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尔赫特静默了好久,才道:“隋逸,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希望补偿你,可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做。我不会因此过分思虑,也请你不要太放心上了。”
小苏尔谢哗一下掀开隋逸的被子,隋逸咬紧牙关,面对这种十分温情的戏份,他只有一个感觉:这也太他妈尴尬了吧?
他笑:“嗯嗯好的好的,没事就行,那就挂断了哈,再见再见!”
果断挂断,长舒一口气。
他怨恨的看向小苏尔谢,小苏尔谢无辜的眨了眨眼,“现在你心里舒服多了吧?至少不愧疚了。”
“是,是不愧疚了,现在是丢脸了!!!你个狗崽子!!找打!!!”踢里哐当,一堆枕头瓶子朝着小苏尔谢的方向砸去,小苏尔谢哈哈大笑,一一躲开,为了避免引火烧身,飞快溜走了。
作者有话说:
惜命的隋逸是第一个嚷嚷着要离开医院的。
回家的路上,看着满街行客, 匆匆而来, 匆匆而去,不禁感慨:“你说他们一天天都在忙什么呀?”
小苏尔谢顿了顿:“上学或工作。”
隋逸点头,十分欣慰:“真好, 我又不用上学又不用工作。”
小苏尔谢:“……”
因为在床上躺的时间够久了,这一次回家隋逸也没坐车, 而是步行回去。
路过一条林荫大道时, 那边全是小豆丁,和小苏尔谢年龄一般大的小孩子, 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朝远处的穹顶方向而去。
隋逸有些好奇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是学校吗?
他还没上过学呢。
他家是贵族, 贵族子弟可以选择请老师家中授课。
他在家中学过一段时间, 但也只是一段时间, 觉得厌烦, 最后以我是雄虫, 不用学习, 拒绝了。
隋逸和小苏尔谢顺着林荫大道的方向去了。
苍绿遮天的两排老树将阳光遮挡, 只在地面留下细碎的光,路内一股幽凉气息,那股像是丛林深处的扑鼻清新,悄然袭来。
越往前走,视野越开阔, 直到大道尽头, 映入眼前的是高耸直入天际的穹顶, 恢弘大气, 地面铺设白色砂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翻涌的海花巨浪。
他们停在这里,看着那群小豆丁朝里走,隋逸道:“果然是学校。”
转头看向小苏尔谢,小苏尔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那是无法掩饰的憧憬与向往。
隋逸静了下,突然想起个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苏尔谢上学不?
啊不对,应该是苏尔谢什么时候上学呢?
虫族世界,雄虫可以懒惰,不学习,不上学,但雌虫不行,法律规定,他们必须上学,只有进入学校达到毕业资格,以后才能在社会就业。
学校也有三六九等,看起来他们现在发现的这个学校就是个贵族级别的,高端奢华。
也对,这里毕竟是A区,A区这地界可是帝国的权力中心,最富裕的地方。
隋逸四处看了看,这地方离他们家也挺近。
如果小苏尔谢真的去上学了,他白天还不用管孩子了,草草草,这么爽?!他怎么没早点想起上学这件事呢?!
隋逸立马蹲下身问:“想上学吗?”
小苏尔谢一怔。
“问你想不想呢。”
小苏尔谢低了低头:“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钱。”
“……”隋逸表情微妙。
他是不是在小苏尔谢面前的形象有点过于寒酸了?
他赶忙道:“只要你想上,我怎样都能把你送进去,安心。”
小苏尔谢看着他,好奇且困惑,但眼中的希冀是半点不少,隐隐闪动的亮光无不彰显着他真的很想很想和同龄小朋友一样去学校。
隋逸站起身,拍了拍手,笑嘻嘻:“没问题了,咱就选这个学院吧!”
小苏尔谢笑了起来。
明明只是他们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戳中了哪个人的心思,那个人看了他们一眼,讥讽笑道:“这里可是帝国顶级高校,非富即贵,你们?”
