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诀[穿书]—— by时微月上
时微月上  发于:2023年06月24日

关灯
护眼

洛清辞略微颔首,嗓音清冷微低,“散修池青,自柴桑之地前来寻友。”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神色越发戒备,“柴桑之地已经被龙族占领,仙友如何能安然来扶风。”
洛清辞二话不说,抬手间掌心灵力涌出,一股冰蓝色灵力蓦然自她掌心蔓延开来,她翻掌猝然拍在地上,一阵寒意裹挟着劲风四散而去,她脚底浮现一个阵纹。
两人一看,那灵力和阵纹的形状,当下神色都变了,“小乘境!”
说罢二人迅速拱手行礼,“前辈恕罪,我们失礼了,因为最近发现有龙族伪装成人族混入扶风城,所以我们这才守在这,可能需要前辈配合做个查验。”
洛清辞轻轻抬了下手,“验什么?降龙神木如今只剩下半株,冲虚阁能匀给扶风的恐怕所剩无几,还是省着点用吧。况且,若我是龙族,就你二人和这阵法,拦不住我。”
二人听得脸色涨红,有些尴尬,洛清辞也没有继续和他们多做纠缠。
虽然降龙神木汁液不一定能发现阮璃,但是阮璃九龙诀并未大成,她担心对她还是会有影响,能不验便不验。
因此她话音才落,抬手轻轻自这苍穹般圆顶阵法中划过,那阵法便露出一个一人高的空洞,洛清辞轻而易举地迈了进去。
她转头间,右手在空中以灵力为笔凌空勾勒,一道阵纹散发出一股幽光旋转飞向她撕开的空洞。
洛清辞右手一振,那道八角阵纹倏然被放大,融入那个空洞,将阵法重新修复。
“你们守着的阵法对待修为低的龙族有用,但是若是龙族的高手,不过是摆设,如此改一下,还能抵挡一二。”
说完她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两人,继续道:“我会去城中的素灵酒楼,如果有疑问可以查验。”
说罢,她再次渡空而入,没了踪影。
“小乘境就有这般实力么?这可是我们南华仙宗和梵音阁六位长老联手布下的大阵,虽不及守山大阵,也不至于抬手间进出自如。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池青这个人?”开口的是弟子正是南华仙宗的,对强者的钦慕是仙门弟子与生俱来的,他此刻除了震惊,不知道还用什么词形容自己心情了。
当洛清辞出现在素灵酒楼时,程素正在大堂叮嘱楼内伙计处理下账簿,当那熟悉的面具出现在视野中时,她嘴里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僵住了。
洛清辞顿了顿,随即信步走了进来,“好久不见,可有酿新酒?”
和往昔一般的开场白,让程素神情恍惚了下,在她上下打量洛清辞间,她的眼角开始发红了。
“你……你来得太迟了,最近新酿的灵酒都给苏钰尝了,她和你一般是个酒鬼,早便喝得干净。只有之前存的上等七品灵茶,还在那留着,能赶上热乎的。”她声音起初有些凝涩,透着丝哽咽。
“你泡的茶不比酒差。酒意微醺令人迷,茶味悠长使人清,得其一便足矣。”纵然在程素眼里她身份已然暴露,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性洒脱,只是话语间不再刻意掩饰,带着独属于洛清辞的清冷之意。两者矛盾又迷人。
龙族进犯,品茗饮酒之人少了许多,然而零星几人也都在洛清辞踏入时,不自觉看向了她。好奇中又透着不自知的惊艳。
无论是洛清辞还是池青,第一眼让人关注的从不是她的脸,哪怕洛清辞的确是好看得过分。
阮璃缩在袖子里也能察觉到周围那些目光,不由有些不舒服。她并不喜欢有人关注洛清辞,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窥探的滋味,龙族对自己的珍宝,一向是十分小气的。
而在此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着沧浪色衣衫的人下了楼,在看到走进大堂的洛清辞时失声道:“师……池……池前辈。”
