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她们是否安好，她根本不在意她们是否被迫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伤害，她只是很担心她们的状态。毕竟……她们的实力并没有她这样强，在唐康安的能力范围内，她哪怕拼尽全力，在精神濒临崩溃的瞬间，也只能爆发一次微弱的能力控制。当然，也就是那一次吓到了杨正鸣，让他打算再关她几天，饿着、渴着她，只让她勉强活着，并不断派那两个该死的叛徒过来劝说，在精神与身体双重方面消解她的精神。
祝岚渊没再细想，她甚至也没进房门呼唤其他同样受困的能力者一起行动，她只是默默将一个个房间的禁锢消解，而后咬牙下楼，打算先探探情况，如果形势不妙，她可不能将其他人牵扯起来。
然后呢？
她渐渐听清了。
“郑艺是圣母，郑艺是圣母！”
疯狂、凄厉，仿佛濒死时的绝望呐喊。像扭曲的极端信徒，又像癫狂的疯子。祝岚渊努力辨认，却仍不明白他喊的到底是哪几个字，又有藏着什么深意。
宿舍的电仍是通的，灯仍是亮的。她小心翼翼地下楼，几乎屏住了呼吸，而后……
她看到了跪在地上不断说着那五个字的杨正鸣，也看到了那被无尽血水环绕，看不清面貌的……人？
“郑艺”？“圣母”？
在那瞬间，她浑身僵硬，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扼住了她的咽喉，霎时只觉血液凝结，难以呼吸。
她被盯上了。

第41章 四十一点圣母值
祝岚渊一动不动，她大脑飞速思考，试图说些什么。毕竟看这人对杨正鸣的样子，说不定、说不定不是坏人？
还没等她想好说辞，那血水便涌动起来，将不断重复五字的杨正鸣全身裹住。
“你，杀了他。”
淡漠至极的声音冷冷传来，也就是这瞬间，那股威胁感消失了。
祝岚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而那血水裹挟着杨正鸣来到她面前时，她对于那神秘人的恐惧一消而散，只余下一个念头：还有这等好事？
“你可以随意报复回去，也可以让其他人参与进来。”郑艺的声音温柔下来，她抬步走来，眼底带着淡淡的悲悯，“剩下那些女子，无论是否是能力者，请你好生安置她们。”
“谨记一点，无论听见什么，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明日的太阳没升起，你们不可踏出这栋楼半步。”郑艺说完，看了眼那杨正鸣贡献出的十七个圣母值，打开商城搜索了什么。很快，几盒药凭空出现在地上。
“如果她们需要，可以随意取用。”说完这些，郑艺看了一眼宛若死狗一般的杨正鸣，抬步走了出去。
但杨正鸣似乎已经不正常了，郑艺的离开没有令他有任何改变，哪怕已经奄奄一息，却仍瞪大着眼睛不断重复着“郑艺是圣母”。
“……谢谢您救了我们！”祝岚渊欲言又止，最后大声问，“如果，我想要报答您呢？您是……”
“不必报答。”郑艺摆摆手，整个走廊的血水都萦绕在她周围，在操纵下与她一同出门，“至于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圣母。”
“圣母……”祝岚渊重复着，终于明白杨正鸣在说什么来，居然是“圣母”吗？她看向那留下的药，其中大部分都是堕胎药，也有几盒紧急避孕药。祝岚渊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变出的这些药，但、但……她显然知道这里女人们的处境。
以铁血手段行慈悲之事，这就是圣母吗？
她目送女人离开，而后才转头看向跪倒在地的杨正鸣。忽的，她冷笑一声，手中黑液溢出，不小心滴落在地板，都发出腐蚀的“嗤嗤”声。
“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松就死了……”
这黑夜，可还漫长着呢。
[叮！检测到有人发自肺腑认为宿主是圣母！正在判定情感强度……]
唐康安没敢跑，他将那些普通人和强化过的人都召集在了操场。只说待会杨正鸣会有事情宣布。
在等待中，他既害怕那能力者许久不来，让这些人起疑，毕竟他的能力是针对能力者。可他却也害怕郑艺来得太快，那是否说明杨正鸣已经……
唐康安很想逃，可他是真的不敢。那冰冷的手指点上过他的额头他害怕自己被炸得血肉横飞，也害怕逃远后被定位找到，落得与杨正鸣一样凄惨的下场。
就在如此忐忑的等待中，他忽然发现人群躁动起来，也就是这时，那标志性地血水化为一条长长的红色绸缎，将所有人圈了起来。
