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特甜—— by有点肾虚
有点肾虚  发于:2023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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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霍靖南想:我也想见到你们,你们在梦里哄我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你们,可是我醒了,你们三个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
爸爸、妈妈、父亲……
他谁都不恨,也不怪他们杀人放火又自杀。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可怜,以前总笑话别人是没爸妈的野孩子,现在自己倒成了这个笑话。
霍靖南往裴仕哲怀里拱了拱,抱住他的腰,重新闭上了眼睛。
还好,他的爱人还在,不至于让他一夜之间真的一无所有,像只过街老鼠一样无家可归,人人喊打。
再次醒来时,身边的裴仕哲已经不在了,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霍靖南揉了揉酸痛的眼眶,嗓子也痛得难受。
“小九,你醒啦?”
霍靖南动作一僵,慢慢回头看向旁边,是赵姬。
“……妈,您怎么在这里?”
赵姬听他嗓子哑的厉害,倒了杯温水过来扶他,霍靖南连忙自己起来了。
“妈妈来看看你,别乱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霍靖南接过水喝了下去,喉咙里的灼烧感这才缓和许多。
“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必须要好好休息。”赵姬替他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妈妈不能劝你节哀顺变,妈妈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候。但小九啊,你要记住,你现在有老公,还有爸爸妈妈,哥哥妹妹,甚至两个可爱的侄子,我们是一家人,除了已逝的父母,还有一个大家庭在等着你回去。”
霍靖南睡了两天,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胡子虽然裴仕哲给他刮了,但那奄奄一息的气色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赵姬将他搂在怀中,再次安慰:“你现在是我们整个裴家的宝贝,有什么委屈身后还有裴家人给你撑腰,哭过消沉过,咱就努力站起来继续走下去,我想你爸爸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我们更不想。”
“妈……”
霍靖南哭腔明显,只是喊了一声妈,眼泪就已经决堤了,他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可现在依旧控制不住往下涌出。
“哎,妈妈在呢。”
赵姬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霍靖南看不到的地方眼眶里也堆满了泪花。她很少掉眼泪,因为在自己心里,不允许自己这么脆弱。
可这一刻她忍不住了,从心里到鼻腔的那股酸楚一直往外冒,尤其这声“妈”让她觉得霍家父母不配拥有这么懂事的孩子。
裴仕哲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俩人都在偷偷抹泪,他明白,作为母亲的赵姬,在这一刻给了霍靖南一个安全感,也让霍靖南明白,除了已逝的父母,她和裴东贸也是父母。
“Darling。”裴仕哲轻声喊了一声。
赵姬抹掉眼角的泪,起身过来拍了拍裴仕哲的肩膀,把空间留给他他们俩人。
裴仕哲过来坐下,霍靖南低着脑袋不说话,他歪头看了眼,轻轻一笑:“来,老公抱抱。”
霍靖南便过来搂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平复着情绪。
“单繁阅和谭文也在,我们聊会就下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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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南沉默了一会后,哑声道:“dear,谢谢你。”
裴仕哲温柔道:“不谢呢,你是我的宝贝,又是我的爱人,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不怕。”
霍靖南收紧了搂着他的胳膊,想了想又问:“警察会怎么处理爸爸?”
“毕竟是三条人命,无辜惨死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重视。但现在爸爸已经自杀,刑事责任停止,民事诉讼会继续。”
“可是……爸爸说是那些人先杀了我父亲的,他们也是凶手。”霍靖南抬起头看向裴仕哲,面色痛苦,“不可以给我父亲正名吗?”
裴仕哲替他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刘海,知道霍靖南这个时候是站在一个儿子的位置想事情,并不理智。
霍文认为三位死者施暴造成了沈成忆的死亡,但其实正真造成沈成忆死亡的是其中一个。另外一男一女只是曾经言语辱骂造成沈成忆精神伤害,并不是直接导致他死亡凶手。
所以以法律的标准来说,霍文死不足惜,没法替他翻案,一命抵一命,可还有两个被无辜被牵连的人。
“关于父亲的死亡,我已经和单繁阅有了大概推测,如果你想知道,等下吃完饭我再讲给你听,好吗?”
