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了。”伞老师点点头,让玩家坐下。
接连几个人都回答正确,它明显有些不爽,第五个问题困难了许多:“桥上立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不准过桥,但很多人看到了依旧过去,为什么?”
伞老师指着明茵:“你来回答。”
明茵不知道答案,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头绪,咽咽口水。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时,伞老师笑着开口:“这样好了,你刚刚帮助了一个人,只要那个人帮你说出答案,你也没事,反之你俩被我一起吃掉。”
明茵看向对方,他明显知道答案,但有所顾虑,低着脑袋没有起身。
伞老师大笑:“看来这位同学不愿意帮助你,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你自己想出答案了。”
教室里多数人神色平静,明茵求助看去,没得到任何回应。
所有人都不想惹一身骚,毕竟如果透露什么,自己变得危险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两分钟。”伞老师慢悠悠地提醒出声。
明茵抿唇认真思考着,他其实有点猜测,觉得牌子只是那么写着,桥没问题,所以可以过,但不敢回答。
问题太笼统,这个答案不像是正确的。
“你叫什么名字?”身后响起一道询问,明茵下意识看向说话的陈声,刹那间想起什么,大声道,“因为这座桥叫不准过桥。”
伞老师越过他直勾勾地盯着陈声。
陈声还在问蒋脩叫什么。
蒋脩本来想骂他,不是知道自己叫什么吗?听见明茵的回答明白过来,忍住不吭声了。
原来是提醒明茵。
“很好,答对了,坐下。”伞老师挥了挥细长的手。
明茵顿时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伞老师的话令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的人不要以为老师不知道在那搞小动作,既然你这么喜欢帮助别人,那你起来回答问题吧。”
它一点陈声:“我叫什么名字?”
这已经不是脑筋急转弯了,就是单纯的刁难,明茵有些担忧,怕陈声因为帮了自己而死掉。
周围的人默默低着头,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回答出的问题。
反倒是被点中的少年十分淡定,起身露出一抹温和乖巧地笑:“老师就是老师。”
这话对也算,不对也算,全凭台上的怪物一念之间。
伞老师没有说话,片刻后两个大红灯泡般的眼睛笑弯了:“这话我爱听。这次就放过你,下次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警告的话语算是说给他听,也算是敲打其他人听。
陈声坐下,身后的人趁机摸了摸他后颈的长发。
陈声低声说:“别碰了。”
对方收回手:“好无聊啊。”
“无聊去找它玩。”陈声下巴微抬,示意台上的伞老师。
身后的人沉默了。
接下来场面有些混乱,伞老师将每个人都点过来,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很多人超过时间才想到答案,出口的瞬间就死掉了。
原本三十多人的教室一个小时过去,只剩下了一半的人。
浓重的血腥味遍布整个教室,连窗外的天都似乎染红了。
忽然有人忍不住了,满头大汗地站起身,大喊一声:“受不了了,我们跟它拼了得了,在这里玩这种有个屁用。”
他拿起椅子直接冲过去,当发觉所有人只是看着他没有动时,瞬间一愣,惨然笑出声:“一群胆小鬼,你们就继续在这里玩吧。”
他拿着椅子面目扭曲地敲在伞老师脑袋上。
伞老师没动,只是抬头张开嘴,瞬间将椅子咬碎吞入腹中。
下一秒,它的手缠住玩家,将玩家的身体缠成几百份,一股脑吃入嘴中。
还想跟着一起去的蒋脩瞬间放下手,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跟上去。
这玩意这么变态,压根不是他们正常人能弄死的啊。
要弄也是一起弄死,但其他人不愿意。
“大家都是杀人凶手哦。”伞老师伸出怪异的舌头舔着嘴巴,笑着说,“如果大家刚刚要是一起上来的话,还有那么一点机会,结果就他一个人。所以你们全部都是杀人凶手。”
两个小时的接触已然让教室里的人摸清楚它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
立刻有人说:“他扰乱课堂,还袭击老师,是坏学生,坏学生就该受到惩罚。”
伞老师脑袋一张一合,满意至极:“说得好,说得对,老师就爱你这种听话的同学。”
它望着教室里所有人,在讲台上走来走去:“接下来的题目我要提升难度的了。那位同学,我们教室里有多余的一个人,但大家都看不到,请你找出来他在哪里。”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被它点中的人。
又是陈声。
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还要难,有人觉得他运气太差,碰到的两个问题都不是脑筋急转弯。
陈声缓缓起身,冷静反问:“老师怎么知道教室里有多余的一个人?”
