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尊担心知华不喜欢我。”童司晴说，“他担心我去了魔界，会受到欺负。”
师知华心说可别提了，明明是你女儿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气得我快要气死了。
童司晴信誓旦旦：“一定是这样！”
师知华看她这么肯定，只能宠溺地顺着她说话：“好~你说是就是了。”
不过这么一闹，师知华倒是对仙宁有了不少好感。
接下来的几日，仙宁各个门派都轮流为了感谢她治好童司晴，都宴请了她。
师知华没有为难任何人，甚至还指出了某些门派的一些纰漏，并对仙宁的发展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大能们都知道她是圣文天尊请来的散修，所以格外尊重她的意见和建议，弟子们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是都信她是魔尊本人，也格外的听话。
于是，魔尊带着自己的俩下属在仙宁宗度过了非常和谐美满的一段时日。
直到——圣文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木有加更，我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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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圣文天尊从赤霄界回来的时候发现仙宁地界交接处几乎是门可罗雀，除了两位守门的弟子以外，平日里那些闲逛的在附近组织练功的甚至是教习的活动都没了。
若在平时，进入仙宁仙界之处按理说会有很多人。
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圣文隐约觉得不妙走过去以后，发现都无人来迎
守界碑的那俩弟子修为并不高，还敢在那里昏昏欲睡。
他们的领队去何处了？为何如此松懈？不怕魔界的人打过来吗？
圣文冷淡地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名弟子立刻吓醒了，一看是圣文天尊，连弟子礼都没来得及行就直接跪了：“没什么事情，仙宁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也不该如此松懈。”九仙圣戚麻谷上前指责道，“若哪一天遇到外敌入侵该如何呢？你们也不考虑这些事情？作为仙宁的一道屏障就要负起相关的责任来，不要荒废度日，玩忽职守。”
那两名弟子抖着嗓音连连称是。
“我等谨遵天尊和仙圣的教诲以后一定……”
不对啊，哪儿来的外侵？明明现在仙魔友好魔尊和大家其乐融融的怎么可能打仗呢！
守门的弟子们也正是考虑到这层原因所以才这么放松的。
今日据说魔尊要参与宴席所有弟子都可以去参宴而不是只局限于个别的门派。
这可热闹多了无论身份地位高低只要是仙宁的人，就都能去一睹魔尊风貌。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要知道在平时，很少有人能见到魔界尊主呢！
上次魔尊的禁地出现的时候，只有一部分人见到了魔尊真容，大家都说对方是史无仅有的大美人，传着传着，那些没见着魔尊的人也很好奇，想要亲眼去瞧瞧什么的。
于是——
今天整个仙宁的人都去强势围观了，甚至没有几个人来迎接她们的天尊。
圣文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点点头，叮嘱下次不要这么大意了。
弟子们应下，然后也道：“天尊您快去吧，现在宴席应该还没有散，刚好能赶个热闹。”
开宴席了？
白羡帮圣文天尊问：“是什么活动，这么热闹？”
那弟子：“就是简单的宴席，大家所有人都在，弟子们的热情都十分高涨。”
圣文有一些惊诧，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他只是觉得很欣慰——仙宁的人们平时很少举办大型娱乐活动，除去每年的比试和收徒外，所有人都在默默修习，很少有什么活动能把大家都调动起来，让所有人都有热情。
在一个人人都麻木冷淡的年岁里，遇到这种活动，也是幸事。