霍靖南见裴仕哲不直接回答他,便知道霍文死了也是一件好事,不然面临的就是无期徒刑乃至于死刑,甚至于连累到李从秀。
对,李从秀呢?
“那妈妈呢?”霍靖南又追问道,“为什么妈妈也要自杀?她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不相信她是跟着爸爸殉情了。”
裴仕哲看着他,霍靖南充满血丝的瞳仁湿漉漉地望着他,在祈求他告诉一个可以接受的真相。
但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妈妈是自杀没疑点,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吞农药自杀,生前并没遭遇过任何不测。至于她为什么要自杀,我们还需要去查才知道。”
霍靖南不信这个说辞的,裴仕哲这个人对待事情一向公正合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可能说还需要去查才知道。
裴仕哲岔开话题:“躺了两天了,现在我们去洗漱,换身衣服下去,好不好?”
“……好。”
关于李从秀的话题就此结束,但霍靖南知道,裴仕哲瞒着他的事情远远比自己猜测的还要严重更多。
可不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生他养他的父母。
洗漱过后下楼,霍靖南一眼看到坐在客厅的单繁阅和谭文,还有宋琦,他们见自己下来纷纷转头看向自己,这一瞬间霍靖南心里实实在在被暖到了。
“……老大,文哥,琦哥。”
“嗨呦,你可算醒来了。”谭文起身过来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捏了捏他的后颈,“偷懒好几天了,怎么着,是想累死哥几个啊?”
霍靖南想回他一个笑脸,但是他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勉强扯了一下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
谭文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说:“算了,你别谢了,这话听着怪怪的。”
“我们先吃饭吧?”裴仕哲提醒大家,“吃完饭再聊,这几天都辛苦了。”
单繁阅不太会安慰人,只是说让他别这么脆弱,振作起来把父母葬礼先处理了。
这几天所有人都没吃过一顿饱饭,霍靖南甚至两天三夜没吃没喝,昏迷时只能输入一些营养液维持生命。
裴仕哲也吃不下,忙出忙进,替霍文和李从秀操办着丧事,时不时还要被邻居戳脊梁骨骂几句。
饭菜都是赵姬带来的保姆做的,食材也是段飞亲自送过来,因为生病严重,裴仕哲不敢让他再帮忙,于是便让他回家休息了。
饭桌上谭文和宋琦俩人一直在活跃气氛,单繁阅本就是个闷葫芦,话不多,裴仕哲偶尔附和一下,让霍靖南也慢慢心里舒畅许多。
午饭过后,众人坐在客厅休息,霍靖南找裴仕哲商量,让赵姬回家去,不要在这里待着。
他不想让赵姬作为母亲跑这么远的地方来照顾他,现在他不会再不吃不喝了,会好好和裴仕哲把父母葬礼办完,接着处理善后的事情。
裴仕哲也没拒绝,知道霍靖南不想麻烦母亲照顾他,于是和赵姬商量以后,次日便返回了魔都。
三天后,得到警方许肯,霍文和李从秀可以下葬了,死者家属已经起诉霍文继承人民事诉讼,八月三号开庭。
两位老人要下葬,裴仕哲先前想的迁坟事情就要和霍靖南商量,于是这天请了霍东两口子一起过来商量此事。
深夜霍家大门紧闭着,客厅里坐了一屋子人,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安静的可怕。
在正前方的桌子上供上了霍文和李从秀的黑白照,而霍文的旁边,还有一个沈成忆。
这是裴仕哲的意思,现在虽然只有他们几个知道真相,但霍靖南迟早要知道,没有尽到的孝道,这次一起弥补了。
霍东一根烟结束,把烟头碾在面前的烟灰缸里。
“我不同意迁坟。”
霍靖南瞪大眼睛,突然不解地看向裴仕哲。
霍东继续说:“说句不好听的话,小九跟着你走了,我哥嫂子没了以后也回来不了几次,可我们祖宗还在这里。”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迁坟?”霍靖南看向自己叔叔,问他。
霍东抬头看了一眼裴仕哲,不言而喻。
裴仕哲安抚霍靖南,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二叔,这个坟必须迁走,我考虑过这里没人再住,而你们又在市区,所以我想父母的坟直接迁去市区墓地。”
“为什么?”霍靖南问他,“这里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而是这里已经不适合了。”裴仕哲握住他的手,轻声给他解释道,“爸爸杀了三个人,虽然自杀停止了刑事责任,但事实已经公布在了大众面前。我们常年不在这里,左右邻居怎么看?”
