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逸背后的冷汗蹭蹭冒。
刀疤男冷笑道:“原来是你啊,就你一个来的?胆子真大啊?”
前车的卢迪亚和加烈也被迫下车了,加烈吓得屁滚尿流,卢迪亚则忧心忡忡,快步到了后方,一看是隋逸,十分错愕。
隋逸被拽下了车。
没错,是跩。
很不客气的那种跩。
他妈的。
这辈子他都没被谁这么跩过。
他妈的。
他这辈子都没被跩了以后还不敢发火的!
不过说句题外话,脚落在地面后,反而还踏实了些,他也镇静了些。
卢迪亚低声:“您怎么来了?”
隋逸:“……”良久,表情悲愤,咬咬牙,没说出那句我怕你死了。
如果卢迪亚没有怀孕,对方和这个刀疤男可以大战一场,不落下风。
但怀孕后的雌虫,身体会异常虚弱,战力大幅度削减,这也是为什么卢迪亚没有选择战斗的原因。
如果任由卢迪亚被他们抓走,那卢迪亚就必死无疑了。
隋逸平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被保护的极好,也正是这样,他对生死也是一种较为单纯的理解,和普通雄虫一样,恐惧忌惮。
所以当他想起,自己认识的朋友要以这种方式死去,不自觉的害怕,不寒而栗。
“你还记得严麓吗?”刀疤男上前笑呵呵,“当初他和你相亲,还是我介绍的呢,只可惜,严麓先被抓了,否则你现在也是我们这个阵营的。”
“……你放屁!我和你们不是一个阵营的!”
隋逸怒斥,有种被侮辱的到的感觉。
同时,那种后怕更甚了,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加烈才有了这些祸端,才让自己卷入其中,他尚且可以认为,其实自己完全可以避开这些,可现在对方的话就像是在告诉他:我们很早就盯上你了。
那种后怕,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会儿,加烈缓过神儿了,看着隋逸,暴怒不已,怒骂道:“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这么惨的!!我要杀了你!!!”
他顺手扒出了刀疤男腰间的配枪,枪口对准了隋逸!
隋逸身子一僵,忍不住怒骂:“你他妈自己找死勾结外敌,你怪我?!你个傻逼!你他妈就是个傻逼!!”
加烈怒吼道:“我看咱两谁是傻逼!我杀了你!”
二话不说,加烈扣下扳机,可没有枪声,隋逸也没有死。
刀疤男见势嗤笑一声。
隋逸不走脑子的说了句:“你没上膛……”说完,刀疤男和卢迪亚同时惊讶的看向了他,隋逸立马捂住了嘴,内心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他妈是傻逼吗你他妈在说什么?!!?!”
不过很幸运的是,这世界上还有比隋逸更蠢的,那就是加烈,完全听不懂上膛是什么意思。
加烈目瞪口呆的看向刀疤男,刀疤男阴柔一笑,拿过枪来,上膛保险,一气呵成,然后将枪重新交到加烈手上,淡淡道:“先杀你的雌君吧,隋逸啊……他不用浪费我一颗子弹。”
隋逸:?
你瞧不起谁呢?
凭什么我就不值得你浪费子弹?
你别厚此薄彼啊!
加烈没听刀疤男的话,枪口转移到了隋逸面前,可没等他射击,一旁的声音就悠悠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违背我,否则下一个杀谁,那也不一定。”
加烈身子一颤,几乎是瞬间,枪口对准了卢迪亚,毫无犹豫,对着卢迪亚就是一枪,下手之冷酷迅速连刀疤男都道:“你还真是狠心啊,毕竟是你的雌君呢,还怀着孕,啧……”
隋逸被吓到了,惊呼一声,忙扑到了卢迪亚身前,扶住卢迪亚,他惊慌失措:“我……我该怎么办……”
他捂住卢迪亚正在汪汪冒血的胸口,吓得脸色都惨白了。
他想反抗,可枪口就对着他们,毫无反抗余地。
他看向卢迪亚,希望对方能有什么好办法,可此刻的卢迪亚却只直勾勾的盯着加烈,一字一句说:“加烈,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对你自己的孩子都不留情面的吗……”
“我为什么要留情面?!”加烈怒道,“你死了我照样可以有成百上千个雌君,照样会有无数个虫崽!”