圣文矜持地点点头：“甚好，本座很欣慰。”
那俩弟子摸摸脑袋，相视一笑。
“天尊，我们要去凑热闹吗？”白羡上前问道，“趁着现在还未散席，不如天尊也去看看？”
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没能找到司晴，所以圣文没有这些心思，他淡淡道：“这些小辈弟子的热闹，本尊就不去打搅了，不然大家也放不开手脚。本尊先回父云殿稍作休整，处理一下积压的事务。”
白羡和戚麻谷和天尊道别行礼。
圣文看了眼白羡：“日后就改口叫师父吧。”
虽然此事已经说好了，但白羡依旧感到受宠若惊，就像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
这可是圣文天尊啊。
她怎么配。
但是白羡还是非常乐意去父云殿做圣文天尊的弟子的，因为这样一来，就经常有机会见到童司晴了。
童司晴救了她，给她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涯带来了亮光。
她愿意追随圣文天尊，也能经常见一见司晴。
白羡垂眸：“好的，师父。”
圣文独自回到了父云峰的殿内，他一落地，发现居然连父云殿也是冷冷清清的。
因为圣文并不知道弟子们其实是被罚走了，所以他以为父云殿的弟子们都去凑热闹了。
这让他有些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有意思的活动，能吸引所有人？
他一边怀疑一边往里走，走着走着觉得更不对了，父云殿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了，地上都有了一些落灰，门口积压的信件直接堆成小山，都让他没办法轻易推门进去。
圣文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因为自己呆在仙宁的时候，发现弟子们从来都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就像一个个练功傀儡一样，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情。
偶尔有一些仙师的讲演活动，也根本没几个人去，还得强制要求某个门派带几个弟子去撑个场子。
是他这个做天尊的太无趣了吗？
怎么他一离开仙宁，大家都像死水化为了活水一般，个个生龙活虎地去凑热闹，连父云殿的卫生都不打扫了？
是他活得太久远，跟不上现在小辈们的思维了吗？
圣文有一瞬间是挫败的，因为他又想起，自家女儿也是这样，一来自己的父云殿的时候，就是规规矩矩的模样，笑都不敢大声笑，只是偶尔意意思思地提一下嘴角，而对方在其他地方的时候，就会嘻嘻哈哈地黏着师兄师姐什么的，完全看不出拘谨的模样。
偌大的宫殿内，圣文一身银袍寂寥地独自坐在天尊位置上，就像是被人抛弃的老父亲。
圣文静了静，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就在他心中全是感怀的时候，白羡和戚麻谷也来到了宴会现场。
现场真的是很热闹，下面的弟子席上觥筹交错，场内还有舞剑的剑修们，上位是一些大能和仙师仙圣……
白羡和戚麻谷面面相觑，感慨道：“仙宁真是大变样了啊。”
就在现在很热闹的时候，微醺状态下的魔尊捏着一只酒杯，懒倦散漫地往人群中瞧了一眼——
和白羡来了个对视。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师知华立刻就醒了酒。
白羡：！！！
她下巴都要惊掉了！
如果她没看错，这最上边坐着的，就是魔尊本人吧！！！
对方居然这么正大光明地坐到了上位！身边还围着一群仙师仙圣，大家居然其乐融融地在一起闲聊谈天！
白羡转头，问戚麻谷：“仙圣，我是不是因为太过惊喜，早就疯掉了。”
不然为什么她会被圣文天尊收为徒弟，又为什么会见到魔尊宴请仙宁弟子的奇葩局面！
这不合常理。
很可能是她自己疯了。
她旁边的戚麻谷一开始还没看到魔尊，然后，戚麻谷也往最上面瞧了那么一眼。
也是瞳孔地震，像是被闪电给劈焦了。
戚麻谷结结巴巴：“我，我，我的天……这，这，这上面，那，那位，是不是，是魔，魔尊？”
白羡尴尬：“是，是啊。”
戚麻谷：“难道是我们俩一起疯了？”
白羡：“可能吧。”
这里有这么多仙宁的弟子，又有这么多的大能，怎么可能任由魔尊光明正大地出现呢！
她俩都觉得太离谱了，所以在原地愣了好久都没挪地儿。