“我建议把他们三个人坟迁去墓地,合法墓园,有人看守,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让他们安安静静休息。”
霍靖南抿着唇不说话了。
其实裴仕哲说的很有道理,霍文和李从秀下葬了,等他们走了,左邻右舍一定会干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这里的人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刨人祖坟会怎么样,他们只清楚曾经生活过的邻居是魔头,杀人犯!
“可是……”
裴仕哲看出了他的可是,沈成忆去世已经26年了,人都成了一堆白骨灰烬,不好迁走。
“父亲的坟一并迁走,具体事宜我们后面再谈,这就是我要和你们商量的第二件事情。”
裴仕哲把笔记本打开,插入一个U盘:“这是关于你父亲的一些东西,你先看看。”
霍靖南望着电脑屏幕久久没有动,他不敢看,也不敢去触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电脑屏幕突然被“啪”一声扣下,霍靖南抬头顺着那双手望去,是坐在对面的单繁阅。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后面你再看,接下来我要说一件事情,你,包括二叔二婶,你们三个都仔细听着,听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迁坟的事情。”
霍靖南握紧了双手,他想逃离这个地方,不要听,也不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跑的够快,那些让他痛苦的事情就追不上他。
然而单繁阅不像裴仕哲那么有耐心哄你,开门见山说:“小九,你生父沈成忆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在烟草中掺入了裸盖菇素粉导致精神分裂坠楼身亡。”
霍靖南和霍东夫妇满脸震惊,望着单繁阅久久没动一下。
“这个人就是三位死者中的其中一个,因为他有吸毒史,所以我们也是今天上午才拿到准确信息。”单繁阅把那个人的照片放在他面前,继续说,“导致沈成忆直接死亡的,还有一个人。”
霍靖南心里一紧,他好像……猜到单繁阅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单繁阅说:“沈成忆在发现身体不适时曾给霍文打电话求救,但被李从秀从中拦截,导致他精神完全失控坠楼,也就是说,如果那天接电话的是霍文,你生父就不会死,而今天的三个人,也不会死。”
霍靖南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困境中挣脱不开,他想坚强下来,想镇定下来,但他做不到。
这次霍东反倒是镇定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当年有些事情。
“小九,这些事实虽然残酷但你必须接受,你觉得你是受害者,但无辜惨死的两位家属同样也这么认为。如果你想替他们做主,那就用你的力量去上法庭翻案,但这样一来,李从秀便也是凶手之一,你要想清楚。”
单繁阅顿了顿,看了眼裴仕哲继续说:“至于你想知道李从秀为什么要自杀,没有任何原因,她就是跟着霍文殉情了。你的养父霍文自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你生父一个人,当年之所以他们会结婚,是因为李从秀趁着聚会沈成忆喝多后私自和他的发生了性行为。”
霍靖南抱住头捂住耳朵,他想说停下,别再说了,停下吧……求求你了!
“你的生父死后她找到霍文,告诉他怀了你之后,霍文便娶了她,但根据法医鉴定,这么多年以外,霍文从来没有碰过她,李从秀也从来没有过性生活。”
“她一直都是一厢情愿跟着霍文,甚至因为她的自私喜欢,间接性害了几条人命,当年你生父被同事欺凌的那些证据,也是她从霍文手机上拿走传进去的,”
霍东已经像根木头一样傻了,他虽知道一些事情,但具体怎么样不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尊敬这个大嫂,他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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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大哥,他知道吗?”
