砚无归的某个马甲踹下去了一名。
白天华啊。
砚无归嘀咕着,指腹摩挲着手中的书页。
“倒不愧是十二星宫之白羊,就算这样,也有人上赶着帮助她。”
砚无归忽然笑了一声,像极了反派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主角的不自量力。
但实际上,砚无归只是在笑白天华而已。
半个月之前,降娄决心要将与藏剑山庄作对,但她不是莽撞的人,很快就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反而是暂且离开了藏剑山庄的领地。
就算现在仍然有降娄的通缉令,但十个月过去了,不仅搜查的人已经开始敷衍了事,就连降娄的样貌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们当然找不到。
下山之后,降娄不知道要去哪里,偏偏在路上遇到了被袭击的白天华。
降娄原本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但袭击的人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便一视同仁攻击了。
降娄无奈,顺手就将他们杀了。
白天华是白家的天才,就算被砚无归的某个马甲打败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仍旧是很快就走出了阴影,面对“仗义出手”的降娄,豪爽的白天华便邀请降娄通行。
白家也算有名有姓的大家族,降娄想着利用他,便答应了白天华的邀请。

第385章 命玄机
在《第一天师》原本的剧情中,也差不多是这么发展的,白天华被族中妒忌自己的二房刺杀,路途中遇到降娄,降娄便出手相救,获得了白天华的好感。
但白天华未认出降娄的女儿身,与她一直是以兄弟相称,到最后发现降娄的身份,兄弟情才变质的。
就算有砚无归的“捣乱”,再加上降娄与原著中的性格大相庭径,这件事情也“差不多”按照原著的路线发展了。
降娄对白天华仍然有着戒备的心思,但白天华的目的地是玄机楼,听闻玄机楼掌握着全天下的情报以及擅长刺杀,降娄也就勉强忍受了身边这个话痨。
砚无归在七楼,通过宝物直勾勾盯着白天华,让白天华都感觉到一阵恶寒。
降娄好歹叫过砚无归一声“爹”,他当然得看好这些接近降娄的人了!
一楼,白天华猛地回头,身边的降娄皱了皱眉头,凑近白天华低声说道:
“有人跟踪?”
“不是,可能是这里太冷了吧,哈哈。”
白天华摇了摇头,忘记了方才古怪的感觉,继续和眼前的侍者对话。
他此次来,就是来买情报的。
降娄在一旁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切,她甚至还能在这古色古香的阁楼中,看到几张自己的通缉令。
但她没有因为玄机楼没找到自己的存在,就轻视这个机构,反而因为刚刚白天华的古怪举动更加警惕。
“这位客人,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一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降娄的身后,让降娄下意识摸向了血葬。
如今的血葬没有当初华丽精致的样子,而是被降娄包装成了一把很普通的剑。
“何事?”
白天华见状,拦在了降娄的身前,神色不善。
“我怎么不知道玄机楼还能随意带走客人?”
降娄看到白天华挡住了自己,微微蹙眉。
“客人放心,只是有一位大人想要见您罢了。”
白天华快速扫了一眼眼前的老者,虽然看似卑躬屈膝,但实力深不可测,身上衣服的样式也与刚刚的侍者不同,腰间挂着的玉佩也不是凡物,整个人的气质儒雅出尘,丝毫不被年龄拖累。
这样的人只是个下人?
那这位老者口中的“大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老者笑眯眯的,丝毫不在意二人打量的眼神。
降娄本不想去,但她想到了什么,还是点点头应道:
“好,还请带路。 ”
“小兄弟!你一个人去危险,我跟着你!”
白天华见降娄这就要走,连忙出声道。
他年纪还小,如果被拐走可怎么办!
白天华急了,但看到降娄冰冷的眼神之后,还是默默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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