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以下不可以吸血—— by红糖/袖刀
红糖/袖刀  发于:2023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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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觉得这个角色适合你吗?”
“可以透露一下……呃,宋文泽这个角色的感情戏部分吗?”
因为被公司专门提醒过,一些涉及剧情发展和演员隐私的东西绝对不能透露,一大堆问题蜂拥而至,安朗一时语塞:“呃,我饰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很小的配角……”
“但是非常引人注意啊,《剑情》的原著粉们一定想了解更多!”ji者们的热情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对不起,请一个一个提问。”D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被挡住的ji者想起之前也是这个男人出面替安朗解围,敏感的职业素养令他将镜头对准D,“请问您是安朗先生的助理吗?他没有专门的经济助理吗?”
D刚要作答,就听ji者中有人叫道:“咦?他不就是那个‘背后的男人’吗?”
What?!啥玩意儿?
安朗一愣,一时被这个拉风的名词镇住了。
他朝刚才说话的ji者看去,那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还在兴奋的嚷道:“您不知道您和您的助理已经有cp粉了吗?!”
“cp粉?”安朗一脸懵。
“就是您和您的助理形影不离,而且两人都非常上镜,大家很喜欢看到你们同框的画面!”女ji者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吗?安朗看了看D,又看了看自己,D一身黑色西装,自己也是一身黑色西装,但自己打了领带,而D没有,喜欢看我们同框?意思是我们穿得很搭吗?
安朗的表情变化很是生动,引得现场笑声一片。
另一个ji者的话筒趁机怼过来:“请问您和这位助理先生的关系是?”
“对不起,无可奉告。”D面无表情的将他隔开,生生用手臂为安朗开出一条通道,他冷漠的态度和安朗形成鲜明对比,其他ji者也隐隐领略到了那位姑娘所说的cp感。
经此一宴,安朗算是小火了一把,和他一同入镜的D也同样被人注意到了,他俩同框的照片开始在网上疯传,不止是那天杀青宴上的合照,还有以往的照片,安朗坐着,D站在他身后;安朗穿过人群,D为他分开人流;安朗拍完湿身照,D替他裹上浴巾……等等,无论是出席活动,还是拍摄封面,D都像影子一样守在安朗的身边,看来那些粉丝称呼D为安朗背后的男人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连几个知名杂志都找到聚星众华,想为安朗出一期新人特辑作为内封,但前提是希望拍双人照;再加上《剑情》剧组的造势,安朗的热度比原来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而公司那边也看到了“钱景”,想由公司出面,把Dark和安朗目前的合约修改一下,干脆签到聚星旗下给予他更好的待遇。
这短短几天,安朗的曝光度比他努力这么多年加起来乘以二都要高,但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呢!他是想出名,但没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这算啥?他俩又不是组合!再说,这样搞来搞去,还有谁会真正在意自己的作品呢?
对此,D的态度也很明确,他的服务对象始终只有安朗一个,他没有义务取悦其他人类,背后的男人就背后的男人吧,但要他搅和进去,免谈!
于是,ji者们便很难捕捉到他们两人同屏的镜头了,因为只要一举起照相机,D就不见人影,即使偶尔拍到,面目也是模糊不清的。
还有一个很不开心的男人,那就是韩绪。
“什么叫背后的男人?!安朗背后的男人明明是我,是我啊——!”韩绪一边在网上浏览帖子一边气得直哆嗦,一把拉住安朗的手夸张的哀呼道:“宝贝儿,是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宝贝儿你个鬼啊!”安朗寒了一下,把手甩开,“你少给我乱讲啊,不要破坏我的形象!”
“就让他公开好了,主人。”D在旁凉飕飕的说。
“咦?”
“看那些粉丝买不买账,卖腐也是要有资本的。”
韩绪一时没转过弯来:“资本?什么意思?你说我没资本?……靠,你是说我长得丑?!”
D耸耸肩,转身走开。
“安朗,你的助理骂我,你都看到了!”韩绪转头找安朗做主。
安朗:“他、他只是说你没资本而已……”
韩绪:“这就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
安朗:“咦?你确定?”