脱口而出的师尊在最后关头被她吞进去,生硬地转为池,而池前辈三字叫出口时,尾音已经带着浓重的哽咽,苏钰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东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眶泛起一股红,眼底雾气凝结一片,倏然落下。
洛清辞心头跟着一酸,她喉头滑动几下,才开口道:“我们上去说。”
苏钰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点着头别过脸,不想让洛清辞和程素看见她的眼泪,可这一切都不受她控制,依旧汹涌而出。
一行人径直去了后院阁楼上,苏钰眼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了。
“师尊。”她扑通跪在了洛清辞跟前,抱着洛清辞,痛哭起来。
天衍宗覆灭至今已经两年了,至今她都没找到顾之朝他们,他们好像从柴桑之地销声匿迹了一般。扶风离柴桑之地最近,同样遭了殃,只有扶风城这本属于人间的城郭得以幸存。
她几次冒险出去,只带回了重伤昏迷不醒的鱼沉和备受打击的白静几人。而其他师兄弟,和长老了无音讯。
原本偌大的宗门分崩离析,洛清辞又不在身边,阮璃又入了魔。那纸鹤带回来只言片语后就再也没了回信,让她内心惶恐不安。她怕阮璃出事,又怕洛清辞被她误伤,又要安抚那些遭遇重创的弟子,照顾鱼沉,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她这些日子一直充当天衍宗这些弟子的精神支柱,不敢丝毫流露出自己的崩溃。在没有洛清辞的日子里,她努力扮演着泽院大师姐的角色。
如今她回来了,思念,担忧,恐惧和压力,终于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
洛清辞弯腰摸了摸苏钰的脑袋,苏钰又瘦了。她心里止不住泛起疼,“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师尊回来了,莫怕。”
她没有阻止苏钰发泄,也没像以往那般拉她起来,而是半跪下身,第一次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后背,自面具中露出的眸子,泛起了红。
这声莫怕,这种温柔疼惜的姿态,让苏钰再也没了分寸,扑在洛清辞怀里失声痛哭。她其实,也羡慕阿璃,羡慕她有师尊那不曾轻易外显的温柔,和截然不同的宠溺和偏爱。
师姐是至纯至善之人,但是人就会有情绪有渴望,她爱师妹,所以不嫉妒师妹,但是她爱师尊,所以羡慕师妹。我们苏钰宝宝也是值得疼爱的。

洛清辞对苏钰是满怀愧疚的。
纵然一开始是因为她不想过多和书中人有太深的牵扯,随后又因为阮璃处境太过危险,不得不围着她,但眼下她早就融入了这个世界,也不再把苏钰当成一个普通角色,而是活生生的人,也该多花点心思。
她是苏钰的师尊,又得苏钰照顾和尊重,于情于理都应该履行作师尊的职责。
可是回想过去,她替苏钰做的,也不过是教导她二十余年,助她得了那根竹鞭,除此之外着实没替她做过什么,甚至反过来让她替自己和阮璃担忧。
洛清辞不是石头,她并非不心疼苏钰,只是她所处的境地,实在没办法做到两全其美。
她敛着眉,眼里满是心疼,任由苏钰在她怀里哭。没办法是一回事,不在意是另一回事。
苏钰为人敦厚温良,不争不抢,亦不曾表露出对阮璃的嫉妒,但是只要是人就有情绪。
她不嫉妒,不等于不需要,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是能够得到偏爱的。
洛清辞的偏爱注定无法给她,但是关心和在意,却是不需要吝啬的。
所以她脱下了以往遮住温柔的清冷外衣,把本应该给自己徒弟的温柔和心疼悉数传达了出去。
苏钰是情绪压得太久了,看到洛清辞一下绷不住了,下意识想寻求依靠和安慰。
而洛清辞的放纵更是让她彻底释放了心里的压力,当下也忘了原本的师尊应该是如何清冷,痛快地宣泄着。
她哭得委屈又让人疼,跟上来的程素站在她身后,听着她这哭声,眉心止不住拧了起来,眼圈也没忍住红了起来。