对方上下打量他们一眼,鄙视之情油然可见,“就你们?能进去?卑贱。”然后讥笑一声领着自家的雄崽走了。
莫名被羞辱。
隋逸有一瞬的恼怒。
但也只是一瞬。
他可病刚好,不能生气,生气会再次生病的。
心胸开朗的他选择了暂时不和这个傻逼计较。
正要拉着小苏尔谢离开,小苏尔谢却突然松开他的爪子,凝眸一沉,快步上前,拦在对方身前,言辞果决:“我们没有和你说话,也没有需要你回应的义务,你在我们未允许的情况下,语出不善,请道歉。”
隋逸乐了。
他在后方悠悠上前,准备看戏。
那个雄虫一愣,没想到一个雌虫崽能如此大胆,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说你们卑贱有错?一群底层的垃圾,竟然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没有素质的成年虫。”小苏尔谢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惧意,“我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个成年虫如此愚蠢自大且不自知,我以为没有这样的虫,但今日却见到了。”
周围看戏的越来越多,虽然他们很忌惮那个暴躁中的雄虫,但不可否认,眼前这个小雌虫他们更感兴趣。
那个雄虫怒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今天就教育教育你……”
扬手就要一巴掌,其实,这个时候按照有责任心的家长,该拦住了,但隋逸没,也没想着拦。
他可是刚刚康复的病患,要自重。
况且,他并不认为小苏尔谢落入下风,对方能自己处理的。
果不其然,在对方一掌要挥下去的时候,小苏尔谢灵活躲开,那个雄虫不甘示弱,硬要追上小苏尔谢,只见小苏尔谢稍稍回头,故意给对方留下快要抓住的错觉,然后勾起唇角,轻巧的跃过地面非常低的用于阻拦车子前进的铁栏杆。
那个雄虫笨重的身躯在过于快的速度下,根本躲不开,脚下绊到,哐当一下,脸朝下,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轰然大笑!
隋逸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苏尔谢轻快的跳回他身边,嘀咕道:“我说他是个笨蛋,他还不相信……”
隋逸点头,十分认同:“是,是挺笨的。”
面对周围的笑声和奚落,那个雄虫面子上挂不住,但眼见人越来越多,他今日单独送他的雄虫崽上学,也没有带保镖护卫,他咬咬牙,指着隋逸,怒道:“你们等着!!”
“……”隋逸没忍住,“你指我干什么,指他。”
他和小苏尔谢对视一眼,低叹道:“讲讲道理吧,你动的手,他干嘛要记恨我?果然是个笨蛋。”
自打这天以后,隋逸便将‘上学’这件事提上了计划,并且付出了实际行动。
小苏尔谢对他说:“你不要担忧,我可以不上这个学校的。”
隋逸老泪纵横。
就凭你这贴心劲儿,必须上!就这个了!
辛肯顿学院,也就是上次隋逸和苏尔谢看见的那个学院,入学要求严格,对小朋友自身的高要求,以及对家长身份背景的高要求,两者皆需满足,方可入学。
但对隋逸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很难吗?
他对苏尔谢有百分百的信心,这小子的聪明机灵,应付个入学考试,不在话下。
他对自己也有信心,好歹他也是整个帝国唯一一个获得过两枚荣誉勋章的雄虫。
故而当隋逸和辛肯顿院长面谈的时候,完全是自信状态,没有半分示弱,而他也不允许苏尔谢自卑,要求对方挺胸抬头。
院长和隋逸面谈结束后,又和苏尔谢面谈。
一套操作结束,院长道:“小苏尔谢是符合入学要求的。”
隋逸笑了笑。
院长道:“只是如今不是入学季,您可能需要再等几个月,并且带着这些存款来办理入学申请。”
隋逸看了眼,顿时瞪大眼。
抢钱啊!
我吃个苹果都得寻思一颗要五十九星币会不会太贵,入学一个月你就问我要近三百万??
“……”隋逸礼貌微笑,“好的。”
小苏尔谢没有这些心理负担,他只知道不久后自己可以去学院了!