韩绪:“好吧,反正我也不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安朗:“韩绪,你骂谁?”
韩绪:“……我错了,我去买宵夜吧,你想吃什么?”
安朗:“甜记的冰雪白糯米甜甜。”
韩绪:“靠,那家很远的,开车都要四十分钟!”
安朗:“……”
韩绪:“好吧,我去。”
韩绪乖乖拿着车钥匙出门,D从卧室走出来,朝安朗勾了勾手指。

“这样我感觉很有罪恶感。”安朗一面朝D走去一面说道。
“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D的嘴角微微翘起,拉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什么时候是吸血鬼最开心的时刻?一月一次的发薪日,就在今天,就在此时。
安朗刚洗过澡,穿着白色的浴袍,他走进D的卧室,房间的陈设和上次见到的别无二致,只是今晚的枕边已经摆好了一支暗红色的玫瑰,整个房间因为这一支玫瑰都变得馨香起来。
门被轻轻合上,D像猫一样无声的靠近。
看到D,安朗立时呆住了。
D终于脱下了那件刻板的黑色西装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但衬衣的样式十分华丽,是柔软的丝绸料子,袖口还缀有花边装饰,领口的前两粒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修长的脖颈和一点锁骨窝,精致的风琴褶从肩部向下延伸进裤腰,下身还是那件简洁的黑色长裤,这样随意的装扮和他平常冷静自持的气质大相径庭,却又显得格外性感。
“主人,您今晚看起来好极了。”
“是好吃极了吧?”安朗用擦拭头发的动作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D微微笑了,在安朗的身边坐下,接过后者手上的毛巾,熟稔的继续替他擦干头发,并用他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说道:“您这次也表现得好多了,至少不那么紧张。”
安朗答道:“那是当然,一回生二回熟嘛。”
“你们人类的俗语真有意思。”
安朗将毛巾夺回来,随意扔在一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咳,快点开始吧。”他刚想起来,那句俗语的后半句是:三回四回肉贴肉。
“放心好了,那个人类不会那么快回来,我都听着呢。”D低下头,缓缓凑近安朗的脖颈,气息划过他的鼻尖,后者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安朗忽然说道:“等等,我突然想到,这次可不可以不要吸脖子?”
D停下动作,温柔的问道:“那您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脖子以下可以吗?脖子,我怕被看出来,”安朗说着,解开自己的浴袍,“肩头,或者胸口?”
“……”D微不可察的深吸一口气,咕哝道:“那您也太高估我的定力了。”
“什么?”
“我是说,您也太低估我的能力了。”D轻抚着他的背脊,柔声说道:“即使是脖颈,我也能保证不被任何人发现,您就这么不相信我的技术吗?”
“那好吧。”
得到许可,D缓缓摘下他的眼镜,那张令人一见难忘的俊美面容暴露在安朗面前,他深邃的双眸中有一点红光逐渐扩大……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安魂之曲的调子能勾起一个人灵魂深处的记忆,幸福的,甜美的,苦涩的……都将被回放,拉长,扩大,在吸血鬼的拥抱中,仿佛回到生命的最初,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温暖所在。
安朗再一次在D的怀中睡着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整个过程确实结束得很快,安朗还没醒过来,像睡着了似的躺在那里,他白色的浴袍松松散散的,头发也还湿着,因为被吸血的缘故,他的面色苍白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正沉浸在一个愉快的梦境中,他仰面躺在D的床上,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设防,他枕着D的枕头,脸旁是D送给他的暗红色玫瑰,这一切仿佛在暗示他早已是D的所有物,一只吸血鬼的猎物。
吸血鬼和人类是相互制约的,在《条约》没有出现之前,鲜血就是他们之间的契约,吸血鬼生而强大,却注定无法摆脱鲜血的桎梏,因为品尝过对方的血液,而感受到他的灵魂,而不自主想要更多,在签订《条约》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陪伴一个人类,同他形影不离,即使不通过血液也能感受到,那些只属于人类的情感,纠葛,爱欲……
D伸出手指碰了碰安朗的嘴唇,又向下碰了碰他的喉结,描摹一般延伸到他的胸口,在即将触到浴袍衣襟的边缘时他收回手。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他宁可忍受饥饿也不愿轻易与人类做出承诺,上一次经历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
他不想去回忆。
安朗终于醒过来了,看到D时他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在这?!”迷瞪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打了个呵欠:“感觉像睡了很久似的,韩绪是不是该回来了?”