“好哥哥，你做得可真好，我很满意~”她柔声夸奖着，在唐康安颤抖而畏惧的眼神下伸出手，轻轻搭上他的发顶。
很快，那些人都意识到不对来。或者说，当那满是血腥味的血流将他们围在内里时，他们就感到了恐惧与不安。
甚至有人直接开口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杨哥呢！”
操场一下子嘈杂起来。不过说来可笑，这嘈杂声仅维持了一分钟不到，因为那让他们在此集合的唐康安在那女人的手下瞬间头身分离。
更多的血液汇入那长长的血流之中。
“跪下。”郑艺看向聚集而来的那些男人们，这里面有普通人也有得到了些许强化的人，但他们全都是杨正鸣的帮凶。他们不敢反抗强者，却也鄙夷、欺压那些被困的女人。他们能被杨正鸣留下来使唤而不是直接杀死，就已经经过了那人的一重筛选。
稍作迟疑，不少人战战兢兢地依言跪下。就连刚刚质问出声甚至感到又惊又怒的人，也跪下了。
如果郑艺没有直接杀死唐康安，也许他们还会继续质疑，哪怕直觉这女人很强大，也不一定会百分百顺从她。但现在……
他们意识到那血红的水流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了。
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偷偷逃跑的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血红水流缠上他的身体，无数冰棱尖刺骤然形成，将他整个人刺成筛子。而那溅出的血液及体内器官液体，全都有融入血流之中。
眨眼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双目失神整个人干瘪下去，软塌塌的，一张人皮干瘪地包裹住身体，倒在围住他们的血流之外。
郑艺轻笑出声，她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楚。叫所有人心里发憷，整个人都跟着战栗起来。
“你们中，有人认识我。”
被吓惨的人群似乎被惊到，他们无声地左右打量，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么，他应该是知道的。我是个难得的好人。”
“我名郑艺，是心地善良的圣母。”郑艺微微张开手，微笑着看着这帮人脸上变幻的表情，声音愈发温柔起来，“跪拜我，信仰我，将圣母二字刻入你们的灵魂。现在……跟我说，郑艺，是圣母。”
“让我感受到你们的虔诚。”长长的血色水流自她身侧绕过，分散入人群之中，她低眉阖眼，在铺天的血水背景下，一张美人面似喜似悲，“如果有人不虔诚的话~那我也只能为了你们的未来，忍痛将你们超度了。”
“咕”江觉隐在人群中，两股战战。他怎么都没想到，白日里遇见过的郑艺，在夜晚会是这副模样，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这样的强！他甚至不敢去回忆自己当初是如何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而她显然、显然还记得自己！
他是第一个配合的人，他跪倒在地，狠狠地、拼命地朝郑艺方向磕着头，嘶吼着出声：“郑艺是圣母！郑艺是圣母！”
有第一个人配合，那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所有人跪倒一地那些没跪倒、甚至跪倒晚了的，已将体内液体全都献入血色水流之中，灵魂超脱了。
黑夜明月高悬，银色月光向操场洒下，映照出被分割且又融合在一起的景象。血色水流之内，是一群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喊着“郑艺是圣母”的男人。血色水流之外，是一脸悲悯低眉轻诵往生咒的慈悲圣母。
系统空间的零一旁观了整个过程，不知它是怎么想的，莫名就把这图景也保存了下来。
这次任务之后，零一觉得自己大概会申请休假……很长一段时间，它或许需要好好调养自己，重新阅读圣母培养手册，以免……带歪下一任宿主。
如果它还能有机会拥有下一任宿主的话。
现如今，看着郑艺满脸慈悲吟诵往生咒，零一不知道也根本猜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杀人时的笑是真的吗？她的温柔低语全是假的吗？可她放过了祝岚渊，放过了那么多女人，甚至还用圣母值购买了药……她是否对那些女人有过一丝真切的怜悯？对这些与蛆虫无异的男人，她是否又有着愤怒情绪？
