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结束前二十分钟,两人下了飞机。
傅承捷领着他进了早就订好的套房,东西没带多少,简单收拾了下,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谢怀恩讶然,他以为是要去见那个重要的人。
吃饭的地点就在楼下的餐厅,这会儿人还有点少,没到饭点,他也不怎么饿,但还是象征性地吃了点。
起初,他就以为真的是单纯地来吃东西,直到吃完一半,餐桌对面忽然坐下一位戴着墨镜的女士,对方身着长款外套,气质出挑,看上去还很年轻。
即使只露出半张脸,却依旧张扬,但明显不是针对他。
谢怀恩拿着叉子没再动,看看她,又看了看傅承捷,有点奇怪。
傅承捷神色淡漠,对她的来临似乎并不感到诧异或者疑惑,反而明目张胆地与之对峙。
谢怀恩隐约猜到,两人大概率是认识的那种。
他的思绪止不住发散,难道,她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这时候,傅承捷先开口了,“主将不露面,派个小兵出来打头阵?”
“......”谢怀恩刚换了双筷子,差点没拿住。
“江应心。”
?这应该是她名字吧?
江应心一秒破功,轻咳几声掩饰尴尬,随手摘掉墨镜扔到餐桌上,“没办法,姑命难为。”
“我说表弟,你就不能妥协一次,非得跟姑姑对着干,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谢怀恩此刻已经完全呆滞了,表弟......姑姑......?
傅承捷面色冷沉,丝毫不给她面子道:“我不想当她的傀儡。还有,别这么叫我,我不比你小多少。”
“小一天也是小啊,理所应当这么叫。”
傅承捷捏了捏眉心,没再同她争辩这个话题,说:“我只给你们五分钟,再不出现就别见了。”
江应心无语地拍了下桌面,:“你别那么着急啊,难道我们就没什么可聊......这位小帅哥是?”
说了半天,她才注意到边上一直沉默的谢怀恩,似乎还嫌坐在那里瞧得不够仔细,又挪近了两个位置。
谢怀恩在她注意到这边之前就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甜品看。
“你不需要知道。”警示意味十足。
傅承捷赶在她伸出魔爪之前,把人揽着带向自己,一瞬间距离拉近,一度到了亲密的程度。
江应心愣了愣,惊讶过后很快想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恍然道:“之前听姑父在电话里说,你包......不是,和一个小男生在一起了,难道?嗯?”
傅承捷没好气地纠正,“首先,我们不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其次,他成年了,不是小男生。”
江应心默了会儿,接受还算良好,退回去之后重新戴上了墨镜,正襟危坐,“我当然知道他成年了......不过我劝你,还是稍微克制一点吧。”
因为某位女士就在附近,说不定此刻正朝这边看。
傅承捷淡淡瞥了她一眼,端起咖啡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也是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原因。”五分钟的思考时间。
知道他是认真的,江应心略拧着眉,不知道是想替谁说话,“其实......”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高跟鞋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对方同样着一身长款大衣,戴着墨镜,没带任何珠宝首饰却显得贵气十足,只是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感觉。
江盛初毫不客气地坐在江应心旁边的位置,也就是谢怀恩对面。
即使隔着墨镜,谢怀恩也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带着审视的目光。
傅承捷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神情漠然,丝毫不惧对方的气势,说出的话像是与陌生人会谈,“时间有限,请直奔主题。”
第23章 霸总和他的白月光
他的态度算不上好,江盛初却并未对他的话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保持着惯有的优雅姿态,摘掉墨镜放在一边。
“没什么主题,身为母亲把儿子喊出来聊聊都不行?”
傅承捷空出来的那只手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不行。”
江盛初神情露出不满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她隐藏。
“听说你把邹宇他们送去沙漠植树了?”她问。
傅承捷说:“公司不养闲人,更何况还是你想方设法塞进来当卧底的人。”
江盛初有点坐不住了,驳斥道:“什么叫我塞给你当卧底?要不是我把这边的得力人手派给你,你觉得就凭你那一亩公司地能挺过来,走到现在?”
傅承捷冷嗤道:“你是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还是觉得你儿子蠢?”
“......”江盛初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谢怀恩不懂他们商业人之间的交流,但他能听出来两人之前有着不小的过节,且大抵是关于公司人员的矛盾问题。
到底是什么过节能让母子俩反目成这样?
“没有其他问题您可以走了,我们好继续用餐。”
江应心略显尴尬地扶了扶镜框,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盛初精致的妆容遮不住她的怒容,她感觉自己早晚会被这个逆子气死!
努力平复好心情,她又问:“听你爸说你交了个男朋友,就是他?”说话间
傅承捷没有丝毫犹豫:“是。”
谢怀恩以为她是想让他们分开或是分手,又甚至是其他什么阻止他们在一起的话。
然而并没有,她只是点了点头,好像对此事并不怎么在意,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就在谢怀恩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江盛初却忽然道:“一时兴起玩玩没什么,别把心玩野了就行,你的妻子只能是沈......”
傅承捷冷着脸,适时地将杯子搁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制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你这么喜欢控制自己的儿子,甚至不惜动用家族的力量,怎么不干脆再找傅驰东生一个?在我这动那种没用的心思,纯属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什么控制不控制的?我那是在为你的公司,你的事业,还有你的未来考虑!你以为沈家是什么人家?这种百利无一害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自己留着,给我一个外人做什么?”
“你!”江盛初气得说不出指责他的话来,亦不复刚才得体优雅的姿态,忍了半天,才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不识好歹!”