“也没有很久。”D答道。
可能是D不戴眼镜的样子太迷人,也可能是刚吸过血的吸血鬼心情太好,总之,D注视自己的样子实在太温柔了,安朗不自在的避开,没话找话般的说道:“其实你平常不要老穿那件黑西装嘛,这样就很好,头发也可以像现在这样,不要总那么老气横秋的……”
“我不在意这些。”D轻声道。
“咳,哈哈,是啊,不过其实你才应该是明星,那些小姑娘们如果看到你这样肯定更要尖叫了——”
D打断他:“主人,您很在意这些吗?”
安朗愣住:“什么?”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您会不高兴吗?觉得我影响了您?”
他指的是最近公司的一系列运作,虽然两人已经减少被拍到同屏的次数,但他们的粉丝却热情不减。
安朗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恩,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吧,但也没办法,你是吸血鬼嘛,本来就很特别,被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为我那天的话道歉,主人。”D忽然说道。
“什么?”
“那个关于蜜蜂的比喻。”
他居然还记得?安朗的心怦怦跳动起来。
D接着说道:“那是个不礼貌的比喻……”
安朗打断他:“但你也没说错,虽然很残酷,但事实就是那样,和你们血族比起来,我们人类的寿命确实太短暂了,一辈子那么短,却要兼顾那么多事,要赚钱,要谈恋爱……”
“那你愿意变成吸血鬼吗?”
“什么?”安朗的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你刚刚说什么?!”一个吸血鬼问自己想不想变成吸血鬼?意思是……?
血族的寿命长到漫无边际,只要不被外力伤害,通常要孤独的生活几个世纪,一个血族如果邀请一个人成为同类,那意义不亚于人类间的求婚。
对吸血鬼常识一知半解的安朗当然想不到那么深远,他更多的是疑惑。
“不,没什么,是我失言。”D掩饰般的戴上眼镜,瞬间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安朗紧紧攥住D的衣服:“不!你、你刚才问我——”
“你们在做什么——!?”
门被推开,韩绪瞪大双眼站在门口,地上是已经洒落的冰雪白糯米甜甜。
D捏住眉头,有点懊恼,刚才的失神令他没有注意到韩绪的脚步声。
“我、我们……”安朗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他的浴袍要散不散,在D的床上,自己还揪着对方的衣领,这样的情形,不被误会都难,他故作轻松的笑道:“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我……”韩绪保持着打开门的姿势没有动,眼中神色从惊怒变幻到了然再到绝望,这几秒钟仿佛有千万年之久,久到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我明白了……对不起。”说完,他转身将门关上。
“等等!你误会了——”安朗忙跳下地追去,手腕却被D攥住。“你干什么?他误会了呀!”
