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目都不会说话了,满脑子都是见到燕南飞之后的场面。
“夏目,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别当着燕大哥的面问出来,他的脸皮薄的很。”夏目如果当面一问,他秋枫岂不是立刻就要穿帮了。
“这个自然。”夏目难得的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还真应了这句话,夏目平日里对我不是横眉竖眼,就是挑毛挑刺的,今天一个小小的谎言,竟然将他哄得团团转。
夏目态度的突然转变,倒有些让秋枫不适应了,心里暗自盘算,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看样子得想办法撮合撮合他们才是,一来对夏目有个补偿,二来日后郁灏然知道了,不会找他算账。
“那你对燕大哥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夏目的脸烫得都可以生火了。
秋枫见他忸怩的样子,活脱脱小女儿状,不禁暗自好笑,一时还真找不到词了,好在他在这方面的脑子转得快,“就是……就是你有没有什么话托我带回去给燕大哥。”
夏目等了好一会才回答,“……你就告诉他,他托你……带来的话都收到了。”
“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啊,你得给个准信,我好跟燕大哥回话。”秋枫不得不叹服。
“同……意……”夏目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好,我一定带到。”秋枫的人也没什么坏心肠,之前是把夏目和燕南飞作为了假想敌,如今疑虑已经彻底消除,更是要不遗余力的帮他们了,更重要的是帮了自己。
“咱们和解吧,以前得罪过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夏目回想起自己一直对他不友好的态度,如今却要把最重要的事情托给他去办,顿时心生惭愧。
秋枫就更不用说了,依靠谎言来取得夏目的信任,而这两个人都是郁灏然最亲近的朋友,要不是因为实在太怕失去所爱,他也不会轻易的出此下策,赶紧答道,“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原谅。”
夏目见他不计前嫌,顿时高兴起来,“等哪天得空了,我请你和主子到城里吃好东西。”
“行,不吃白不吃。”秋枫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夏目的邀请是无论如何都要给面子的。
“对了,燕大哥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来军营。”夏目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想从秋枫的口中知道燕南飞的行程。
“我只知道灏然已经向父皇请旨,将他调入了风雷军,估计还有些交接手续吧,你也知道,泗水关是边境重镇,马军统领又掌管着最精锐的人马,一时半会不一定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等新官一上任,他应该就会回来了。”秋枫是过来人,如何不懂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
“哦,这可真的闪失不得。”夏目答着话,心却早就神游魂外,飞到泗水关去了。
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为了各自的所爱,从此尽弃前嫌,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在日后的岁月中,这中友谊历久弥新,总是焕发着新的光辉,发展到后来,甚至连郁灏然和燕南飞都嫉妒起他们来了。
这一拉开话匣,两人竟然聊了一个时辰,从喜欢的小狗小猫,到吃的穿的,没有一样不是他们的话题。自打两人认识以来,还从没这样毫无嫌隙的聊过,直到郁灏然来到他们跟前,才停了下来。
“我没打搅到你们吧?”郁灏然见两人如此热络,还真是出乎意料,这货还真有些门道,干正事不行,但一涉及感情什么的,却比谁都能说会道。
“当然打搅到了。”夏目跟郁灏然从来不讲什么客气。
秋枫当着外人的面,不敢随意说话,免得影响了郁灏然风雷军主将的形象,当即站起身来,故作老实状,“咱们没违犯军中的规矩吧?”
“这倒还不至于。”郁灏然朝两人瞅瞅,“只要你们俩关系处好了,我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那你该请我们吃饭。”秋枫来个顺杆爬,夏目毕竟手上没有多少钱财,吃他的多少有些不忍心,换了眼前这只肥羊,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们想吃什么?”郁灏然一口应承下来,只要两人和和睦睦的,让他摘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别说吃顿饭这么简单的事。
“夏目,你说。”秋枫回望夏目。
“我想吃麻辣烫。”
郁灏然从小被舒令萱虐待,侯府里的好东西经常没他的份,夏目就更不用说了,连香气都闻不到。
郁山明白郁灏然的处境,每次征战回来,都会给他些银两,他总会把钱都攒下来,等哪天有空了,便和夏目一道溜出侯府,到那家偏僻的麻辣烫小店打打牙祭。
因此麻辣烫不仅代表着美味,更是他们童年里最好的生活。
夏目的回答让秋枫大跌眼镜,他立刻叫了起来,“你是帮你主子省钱呀。”
夏目神秘的笑笑,“三皇子有所不知,主子好的就是这口。我和他从小一起吃了十几年了。”
一句话又让秋枫酸了好久,为啥我就不知道呢,就算我不问,他也该告诉我才对,对,一切都是他的错!