就像清醒的人误入了一场迷梦幻境，里面沉醉的人兀自沦陷，清醒的人既融不进去，也理解不了。
只能原地站着发呆。
最上位，童司晴想要喝酒，刚拿起酒杯的时候，她袖子里的小金蛇就蹿了出来，非常积极地把三角小脑袋埋到了酒杯里。
“你不许喝。”童司晴捏着她小尾巴，想要把对方揪出来，结果小金蛇尾巴滑溜溜，一下子没抓稳，反而把对方不小心弄到了酒杯里。
青临在一边低声对素容说：“蛇泡酒是魔界之内很出名的补品，越是修为高的魔蛇，泡制出来的酒就越补身子。”
童司晴听到她这样说，也送了一口气：“这样啊，吓死我了，我以为她泡到酒里会受伤呢。”
青临：“……”
这句话是不是有点难理解，自己方才说的是——补品，补的可不是那条蛇的身子，而是喝蛇泡酒的人。
师知华在一边补刀：“反正只要不埋在土里，就死不了。”
童司晴低下头：“下次不敢把她埋土里了，我本来想着埋土里会暖和一些，土里有滋补。”
师知华：“……”
她现在理解了，童司晴曾经说她养不活宠物，不是自谦，是真的养不活。
因为这位兔子没有什么生活常识，越用心，越容易折磨死小宠物。
“我以前养了一朵花，因为担心它长不高，便一直投喂，甚至还把修为递补给它。”童司晴有些伤心，谁想到呢，“最后它还是死了。”
花花草草不能补太过。
就她这么高的修为，直接填鸭式的灌给小花，那可不得折腾死对方吗！
师知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捏着酒杯对她笑。
童司晴一低头：“哎呀！她醉了。”
小金蛇刚刚掉进去的时候，大家才顾着互相聊天去了，早就忘记捞小蛇出来。
再一看的时候，小金蛇已经喝迷糊了。
童司晴倒转酒杯，小金蛇软/趴/趴地滑溜了出来，像个布条一样软/倒在了桌上。
而就在这时，小金蛇脑袋上的龙角突然没了！
童司晴：！！！
师知华：！！！
帝恨节呢！
仙器呢？怎么凭空消失了呢？
青临探过脑袋来，发现小金蛇的角没了，她兀自道：“我记得北海龙族的小龙好像在成年的时候，头上的角会消失一段时间。”
童司晴有些慌乱：“那该怎么才能找回来呢？”
青临也不知道，她说：“得去北海问问，当地好像是有一些什么东西来着，能帮助小龙重新长角。”
师知华点头：“那就去看看。”
她们聊天的功夫，下面的白羡等人也回过神了。
白羡暗自给童司晴传话，问她这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魔尊回来了。
白羡还对童司晴说，她父尊圣文回来了，要不要去父云殿见一下？
其实，白羡的本意是在不惊动魔尊的情况下偷偷支开童司晴，好让对方去父云殿先躲一躲，然后众人再联手制服魔尊。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童司晴在听到她话的第一时间，就把原话告知了身边的魔尊。
师知华手里的酒杯一紧。
什么，圣文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前不久还谎称说是圣文邀请自己来作客的，若是和对方当面遇上了，岂不是要败露？
师知华手指收紧，握住童司晴的手腕：“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去北海。”
童司晴疑惑：“可是我们还没有去见我的父尊呢，我身上的坏毛病还没有解决。”
师知华忍了忍：“本座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童司晴瞬间轻松了：“原来知华也很喜欢我那样啊，我还以为知华会嫌弃呢！”
师知华：“……”
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是受不受得住的问题，这得问问她脆弱的腰才行。
也罢，也罢，这些都是小事。
自己千万不能被圣文拦截在仙宁，不然这里这么多人，自己必然是跑不了了。
得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快溜！
师知华抓起童司晴的手，笑着和众人道别，说什么不胜酒力，要先回去了。
大家自然没人拦她，气氛刚刚好，所有人正在热闹玩乐着呢。
反正圣文天尊不在，就当放松了。
这些平日里憋屈惯了的弟子玩起来比谁都疯，趁着这个机会，一个个都放飞自我了。
宴席散去的时候，魔尊等人早就跑没影了。
此刻，夕阳已然西下，圣文天尊捧着书卷，独自一人沿着羊肠小道散心。