零一的脑子很乱很乱，它觉得自己或许该升级一下模板，又觉得即使升级了它也不能理解郑艺。它从未了解郑艺，如何能谈理解？
这些人，是该死的。杨正鸣该死，唐康安该死，那些能力者全都该死，他们该得到惩罚可圣母养成手册里，不会教导宿主这样去做。零一指引曾经的宿主时，也会违背本心。
当郑艺如此行为时，零一甚至也不了解自己了。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感到了些许的快意，全然不顾这是与“圣母”截然相反的行为。甚至在郑艺再次用这种手段强势获得圣母值时，它都没有开口劝说什么。
[那些女人……]零一斟酌着用词，它想问郑艺会不会再回去帮她们，但觉得郑艺已经不会再回去了，她花费圣母值赠送药品就已经令零一足够诧异。[那个，祝岚渊，她是避难所内的能力者，她听到了杨正鸣的话，她、她知道你是圣母，甚至在你说后，她真的奉献出了圣母值。]
[那，会暴露吗？]
在零一询问时，郑艺直接超度了两个看起来不虔诚的人。许许多多的[叮]声混合在一起，她也分辨不出是谁提供了圣母值，但想要榨出更多、将三次机会全部得到，那就得给他们压迫感，让他们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谁知道呢~’
[您不担心吗？]零一没再想乱七八糟的，它如今的宿主就是郑艺，任务就是为了这个世界孵化，不管郑艺怎么做，只要圣母值不为负就行。[如果遇上……]
‘亲爱的零一啊，你怎么不懂呢？’
[什么？]
‘该为此担心的，是她啊。’
如果祝岚渊真的在避难所内认出郑艺，那么在见识到那可怖的血河、见识到杨正鸣的惨状后，她应当会清楚的。
在她撕下郑艺乖巧无害的伪装后，会放出怎样的存在。
零一甚至不知道，那种可能是否就是郑艺想要的。
[叮][叮]提示声仍不断响起，零一甚至听不清每一条到底贡献了多少圣母值。
[你……这样高强度使用能力，真的不会对您产生伤害吗？]明明之前，郑艺还因过度使用能力而出现过明显的不适。她是在强撑着，还是适应了那种痛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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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郑艺根本不理会零一这问题。
零一看向人群，看到人群中的江觉，[江觉，没与李云涵她们一起。可能，幸存者营地，发生了什么？]
‘嗯哼~可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郑艺指尖一点，血水疯狂缠上江觉身子，在瞬间凝固为冰。脑海中的尖锐刺痛愈发强烈，灵魂仿佛在被切割、撕裂，郑艺面不改色，口中往生咒平稳诵出。
“嘭”地一声，冰花四溅。
对于能力者，郑艺是很难直接控制他们体内的血液的。而对于普通人，虽能控制，但精神得高度集中，且消耗过大。但是，一旦他们精神崩溃或伤势过重，郑艺就能比较轻松地与他们体内的水分达成联结。当他们死亡时，那股保护的“阻力”也就消失了。
可以这样做，但是……暂时没必要。
毕竟，对郑艺而言，这样杀人的效率太低，更何况，她如今也不单是为了超度对方，而是更好地去榨干他们的价值，修正他们的灵魂，令他们能虔诚地、深刻地相信她、认为她即是圣母。
这是一场……收割圣母值的盛宴。
在某个时刻，特殊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累积圣母值突破500！奖励：圣母豁免_1]
【圣母豁免】：对指定对象使用，TA从此不再纳入系统判定。无法从TA身上得到任何圣母值，也不会受到任何违反人设惩罚。
零一倒是见怪不怪的，这是圣母值累积奖励，五百点圣母值就能得到一个这个。算是为宿主开的后门吧？毕竟，曾经绑定的宿主也会想有一个休息的港湾，又或是遇到了特殊、识破宿主面目却无法杀死的棘手敌人，这时候，这豁免就很重要了。
但是郑艺得到的话……零一看着操场上那些识破她面目，却被她无情洗脑，在贡献出三次圣母值后又被无情超度的人们……实在想不出这玩意对郑艺有什么用。
噢，或许可以对祝岚渊用！她说不定会猜到郑艺的身份。零一想着，就瞧见郑艺看都没看新得的豁免，继续闭目吟诵起大悲咒来。