隋逸清楚地看见了卢迪亚脸上的绝望,那种极度悲悯的绝望,他大笑起来,最后又不笑了。
如果说曾经的卢迪亚对加烈还有那么一丝感情,那现在就是彻底放弃了。
他甚至嘲笑自己的愚蠢,比起和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雄主,最后的他竟然是被一个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雄虫保护在了身后。
多讥讽啊,多可怜啊。
卢迪亚擦了擦唇角的血,看向隋逸,他知道隋逸这会儿很害怕,他笑了笑:“先生,别怕。”
隋逸在前面的高压刺激下,心理素质本就是勉强支撑,此刻听见这么温柔且带有安抚性质的一声,眼泪哗一下倾泻而出。
卢迪亚轻轻抱住隋逸,手心缓缓拍打在隋逸的背后,温声:“别怕,我会保护您的。”他在隋逸耳边轻声,“听我的话,朝西边跑,不要回头……就现在。”
话音刚落,一阵决绝狠厉的风陡然刮起,平地的沙尘直卷三丈高!
隋逸被一股力量猛猛一击,被击到十米开外。
他倒在地上,看着远处凭空而起的卢迪亚,那张开的浅色虫翼,巨大无比,虫翼的边缘犹如巨刃,泛着冷冷寒光。
卢迪亚的暴起是谁都没想到的,因为当一个怀孕的雌虫开启战斗模式,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个雌虫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和腹中的虫崽了。
刀疤男被迫接招,平地而起,巨大的虫翼张开后仿佛恶魔的羽翼,格外阴森。
这是隋逸第一次看见两个雌虫的战斗,但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观看,因为卢迪亚对他厉声道:“先生!离开!”
在这疾言厉色的一声下,隋逸被惊醒,撒开腿就跑。
这边神魔大战,如火如荼,而被隋逸抛下的苏尔谢也没有停下来。
在隋逸离开后,他马不停蹄找到了斯尔赫特,将情况说明,斯尔赫特让他不要担心,会立刻派力量去查找,苏尔谢松了口气,暂且坐在了隔壁的房间里。
可他静不下来,总觉得要出事。
尤其是隋逸是个很懒的存在,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对事永远是懒散的态度,能让隋逸都如此惊恐并急忙离去的,一定是大事。
可他怎么想都没想到是什么事。
苏尔谢见隔壁还没有动静,准备出去,正好听见了隔壁的对话——
“上将,应该是雄虫加烈和那个间谍雌虫挟持了卢迪亚出城,之后雄虫隋逸追了出去……”
“现在我们是无法去营救的,最新情报显示,在城外有近五万的敌军战斗力接应那个间谍,如果我们想要战斗,就需要在一个小时内集结五到十万的力量……”
“不仅如此,我们如今还无法判断出敌军是否有埋伏,如果我们贸然相救,导致我方力量受损,更甚者全军覆灭,这是非常不值得的。”
一旁的中将语气沉沉,分析利弊。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隋逸他们不能去救,因为已经救不了了。
中将:“上将?”他上前一步,“请您进一步指示。”
斯尔赫特站在椅子后方,手下紧紧扣着椅背,良久,闭上了眼睛,说道:“先查清敌方动向,确保没有埋伏后,再去营救。”
副将:“是!”
苏尔谢是跑着离开的。
他这一刻竟然庆幸的是,幸好隋逸没有听见斯尔赫特的话。
否则隋逸一定会很伤心的。
有时候,他真的不是很明白成年人。
明明一边说着我喜欢你,可却又背后做着最冷酷无情的事。
他对斯尔赫特的不喜又一次加深了。
这一次,比前几次更甚。
等军部去营救是指望不上了,因为等他们探查没个一两天是结束不了的,隋逸真要有危险了这么等下去就是个死。
苏尔谢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路躲避。
他看向前方的练军场,这一刻,心脏扑通扑通跳,像是能跳出身体。
隋逸说他不乖,他现在承认了。
他确实不乖,因为没有一个乖巧的孩子会冲向那边正在训练的战舰,并强制驾驶了这艘无人战舰极速离去。
隋逸说他的兴趣爱好很奇怪,总喜欢玩弄那些破战舰模型,他现在也觉得万幸。
万幸他喜欢玩的是战舰模型,所以才能在隋逸最危险的时候,抢走一架战舰,奔赴而去。
作者有话说:
发疯中:(游来游去(深入海底(咕噜咕噜(沉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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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回来后会不会遭遇牢狱之灾, 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违法了。
可他知道,他不要隋逸死, 他要隋逸活!