他心里很闷又很乱，各种心事都纷涌而至，但是他作为天尊，不能抒发个人情绪，得以大局为重，装出一副无所无能的强大模样。
圣文不知道绕着这条小路走了多久。
走到快天黑的时候，小路上多了几个赴宴归来的弟子。
远远地，弟子们在互相推搡嬉戏，大家不知不觉就把话题落到了今日的宴席上：
“魔尊果然名不虚传，为人通透又霸气，手段也非常雷厉风行，我听到她在魔界施行的策令，都惊呆了呢！”
“正经人谁听这些啊！我们只顾着瞧她了。”
“是啊，太美了！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么完美的容颜！”
“对对对，我看了一眼，腿脚都是虚着的。”
“我感觉魔尊要是生气，真的能立刻弄死我那种，她的眼神太威风了。”
“呜呜呜，谁说不是呢？”
圣文的脚步突然停住，有一瞬间的茫然——他们说，是谁来了？
今天的宴席有谁？
师知华？？
弟子们已经快要走远了。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剩下的话，拼凑起了故事的大概……似乎是自己这个做天尊的特意邀请对方来仙宁做客，对方便挨个在每个门派之间逛了一圈，还看了姻缘树啥的，每天都留宿确池殿，最后还被众人欢迎，大家其乐融融地聚众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圣文：“……”
他手里的书卷。
作者有话要说：
小金蛇：蛇泡酒(.jpg)
童司晴：求求别养死。
魔尊：扛着你女儿就跑。
圣文：难以想象，难以置信，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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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走后仙宁宗发生了很多大事。
第一，无情道门宣布解散，一部分弟子跟着扶栾仙师另一部分则去了其他派系。
第二无情道门的白羡师姐做了圣文天尊的徒弟，负责管理父云峰的一切业务。
第三父云殿原本的那些当值弟子都被白羡师姐赶出去了。
最后一条简直大快人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白羡师姐赶人，但几乎没人会说她的不好因为好多人都被父云殿当值弟子们给挤兑过，早就忍不了了。
这下赶出去可太好了！
白羡回无情道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扶栾仙师也在准备离开。
对方虽然已经不做自己师父了，但仙宁有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不忘。
白羡理所应当地过去帮着一起收拾。
然后——扶栾仙师把攒下来的法宝什么的一股脑全塞到了她怀里。
白羡有点懵：“师父，您这是……”
“这是为师留给你的。”扶栾站在一堆杂物之中头发虽然是乌色，但气质依旧纤尘不染，说话依旧是那么平静柔和她把珍藏的好东西全取出来，一件一件地给白羡细数“这是为师曾经云游四方时从妖怪肚子里拿到的高阶法丹……这一个是为师当年去水域仙榭时给你买的衣裙当时遇到这衣裳时大家也都说很适合你……还有这个这个是你的乐天师弟从敌人手里抢来的一直留着没有给你……还有……”
这些东西，确确实实是留给她的，因为都适配自己的修为道法，有些是其他弟子用不得的那种，有些漂亮物品也是按着她的喜好和习惯买的，白羡的情绪上涌，不由地问出声。
“师父，可是你说的那段时间，我根本不在仙宁，被关到了魔界水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白羡眼睛有点发酸，“留着给我，有啥用呢？”
扶栾一直在那边细数着东西，说着说着，她沉默下来。
顿了片刻后，扶栾声音很低落地说：“是我不好，别家师尊都给自家弟子配备各种珍奇异宝，不仅能帮助他们修为精进，还可以助力他们在关键时刻逃过一劫，但是我很少在仙宁，一年到头都找不到人影，不仅对你们疏于管教，还给你们带不来多少珍宝法器，是我不称职……”
但是她若回来，那些破了无情道的弟子们就会无处可去，她只能一直流离人间……她若不回来，又亏待了呆在仙宁的弟子们。