“那么您要怎么解释呢?”D好整以暇的问道,手上力度却丝毫没有减缓。
“我……”安朗一怔,是啊,要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告诉他实情,刚才自己只是在被D吸血而已,而D恰巧是只吸血鬼。
“可是他以为我们……”
“那就让他这样以为好了。”D说道。
“你的意思是?”安朗仿佛明白了什么。
“既然您无法接受他的感情,不是应该让他早一点死心吗?方式虽然惨烈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契机。”D缓声说道。
“……”D说的很有道理,他和韩绪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感情无人能及,他能为他付出生命,但却无法给出对方想要的。
安朗重新坐回去,头向后倚靠在墙壁上,下巴到脖颈拉出纤长的弧度,外间不断传来韩绪收拾行李的声音,他能想象到韩绪是怎样苍白着脸将东西一样样折叠,收进箱子,每一个响动对安朗都是一种折磨,随着大门关上的一声轻响,一切归于沉寂。
“有烟吗?”安朗问。
D微微皱起眉头:“没有,不过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去买。”
“不用,”安朗苦笑:“卫生间马桶后面的储物架,最里面的位置,韩绪一般把烟藏在那。”
D起身离开,不一会手里果真有一盒香烟,安朗接过烟盒,不太熟练的从里面抽出一支,又拿出一个精巧的火机。
烟味在空气中蔓延,安朗和D的面目都被烟雾覆盖。
“你讨厌烟味吧?”安朗问。
D:“是。”答完又立刻补充道:“但今天例外,您随意就好。”
“呵。”安朗笑了下:“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他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火光一闪一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打不出丁点火星。
“时间已经很晚了。”D柔声说道。
“韩绪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我可能真的失去他了,”安朗看向D,像是想寻求一个答案:“是我错了吗?如果不是我那么想出名,没有和你签订契约,他就不会误会,就不会……”
“你没有错,即使我没有出现,难道你就会接受韩绪吗?像恋人那样。”
“不,我不能。”

第15章 Jack
理清楚思绪后,安朗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连他的粉丝都感觉到他的变化,说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从小奶狗升级成小狼狗了。
这天下午,小狼狗正在和他的助理D先生就栓不栓狗链一事展开讨论。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的。”安朗说。
D道:“这毕竟是我的职责所在,如果因为我没在而出现什么问题……”
安朗道:“能出现什么问题?这次试镜不会有媒体,是私人形式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不认识你的时候,我也都是一个人啊!”
周导终于通知他去参加Jack的试镜了。
“可是……”D还想再说什么,安朗已经大步朝门口走去,朝他挥了挥手:“好啦,放心!”
看着身颀长的男子消失在门外,D微微叹了口气,他似乎有点明白安朗为何一定坚持独身前往Jack的试镜。
韩绪离开的打击还没有过去,安朗其实从来没有试过一个人去面对,原来有韩绪,现在有D,以后呢?如果韩绪和他的关系再也无法修复,而自己……契约早晚有结束的一天,那时候的安朗又该如何呢?
D又叹了口气,果然不能在人类社会呆太久,会被带偏。
安朗很重视这次的机会,周导也不知道这次试镜的主题是什么,但他在电话一再强调不要紧张,Jack的脾气可能有点古怪,搞得安朗心里也毛毛的,他还记得上次见面时Jack导演对他的那句评语:形象倒是不错。
他很不甘心,他不想让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停留在花瓶上。
试镜地点选在Jack在国内的临时工作室,是一个私人摄影棚,据说Jack是做摄影师起家,在国外还拿了不少摄影类的大奖呢,这是一座三层小楼,外形看起来十分朴素,一点都不像艺术家该呆的地,安朗在楼下按过门铃之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小男子很快打开了门。
“您好,您是安朗吧?”不知为什么,男子的音量压得很低,“您好,我是边俞,是Jack的助手。”
“你好。”安朗和他握手。
“嘘……我们这边上楼,是周导推荐您的是吧?我们这边上楼,Jack在棚里等您。”
安朗也不自觉的跟着他压低音量:“现在直接开始了吗?没有剧本什么的?”
边俞停下来,小声回答他:“啊,忘了和你说,Jack在进行新创作之前不喜欢吵闹。”
“哦。”安朗了然的点点头,因为得知对方这一点小小的怪癖而更加心怀敬畏。“那,剧本……”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再进行新创作之前不喜欢吵闹,意思就是,创作还没完成,没有剧本……”
“……”那试个鬼镜啊!