她站了许久,盯着像个孩子一样依恋洛清辞的人,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觉得心头闷闷的。
这些日子里苏钰带着天衍宗那些弟子风雨无阻地练功修行,每日做完晨课,就同梵音阁和南华仙宗弟子一起巡查扶风,巩固阵法,早出晚归,辛苦得很。
也就那日阮璃的纸鹤来了的时候,程素才见到她那般失态,此后她当真像门派大师姐一般,把支离破碎的天衍宗撑了起来。而如今洛清辞回来了,她好像只是离开师尊太久的小徒弟,寻求师尊的安慰和庇护。
原本程素是顾念她和洛清辞的关系,才将她们安置在此,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倒是很喜欢苏钰。
比起洛清辞扮作池青时的慵懒随性,她更像原本的她显露出来的模样,只不过清冷感少了许多,显得一板一眼的。
她待人真诚而贴心,看着呆板,却甚是懂得尊重人。程素南来北往见过无数的人,轻而易举地窥探到她那正经沉稳到有些呆板的性子下,有一颗分外诚挚的心。
素灵酒楼的伙计,对她甚是客气周到,毫不用她叮嘱。
苏钰和她印象中仙门弟子大有不同。少了那些清高孤傲,倒像是游历仙门的散修侠客。
若要说,就不得不让她感慨,当真是洛清辞的徒弟,骨子里和她一般都是纯善之人。
想到那个还没露面的小徒弟,程素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只是,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像离不开师尊一样,这般哭,不成体统。
不过终归是知道苏钰承受了很多,又与洛清辞久别重逢,于是她默默看了片刻,便轻轻退出去,替她们关上了门。
她思忖了下,洛清辞来了没道理不带阮璃,扶风的阵法想困住她大概不大可能,说不定偷偷带进来了。
于是她吩咐身边的侍从,开启了后院的灵阵,暂且压住后院不该有的灵力波动。
苏钰哭得太厉害了,洛清辞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似乎忘了她袖子里还有一条糖醋龙。
阮璃也心疼苏钰,所以师尊安慰苏钰,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眼看苏钰扑洛清辞怀里这般久了还不起来,她有些按捺不住了。
于是她悄悄自洛清辞袖子里爬出来,然后顺着洛清辞衣服爬到了苏钰肩膀上。
洛清辞察觉到动静,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阮璃已经站在苏钰身上,探头间,抬起一只爪子戳了戳苏钰。
苏钰抬起头,哭得通红的眸子看向洛清辞,然后余光却看到了一条长得眉清目秀的漂亮小龙站在自己肩膀上,顿时眸子蓦然睁大,打了个嗝,张着嘴愣住了。
“师姐。”
苏钰被这一声师姐唤回了理智,眼里的惊讶化为惊喜,随即便是百感交集。
她伸手想摸阮璃,又想起天衍宗那天阮璃的可怕模样,一时间又缩了回来,她看着这般娇小的小龙,忍不住看向洛清辞。
“师尊,阿璃她怎么变成这般了?”
洛清辞眼里有些嗔怪,“你放心,阿璃现下很清醒,并未入魔。”
苏钰听罢都顾不得哭了,连忙直起身仔细打量着的阮璃,眸子里都亮了起来,“真的吗?真是太好了。之前在天衍宗,你状态糟糕极了,当真是吓到我了。这些天我一直很担心你和师尊,还好你没事。”
说罢她伸手忍不住摸了摸阮璃,“阿璃,你怎么变这般小了。”
阮璃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不足三尺的模样,有些脸红,总觉得在苏钰眼前这样有些羞耻。
洛清辞伸手将苏钰扶起来,“莫要再跪着了,先起来。阿璃身份在仙门人尽皆知,这般进城怕是惹麻烦,我便让她幻化成这般。”
苏钰心里彻底松了口气,阮璃这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她又忍不住将她捧在怀里,红肿的眸子里涌出惊喜的笑意,“阿璃你这般好可爱啊,师尊把你揣身上带过来的吗?”