江应心在旁边看着,怪纠结的,到底要不要劝一下这母子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们一见面,就会很快进入这种针锋相对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双方互为仇人。
随意转了下眼睛,她忽然注意到谢怀恩低着头坐在位置上,看上去似乎比她还坐立难安的样子,脸色那叫一个苍白,妥妥一个小可怜,默默叹了口气。
她姑姑说话一向不在乎别人感受,显得有些刻薄,而她这位表弟又特擅长拱火,虽然不至于大吵起来,但不免会连累的身边其他人。
事情很快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江盛初气不过,很快又将矛盾转移到谢怀恩身上,想着这样总能扳回一局,不至于让她失了做母亲的面子和威严。
“本来我对你们还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就明确警告你,你最好立刻把他给我赶走!否则......”
“否则你就再次动用江家的力量,遣散傅氏上千余人,把你的儿子软禁十六天,高兴了才给点吃喝,就因为他没顺着你的心意,你就用这种方式逼他服软。”
“可惜,后来者居上,您不会还觉得仅凭现在的江家还能动得了傅氏?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让我和沈家联姻,是打算釜底抽薪。”
与其说是质问,更像是一种陈述。
对于他的故事重提,江盛初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毫无心理负担地反驳道:“我好吃好喝好住地供着你,顶多不让你出大门而已,怎么到你嘴里,我这个当妈的倒成了千古罪人,既然你说是软禁,那你干脆报警吧,让警察把我抓起来你就高兴了。”
比她反应更大的是谢怀恩,本来看形势,他还担心自己的存在会连累到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亦或者拖累傅承捷。
但傅承捷这一番话着实把他惊到了,以他们这样的世家,有这么一个儿子,不该是放手心里捧着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万一出事了又该怪谁?
谢怀恩蜷了蜷手指,他的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对方没有片刻的松动,他也没有要抽回的意思,后又视线向上,望着他的侧脸。
桀骜不驯的背后是无边的孤寂,被至亲之人如此伤害,估计换谁都无法释怀。
傅承捷只是想以此提醒她不要再多管闲事费尽心机,并不想和她争论什么,毕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既然你喜欢这家餐厅,舍不得走,那我们干脆让给你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傅承捷现在惦记的是谢怀恩。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霸总和他的白月光
谢怀恩看着远处两人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江盛初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让他有种自己被盯上的错觉,比如说记住了他的样子,后续再找人过来收拾他,要求他离开什么的......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各种设想之中,傅承捷以为他在害怕,指腹摩挲他的虎口,温度通过掌心传给他。
谢怀恩微顿,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安抚自己,像是一种回应,也犹豫着握了回去。
傅承捷拿着酒杯的手一滞,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盯着谢怀恩。
后者抵不住他带有侵略性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别开眼不去看他,唯有暴露的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的内心。
傅承捷凑过去低声说了句不知道什么的话,一退开,就瞧见那只耳朵上的血色迅速蔓延至脸颊,原本还很安静老实的手挣扎着想要抽回。
奈何对方实在攥得紧,根本动不了半分。
谢怀恩望向他的眼神带着点幽怨,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瞪。
傅承捷手撑着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地看着他,“放心,以她的一贯作风,不会像傅驰东那样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直到你所有的担忧都消失。”
谢怀恩不得不承认,他说话莫名的有一种杀伤力,习惯从根本上一点点瓦解人的内心,让对方甘愿俯首。
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感觉到害怕,而是在听江盛初刚才说的那番话后,才莫名有着其他的情绪,用近义词形容,那大概率可以用失落来概括。
谢怀恩摇了摇头,“不是担心,只是......”
“只是怕拖累我?”傅承捷顺着他的话说。
谢怀恩惊讶,而后又陷入沉默,算是一种默认。
这次傅承捷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安慰他,而是别有深意道:“你若是一直在我身边就不会,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无形大坑。
傅承捷怕他没吃饱,又给他点了份招牌糕点,谢怀恩勉强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才罢休。
“不喜欢?”
谢怀恩摆了下手,“不是......”
还没说完,只见傅承捷拿起他的叉子尝了一块,淡淡地说:“味道不错,比想象中的甜。”
“......”
稀松平常的一句评价,谢怀恩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吃完,傅承捷带他去了另一个地方,谢怀恩以为就是之前他要带他去看的领证的地方。
到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是一个规模较大的拍卖会场,出现在这的人非富即贵。
下车之后,傅承捷怕他跑丢了似的把人紧紧带在身边。
今晚这里的人流量达到了很恐怖的程度,谢怀恩跟着傅承捷穿梭在人群当中,顿时感觉自己像是无头苍蝇似地漫无目的地乱转。
直到被傅承捷安排坐在位置上,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谢怀恩一时不太适应,又疑惑。
这点疑惑被傅承捷看在眼里,他问:“你还记得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三天后?谢怀恩愣了愣,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三天后是什么传统节日,或者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然而除了“那只是寒假中一个很普通的一天”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傅承捷他一脸茫然,愣了半天,才摇头,下意识问:“是什么?”
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取出的一顶帽子,精准地盖在了谢怀恩的头上,帽檐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也挡住了过去那个人若有似无的视线。
?谢怀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戴了顶帽子在头上,原本就很幽暗的光线,登时又昏暗了不少。
傅承捷抬起他的下巴,指腹在他唇上按了下,若不是这里隐蔽性不太好,考虑到某人很容易害羞,他恐怕就直接亲了下来。
光是这样,谢怀恩心脏就怦怦跳个不停,余光里还有人过来过去的走动,虽然离得比较远,再加上光线那么暗,不一定能看到他们。
“自己再想想。”他说。
“......”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思,一般情况下察觉不到,谢怀恩能感受出来他一瞬间的变化,搭配他突然间的动作,就显得很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