当他看见愁眉苦脸的隋逸后,以为隋逸是舍不得他,还体贴道:“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每天回家和你睡觉觉的。”
隋逸:“……”
钱的事情还没解决呢,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事情,还是院长亲自给他打电话沟通的。
院长说:“先生,非常抱歉……您这边的入学预申请被压下来了。”
隋逸:“为什么?不是说三个月后才付款么?”
院长:“不是的,和学费无关,是教育部的副会长卢迪亚对您提交的入学申请存在质疑……所以,暂时无法给您通过。”
隋逸满头问号:“卢迪亚?”
见院长欲言又止,便知道对方很为难,隋逸道:“行吧,我知道了,我自己去解决。”
院长温声:“先生,我很敬佩您,您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勇气的雄虫,军部的荣誉勋章是对您最好的肯定,我很想帮助您,但我的权力受限,非常抱歉。如果之后有能帮到您的,我一定会尽全力。”
隋逸顿了下,憋了好久才没说出那句:那你帮我筹筹钱?
卢迪亚。
隋逸记住了这个名字。
并在光影中搜索了一下。
看着光影屏幕中投放的那张合照,陷入沉思,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说的见过,不是见过卢迪亚,卢迪亚这个雌虫他是绝对没见过的,但是合影照片里有一个站在他身旁的雄虫,嘶……
哪里见过呢?
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的记忆力其实挺好的,并且他自认他的大脑有一种特殊功能,能自动清理掉所有多余的人事物。
怎样才算多余的人事物呢?
拿人举例,像是笨蛋他就会自动遗忘,因为他觉得笨是有传染力的,要是一直把这种人记着,可别把自己也传染成笨蛋了。
隋逸一拍桌,惊醒:“啊我想起来了!果然是那个笨蛋!”那个被小苏尔谢在校门口戏耍了一顿的笨蛋!
作者有话说:
苏尔谢握着隋逸的手:我知道我们穷,我什么都知道!
隋逸:……
论起脾气倔, 这件事上还没谁能比得过隋逸。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改变的,至少不会因为那些不喜欢的存在改变自己。
委曲求全?
在他这里不存在。
除非他是主动的, 否则他永远不会被动的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儿。
但这样的性格就像是一堵巨大的拦路石, 无法绕开,也无法前进,将他死死困守在原地。
后退就是悬崖, 要么死要么活,只看老天能不能让这块拦路石粉碎。
他不可能给那个垃圾雄虫低头。
这个想法在隋逸心中维持了好久, 久到他想用以往的手段去把这个人揍一顿。
可如今的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渐长,变得成熟理智了些。
他会去思考, 揍完然后呢?
辛肯顿学院泡汤?
啊不对, 何止是这一个学院与苏尔谢无缘, 那个雄虫的雌君卢迪亚可是教育部的副会长, 恐怕是所有学院都要和苏尔谢说再见了。
那不行。
真他妈糟心啊。
隋逸一拳砸到枕头上, 恨不能将这个枕头的脸想象成那个垃圾雄虫。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官大一级压死人。
当年他的雌父位高权重, 他只见过向他雄父来求情奉承的, 难不成如今他也要变成那样的了?
他做不到。
杀了他也做不到。
隋逸有过一刻的退缩, 实在不行, 给苏尔谢说缓一缓,给自己留个想办法的时间?
“啊啊啊,我买到了最最最漂亮的运动鞋!!等开学了我可以穿这双鞋去学校吗!?”