“好吧,不过先说好,不能进帝都城里去吃。”如果再让他们回到老地方,指不定他会酸成什么样子。
“为啥?”郁灏然一挑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得给你画个妆,免得被人发现了,到皇上面前去告御状。”
“我才没所谓呢,让他们去告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去争什么皇位了。”只要有了郁灏然,其它的都可以放弃。
“这哪成!”郁灏然蹙眉,看样子床笫之欢实在让他越来越不思进取了,“你要时刻记得,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的那位二哥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除非你死了!”
“有风雷军的主帅保护着,看谁敢动得了我。”秋枫得意的瞅着郁灏然,“你该不会怕了他吧。”
郁灏然道,“这哪是怕不怕的问题,总之我告诉你,既然重来一次,就要活出个人样来,如果不能改变命运,我宁可这一世的事情全都没发生过。”
虽然没有明说,秋枫和夏目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听你的还不行吗?”秋枫嘴上大大咧咧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以前郁灏然也凶,但是不像现在这样语气中充满失望。
他怎么可以令心上人失望或者轻视呢,决不能。
夏目护主心切,瞪了秋枫一眼,“主子身怀深仇大恨,此仇不报,何以为人?三皇子如果真心的为主子着想,也该帮着做些事情,让我们可以加快复仇计划才对。”
一席话说得秋枫脸上辣乎乎的,夏目不过是个仆人的身份,而他贵为皇子,却这样颓废下去,难倒不应该感到惭愧吗?
“从今日起一定痛改前非,你们负责监督,这样总可以了吧?”
“咱们击掌为誓。”夏目怕他反悔,伸出了右掌。
“好!”秋枫在心上人面前,岂肯落后于人。
夏目这才放心的值守去了。
秋枫吐了吐舌头,“灏然,夏目还真是一心向着你呀。”
“这还用说,咱跟他多少年的交情了,比亲兄弟还亲。”郁灏然看着夏目有些单薄的背影,这一份兄弟之情,今生都无法报偿了。
第79章 吃麻辣烫
燕南飞得知秋枫的行踪后,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
与此同时,郁涛也接到侯府的密报,夫人舒令萱因为谋杀郁山,已经锒铛入狱。
报信的人是他的族弟郁田,此人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实际上是郁涛在侯府的眼线,侯府发生的一切重大事情,没有瞒得过他的眼睛的。此次舒令萱入狱,事发突然,等他知道详情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当下亲自星夜赶往泗水关,来见郁山。
郁山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差点将他击倒。
郁田急忙扶住他,“二哥莫要慌张,嫂子虽然身陷囹圄,但一个字都没有提及二哥,始终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
郁山定了定心神,“你的消息确切?”
“绝无虚言。”郁田将他扶坐在椅子上,“为今之计是赶紧设法营救夫人。”
“夫人虽然入狱,毕竟是皇上钦定的一品夫人,大理寺没有将案件审结之前,也不敢随便动用私刑。怕只怕夜长梦多呀……”郁涛陷入了苦思中,死了一个老婆并没有什么,他还可以再娶,他害怕的是舒令萱将他这个幕后指使者给供出来。
如果他弑父的丑闻大白于天下,今后还怎么为官,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他淹死了。
“所以小弟急急忙忙赶来见您来了。”
“太子殿下那边打算怎么应对?”
“说来不巧,太子殿下最近刚好去了南方,据说要去选购一批良马,所以大嫂的事暂时就指望不上了。”
“皇上令郁灏然组建风雷军,太子殿下是该有所行动了,否则后面咱们会很被动。”郁涛站起身,紧张的来回踱了几步,“我现在就修书一封,你立刻赶回去交给太子洗马于泽忠,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咱们只好将夫人牺牲掉了。”
郁田悚然一惊,舒令萱为了他,忠心耿耿不说,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如今为了自保,他竟然动了杀人心思,还真是无毒不丈夫啊,万一……
郁田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可不想成为那万中之一,落到舒令萱的下场,“小弟就告辞了,二哥保重。”
“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给人抓住把柄。”郁涛疑心重重,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这样吧,我派十名侍卫扮成商人的模样,随你一同回去。”
“多谢二哥的关心。”郁田拱手退了下去。
郁涛心神不宁,怒骂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竟然败给郁灏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早知有今日之祸,当初在宴席上,我就该杀了他!”