伞老师说:“我看得到。”
身后的男人趁机说:“它在骗你,它根本看不见我。教室里除了我也没别的东西了,它说的应该就是我,可是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
陈声手向后摸了下,摸到陈雾的身体后收回手,对着他所在的位置一指:“我猜那个人应该在这里。”
存活的玩家纷纷看向他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存在,只能等着伞老师宣布是否正确。
伞老师沉默片刻,视线落在别的地方。
陈声听见陈雾说:“刚刚有句话说错了,教室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东西,它说的应该是那个东西。”
不管是不是,他都已经按照伞老师的话给了回答。
站在那里的少年身影笔直,唇角只自始至终都带着标准的微笑,冲淡了些许紧张的氛围。
“回答正确。”伞老师收回目光。
陈声身后明显存在一个东西,但它无法确定是什么,只能算作正确。
就这么随便一指就正确了?
其他人有些不敢相信,不知道陈声是真的能看到,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中了。
“我帮了你,你该怎么感谢我?”男人瞥了眼站在教室后门的黑影,俯身凑在陈声耳边询问。
陈声动了动唇:“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陈雾沉吟片刻,轻笑出声,更加贴几分:“我想你……”
白净无瑕的脸泛起点点红,陈声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以。”
陈雾一怔,骤然失笑:“真的?我只是开玩笑,并没有想让你真的同意。”
陈声说:“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都同意。但是接下来你别再碰我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怕我会因你而分心。”
少年没有说会因为他受到危险,也没有说他很烦,只是说会分心。
陈雾缓缓站直身体,后退两步:“好。”
他一步步走到后门站着的黑影身边不动了。
感受到他的存在,黑影瑟缩了一下身体,往伞老师那边跑去。
陈雾快步跟上,伞老师察觉到了,直直地望着陈雾所在的位置片刻,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上课的心情都没了。
“下课,大家可以去各自的寝室。”它拍拍桌子,语气极为不爽。
不仅上课,还有寝室?那他们要这样配合到什么时候?不会一直配合到这个副本通关吧?
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随时都会死掉。
十几个玩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担心。
“我现在来分宿舍。”伞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两栋宿舍楼,“男女混寝,两人一个寝室。”
它指着一个人报出一个寝室号,基本都是一号楼四层。
轮到陈声时,伞老师一顿:“人不够了,你是多出来的一个,就一个人住在418吧。”
陈声应下,还特意说了一句谢谢老师。
伞老师对这句话特别满意,点头说:“下课。对了,晚上会有老师过去查寝,大家要是到时候不在寝室的话,会有惩罚哦。”
它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教室。
与此同时,隔壁的伞老师也出来了,两个怪物融合成一个消失在走廊尽头。
教室里依旧安静无声,没人敢动。
最后蒋脩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气氛才活络起来。
“真要去寝室吗?这里荒废这么久了,不用去看我都能猜到寝室里有多脏。”
“不然呢,不去的话我们也是淘汰中的一员了。与其担心住的问题,不如想想明天要是还上课怎么办,还有接下来怎么填饱肚子。”
“你要不和我们挤一挤。”明茵和蒋脩刚好分到一起,怕陈声一个人住有危险,提议道。
“哎,你想陪他你去他那里,别拉上我。”蒋脩摆摆手,“我不想有生命危险。”
陈声起身拒绝:“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挺喜欢一个人住的。”
“一个人好 ,我可以陪你。”手指被握住,陈雾低笑着开口,“到时候我就能和你过二人世界了。”
陈声尝试抽回手,无法挣脱,索性任由他握着了。
“听见我说过二人世界一点反应都没,你不想吗?”陈雾问。
“不想,谁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少年莞尔一笑。
陈雾玩弄着他的手指,嗓音低沉:“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陈声没回答,他故意靠近,在他耳边吹气:“别担心。”
他说:“就算我真想做什么,你也没办法。”
陈声推开他走出教室,明茵连忙跟上:“我刚刚听见你在说话,是在跟谁说啊?”