战舰行驶, 为了保证这架战舰不会被中控台远程控制,苏尔谢果断关闭了中控设置,等于这架战舰已经完全手动化的交给了他。
与之前的自动化不同, 手动化非常考验操作和技巧。
对一些初次尝试驾驶战舰的军雌来说,这都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更别说一个还未成年的苏尔谢了。
苏尔谢有恐惧, 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屏幕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高度紧张的精神让他没有一丝松懈, 此刻如果松懈了, 别说隋逸要死, 他自己都要跟着这架战舰一起坠亡!
正在这时, 一旁的交流台上传来电流声, 紧随其后就是斯尔赫特的厉声:“苏尔谢!请立即开启中控台并停止驾驶!”
苏尔谢咬紧牙关:“你们不救隋逸……”
“苏尔谢!你现在的行为是在自杀!你冷静点!打开中控台——”斯尔赫特声音都颤抖的, 言辞狠厉:“你现在这样是救不了隋逸的, 我们不是不救, 我们……”
“你骗人!”苏尔谢怒吼道,“你们都在骗人!我听见了!我听见你们说的了!”他擦了把眼泪,“你们怕被埋伏,根本不去救,等你们想去的时候, 隋逸早都被杀死了!”
斯尔赫特沉默了, 他做不出任何反驳, 他握紧拳头, 压声道:“……能活一个是一个,隋逸也不希望看见你再遭遇危险,他也会希望你活着的。”
苏尔谢笑了,他抓紧了磁悬浮推杆,长吸一口气,“能活一个是一个……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上将,我要隋逸活。”
说完,关闭了交流台,推杆用力一压,战舰猛地冲了出去。
如果说隋逸被那些敌军杀了,那就让他成为那个献祭者,替隋逸报仇,替帝国解决这可恶的五万力量。
连外面接应的敌军都没料到会突然出现一架战舰朝他们杀来,并且战舰上的各种大炮同时架起,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发射,炮火弥漫,顿时血流成河!
战火与硝烟,只在顷刻间出现顷刻间覆灭。
而当远处正在逃跑的隋逸听见那轰隆隆的声响后,僵住了,腿像是钉在了地上,迈不开。
他回头看,只见很远的地方有浓浓烟火,剧烈沉重且翻天覆地的炮火声,令耳膜都能被炸破。
每一响炮火几乎都炸在了他心上。
这一刻他不知道是自己怕成这个样子了,还是地面真的因为炮火在震动。
他只知道,他害怕了,来自心底深深地惧意,席卷脑海!
“我应该跑……我应该跑……”隋逸止不住的低喃,怒吼道:“我他妈当然应该跑!雌虫的战争管我什么事!?我和卢迪亚很熟吗?!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活着就行了啊!”
隋逸发疯了似的朝前跑,可他每跑一步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卢迪亚满身鲜血的样子,每跑一步就像是在证明他的怯懦和卑劣!
隋逸抱住头,滚在地上,自己与自己作斗争,他撕心裂肺的吼道:“我只是来完成个任务啊!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我只需要让苏尔谢活到二十五岁!其他人和我没关系啊!!!”
他大口喘息,“是卢迪亚让我跑的!和我没关系!是他让我跑的!我要是不跑不就辜负了他?!”
隋逸还在试图朝前跑,可越跑,他就跑的越慢,眼泪哭的越凶,他嚎啕大哭起来,仰天长啸:“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些!为什么要让我遇见这些!!!我只是个雄虫!我只是个雄虫!为什么还没人来救我!!”
隋逸擦把眼泪:“他还怀着孕呢……卢迪亚还怀孕着呢!啊啊啊啊啊操你妈!”
隋逸痛苦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扇疼了,眼睛也哭疼了。
他觉得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救卢迪亚所以掉头回去,可能只是因为眼睛不舒服,看不清路了,所以才回去,他用这个理由劝服了自己。
一路狂奔,比之前逃走的速度快得多。
他回到了那里,看到了正躲在一颗大树旁瑟瑟发抖的加烈,对方抱着一把枪,惶恐万分。
而那边的卢迪亚因为身体虚弱,已经不是刀疤男对手了,眼见要落入下风惨死,隋逸一把抢过加烈的枪,对准刀疤男,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刀疤男虫翼被击中,当场倒地!