她摸了摸阮璃的角,又忍不住摸她的爪子。
阮璃本是想让苏钰暂且不要黏着洛清辞,没想到自己被苏钰上下其手了。
“师姐,我……”
她又不好阻止,只能求助般看向洛清辞。
洛清辞抬起手,不动声色把阮璃从苏钰手里捞了过来,“有程素在,在这里可以化形能够掩盖气息。你可以化形,好好让你师姐看看。”
阮璃如释重负,一转身化作了人形。而苏钰也不傻,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痴汉,红了脸颊,解释道:“我就是觉得阿璃太可爱了,一时间得意忘形了,不是有意冒犯你。”
毕竟阮璃是龙族公主,身份尊贵,即使是师妹,方才那般也不妥当。
阮璃脸颊微红,赶忙道:“师姐,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并非觉得你冒犯。况且,你是师姐,用不上冒犯二字。”
洛清辞在一边看着自己两个乖徒弟,将目光落在阮璃身上,语气稀松平常地道:“怪不得你,那般的阿璃,的确是惹人喜爱。”
苏钰单纯,并不明白洛清辞话里那藏着的情愫和暧昧,还颇为赞同地点头,“长大的阿璃威武霸气得很,这般却又十足可爱,怎样都让人喜欢。”
可是当事人却是一清二楚,阮璃脸越发红,偷偷瞅了眼洛清辞。
“师尊,眼下你的灵力可都恢复了,有没有留下病根?”想起天衍宗时洛清辞的身体状况,苏钰还是担忧。
洛清辞忍不住看了眼阮璃,思绪突兀地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忙挪开目光道:“已然完全恢复了。”
“师尊那日和阿璃掉入幽潭,怎么逃过一劫的?”当时人龙混战,苏钰想去找洛清辞却被江月白强行带走,她只知道墨焱让龙族围住了幽潭,寻了几次都没找到洛清辞她们。
她心里抱着期待,也许幽潭别有洞天,可又害怕她们已然出了事,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洛清辞没有瞒她,将幽潭地下有暗流一事告诉了她。
“我就知道师尊常年在幽潭,对那地方熟知,竟肯定有办法躲过。那竟然真的另有出路。当真是上苍垂怜,留了一线生机。”
她满脸庆幸,一心替她们开心,神色间毫无异色,也没有疑心。
可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阮璃满脸歉意地和苏钰道:“师姐,那日我在天衍宗,被体内恶念控制,又被魔气侵蚀,以至于神志不清,差点伤了你。此后也没有带你离开,留你一个人面对那般境地,是我的错。师尊灵力受损严重,我醒后又几度克制不住魔气,也没能及时寻你,直到我稍微能克制自己,才让纸鹤去找你,又白白让你担惊受怕。”
听她说着苏钰眼泪又止不住了,她摇了摇头,哽咽道:“这怎么是你的错,当时的情况我都知晓,你能……你能带着师尊离开,便是最替我做了我最想做的事。说起对不起,该说的是我,是我没用,身为师姐帮不了你,也帮不了师尊,只能看着师尊只身犯险。是如果不是你,我只怕要抱憾终身。”
洛清辞听着她这是师姐妹二人在那互相道歉,心里酸楚间又满是欢喜,她打断两个人的自我反省,开口道:“你们两人莫不是忘了我是师尊,天下间只有师傅保护徒弟的,哪有要徒弟保护师傅的,就莫要忙着说对不起了。这事已经过了,就莫要再提了。”
苏钰和阮璃都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只是这番话阮璃却不赞同了,在她心里洛清辞便是头等需要保护的,她总受伤,太让人不放心了。
师徒三人总算相聚,其中的辛酸和欢喜只有苏钰知晓。她看着依旧戴着面具的洛清辞,还有身边的阮璃,心里感慨又惊疑。
在洛清辞和阮璃失踪的日子里,她自己独自消化了许久池青就是师尊的这个事实,同时也产生了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
她的犹豫和打探的目光洛清辞尽收眼底,这一次她选择戴着池青的面具,就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了。方才她和苏钰见面,苏钰的表现已经表明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了,但她还是需要给她一个解释。
“可是想问池青的事?”洛清辞主动开了口。
苏钰有些紧张,点了点头,“所以师尊一早就知道阿璃是龙,师尊对阿璃不同,也是因为知晓她的身份。在阿璃拜师之前,师尊便认识阿璃了,是吗?”
洛清辞点了点头,“屠龙大战后我带着还是龙蛋的阿璃自幽潭入柴桑之东,以池青的身份和她在那里待了一些日子,所以……”她看了眼阮璃,其他的不需要多说,她们都清楚了。
苏钰心情无比复杂,她看着洛清辞,心里那个困惑了她许久的问题,总算得到了回答。所以师尊才会待阿璃那般特别。
“那师尊是师尊,还是池青呢?”苏钰问出了她也曾纠结许久的问题,以至于她没能忍住,也跟着快速看向了洛清辞。
洛清辞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一笑:“我是洛清辞,池青是我,淮竹仙君亦是我。只是有些时候我更愿意做池青,有些时候我需要是淮竹仙君。你们只需知晓,池青也好,淮竹仙君也罢,都是你们的师尊。我的心思,我的立场,从未变过。”
苏钰看着眼神柔和的洛清辞,彻底释怀了。
的确是,纵然是曾经让她敬畏的师尊,骨子里也是温柔的,只是从前内敛清冷,而眼下,她的冷意,三分化作了温柔。
而且她唤阿璃都不连名带姓的叫了,她想到了什么,脸禁不住红了起来,抿了抿唇,略有些结巴地和洛清辞讨价还价,“师尊,你如今唤师妹作阿璃了,你可不可以也唤我阿钰?”