“一个神经病。”陈声说。
陈雾还算满意这个称呼,语调宠溺:“神经病也没关系,你不怕就行。”
明茵依旧摸不着头脑,以为他只是随便一说,没再继续问。
经历了这么一通折腾,大家也没心思去逛其他教学楼了。
寝室楼就在学校操场旁边,一栋只有四层,建筑面积看着还可以。
门口的铁门上都是蜘蛛网,锈迹斑斑,手刚碰上去就弄下来许多铁锈。
现场三十多个人见状各种讨论了起来。
大多数都是两种声音,一个是说吃什么,早就饿了,一个是怀疑这寝室能住人吗?
铁门没有锁,前排的人推开门后陆续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任何光,黑得像是地下室,楼梯上都是灰尘,还有一些血迹。
难闻的味道遍布周围,三十几个人乌泱泱地挤在一起,有人大声问:“不是有两栋楼吗?怎么我们都在这里?”
不知道是谁开了一句玩笑:“人家老师不需要住寝室的吗?你不愿意住这里可以去隔壁住试试啊。”
几声闷笑响起,随后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三十几个人前后来到了四层。
一二三层都很脏,地面上的灰尘脚碰一下就会弥漫开来,墙壁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黑红。
四层地面还算干净正常,灯光可以使用
没什么用的光下,二十个寝室门显现出。
陈声停在418门前,还没来得及伸手推开,身后跟着的人就先一步推开了门。
灰尘呛人,他捂着嘴痛苦地咳嗽了几声。
进入教室的男人返回,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微微弯腰道:“好些了吗?要不要喝水?”
陈声站直身体,走进寝室关上门:“你有水?”
“有,喝吗?干净的。”陈雾问。
“不用。”
房间是四人寝,床上已经铺好了被子,床下的柜子也算干净,里面还放着两套蓝色的校服。
尽头阳台是洗手池,上面放着两套牙具。
陈声爬上一号床,抖了下被子,没什么难闻的味道。
下来时腰被碰了一下,他脚下一歪,顿时踩空往下坠去。
关键时刻扶住了一旁的扶手,与此同时,也有一只手搂住了他,将他直接搂下来。
“抱歉。”陈雾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碰的。”
陈声从他怀里出来,摸到他的腰捏了下:“还回来了。”
手中多了一瓶水,陈雾说:“干净的,可以放心喝。”
“你哪来的?”陈声问。
陈雾一顿:“不知道,醒来就在手上,没多久就看到了你在教室里。”
陈声仰头喝了几口,把水递给陈雾:“盖子呢?”
“我也渴了。”陈雾接过水瓶。
陈声还以为他要喝,转身想出门看看时,衣料摩挲声响起,紧接着他被一只手捏住下巴,微微抬头。
温凉的唇覆下,舌尖温柔地探入唇中,陈声眼眸微睁,想去推开时对方已经离开。
少年擦拭了下唇,什么都没说。
陈雾觉得有趣:“我还以为你会怪我。”
陈声沉默片刻:“你不能出来吗?”
陈雾:“好像没办法在你们面前出现。你更喜欢我吻你的时候能看到我吗?”