卢迪亚惊愕的看向隋逸:“你怎么还没走!?”
隋逸握紧枪,“我……我不走……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能走……你不走我、我也不能走……”
他说着混乱的话,然后赶忙将枪口对准那个刀疤男,“你个傻逼!我他妈今天要是死了!我做鬼不会放过你!你个傻逼一定会下地狱!下地狱!!!”
那个刀疤男没料到隋逸会回来,也没料到隋逸竟然有勇气用枪指着他,真是小瞧了。
他能看出隋逸的怕,同时,因为远处的炮火声,他知道出事了,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原本想着杀了卢迪亚,可惜即将杀了的前一秒,竟被这个雄虫给了一枪,瞬间扭转战局!
他的喉咙被卢迪亚的虫翼边缘狠狠刮过,刺痛感传来,鲜血滚落,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被动局面。
刀疤男不得不冷声道:“卢迪亚!别真的鱼死网破了,就算你不想活着了,难道你要看着这两个雄虫一起死?!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们!”
卢迪亚握紧拳头。
刀疤男阴狠一笑,立马起身,他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随后他快速朝远处逃去。
卢迪亚体力不支,半跪在了地上。
隋逸道:“你、你没事吧?!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救你?我怎么治疗伤口?!”
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为什么不多读书,为什么不多学点有用的知识,否则他现在就应该知道怎样去给卢迪亚治疗!而不是在这里束手无策!
加烈眼见刀疤男跑了,慌乱的爬到了卢迪亚面前,“雌君!你是我的雌君!雌君!你要救救我!你不能看着我死了啊!”
隋逸没忍住,一拳搂了过去,“我去你妈的雌君,你个傻逼!你滚!不对!你别滚!我杀了你!!!”
加烈被揍了一拳,见卢迪亚不说话,深知再求没用了,他看向刀疤男逃跑的方向,果断也跑了,边跑还边喊:“等等我!!!”
而重伤无法飞行的刀疤男在听到身后的叫喊声后,低骂一声:“这个蠢货!”
他停下脚步,见到了那个气喘吁吁跑来的废物。
加烈恐吓道:“你!你不能抛下我!我可是雄虫!我是雄虫!你怎么能抛下一个雄虫先走了!”
刀疤男冷笑:“雄虫?巧了,老子没做间谍前的营生就是……专杀雄虫!”
青光见血,一刀锁喉!
而隋逸那边,绝对谈不上好,几乎已经到崩溃边缘了。
卢迪亚捂着肚子,紧紧抓着隋逸的胳膊,不断哀求:“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隋逸欲哭无泪:“怎么帮啊,你倒是说怎么帮啊!我应该做什么?”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问:“你……你该不会是要我给你接生吧!?!”
卢迪亚点了点头。
隋逸:“………………………………”
惊天霹雳。
炸了他个猝不及防。
当场呆滞。
卢迪亚虚弱的说:“我活不久了……”
卢迪亚拿出一把短刃,送到隋逸手中,隋逸吓得扔掉了,卢迪亚重新捡起来,再次扣到隋逸手中,在隋逸几乎崩溃的神情下,残忍地请求:“帮帮我,将这个孩子取出来……”
隋逸直摇头:“我不能……我做不到……”他朝后缩。
卢迪亚疼得直皱眉头,仍是强撑一口力气说:“只有你能了……我没有力气了,做不到的……”
“你他妈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啊!”隋逸疯了,“你是让我、让我、生刨??你、你、我、我不行、我、不行!”
卢迪亚躺在地上,眼角流下泪水,他笑着笑着哭了,“我到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活得就像个笑话……”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再想想!肯定有别的办法!”
卢迪亚哭,他也哭,他哭得比卢迪亚还凶,他试图在脑海中寻找到一个别的解救办法,可是空空如也,像是一盘棋,已经注定是死局了!
卢迪亚拿回刀,他对准了自己,隋逸眼睛睁大,瞳孔骤缩,喊道:“不要!!”