她这个要求完全出乎洛清辞和阮璃的预料,眼前的苏钰已经是个漂亮又稳重的姑娘了,她似乎也很羞涩于自己的要求,但是那双看向自己永远带着信任和敬重的眸子,此刻忐忑中又带着期盼,干净得叫人一眼能忘记她心里。
她只是想和阮璃一般,在这等称呼上也显露出洛清辞对她的一点偏爱和亲昵。
洛清辞心里倏然有些酸涩,她从不曾要求过自己公平对待她,这一点洛清辞拒绝不了。
她叹息着笑了起来,随即嗓音温润道:“好,阿钰。”
苏钰脸都涨红了,而洛清辞听着阮璃好感度在那加加减减,虽然根本没动,可也知道有的小龙崽子,此刻纠结着酸透了。
屋外端着灵茶过来的程素自鼻腔哼了一声,然后嘶了一下,“这师徒三人,当真不嫌酸得慌。什么阿璃,阿钰,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看了眼灵茶,转身下了楼,嘴里淡淡嘟囔:“想来哭得不够厉害,还不渴。”

第145章
三人许久未见,苏钰满腔的话想说,只是虽然洛清辞现下比以往看起来温和了许多,但是在苏钰眼里,她依旧是威严的师尊,这会儿情绪冷静下来,她有些难为情。那些表达思念的话当着洛清辞的面,还是难以启齿。
洛清辞心知肚明,她其实也有些别扭。她在阮璃跟前其实没多少身为师尊的架子,可是面对苏钰,她顿时便感觉自己有了师尊的包袱,看阮璃时都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清咳了一声,淡声道:“你们许久未见,便好好叙一叙,我还有些事需要问一问程素。”
说罢她看了眼阮璃,便起身准备离开。
阮璃大概知道了些洛清辞的心思,也知道苏钰在洛清辞跟前会拘束,所以也没多说什么,看着她离开。
洛清辞站在门外回头看了眼房间,有些失笑,只是吸了口气,想到自己和阮璃的关系,心里不由多了一丝忧虑。
在仙门,同性之间结为道侣是前所未有的,师徒之间更是违逆人伦。她和阮璃的感情她从没想大肆宣扬,也不在意其他人认不认同,这本是她二人的事。
可是身边的人,多多少少总会察觉到的一丝端倪,尤其是苏钰,不知道她要是得知自己和阮璃在一起了,会是如何反应。
当然这个问题洛清辞很快就搁置在了一边,虽然她在意,可在当下的情境下,这不是最重要的。
“系统,天机子还活着么?”想到天衍宗的事,她不由问道。
“还活着,不过也活不了太久了。”仙门中人丹田被毁,灵力便会悉数回归天地,之前借灵力维持的一切也将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顾之朝他们顾念师徒之情以丹药维系,恐怕早就归于尘土了。
还活着,这对洛清辞而言。反而是个好消息。
“对了,可能寻到他们的下落?”洛清辞复又问道。
“眼下他们还在柴桑之地的天谴山之中,那里灵力诡异,龙族很难发现他们,但是想要出来,也颇费周折。”
“都在么?”
“秦间和顾之朝在,而江月白则在扶风城外的一处小村庄中。”龙族进攻天衍宗时,他们三人挡住龙族进攻,给其他弟子争取了时间,也因此受了重伤,眼下未恢复,根本无力突围。这才没能进扶风城。
洛清辞点了点头,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眼下形势的严峻性。
仙门在柴桑和扶风越来越被动了,这样下去,仙门四地,柴桑和扶风都会失守。
洛清辞一边思索一边朝前院走去,正好遇到了程素。
看到她时,程素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抬了抬下巴,“她可是心心念念了好久师尊,现下终于见了,不抱着哭个够?怎么舍得放你下来?”
洛清辞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狐疑地看了看程素,随即开口道:“你这语气怎么这般别扭,我听着好像是在讽刺苏钰?”
程素神色一凝,迅速反驳:“我这怎么是讽刺,我只是实话实说。”说完她又有些不满地看着洛清辞,“你不是答应了唤她阿钰,怎么又叫起名字了?”