小苏尔谢飞奔而来,抱着他那双在隋逸眼里并不怎么好看的运动鞋,像是献宝一样。
他欢天喜地的问隋逸, 眼角都被笑容浸染了, 仿佛飘在云端, 喜滋滋的。
隋逸忍住了, 心想,这次还是先别说了,再等等。
期间,他去活动了很多人际关系,皆是徒劳。
因为不论怎么辩论,他在这个世界都是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毫无根基,无所支撑。
一个没有依靠的雄虫,能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混得像他这般潇洒自由快活,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隋逸揉了揉太阳穴,这一日,又萌生出了全盘托出的想法。
他进了厨房。
他平常很少进厨房,自打小苏尔谢能独立做饭后,他几乎不进去了。
小苏尔谢的手艺还是可圈可点的,对方也乐意在厨房折腾,像是玩游戏一样,然后将游戏胜利的结果拿给隋逸看,隋逸尝一口后,只要点评一句:“嗯,可以。”小苏尔谢立马又骄傲又欢呼。
当然,隋逸也不会天天夸,有时候心不在焉就会应付道:“嗯,还行。”
小苏尔谢对还行这两个字是不接受的。
在他的观念里,非黑即白。
好就是好,差就是差。
如果是差,那绝对不行,他必须要胜利,他一定要做到最好。
隋逸也不太懂,这么强烈的胜负欲是谁教给他的。
反正不是自己,自己是咸鱼,输了就输了,无所谓,开心最重要。
而上一次的饭,显然隋逸就没给个正面的夸奖,在苏尔谢眼里那就是没做好,今天早早就沉浸在厨房里开始研究美食了。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
隋逸探头进去,却见小苏尔谢并不在里面,侧身一看,哦哦,对方借了个小凳子,站在了那边干净的案台上。
由于凳子偏低,他只能踮起脚尖,费力的将胳膊撑在上面,露出一个勉强能看见案台的脑袋,正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隋逸以为是菜谱,没作声,只是看了眼,结果他怔了下,错愕问:“你是在学习?”
小苏尔谢笑笑:“当然!”
“……哈哈,这么勤奋啊,不是还没开学呢么?”
“我不想落后给任何人,万一考试我没考好,我会很自责的。”
“不是,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没考好就没考好啊,下次重考不就对了?”
小苏尔谢嘴巴嘟起来,扭过头去,对这个说法不认同,他见后面锅里的水烧开了,飞快下去将瓜果丢进锅里,搅动两下,然后又快速的回到原位,继续学习,那刻苦劲儿,让隋逸自叹不如。
一开始,他还想着对方会不会只是做做样子,因为他当年在家里学习的时候,也就是最初有新鲜感,到了后面,完全是应付差事。
可小苏尔谢的坚持程度超乎想象。
对方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七门课程的入门学习,知识含量已经可以和那些学院里上了一年的学生相媲美了。
隋逸沉默了。
他这次依旧没有选择说出来。
而期间,他选择了去找一次那个垃圾雄虫,如果自己的示好可以换回苏尔谢的入学资格,那就低头呗。
脸皮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不要了。
对方叫加烈。
妈的,一听就是个底层渣渣的名字。
恐怕是靠着他的雌君才成为贵族的。
隋逸深吸两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敲响了门。
里面半天没人开门,他又敲了一次,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奴仆快步跑来开了门,然后胆怯的看向他:“阁下您好,您要找谁?”
隋逸:“加烈。”
奴仆低下头,很紧张的模样,左顾右盼,低声道:“先生,您方便改日再来吗?”
隋逸纳闷。
看对方实在为难的模样,再一想,自己是有求于人,态度平和点吧,于是道:“行,那就改天吧。”
尾音才落,闯来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笨重且快速。
正是那个垃圾雄虫加烈。
对方出来以后,别墅的门没关,大开着,隋逸视力不错,一眼就发现了里面跪了一地的雌虫,个个惨不忍睹,满地的血鲜红一片,只是一眼,就让隋逸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这个奴仆让他改日再来呢……
隋逸移步,神情厌恶,再好的心理准备,在看到这一幕后也变得不好了。
垃圾果然是垃圾。
加烈大笑走来,“呦,让我看看是谁啊?怎么是你,你怎么来找我了?该不会是求我办事儿的吧?”
隋逸忍住脏话,保持礼貌:“既然今天你不方便,那就下次再见吧。”
加烈一把抓住他胳膊,手下力气还挺大,隋逸吃痛的咬牙,“松开。”
加烈道:“行,松开你。但你找我干什么,要说什么就说呀,没什么不方便的。”他看向别墅内,“哦,你说他们呀,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加烈一边将隋逸往里面拉扯,一边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里面的雌虫上身□□,全是血痕,毕竟是雌虫,要是裸.露在别的雄虫面前那是极大羞辱,故而隋逸一直在避开看那边,尽力转移视线。
而里面的一位雌君和数位雌侍也是同时惨白了脸色,心中沉沉,只觉绝望。
但好在,他们恐惧的事情没有发生,他们看见了隋逸止步在外,并快速转身背朝他们,在被加烈拉扯的烦躁的时候,一把甩开了对方,“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了我不进去不进去,再他妈动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信不信?”