另一边。
苏尔谢驾驶的那艘战舰以极快的速度横穿一座山脉,并成侧翼飞行模式。
利用地形,包抄了敌军一股力量,打得敌军阵型大乱。
而后趁此机会,连投数枚激光炸弹,趁着地面明烈亮光亮起的那一刻,开启了导航搜索,利用帝国的注册信息,搜索地面是否有隋逸的存在。
可是没有……
苏尔谢一拳砸到屏幕上,怒火简直要溢出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还有敌军近二十架的战舰追击而来!
苏尔谢已经开始想,隋逸是不是已经死了,当这个想法冒出的时候,他自己都想死了。
怒火中烧,哪里还管什么安危,对方要打,那就打!
极度燥郁之下,苏尔谢驾驶的战舰,不要命的连撞了三架敌军战舰,完全是自杀式打法,硬生生就这么撞出了一条飞行通道。
敌军以为苏尔谢是要趁此机会逃掉,谁知还没等他们调头呢,苏尔谢的战舰以一个极其夸张的扭转,重新杀来!
杀的非常有智慧,先挑弱翼攻击,当场炮轰下去两架。
又利用地势,到低洼处,一个飞速旋转,当场让三个追击的战舰相撞轰一下坠入了山谷之中!
浓烟炮火已经让天空变得灰沉沉一片,地面的鲜血充斥可闻。
若是旁人,也该有点害怕,可苏尔谢反而被这些给刺激到了。
那种来自基因的刺激,让他完全不想退缩,只想战斗,永无止尽的战斗,他也这么做了。
敌军首领怒吼道:“查出来了吗?!是对方的哪个将领出战的!?妈的,这么疯?!这么不怕死!”
下属只有摇头:“没查出来……”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架大杀四方的战舰里其实只是一个未成年小孩子。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了,可能也更想装作不知道,因为这将是他们毕生的耻辱!
唯一能证明苏尔谢还是个小孩子的,便是苏尔谢一直在掉的眼泪。
一边杀,一变控制不住的哇哇大哭,“隋逸……我要隋逸……”
哭声委屈,眼泪成珠子似的掉落,如果不是形势不允许,他真的很想蹲下来大哭一场。
在最后,敌军落荒而逃,选择了避战,他们不能再打下去了,他们已经损失了一半战力,再打下去,他们都得死。
史上从未有过的狼狈,让他们耻辱的选择了逃走。
也让他们重新认识到了这个古老的帝国,竟然还是有骁勇之将的。
而此刻,那位骁勇之将的战舰落在了地面,骁勇之将一边朝前走,一边哇哇抹眼泪:“隋逸……隋逸在哪里……我不淘气了……我以后不淘气了……我自己穿衣服……我自己吃饭……我什么都听你的……隋逸哇呜呜呜呜呜——”
小孩子的无助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的哭声响彻林间,那边逃来的刀疤男听见了,一小一大正好撞上了。
刀疤男:“……”没忍住,唾弃一声,“真他妈冤家路窄啊!”这不是那个雄虫隋逸养的那个虫崽吗?!
苏尔谢失声大哭:“我要隋逸……我要隋逸……你有没有见过隋逸……”
刀疤男:“见过见过!他就在那边!”
苏尔谢哽咽了,委屈巴巴:“真的吗?!”
“真的真的!”
苏尔谢又哇的一声哭出来,喜极而泣:“他没死!他没死!?”
刀疤男抹了把脸上的血,见苏尔谢朝远处跑了,也赶忙继续朝前走了,可就在他走了几步后,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你等等!”
刀疤男:“?”
“嘭!”
一声枪响,苏尔谢哭哭啼啼的将□□放下,一边抹泪一边说:“呜呜呜不好意思啊,我感觉你肯定不是好人,所以给你一枪,如果军部抓到你了,那是你恶有恶报,如果军部没抓到你,那就是我对你的祝福,因为你告诉了我隋逸没死,并为我指路了,感谢你。”
刀疤男倒在地上:“……”都他妈是神经病!!!!!!都是疯子!!!都不正常!!!