陈声没回答这句话,只是抓住吊坠问他:“这个东西还记得怎么来的吗?”
陈雾:“记得,你给我的。”
“你真记得?”
“好吧,我不记得,我猜出来的。”陈雾凑近,搂着少年后说,“我们关系肯定不简单,我又带着这个,一定是你给我的。”
“猜对了。”陈声笑着收回手,打开寝室门。
或许大多数人看到干净的寝室都能接受,没几个人在走廊上。
明茵住在416,刚好开门打算来找陈声,见他出来了打了个招呼:“你寝室怎么样?”
“还好。”陈声说。
“上课的时候谢谢你帮我。”明茵说,“道谢都晚了一些,希望你别介意。”
“不用。”陈声摇摇头。
在走廊窗边的玩家忽然指着外面说:“对面是不是食堂啊?这寝室里有东西的话,食堂里是不是也会有吃的?”
“有的话你敢吃吗?你看它们又不是人,鬼知道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看看也不亏,总比饿着肚子好吧。”对方说完,抬脚往楼下走去,“我去看看,你们继续饿着吧。”
有几个人跟着走了,明茵也想下去,问陈声去不去。
陈声点点头,416寝室门再次打开,蒋脩不爽地说:“按理说我才是你室友,你要问也是问我去不去吧?现在就问他?我看你是别有心思。”
“什么别有心思,他救了我,我问他去不去怎么了?”明茵红了脸,瞪了蒋脩一眼。
“呵呵,那你心思也太明显了。”蒋脩指着两个人,“你明明就是喜欢人家,你是个gay。”
这年头是个gay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明茵并没有什么反应,就怕陈声知道了抵触自己,见他没什么表情变化才松了一口气,不爽地说:“别胡说八道,我是gay不假,但我不喜欢陈鱼。”
“编,继续编。”蒋脩双手交合撑着自己的后脑勺,懒洋洋地往下面走去,“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明茵没再理他,和陈声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手被看不见的人紧紧握住,因为用力,手背微微变形。
陈雾:“你好受欢迎,我吃醋了。”
陈声一言不发,陈雾又说:“你哄哄我,我就不吃醋了。”
“亲我一下,就当是哄我了。”
话都说完了,陈声只剩下做与不做。
趁着楼梯拐弯的空档,他微微偏头,陈雾主动吻了过来。
唇瓣触碰在一起,仅仅只是一秒钟就被推开。
陈雾不满:“这算什么亲?”
陈声继续下楼:“已经亲了。”
明茵扭头:“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
身后的少年身影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不知为何,明茵总觉得他在和别人说话,但原地除了他以外就看不到另一个人了。
“自言自语。”陈声跟上他说。
明茵挠挠头,打量了他身后两眼,倏然背脊发寒,连忙收回目光。
食堂在对面,距离寝室五分钟路程,不算大,门口都是落叶,里面黑不溜秋,椅子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看得就让人不想进去。
肚子饿得受不了的人率先踏入,走到打饭窗口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而且那些做饭的餐具黑得一看就不能用了。
“没有,白来了。”为首的人叹口气,找了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这怎么办啊,总不能去吃野草。”
“野草有得吃都不错了。”其他人说,“在副本通关前,估计我们就只能吃野草和树皮了。”
“说起来你们知不知道通关目标是什么?”
“不是学校被人发现吗?你们的NPC没说?”
“没说这个,只是让我小心。”
“带我进来的NPC啥都没说就消失了。”
“……”
已经有人出去摘野草了,才刚拔下,还没来得及放在嘴里,那草就像是流沙一样从手指中滑下去,然后长腿般跑了。
“草。”玩家大叫一声,“什么玩意,草都活了?”