这话一落,洛清辞顿时发觉不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答应……”随即她一脸恍然,总算回过味了,“你刚才上来过啊,啧……我终于知道哪里别扭了,这哪里是讽刺,分明是酸了。”
程素被人窥破心思,当下表情都开始不自然了,眼神飘忽,“我酸什么?酸你没良心,和你相识二十多年,你还连名带姓喊我?”
洛清辞却没有接话,而是审视般看着程素,心里有些诧异。程素酸可不是因为她,这意味怎么像是因着苏钰了。
苏钰和程素认识时间也不长,这大半年相处,便能好到让程素能吃味了?
洛清辞生平第一次领会到所谓的同类之间感应,也就是“姬达”?
系统有些无语凝噎,忍不住插话道:“你何来的姬达,你莫不是忘了,你之前怎么都不开窍。我看你这是,腐眼看人基。”
被系统这一番吐槽,洛清辞心里都有些尴尬了,忍不住道:“你现下可当真比我还像现代人了。这主神还真是智能,连这种新潮东西都和你科普。”
系统叹了口气,“若非要好好服务于你,我何至于此。你们那的人,当真都很不成体统。”
洛清辞很想笑,不过程素在她只得忍着。
被系统这么一说,她也暂且把这个念头丢一边了,原著中苏钰的归宿可分毫未提到有程素。
再说了,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但她们师徒三个,倒也没必要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弯了。
“好了,不说笑了。我想了解一下最近情况如何?龙族肆虐,之前门下的那些散修可还好,都联系上了吗?”
说到正事,程素也沉静下来,她神色肃穆,表情有些凝重,“眼下柴桑彻底沦陷,天衍宗付之一炬,玄隐门也破败不堪,其他小宗门更不必提,弟子死得死逃的逃。扶风眼下南华仙宗弃山门投靠梵音阁,还在闭城死守,其他门派也都没了。龙族如今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平民百姓暂且还没受波及,其他的格杀勿论。所以之前拜入玄隐门和天衍宗的还有一些没联系上。”
“云中那边呢,冲虚门难道还在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肯动用降龙神木么?”洛清辞皱起了眉,平心而论,如果现在是一边倒的局势,那么想要争取两族协商和停战是不可能的,只有势均力敌,双方都无法承担冲突的后果,才有和解的可能。
“仙盟本是你们天衍宗为首,现在天衍宗覆灭,宗主和几位长老都下落不明,无人主持大局。冲虚门,六奇阁畏畏缩缩,南华仙宗和梵音阁两宗自顾不暇,其他门派毫无话语权,眼下仙盟一团散沙,几次想要召开大会,却最终不了了之。”提起这事,程素眉头紧皱,字里行间都透着丝轻蔑和鄙夷。
“虽我也是人族,可我只想说,眼下这种局面,亡族灭种当真是咎由自取。仙门如今留下的一群人,都是些自私自利的老顽固。当年的人龙之战,陨落了太多人,缺了中坚力量,后面的那一辈,他们根本没来得及成长起来。”说完她又想到洛清辞,还有苏钰。
天衍宗这一辈最清醒的人恐怕是洛清辞了,剩下的年轻弟子里,苏钰算是承接了她的风骨,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重,苏钰这一辈还扛不起来。洛清辞一个人势单力薄,无力回天。
程素说的话都是事实,有时候洛清辞甚至都想随他们去了,不破不立,有些当真是需要在毁灭中重生。可是一旦天下大乱,身在其中就无法独善其身,她在意的人迟早都要付出代价,她不得不继续下去。
仙门必须立起来,否则龙族不会妥协。一但墨焱彻底得了龙族的支持,这世上就再也没阮璃立足之地了。她们更别提安宁了。
“我明白了,你给所有可以联系到的人发密信,让他们利用职位之便,点醒一些人,不求能够迅速转变观念,只要能看到眼下的危机和日后出路,就可以了。”
洛清辞眼神微暗,食指点了点桌子,“当初天衍宗点的第一把火,到现在是时候扇一次风了。”
“你有什么打算?”程素心里一直很佩服洛清辞,尤其是知道她真实身份后,更是如此。
身处于这样的泥沼中,不但没有同流合污,反而如此清醒而明确,坚持做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这种心性,也无怪她能在修行一路上走得比常人远。
要知道当初她找到自己时,仙门之人都沉浸在对龙族杀戮剥削中无法自拔,她已经着手筹谋今日了。
“不是无人主持大局么?现下便有了,以天衍宗名义,发仙盟令,召开仙门大会。”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