边俞将他领到一个房间门外便离开了,安朗悄悄走进去,里面是一间摄影棚,虽然面积不大,却让人不觉得憋闷,地板光滑,屋顶高阔,厚厚的遮光帘垂到地面,遮蔽了所有日光,摄影灯已经打开,反光板也已经就位,灯光打在前方一处幕布上,像是在统一等待着什么。
站在这里感觉心也随之安静下来。
“别傻站着。”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
安朗一惊,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一身暗色的男人
站在yin影中,
手里还举着一部相机。
除了幕布那里其余地方都是一片黑暗,安朗一时无法适应光纤,他用力睁大眼睛仔细朝那人望去,但怎么也无法把这名男子和那天匆匆见过一面的Jack联系起来。
“请问您是……Jack导演吗?”
Jack的风格和杀青宴上截然不同,虽然同样是休闲装扮不拘小节的打扮,但此时的他看起来更……英俊一些。
Jack点点头,一面低头鼓弄相机一面不在意的道:“叫我Jack。”
他今天没戴墨镜,头发仍是随意在脑后扎了个辫子,但从眼睛和眉骨的轮廓来看,居然有混血基因,而且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和黑色的头发眉毛搭配在一起有种奇特的美感。
安朗粗略估计,对方也就三十来岁,那怎么会和周导是“老朋友”呢?世界真奇妙。
“去,随意发挥。”Jack抬起头,朝他点了点下巴,示意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安朗立刻警醒起来,忙朝幕布前走去,“那个,请问需要我怎么做?”
回答他的只有不断按下快门的声音。
浪费底片是可耻的,安朗不再多言,凭自己的感觉开始摆了几个姿势,大概是要做试镜资料卡吧?他这么猜测。
但拍照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很多,Jack没再说一个字,只是不断的变换角度抓拍,到后面安朗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终于,Jack停了下来,朝他打了个响指:“来,看看。”
安朗迟疑的走过去。
“你觉得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Jack将刚才拍摄的照片一帧帧播给他看。
省去了见面寒暄自我介绍的阶段直接就进入点评了吗?
“呃……”
显示屏里全是黑白照,Jack的拍摄水平确实没得挑,光影和角度都抓得很准,尤其几张逆光的照片,简直可以直接送去《环球摄影》了,但美中不足的是照片上的自己看起来有点呆,因为以为只是个私人的小面试,并没有找专业团队来做造型,安朗今天穿的很随意,黑色的休闲衬衣和仔裤,头发也是自己随便抓的,但他的底子好,不化妆也显得干净漂亮。
“没看出来吗?”Jack等了一会,侧头看向安朗,目光锋锐中含着一丝轻佻,他说:“美则美矣,没有灵魂。”说着,他将那些照片都删了。
“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安朗挑眉。
“我说你可以回去了。”Jack重复道,心不在焉的擦拭起镜头。
“试镜呢?”
“结束了。”
“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安朗沉下脸。
这不是耍人是什么?说是来试镜,却什么都没交代,点评也只有一句论坛体?
美则美矣没有灵魂是什么鬼?灵魂几斤几两你称过吗?
想到周导,安朗咽下疯狂的吐槽,沉声道:“您的意思是,刚才的几张照片就算是试镜了?那么请问就这么几分钟您认为您了解我多少?”
“看来你很不服气啊?”Jack无所谓的歪着头:“我用不着了解你,我只看你能呈现给我的,镜头会说话。”
见安朗还是没有明白,他再次举起相机,从镜头里看向安朗:“从这里看,你缺少魅力,虽然只拍了几张照片,但你觉得你真的表现得够好?够抓住通过镜头看着你的人吗?所以,你不是我需要的人,明白了吗?”
“……”如果刚才的拍摄就是这次试镜的全部,那么安朗自认确实表现得不够好。“我以为,至少会给我表演的时间,哪怕给我个人设。”
Jack:“你没有剧本吧?我也没有!因为我还没写出来呢,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次全新的尝试,因为我要拍的是一部默剧。”
“默剧?”
“没有台词,没有声音,除了背景音乐什么都都没有,一切全靠演员的肢体和表情,你觉得你行吗?就凭你刚才给我看到的。”Jack合上镜头盖,从裤袋里摸出香烟,“我之所以同意老周让你来试试,因为我上一次在片花里看到了你的镜头魅力,虽然只出现了两次,却能把观者的视线抓住,但这次,我很失望。”说完,他朝门外走去。
“让我再试一次!”安朗大声叫住他:“可以吗?”