说完话的隋逸:啊,舒服。
同时:妈的,这下彻底于学校无缘了。
加烈果然阴狠的笑了起来:“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我告诉你,那个雌虫崽别痴心妄想了,只要有我在,就不可能有一个学校接受他!”
隋逸面色阴沉。
加烈还在挑衅:“还有你,且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会被逐出A区!从A区彻底滚蛋!”说完,他还咬了咬牙,靠前低声:“低贱的杂碎!”
隋逸问:“你有保险吗?”
加烈一愣。
隋逸再问:“你在帝国买了保险的吧?”
加烈以为对方是在挑衅自己的财力,傲慢的讥笑:“当然,只有你才会买不起,像我什么保险都有……”
他的话刚说完,别墅里面,他的雌君卢迪亚就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这个蠢货。
果不其然,外面立马响起了尖叫与哀嚎,凄惨之极。
而房间里的雌虫没有一个出去救的,他们觉得解气极了,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精神力安抚,他们一定会离开加烈,他们无比恶心这个雄虫。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这个世界,永远是雄虫为尊……
他们冷眼旁观,甚至为自己没有去救雄主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刚刚加烈不是虐打了他们一顿吗?他们拿起地上的鞭子烛火,将伤势加深,深到瘫软在地上。
这样,就不用出去救了吧。
如果可以,真希望那个叫隋逸的雄虫把他活活打死……
怎么形容加烈被暴打完后的画面呢。
如果说加烈虐待雌虫的画面是惨不忍睹。
那隋逸暴揍加烈的画面就可以称为支离破碎血肉横飞,比惨不忍睹还升了几个度。
隋逸临了,踹了一脚,拍拍手,冷笑一声,走了。
又是一条特殊法律。
成年雄虫间的斗殴,如果双方都有保险,无需负法律责任,如果其中一方无保险,则由有保险的一方负责任。
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毕竟虫族世界的雄虫珍贵稀少,这样能做一定保护,要不然打着打着全死绝了。
所以,如今的加烈被暴揍一顿,结果还要给没有保险的隋逸赔钱。
只是……他如今可才算是彻彻底底将对方得罪完了。
干得漂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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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回去的路上, 隋逸说不出的颓废,从未有过的无力压在了他的肩头, 他第一次知道, 原来打完架还会不高兴,还会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走的很慢,慢到不太想回家, 尤其是看见小苏尔谢后,更加煎熬。
也是这一瞬间,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原来, 他看不上的那些人,其实自己和他们一样, 一样的废柴一样的没能力。
他所拥有的自信是雌父的实力带给他的。
没了家族以后, 他屁都不是。
往深想想, 他这么一个坐吃等死的雄虫, 竟然也会有种, 当雌虫也挺好, 雌虫才是最伟大的。
不知为何, 他觉得他的生存环境无比压抑。
甚至……甚至有些扭曲……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
可当他今日看见那跪了一地的雌虫后, 再联想起自己的雌父, 以及经常新闻上看到的暴力事件,真的会有种……这样做,好吗?
他的脑子乱极了。
那种厌世的情绪越来越重。
他讨厌周围的一切!
他讨厌这个狗屁社会,讨厌像他一样的狗屁雄虫,也讨厌这各种扭曲的制度和思想, 他讨厌自己, 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在扭曲的环境中享受着这份扭曲。
他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但必须要说, 他现在的想法很可怕。
他就像是一个极端分子,竟然会觉得自己身处的社会不好?
他真是疯魔了。
“啊啊啊啊啊——”隋逸一拳砸到墙上,在巷子里发疯,“草草草!!!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有毛病的是你自己,不是社会!!!虫族世界百年来都是这样的啊!!!怎么就到你这里你就觉得有问题了??草草草!!!”