“为师一直觉得你修为颇高，心性也是极佳，就算我不在，也能独当一面，甚至能管领整个无情道门。”扶栾心中全是歉意，她低下头，自我忏悔道，“是我的过错，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也没教给你什么，最后要走的时候，只能把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留给你，师父……对不起你……”
白羡喉头像是哽了块寒冰，难受得手脚发凉。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误会同门师兄弟和师父，她一直以为仙宁宗的同门弟子都比较无情冷漠，当她被抓去魔界的时候，都无人为她求情……
是她误会了大家。
师门内，大家还是有念着她的。
“师父，大家能念着我，我就很开心了。”白羡苦笑一声，到底没绷住眼泪，“我一直以为大家都忘记我这个人了。”
“当初，你被抓去魔界的时候，我带着师门上下赶回仙宁，想要见一面天尊，让他想想办法。”扶栾看着她，眼神苦涩地说道，“但是当我们来到父云殿的时候，却被告知天尊这几日谁都不见，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天尊怎么能不知道呢，他在那个时候闭关，可不就是要冷处理此事吗？乐天提议说，让我带着大家去魔界救人，我们便去了，但……”
但实力不够，一去魔界就遇到了魔界的十大魔将，那魔将全是魔族精心培育的凶兽，她们招架不过来，差点命丧当场。
要不是司晴仙圣恰好路过帮了一把，她们估计就凉了。
白羡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气息都不畅了，她说：“师父您也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会不会是父云殿的弟子当时根本没通知天尊呢？”
扶栾皱眉：“怎么会？”
白羡痛心疾首：“他们会的！父云殿当值的弟子们全是那种风使舵还玩忽职守的人，他们当时定是欺您不常在仙宁，所以故意给您摆脸色，想要收点儿好处的！”
扶栾都听懵了，她确实不经常在仙宁，所以不了解这些内幕。
原来——当初竟是被小人误事了吗？
扶栾气得不行，原地晃了一下，差点站都站不稳。
“他们，他们居然……他们怎么敢的啊！”扶栾怒道，“生死攸关，人命大事，他们就为了那点儿眼前小利就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举动！”
白羡苦涩：“谁说不是呢。”
扶栾气极了：“若不是那帮小人从中作梗，你的师弟岑乐天也不至于落下终生的毛病。”
终生毛病？
白羡一惊，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岑乐天好像没跟着扶栾仙师回来，她问道：“乐天师弟去何处了？他当时落下什么病根了？”
“为师带着弟子们去魔界救你，当时遇到了十魔将，那凶兽们围攻我们，为首的鬼鲛龙口吐鬼火，烧到了你师弟腿上……”扶栾说，“当时他只顾着应战，腾不出手来灭火，只能忍痛负伤，回去的时候，他才发现那鬼火烧得地方太刁钻，精准创伤了他的人道，让他终生不/举……”
白羡：“……”
啊这，师弟我对不起你。
扶栾见她伤心，连忙安慰她：“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师弟也是修无情道的，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白羡还是很自责，她急促道：“可是，我的师弟他，这样，会不会很伤心啊？”
“真的没关系的，你师弟再也不会伤心了。”扶栾继续安慰她，“好在你师弟现在已经死了。”
白羡：？？？
好在已经死了？
师父你知道你在说啥吗？
“哦，对了，为师差点忘记和你说了。”扶栾想起这事儿就有点糟心，她欲言又止半天，叹了口气道，“你的乐天师弟进了轮回去赎罪了，他留了一分神在我这里，魔尊那边也留了一份。”
白羡：“魔尊？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扶栾道：“倒也没这么恶劣，当时在赤霄界，也是魔尊救了我们师门上下，留了你师弟一条命。”
白羡：？？？
这个魔尊这么和我了解的不一样？
当时不是说，魔尊干了许多坏事，还强迫了司晴仙圣吗？怎么一转头，就又口碑逆转了？
扶栾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太清楚，她只好拍拍白羡肩膀：“万事万物皆有双面，凡事多看看，多听听，总会知道些不一样的东西。”