在天亮之前，郑艺裹着夜色离开这片校园。
无边的血色将操场红色跑道染得更红，令绿茵沾上妖异之色。但水流很快消散，只留下干涸的血渍。在这片操场之上，有呈跪拜姿势的干尸，有无头倒下的干尸，有被切碎的、有被冰棱刺穿的……明明只有十几具尸体，却呈现出诡异且不同的各种死状。
他们或虔诚或癫狂，最终都咽气于黎明之前。
而当第一缕阳光照下来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个因许久不见阳光而面色惨白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们大多都穿得严严实实，眼神畏缩且不安，但也有人眼底恨意如火，哪怕看到杨正鸣死状也难以熄灭。她们踏出那扇门，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第一缕风，看着那霞色的阳光穿透云雾，此时此刻，宛若新生。
当看到满操场的尸体后，她们中有人惊呼出声，也有人反应呕吐，但在短暂的冲击过后，她们看向祝岚渊，有人开口道：“这是、是圣母大人做的吗？”
“我们需要将这些尸体都处理掉吗？”
是的，祝岚渊如实告诉了她们，是圣母杀了杨正鸣，杀了那些能力者，是圣母救了她们。
也许这里的人并不会将此圣母与“圣母”词意理解起来，也许她们只认为那是某个代号或代称，但没关系，无论这“圣母”是哪重含义，她们都发自肺腑得感激。
她们会为尸体的惨状感到第一反应的害怕，甚至会为那场面感到恐惧与恶心，这是生理反应，或许无法避免。但这不会让她们对圣母产生任何的负面印象，甚至她们会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些许的羞耻及愧疚，而努力去直面这些。
“……把这里有用的东西都拿着，都带上。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祝岚渊认真查看各个尸体的死状，她很难想象昨日那位女子是多强大的水系能力者，她又拥有多浩瀚的精神海？如此的能力与运用，对精神的消耗得多恐怖？水系、水系……在避难所内，不少水系能力者都只是单纯为避难所供水赚取贡献点的。甚至有的水系能力者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战斗力。
“都跟我回人类之光避难所吧，我会想办法安置你们。我个人还有不少贡献值。”祝岚渊开口道，“避难所内还有治愈系的能力者，在她的帮助下，再进行药流的风险会小很多。”
总之，请勇敢的活下去吧。
在如今这末世里，活下去可比死亡要困难多了。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无限可能。
郑艺用能力彻底清洗了自己，将血腥味全部洗去，就连全身的衣物都没放过，没遗留任何破绽。
她回到车内，傀儡收起时直接就被销毁，毕竟这是一次性道具。只是脑海中那刻入灵魂的痛楚并未间断，且愈演愈烈地发作起来。郑艺垂下眸子，仿若未受影响一般，无声无息将小毯子搭在身上，闭目靠上座椅，整个人放松下来，看向系统个人面板。
宿主：郑艺
圣母值：495
背包格子：5
特性能力：水
她的累积圣母值过了五百，但具体是多少……
[577。]零一回答道，[但我建议您立刻休息，可以等明日返回避难所后再继续查看这些。]零一说起这些时，还替郑艺观察了一下余沂楠以及后座的初一和许兰君，但她们似乎都熟睡着，对郑艺的离开一无所知。
500个圣母值，就能在商城购买初阶能力了。当然，从商城内购买的能力并不会随着宿主的使用而升阶，熟练度也好、操控也好，全都限定在了初阶程度。想要升阶也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氪圣母值。
郑艺看了眼下个背包所需的70圣母值，到底没选择立刻花了。她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深切而清晰地体会着精神上的痛楚，而后连精神一同放松下去。
也就是这时，她的手被握住了。郑艺忽的睁开双眼，就瞧见熟睡的余沂楠似习惯性地伸出手来，从小毯子下抓住了她的手，那暖意也源源不断从中传来。
“姐姐？”沉默后，郑艺试探着开口低唤了一句，但那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她微皱起眉来，想到那十个圣母值及隐藏成就，略审视般凝视着余沂楠的脸，良久，她无声地嗤笑一瞬，身子放松继续睡去。