天下没有后悔药,唯有想办法亡羊补牢了,如今郁灏然已经成为风雷军的主帅,有皇上在后面为他撑腰,父亲也已经倒向他一边,硬碰硬是不行了,该如何对付他呢?
郁涛陷入了沉思。
燕南飞却在此时进入他的官邸,“大帅,这是官印和一切往来公文,属下特来向您辞行。”
燕南飞虽然已经知悉郁涛设计陷害胞兄郁海的事实,但多年在他手下为官,说话还算客气,但已经没有了从前对他的那份死心塌地的愚忠。
郁涛脸色阴沉,“连你也要背我而去?”
“属下奉皇上的诏令到去训练新兵,在泗水关时为国效力,在风雷军中同样是为国效力,与背主毫不相干,大帅何出此言?”
燕南飞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令郁涛更加恼怒,不过他却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你呀,跟了我这么多年,脾气还是一点未改,在泗水关,有我了解你,到其他地方为官,只怕要吃亏的。”
“属下从军,只为一心报国,从来没有考虑过个人得失。”要换了从前,燕南飞肯定会感激涕零,但现在早已识破他的真面目,只是不卑不亢的拱拱手。
“好,曜辰就需要你这样不谋私利的武将,风雷军需要你,可泗水关也离不开你呀。”郁涛已经打定主意,是不会轻易的放燕南飞走的。
即便燕南飞已经有了二心,但郁灏然如果得到此人,等于如虎添翼,今后就更难对付了。
“可是将军难倒要让属下抗旨吗?”自从上次在宴席上为郁灏然出手,燕南飞早就清楚的看出,郁涛早就不把他当自己人了,既然如此,还要把他留在身边干什么?
郁涛离开虎皮交椅,走到燕南飞身边,拍拍他的肩头说,“我已经向皇上请旨,泗水关肩负着曜辰北部边防重任,实在离不开你这样的人才,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新的圣旨到来。”
“在新的圣旨到来之前,属下还是得遵照前面的圣旨,请大帅不要留难属下。”
“放肆!你以为有了新的靠山,就可以藐视本侯吗?告诉你,本侯现在就可以将你先斩后奏!”郁涛见软的不行,立刻就跟他翻脸,“你也不想想,本侯虽然与灏然有过一些矛盾,但咱们终究是一家人,他永远都是我的侄儿,是我一手抚养成人的侄儿,等我们和好了,你还不是一个外人,你几时见到过胳膊肘往外拐的?”
燕南飞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无耻的话来,毫不退让的看着他,“燕南飞自投军之日起,这条命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侯爷如果看中,尽管拿去好了。”
郁涛勃然大怒,大喝道,“来人。”
殿外侍候着的校尉立刻持刀而入,杀气腾腾的围住了燕南飞。
“马军统领燕南飞违抗军令,按律当斩,念在他多年报效国家,本帅不忍杀之,立刻将他投入大牢,不得有误!”郁涛挥挥手,示意他们将人带走。
燕南飞哈哈大笑,“将军如此公报私仇,难道不怕被人弹劾吗?”
哼,每年弹劾他的奏章不知有多少,皇上要保他,谁又能如何把他怎样!皇上岂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马军统领,驳了他这个手握重兵的侯爷的面子。
既然燕南飞如此不识时务,那么也只有用极端的手段来对付了,对付他的大哥,他都没有手软过,要杀燕南飞,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郁涛已经想好了,先将燕南飞控制起来,然后再慢慢的罗织罪名,不怕杀不了他。
杀了燕南飞,正是对郁灏然将舒令萱送进大理寺最好的报复。
想到这里,郁涛随即令人模仿燕南飞的笔迹,写了一封通敌信。而上次湛冰元帅仆固怀风撤军,燕南飞发现后却没有及时追击,现在成了他故意纵敌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