隋逸疯狂给自己洗脑,恨不能将那些混乱的思想全部甩出脑海!
他大口呼吸,忽然想起了雌父说过的一段话:“当你产生怀疑的时候,就说明一个事物已经有了另一面,而你正在怀疑中发现另一面。”
隋逸又一次赶忙甩头,被自己各种可怕的想法压得几乎崩溃。
正在这时,巷子外一道落影缓缓靠近,对方声音温沉:“先生?”
隋逸倏然抬头,一阵慌乱,像是要隐藏什么似的。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独自发疯说出的奇怪话,生怕被谁听见了,认为他是精神病要将他抓走枪毙。
隋逸面色微变:“我……”
来者是加烈的雌君,卢迪亚。
卢迪亚道:“感谢您的相助,或许加烈因为要在病床上躺一月,所以这一个月我们能好过些。”
隋逸扯了扯笑。
卢迪亚道:“您是因为您的虫崽无法入学所以烦恼吗?”
隋逸懒得装了,“你不都知道么。”如果不是你的特权,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非常抱歉,我没有别的选择。”卢迪亚低下头,如果他不那么做,今日还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都不一定了,“不过我可以给您一个解决办法。”
隋逸上下打量他一眼。
“如果您的财力雄厚,我建议您用所有的金钱去买一个贵族头衔,有了贵族身份以后,您再拿着这封联名举荐信找到教育部,他们会重新考虑您的申请的。”
隋逸看着那封信,没有接过手,“没这么简单吧?我把那个傻逼打成这个样子,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吧?”
卢迪亚歉意道:“是的……其实加烈属于好面子的雄虫,如果您愿意给他当一个月的奴仆,以此让他出气,剩下的一切我都会尽力去做,否则我没有一个合适的为您说情的借口。”
卢迪亚知道这样的建议对任何一个雄虫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雄虫一直以来高高在上,怎么会有雄虫愿意去做奴仆呢?
隋逸也不愿意。
拒绝了。
他的自尊心受不起这个打击。
卢迪亚沉默了好久,“对不起。”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为此为难面前的雄虫。
他很想帮一帮对方。
但他不能全部去帮,否则加烈不会放过自己,等待他自己的就是死亡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折中的办法了。
隋逸淡淡道:“成了,我知道你是被那个傻逼威胁的了,但你说的这个我无法接受,给那个傻逼当奴仆?夭寿。”说完话,隋逸迈开腿,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小苏尔谢来来回回转悠,试图逗他开心,他也开心不起来。
夜晚,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扇了自己一巴掌,骂道:“好好的,他妈的打他干什么啊?”
胳膊还被那个傻逼抓红了,草,真他妈流年不利!
隋逸穿好睡衣,进了卧室后,小苏尔谢正趴在床上看图画书,见隋逸来了,扬起笑容:“隋逸!”
隋逸坐过来,“我以为你以后再也不会看这种带图画的书了呢。”
自打苏尔谢认字以后,读的书那叫一个深奥。
隋逸不理解,书里不就应该全是图画吗?
反正他从小读到大的书,都是满页满页图画,文字少得可怜,而且这可不是因为低龄书所以是图画,他当初也看过那种成年雄虫可以阅读的资料,也是图画啊。
也是养了小苏尔谢后他才知道,雄虫和雌虫读的书竟然是有区别的哎?
雌虫的书,尽管是幼龄书,也全是文字。
而雄虫的书,哪怕是成年书,都全是图画。
小苏尔谢道:“因为我想听故事!”
隋逸躺床上,随手翻动,“不是讲过好几遍了吗?”
“还想听!”
小苏尔谢乖巧的抱住他,然后闭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将那张白皙的脸衬托的更加童真可爱。
隋逸翻动着一页一页的画册,说道:“……小白兔戴着一顶漂亮的红色帽子,在一群小兔子面前炫耀自己的新帽子,忽然一阵大风,将它的帽子吹走了,吹进了河流里,帽子顺着河流飘啊飘,小兔子追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