说完话,苏尔谢终于跑走离开了。
军部最大的错误就是见死不救,军部最大的错误还有懦弱不战。
但凡军部没有以上两点,他们都能抓到被隋逸射了一枪和被苏尔谢射了一枪重伤而逃的刀疤男。可惜,他们没有。
那一天一定是隋逸最大的噩梦。
那是毫不掩饰的恐惧, 连苏尔谢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都呼吸紧了。他看着隋逸抱着那个刚出生,还血淋淋的幼崽, 幼崽哭声凄厉, 像是在为自己的雌父送别。
荒林之间,萧瑟寒风,隋逸见他来了, 痴痴地:“他死了……”然后低头看着卢迪亚。
苏尔谢快步过去,将隋逸的视线挡住, 连自己都受不住这样的画面, 更别提隋逸了。
隋逸不说话了,就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幼崽, 静了好久, 才再次低喃:“他死了。”
回城的路上, 比起隋逸的过分安静, 隋逸怀里的那个幼崽就没那么听话了, 哇哇大哭, 哭声响亮。
苏尔谢多看了几眼, 是个雌虫幼崽, 侧脸看起来挺漂亮的, 许是怀里的幼崽折腾的太厉害了,隋逸稍稍倾斜了下,换了个姿势,正巧露出了幼崽的那半边脸,苏尔谢眼眸一变, 微微蹙起眉头。
幼崽的那边耳朵被划伤了, 而且能看出来, 是用刀子划伤的。
只怕会留下病根。
隋逸见苏尔谢一直盯着幼崽的耳朵, 默然:“是我不小心划到的。”然后他低了低头,“是我的错……”
苏尔谢忍不住了,星舰内,他半跪在隋逸的面前,轻轻擦掉隋逸的眼泪,说道:“如果是我,我都做不到,你很有勇气了。”
隋逸握紧拳头,神情惶恐:“我杀了卢迪亚。”
苏尔谢点头:“但是卢迪亚不死,孩子就保不住,对不对。”
隋逸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卢迪亚说……说自己活不了了……”
苏尔谢握住他的手,“对,所以那种情况下,能保住一个是一个,隋逸,你已经很勇敢了,你也尽力了。”
星舰直到军部,为了防止再生事端,这些日子他们都要待在军部,而隋逸怀里的那个幼崽送给医生治疗了。
医生摇头叹气:“这一刀伤的有点深了,恐怕以后会影响到他右耳的听力。”
医生问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大家一致看向隋逸。
隋逸说:“……有名字。”过了片刻,又道:“卢迪亚说,叫哈里……”
比起隋逸这这边还算简单的安抚问题,只需找个心理治疗师,将应激情绪压下去就好,最麻烦的其实是苏尔谢。
苏尔谢犯了大忌。
第一,擅闯军部,并夺走军用武器。
第二,在军部未曾允许的情况下,贸然对敌军宣战并发起攻击。
这两条,不论哪条都是死罪。
毫无例外的死罪。
可偏偏犯错的这个虫是个未成年雌虫,可偏偏就是这个未成年,单枪匹马,孤军直入,将敌方大杀特杀,血战而归。
真他妈离奇。
连斯尔赫特都没想到,苏尔谢还能活着回来。
按照那个突袭,他们已经做好给对方收尸的准备了,可看着如今身体完好,并无残缺,甚至身上连点伤痕和血迹都没有苏尔谢,军部上下一致陷入沉默,并表情微妙。
这是该罚呢?还是该奖呢?
要知道,他们帝国,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大胜之战了。
如今连外网上都是翻江倒海,所有的帖子都在询问那个战舰里的是哪位将领?够刺激,够胆大,够机敏!
此刻,苏尔谢坐在密不透风的审讯室里,门被紧紧锁着,门外却围了一堆的将领,凑在单面窗前,探头忙问:“让我看看!!”
“我也要看!!”
“天呐,不会吧?就这么点年纪?”
“妈的,他是我们的功臣啊,咱们都多久没打胜仗了!”
“这简直就是军部的苗子啊,军部的希望。”
斯尔赫特被吵得头疼,挥了挥手:“越说越夸张了。”他看向里面,“是,确实优秀,但军部有军部的规矩,做错了事就是要接受惩罚,你们谁准备去审问?”
“我我我我!!!”
“我去!”
“还有我!”
一堆少将中将纷纷举手,恨不能和苏尔谢来个亲密接触。
最终,选定了安德烈中将和叶崎少将进去审问。
这两位常年身处战场,身上自带一股压迫感,能让所有人都感到敬畏的气势,可这样的气势在苏尔谢眼里却没有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