Jack停下脚步,“OK。”
片花里的自己更有魅力是吗……那次是因为有D的蛊惑。
难道没有别人的帮忙自己就不行了吗?
站在盥洗池前,安朗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缺少魅力?
是指那种让人看了想犯罪的魅力?
安朗苦笑,那不就是他一直急于想要摆脱的东西吗?
他打开龙头,掬起一捧水从头浇下去,直到胸前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他将衬衣的扣子解开,露出一线白皙的胸膛。
又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安朗从卫生间出来时Jack的烟才吸了一半,看到他立刻眼睛一亮。
重新站到灯光前,不等Jack催促,安朗便进入了状态,随着胯部向一侧微摆,他仿佛听到了无声的节拍,他随之律动起来,逐渐带动手臂和胸膛,他居然在镜头前缓缓跳起了舞,没有擦干的水珠从额头滑下,落进敞开的衬衫领口中,他舞动的幅度开始加大,每一个动作都富含张力和美感,随着快门被不断的按下,他始终注视着镜头,像一只逗弄主人的猫,神态慵懒,却韵味十足……
“perfect!”
………………
安朗从Jack的工作室出来时,天已经擦黑,边俞要帮他叫车被他婉拒了,他自己慢慢朝来时的方向溜达着,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又不是什么大咖,不容易被路人认出,得到Jack的盛赞,他并不觉得轻松,反而感觉很怪。
有些东西被舍弃了,有些东西又被拾起来了,一直想要摆脱的,曾带给他伤害的东西,却是成了他傍身的筹码。
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一个老同学,曾在一个培训班上课。
“安朗,有朋友看见韩绪这几天每晚都在‘极光’喝到很晚,知道你和他最要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再这么喝下去我怕会出事!”
安朗的心猛然提了上去,极光是他们原来常去的酒吧,韩绪这小子……
和老同学道过谢后他连忙朝极光赶去。
到达时天已经全黑了,他凝目环视,并没有找见韩绪的身影,又问酒保,得到的回答是昨天来过,但今天还没来,喝的全是烈性酒,酒量还真好。
这条街上有好几家酒吧,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和韩绪都光顾过,韩绪会在哪呢?那就一家一家找下去吧。
在其中一家酒吧里安朗被人认出来了,其中一人还朝他吹口哨。
“这不是小鲜肉安朗吗?你背后的男人怎么没一起来?”
“哈哈哈!哥哥请你喝一杯啊!”
“哈哈哈——”
还是没找到韩绪,安朗冷着脸站在街头,心里却是焦急万分,一轮圆月缓缓升到了半空,看着月亮的轮廓,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会在……那里吗?

慈心福利院。
那是一片联排的四层小楼,自从老院长滚蛋后,接任的院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性,他们叫她珍姨,长得有点像某个喜剧女演员,但实际上非常严格,尤其在安全管理方面。珍姨来的时候安朗和韩绪已经十四五岁了,那时他们已经开始在外面打工赚钱,大多数时间都不在院内,而且几乎每天都会晚归,偶尔还企图半夜翻墙出去,在这一点上他俩没少挨训,但安朗还是很喜欢她。
韩绪一直跟珍姨和小白他们保持着联系,安朗来碰碰运气。
“安朗?你怎么来了?”在接到门卫打来的电话时珍姨以为自己幻听了,顶着满头发卷赶到了接待处,“哦,孩子,果然是你!我怎么感觉你又长个了?”珍姨朝他张开双臂。
“珍姨。”安朗和她轻轻拥抱。
“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珍姨担忧的问道,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韩绪呢?那孩子怎么没和你一块过来?”
“他……没来过这里吗?”安朗问。
“没有呀。怎么,你们俩吵架了?”
“啊,没有,只是一点小别扭,我以为他会回来哭鼻子。”安朗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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