“如果爸爸知道,我想今天二老都还健在。”裴仕哲轻声说,“他从来没怀疑过李从秀,所以才会去找那三个人替沈成忆报仇。”
“太离谱了……实在是太离谱了!”霍东发出一声低吼,“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那个人……他很善良的。现在害得几个家庭家破人亡,她自己倒自杀解脱了,无辜连累我家大哥和沈成忆!”
众人并不意外霍东会这么说李从秀,就在场的所有人内,大概只有霍靖南没办法谴责母亲的一切行为,其他人都清楚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李从秀。
若是当年她不要那么偏激,不要执着于一个不爱他的男人,拉沈成忆一把,那么得到法律制裁的应该是对沈成忆下毒的那个人才是,而不是他神志不清坠楼自杀。
霍靖南没有哭,只是木讷的抱着头坐在地上,这两天好不容易精神好点,这一下子又把他打回来原型。
他在想自己现在到底该恨吗?
恨谁呢?
恨李从秀,恨霍文,还是恨早就被害的生父沈成忆呢?
一个是生了他的人,一个是养了他的人,还有一个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荒唐至极,可笑至极啊!
“……小九,你去哪?”
霍靖南突然起身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往外走去,裴仕哲喊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起身连忙跟了上去。
谭文也要起身跟着去,被单繁阅拦住了。
“让他单独消化一下,如果他不能正视这个案子,以后便不能做一名合格的律师。”
谭文只好坐下,默不出声。
“你们,有没有想过小九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宋琦看向单繁阅,脸色有些微沉,“不是每一个心理都很强大消化这么多的事情,他很难过,死去的是他的父母,你这样说,只会让他更难受。”
“谁不是受害者?”单繁阅反问他,“被霍文杀了的那三位不是吗?法律就是道德最低标准,他可以向裴仕哲寻求帮助,但他依旧选择了去杀人,你这么认为只是认识小九,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看众,你会觉得杀人犯的儿子可怜吗?”
宋琦不满单繁阅这么咄咄逼人,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霍靖南现在已经很可怜的了,没了父母,现在又被告知妈妈是直接导致生父死亡的人,这样的打击谁受得了。
“你太冷漠了单繁阅,就算想让他知道也要循序渐进告诉他,你一下子告诉他,万一他接受不了出意外怎么办?而且你说话方式就很强硬,任何事情都是必须、一定、绝对,你对糖糖一贯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
谭文皱了皱眉,看向宋琦:“你扯上糖糖做什么?老大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再怎么样人确实是他爸爸杀的,断送了生父的命也是他妈妈。”
宋琦厉声道:“但你们考虑过小九的感受吗?他还是个孩子,他对他的家庭有多热爱你们看不出来吗?”
谭文不满宋琦这么说,本身这事就触碰了法律,你解决问题就必须以法律的基础来处理。
“琦儿,你别在这个时候和我们杠,这是为他好,他已经成年并且有了家庭,如果他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上了法庭他怎么面对三个死者家属,还有等着看热闹的十几亿人民。”
宋琦反驳道:“是他们先欺负沈成忆导致这后面的一切发生,小九只不过是他们一时冲动不被期待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是法律也不能强迫他必须知道这个事实吧?!”
“他今年26岁了,哪里还是个孩子?”谭文非常不满宋琦这个时候不已大局为重,“事实就是如此,不能因为他承受不了这个压力就选择逃避,逃避能躲过他父母杀人的事情的吗?死者家属会放过他吗?”