这句话让陈声想起刚进入校园时看到的那个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时的尸体也“活”了。
其他玩家跟着出来,尝试着拔下几根野草,果然发现那些草在地上没什么动静,一到手上就直接跑走了。
“野草也不能吃了。”经过伞老师一事,玩家们对一一幕倒是没多害怕,咒骂起来,“这学校里不仅有鬼,还有能跑的草,穿高跟鞋的老师……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比起来鬼都不算什么了。”
“省省力气吧。”有人提议,“说话越多越饿。”
几个人转身回了寝室:“看看寝室里水龙头有没有水,能不能喝。”
“我试过了,有水,但有点脏,只要不介意就可以喝。”
“都快饿死了,还介意什么。”
大部分人陆续回了寝室。
陈声走进食堂,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东西,只在后厨桌下角落找到了两个罐头,上面保质期还差三天过期。
意外发现。
陈声把其中一个扔给了没走的明茵。
想等他一起回去的明茵见状瞪大了眼睛,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就两个,你给我一个?”
陈声点头,打开直接吃了,然后将空罐子藏回原处。
明茵见状急忙跟着吃掉,藏起空盒,怕被其他人发现。
味道不怎么好,起码肚子不空了,他不断对陈声道谢。
陈雾幽幽地开口:“你都不给我留一个,却给了他。”
陈声:“你不饿,不需要吃。”
“你怎么知道我不饿?”
陈声:“我猜的。”
眼看着陈声自说自话,明茵好半天才敢开口询问:“你在跟谁说话呢?”
陈声没有隐瞒:“透明人。”
“透明人?”明茵左右看看,“是玩家吗?怎么做到的?就在我们身边?”
“玩家什么意思?”陈雾趁机问。
陈声解释了一遍后才回答明茵的问题:“不是玩家,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存在。如果要给他一个身份的话,我男朋友。”
没有什么比男朋友三个字更让人心动,陈雾立刻握住他的手:“男朋友指的是我吗?”
少年白净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是你。”
明茵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从莫大的震撼中回过神:“你,你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怎么可能?”
陈声点点头。
明茵缓和不过来,大脑乱嗡嗡的,好半天都没理清楚关系,想问陈声,又觉得没资格问,最终压下所有的好奇,返回自己的寝室中。
陈声走进寝室后反手关上门,下一秒就被揽住腰吻住了唇。
对方又啃又咬,显然是吃醋了。
陈声偏头躲开,唇落在了喉结上轻轻一咬。
“之前欠我的。”陈雾说。
“还完了。”少年笑着说,“你可以把我放开了。”
陈雾不愿意,拿起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你不好奇我的样子吗?”
陈声仔细摸了摸,心里逐渐显现出他现在的样子。
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他收回手走到阳台。
水很脏,流淌了会儿才变干净,陈声洗漱完时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
寝室里的灯光很暗,打开后连角落都没办法看清,只有灯管下的区域亮一些。
陈声用凉水擦拭了下身体,换上柜子里的校服,刚躺在床上,身侧的人立刻将他抱入怀中。
陈声打了个哈欠,推开男人的手,闭上眼又被重新搂入怀中。
这次他没有再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响起脚步声,极为清晰。
陈声意识倏然变得清醒,缓缓睁开眼,看向寝室门。
脚步声停在远处,敲门声响起,或许是玩家打开门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一声尖叫骤然爆发。
下一秒就是皮肉撕碎的声音,以及一种刺耳的咀嚼。
所有声音停止后,脚步声重新响起,停在陈声寝室门前。
“咚咚咚。”
陈声起身,准备下床开门的时候被拉了回去。
陈雾说:“我来。”
“不用。”陈声低声说,“应该是老师来查寝了。”
他下床走到门口,感觉到门缝下面吹进了不同寻常的冷风,开门的动作蓦然一顿,缓缓收回手。
“咚咚咚。”又是三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吵闹。
陈声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脚和长腿,再往下的人没有脑袋和上半身,只有一双手,手上穿着红色的高跟鞋。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照亮了这一场景,两只手踩着高跟鞋在地上来回走动着,发出沉闷的声音。
陈声一动不动,场面很诡异,他也只是唇角上扬,露出温和的笑,一点害怕都没。
对方对他的反应极为不满,长腿扭曲了下,身体打了好几个圈,脚对准陈声。
离得近了才能看见脚后跟处有一双细长,像是两条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声。
陈声与它对视,一言不发。
片刻后,对方踩着高跟鞋去往下一个寝室。
它那两只手太短,腿很长,每走一步,双手就会像腿一样折下,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滑稽好笑。
陈声回到寝室,关上门后上床躺下。
大手圈住腰后,男人贴着他的脸蹭了蹭:“继续睡吧。”
陈声闭上眼,或许是刚刚开门的原因,空气中有一股明显的灰尘味儿。
他侧身闯入身边看不见人的怀里,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微亮,走廊外面就响起了说话声。
“你饿吗?”