过度的使用能力，哪怕她掌控力再高，精神上的消耗也是实打实的。疼痛？疲惫？不适？她或许都能忍耐，但再忍耐，也是需要休息的。
明日再说吧。
反正没崩人设，其余的自然就不重要了。
初一醒得很早，她惦记着那基地和失踪成员，几乎天一亮便清醒过来。
而初一一醒，其他人也就都醒了过来。
郑艺的状态不是很好，她几乎没能睡上两三个小时，精神上的刺痛也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但好在，只要她不继续使用能力，这痛楚也不会再加重。
她低眉掩饰掉眼中的红血丝，只装作未睡好一般打了个哈欠，而后抱着余沂楠手臂蹭了蹭撒娇，“姐姐~”
“嗯，你坐过来，我来开车。”余沂楠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许的沙哑，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努力轻咳了几声，但并未缓解。她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些面包与饼干分给初一和许兰君，又将矿泉水一并递过去。“先赶路回避难所，就凑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初一和许兰君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不过初一并未接过余沂楠的分享，她打开自己背包，从中取出压缩饼干和几张被油纸包起的葱油烙饼，“不用给我，我带了吃的你们尝尝这葱油烙饼？这可是云绫涧亲自做的。”她说着，拿起一张递给许奶奶，又递给郑艺与余沂楠让她们尝尝。
“云绫涧是谁呀？”郑艺接过后咬了一口，满满的葱香味随着咀嚼爆发开来，饼子口感也不错，就是凉了，如果是刚做好的应当会更好吃。
“……”初一这才想起这两个都是新人，对避难所内部一概不知。“是我同事，我们避难所不是也搞研究吗？她就是研究项目负责人。建图书馆和学校也是她的提案。”
“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许兰君咬着葱油烙饼笑着说，“她经常尽力去帮助避难所的小孩与老人，工作之余也会免费替普通人进行治疗。”
郑艺便笑道：“哇哦~那我可真想见见这位姐姐~”
哪怕她此刻头痛欲裂，也伪装得天衣无缝，甚至还有心情与零一调笑：‘你看，这个云绫涧，似乎也适合做圣母呢。’
[哪有。]零一闷闷道，[我绑定你了，你就是最好的选择，其他人再适合也不是我宿主。]
“平时倒是很难见到她，你要想见，我给你引荐。”初一大方地摆摆手，将烙饼也递给余沂楠一张，而后才低头大口吃起来。
“别聊了，专心吃吧。”余沂楠对郑艺说，“过来副驾驶。”
“噢，好的~”郑艺笑着应了，小车与余沂楠交换位置。
也就是这时，刚吃了两口的初一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余沂楠，见余沂楠没什么特殊反应才继续埋头吃起来。
……不，她为什么要担心自己说错话让余沂楠又吃郑艺的醋？这两个根本不是小情侣啊！她们就是单纯的姐妹而已！初一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没再把目光放在这两人身上。
不行，她最近腐眼看人姬，可不能乱想。还是正事要紧。

第43章 四十三点圣母值
余沂楠开得很快，似乎真急着将初一送去避难所一样。郑艺靠在副驾位置，好似熟睡了。
几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人类之光避难所。在通过大门的身份卡验证后，余沂楠直接开着车将初一送去避难所大楼，目送初一匆匆忙忙刷身份卡进行认证，而后快步小跑进大楼。
她没有在这等初一下来，而是打转方向，载着郑艺和许兰君一块儿去了任务中心。
七块区域清理任务，一个失踪任务。许兰君显然是交任务的熟手了，她领着余沂楠与郑艺去往前台操作：“很简单的，只需将身份卡和悬赏单递交过去，他们就会直接结算。如果未来任务验证出有失误或出入，扣款也是直接从身份卡里扣除贡献点。如果有追加奖励，贡献点也是直接打入余额的。”
在人类之光避难所，身份卡与末世前银行卡的作用是差不多的。