宋琦瞪着他半响,最后气得转身坐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单繁阅半眯着眼眸看了他片刻,可能是因为宋琦提到了糖糖,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说:“就是因为我们是他亲近的人,所以要让他认清现实,若今天是个旁人,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谭文夹在爱人和好友之间为难,不过他这个人性子直,也是对事不对人。
“老大,你别在意琦儿说的,他可能就是心疼小九这孩子,我懂你的意思。”
单繁阅没再说什么,他不需要别人懂他,本身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没什么好让别人懂的,别人也没义务必须要懂你。
此刻是晚上八点左右,今晚的夜空中没有星星,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只露出半颗脑袋来。
客厅里几个人发生争执门外的俩人并不知道。
霍靖南出去没走多远,就安静的坐在门口,头埋在膝盖处沉默着。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是很大,他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父母之间的恩恩怨怨让他这个做晚辈的无法评价,也无法去指到底谁对谁错。
这一瞬间他只是觉得自己好无力,太累了,他的情绪已经奔溃到了一个极点,哭一场,发疯一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裴仕哲过来坐在他旁边,这两天他已经入乡随俗,席地而坐也不觉得难看。
霍靖南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裴仕哲搂住他的肩膀。
“要抽烟吗?”裴仕哲问他。
霍靖南抬头看向他,从他手里接过烟:“你不要抽,身体还没完全好。”
裴仕哲额头碰了碰他的头:“嗯,我不抽,给你点的。”
霍靖南拿起烟咬在嘴里猛吸一口,然后仰头对着天空烟雾全部吐出来,再吸一口,再吐出去,如此循环下去,直到将那根烟抽完。
“dear,如果迁坟了,是不是要把爸爸妈妈分开埋葬?”
“没错,纠缠了一辈子,死后让两位爸爸安葬在一起吧。”裴仕哲搂过他,让霍靖南靠在自己肩膀上,“至于妈妈,我想她把录音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让你知道真相的打算,只是纠缠了一辈子她依旧放不下爸爸,所以才会跟着去了。”
霍靖南追问道:“……是父亲求救的录音吗?”
裴仕哲:“是,父亲最后几分钟里很痛苦,因为裸盖菇素会导致人出现幻觉,他可能想下楼求救,但因为毒发作,导致他失足坠楼。”
霍靖南轻声问:“这些都没有证据可追溯是吗?”
裴仕哲没瞒着他:“有,单繁阅已经让人查到了凶手当年的吸毒记录,确定他在那个时间段服用过裸盖菇素。至于父亲坠楼的情形,也是他根据这个推断出来的。”
霍靖南颤声道:“如果我不让他们葬在一起,妈妈会怪我吗?”
“或许会吧。”裴仕哲并没有选择善良的谎言来骗他,而是说,“人死后便会彻底消失,没有知觉,也不会有意识,会不会,只是在于你个人想法。”
霍靖南知道了。
他不用纠结李从秀会不会怪他,因为人死后不可能再拥有记忆,只是自己心理作用在作祟罢了。
“dear,我想回家。”霍靖南哑声道,“可以快点回家吗?”
“当然可以。”裴仕哲吻住他的发顶,低声说,“只要我的Darling想,随时都可以回家。”
霍靖南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他不要再陷入这个无底洞纠结了,他没有做过对不起父母的一切,他们的故事他也不会评价,让一切都归为大自然吧。
在裴仕哲的游说下,霍靖南和霍东同意了迁坟的事情,最后将两位父亲埋葬在了一起,李从秀单独下葬。
葬礼这天下了很大的雨,老家都有规矩,下葬要看日子,所以大雨并没有阻挡将两位父亲合葬。
亲朋好友在得知霍文杀人后,没人愿意前来吊唁,却也给霍靖南省去了许多麻烦,他现在谁也不想见,也不想去维持那些没必要的关系。
葬礼结束后下午,单繁阅谭文和宋琦三人返回了魔都,裴仕哲裴着霍靖南处理剩下的一些琐碎事情。
霍靖南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霍文死前把商店卖掉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家里能变现的也都兑换存进了卡里。
至于霍家的房子,这是霍文父辈就传下来的房子,霍靖南把房子过户给了霍东,从此以后,老家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他的家了。
三位死者家属要求民事诉讼赔偿,这个案子又牵扯到许多过去的事情,单繁阅让他考虑清楚要不要翻案,霍靖南考虑过后还是放弃了替沈成忆翻案。
并非他不孝顺,是现在凶手也已经死了,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该提交给法院的证据他会提交,但不会再上诉了。