白羡依旧一头雾水，但这是她师父最后一次和她聊天了，她便行了个弟子礼，虚心道：“弟子受教了。”
“以后江湖路远，不知我们能否再见。”扶栾深深地望着她，“这是为师最后一次喊你徒儿了，我卸去了仙师一职，你也能够去父云殿当差，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只是遗憾，无情道门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不耽误，不耽误。”白羡冲上去抱抱她，“师父再见，我会想念我们无情道门的。”
东西也终于都收拾好了，其他愿意跟随扶栾的弟子们也准备好在等她了。
扶栾深重了叹了口气，和白羡告别：“再见了，为师要离开了。”
离别的情景总是让人双眼含泪，白羡依依不舍地上前，喃喃地问：“去往何处？我以后该去何处寻您？”
“我也不知，或许依旧云游四方，没有归处吧。”扶栾想了想，补充一句，“若是实在有事需要寻我，来魔界或许能找到。”
白羡：？？？
她眼泪流了一半，干涸在了半路，然后愣住了。
为啥去魔界？
扶栾叹息：“我的仙身还被魔尊带着。”
白羡：？？？
什么？仙身？被魔尊带着？
白羡这才想起扶栾的头发从前不久回来就是黑色的，原来对方不是故意让头发变黑，而是仙身被夺，只能用现在的模样？
可是，扶栾仙师……应当是没有凡身的啊？
那么她现在的身是谁的？
白羡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为何仙身被夺？那魔头还抢人身子的吗？”
“并非如此。”扶栾摇摇头，“我的东西托付给魔尊保存了，而那东西里存着我的仙身，暂时取不出来。”
好复杂啊，白羡不知道来龙去脉，自然听不懂。
她一脸茫然和震惊地目送着曾经的师门众人远去，不知作何感想了。
这世上，好多事情都太奇葩了。
她也是见识过了。
毕竟前不久，圣文天尊也是这样茫然的。
当时她们回来的时候，整个仙宁宗都在热热闹闹地赔魔尊玩，大家对魔尊的口碑出奇的好，圣文天尊走到哪儿听到的都是对魔尊夸夸。
就连那几位最不好相处的老头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评价。
当时圣文天尊把几位大能叫到父云殿问话的时候，那几位白胡子老头也全部是笑眯眯地对圣文天尊一拱手：“天尊英明，想了如此妙计。”
当时圣文天尊和白羡都懵了。
白羡听到圣文天尊传声问自己：“什么妙计？”
白羡自己哪儿知道啊，她硬着头皮疑惑地回答：“难道是请魔尊来做客？”
这“妙计”很英明？
疯了吧？
她们都不知道这谣言是哪儿来的，怎么就突然“天尊邀请魔尊来仙宁做客”了？谁说的？
多大胆子敢这样造谣？
更奇葩的是，大家全信了，没人提出不同的声音。
白羡当时看到圣文天尊扶着额头摆了摆手，叫众人先退下，就知道天尊这也是在怀疑人生了。
好在后来父云殿又来了一位仙圣，才终于解开了这谜团。
是第五仙圣，修竹。
修竹仙圣说，是魔尊手段卑鄙，骗了所有人。
他将事实完完全全地讲述了一番，说得圣文天尊都惊呆了，天尊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全程定格地听他讲完。
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魔尊卑鄙，戏耍了所有人。”白羡上去道，“我们需要将此事澄清吗？”
圣文有点儿心累：“不过她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仙宁的事情，澄清容易伤了两界和气，总之现在魔尊没有要同我仙宁作敌的心思，我们也不需要主动挑起纷争。”
白羡：“可是魔尊她对司晴仙圣那般不敬……”
对了，还有这个罪名。
圣文想到那封信就头疼，自己将女儿送去她地盘，结果却被她如此欺辱！
太气人了。
虽然他现在也知道这或许是一场误会，但还是觉得无法平息心头怒火。
就算司晴还愿意跟着魔尊，也不该一直屈居下位，受对方欺辱。
反正另外半块幻影镜也出世了，司晴的恶念也被剥茧抽丝一般释放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再也挽回不了，她回不去最初娇憨单纯的模样了，不如干脆将所有恶念释放，好好治一治那个师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