区域清理任务每个区域是45个贡献点，加上失踪那150，双人小队总计获得465点贡献，按人头一分，每人获得155点贡献点。
结算结束收回身份卡后，许兰君看了一眼半倚在余沂楠身上的郑艺，向工作人员又要了张纸条，借笔写下房间地址，给余沂楠递了过去：“我会休息几天，赵丫头知道我住哪儿。这是我的地址，你们如果有事，也可以上门找我。”
“谢谢奶奶。”余沂楠小心翼翼将纸条接过收好，她转头也借了纸笔，将她们的房间地址写上，交换了过去。
收下纸条后许兰君也没久留，快步离开了任务中心。
余沂楠自然也没有再看其他任务的心思，郑艺抓着她手臂，此刻倒是乖得不能再乖了。
从昨夜郑艺回来到现在，余沂楠其实也没有休息好。她的心是很乱的，她很担心郑艺的状态，也想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郑艺有没有受伤……她其实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关于郑艺的、关于营地的、关于她自己的。
她是想与郑艺认真谈谈的，但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进行这场谈话。她无法判断郑艺情感的真假，那一声姐姐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真心呢？
戳破那层纸后，如果是真倒也还好。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伪装……余沂楠连想到这种可能性都会感到一股难言的痛楚。
她自己也挺好笑的。余沂楠想，当初在纸条的作用下与家人对峙，余沂楠以为自己彻底放下那根本不存在的亲情之后，她会得到成长，她会不那么优柔寡断不那么心软，她以为她会变得果决且强大。
……可现在，郑艺似乎处在了她曾经家人的位置上。尽管余沂楠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她却懦弱不安地不敢打开盒子。
她害怕，里面会出现一只死猫。
余沂楠牵着郑艺走回车内，将车开去地下停车场停下，而后才与郑艺返回屋内。
“饿不饿？我去食堂打包两份米粥？”余沂楠瞥见郑艺眼中的红血丝，她抿了下唇，移开视线，声音却愈发温和起来。
“不用了……姐姐想吃的话不用管我。”郑艺看了眼余沂楠的手，笑着说，“我回去会睡个午觉，姐姐如果有事的话，不用陪我的。”
“我能有什么事。”余沂楠刚说完这话，郑艺就停了下来，她看向余沂楠，忽的张开了手。
“那，姐姐可以抱我吗？”
“……”余沂楠愣住了。
郑艺脑中的零一也愣住了，它不明白郑艺这又是搞得哪一出。明明郑艺现在状态很不好，急需休息！而且，没事干嘛逗余沂楠啊！
余沂楠沉默地抬手将郑艺横抱起，郑艺的双手也极为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我很重吗？”
那轻柔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余沂楠分明还在为那确定的隐瞒而迷惘，可当郑艺搂上她脖子，如此亲昵地与她说话时，余沂楠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脸。她嗓子略有些干涩，好似火系能力不受控制地正在使用一般，“不重，你很轻。”
“姐姐，你的脸好红哦~”郑艺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余沂楠脸颊，她眉眼弯弯，仿若恶作剧一般往上凑了凑，鼻尖蹭过余沂楠下颚，而后明显看到余沂楠吞咽的动静。但她还是用一副天真之态，好奇问，“姐姐不会是生病了吧？”
“……也许吧。”余沂楠垂眸苦笑，她觉得她应当是病了的。她抱着郑艺快步上楼，甚至不敢与郑艺对视。
“姐姐~我的头好疼。”
“待会睡一觉就不疼了。”
“可是真的好疼……”
“……”余沂楠沉默下来，她快步走到门口，将郑艺放下，掏出钥匙开门。
就在她迈进门的瞬间，一股大力拽住她的手腕。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郑艺将余沂楠重重抵在墙上，扣住她的手腕，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亲爱的姐姐，你认为我是圣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