当他看到那份U盘里的内容时,他就知道自己生父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声音那么温柔,靠在爸爸怀里的时候他是那么幸福。
所以他想,就是因为生父太好,养父太爱,所以才会导致后来重重悲剧发生。
不过霍靖南并不打算放弃当时收钱不办事的那些律师以及公职人员。
霍文曾经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要求查沈成忆的正真死因,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声张正义。
至于李从秀,她一直都是霍靖南的妈妈,不论当初她是带着什么的意图和霍文结婚的,对于母亲这个角色而言,她算是合格的。
爱让人变得不再理智,甚至极端,李从秀大概就是走进死胡同出不来了,所以才会做下那么多的错事。
如今再多的过错也变得毫无意义,人已经死了,一切便到此为止,霍靖南依旧会祭奠妈妈,但在他心里,或许已经对妈妈有了新的看法。
葬礼过后几天,霍靖南和裴仕哲拜别了二叔二婶,又和好友段飞见了面约了个饭,感谢他这段时间一直陪在身边的友谊。
一切处理妥当后,裴仕哲一刻没耽误,带着霍靖南回了魔都。
“dear,以后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当然了我的宝贝,有我在的地方,就是霍靖南的家,一生有效。”
他们的相遇或许是不经意,可投向对方的眼神,却是酝酿已久。
当初裴仕哲强制发生关系,到后来霍靖南一根筋找上门,裴仕哲和霍靖南,他们证明了只要你会挑瓜,那么强扭的瓜也可以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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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合律师事务所最近来了一个新助理,是顶替曾经霍靖南的职位,也就是裴仕哲的贴身助理。
这个助理不仅学历漂亮,就连人也长得可可爱爱,刚出现在事务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想这长相是按老板喜好长得吧?
至于正宫老板娘霍靖南去了哪里呢?
那就要问问他自己了,因为裴仕哲也不清楚最近他在干什么,早出晚归见不到人。
“裴总,这是今天工作安排,下午三点有个会议需要您亲自参加,晚上有个饭局,是委托人。”
裴仕哲依旧如故,剪裁合体的西装革履,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因为长期面对电脑,眼睛度数增加,导致他不得不戴眼镜工作。
戴上眼镜的他显得整个人更加斯文儒雅,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五官没有岁月痕迹,薄薄的双唇抿在一起,将他衬得禁欲中又有一些魅惑。
“三点会议推迟半小时,我有个国外会议需要耽误半小时。晚上的饭局推掉,谈事可以来事务所,委托人约饭局一律不接受。”
“……好的。”
小助理一一记下裴仕哲的要求,然后推门出去了。
没过一会,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请进。”
“裴总,我回来了。”
是李圣英。
半年前事务所接了一个案子,是一起纵火案,委托人是死者儿子,现在案子已经结了,纵火凶手是继母。
因为这起事件在社会关注度很高,君合律师事务所也备受关注,裴仕哲便让李圣英专门去跟这个案子。
“这次案子办得非常漂亮,委托人也很满意。”裴仕哲起身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杯咖啡过来,“听说被告人儿子还对你们动手了?”
李圣英摆摆手不在意:“流氓行为罢了,小九先前给我教过几招防身术,这次正好用上了。”
裴仕哲调侃道:“你俩倒是背着我做了不少事情。”
“……”
李圣英哈哈笑了起来,自从霍靖南和裴仕哲结婚后,他和霍靖南的关系也从老板娘的身份发展成了朋友。
而且这一年都是他在亲自带霍靖南,闲暇时间俩人聊的也就多了。
“他人呢?早上就没见到,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裴仕哲摊摊手,语气无奈中带着些宠溺:“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今天早上又向孙瑶请假了,说他有事,到现在也没回来。”
李圣英意外:“裴总,你俩一家人他请假找孙瑶?”
“……嗯。”
虽然裴仕哲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小豹子连续请假一周了,这段时间都没来事务所。
“你们吵架啦?”李圣英说完又觉得不靠谱,摇摇头否认,“不对啊,他哪里舍得会和你生气,就算是生气了,他也会在你面前晃悠故意气你。”
“……”
裴仕哲心说可不就是么,但俩人确实没吵架,也没发生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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