“喝水喝饱了,但是不管用,没一会就又饿了,我打算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一起吧,那水还有一股怪味,我刚喝下去全部都吐出来了。”
陈声还有些困,眼皮颤动片刻,继续沉睡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在一片强烈的注视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
阳光从窗外落进寝室,将一切照亮,身侧的人微微显现出一点轮廓,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陈声抬手,顺着看见的轮廓摸上去,摸到了陈雾的脸颊。
“怎么了?”陈雾笑着握住他的手。
“没事。”陈声说,收回手下床洗漱完,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喊。
“食堂里有饭了。”
这句话无疑是平地惊雷,无数脚步声响起,陈声刚好洗漱完,打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他同那些人一起来到了食堂,果然看到出餐口那里有一桶看不出是什么的混合物。
颜色还有些惨不忍睹,是一种暗黄色。
满心欢喜跑过来的人搅动了一下,更是有些难以言说。
“就这东西?”
“有就不错了,我刚尝了一下,味道很怪。不过好像尝到了肉味,估计是很多菜混合在一起了。”
“这学校荒废这么久,哪里来的菜和肉,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你们都敢吃。”
“那也比饿着好,爱吃不吃。”
吃了的人和不敢吃的人吵闹了起来,食堂一时无比热闹。
陈声目光扫过旁边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碗筷上,打量了一圈,等视线再次回来的时候,注意到出餐口角落多一个小箱子。
里面的塑料袋是黄色的,看形状有点像是饼干。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一袋,确实是饼干,巴掌大小,里面有五块。
其他人也注意到箱子里的东西,纷纷拥挤上来。
在被围住前,一只手抓住陈声的手腕,将他从人群中拉出。
紧接着在场的十几个人争抢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大打出手。
痛苦的闷哼声四起,十袋饼干被分完,那些没有拿到的人虎视眈眈地看向已经有的。
“一袋有好几个,你们随便分出来一点就够我们所有人吃了。”有人提议。
“你说给就给?我们好不容易抢到的凭什么给你们。这五块饼干够我们吃好几天,分出去一顿都不够。”
“让你们分都是给你们脸,不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抢过来后一点都不给你们留?”
“我看你们谁抢得到。”
“……”
拿到饼干的大多数都是个子高,身材魁梧的男人。
没拿到饼干的六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了最初拿到饼干的少年身上。
站在最前面,穿着紫色衬衫的男人率先踏出去一步:“把你的分出来呗。”
他虽然是笑着说,语气却不容置疑,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陈声早就把饼干放入口袋了,闻言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后目光落向别处。
这个动作太具有忽略性,男人磨牙,不爽道:“你让出来场面还不会那么血腥,不让出来就只能逼我们动手了。”
他动动手,身后没有人动,等再定睛看去时才注意到少年手里有刀。
他竟然有刀,怪不得后面的人不敢动。
存活的三十多人中,这是第一次出现刀,但对方看着细胳膊细腿的,也比自己矮半个脑袋,肯定不经打。
男人思索完后一阵摩拳擦掌,直接冲了过来,一拳打向陈声的脑袋,另一只手去摸陈声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