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混乱之后,所有人都到了静心居。
郁灏然和夏目头也不回,直奔舒令萱的卧室冲去。
舒令萱则面如死灰,心想自己藏毒药的地方如此隐秘,竟然还被他们发现,如果没有绿绮吃里扒外,他们如何能够找得到,趁旁人不注意,抓起桌上的剪刀,一刀捅进了绿绮的腹部。
绿绮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地下很快流了一大滩鲜血,眼看没救了。
丛琳见闹出了人命,急忙大喊,“快夺下她手里的剪刀,把大夫叫来。”
没等她说完,郁灏然早已出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把剪刀明明被舒令萱拿得好好的,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郁灏然手中。
“蔚然,霂然,有人要害我,快来帮你们的母亲说说话呀。”舒令萱明白,只要夏目打开她床下的秘洞,她的日子就到头了,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就是指望着两个来为她求情,希望郁山看在两个孙子的份上,饶她一命。
柴松连忙答道,“夫人,两位公子被太子殿下的仆从请到东宫去了。”
迟不去早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了。舒令萱朝郁灏然投去怨毒的目光,郁灏然微微点头,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默认了这也是他暗中使的手脚。
夏目手脚麻利得很,挪来地板上的掩饰物,搬开地板上的机关,一个两尺见方的洞口呈现在大家面前。
夏目往里面一探,将剩下的药丸全部拿了出来,扔在舒令萱面前。
舒令萱面无血色,忽然狂笑起来,“这岂是什么毒药,是我用来补身子用的,不信我吃给你们看。”她抓了两颗大药丸,扔进嘴里大嚼了起来。
为了活命,她只有以身犯险了,反正这药吃下去,一时半会绝对死不了人,要不那个老不死的还能神气活现的坐在轮椅上。
郁灏然冷笑道,“这药名为软筋散,是玉垒山庄独家配制的慢性毒药,一次吃上那么一两丸,根本不会有事。刚好,宫里又为王太医进宫前曾经在玉垒山庄做过大夫。更巧的是,灏然还跟这位老太医有些交情。这些东西是什么东西配制而成,到底是不是毒药,将这位王太医请来一问便知。”
“你有本事倒是去请来呀。”到了这个时候,舒令萱只有顽抗到底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郁灏然一声冷笑,“夏目,现在就去请王太医,就说灏然有急事求助。”
“是!”夏目转身走了出去。
丛琳见状,知道自己再难保得住舒令萱,便道,“舒令萱,我看你还是乖乖认罪吧,争取宽大处理,别再自取其辱了。”
“我没罪,我没罪,为何要我认罪。”舒令萱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终于支持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丛琳摇摇头,不再搭理她了,少了个儿媳妇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关系,今天没了,只要他们郁家愿意,明天就可以再为郁涛续弦。
这时大夫来了,手忙脚乱的给绿绮止血,但绿绮的伤势实在太严重,没等血止住,头一歪,死在了血泊中。
大夫叹了口气,“禀老侯爷,老夫人,在下无能为力,这位姑娘已经死了。”
“去吧去吧,什么都别再说了。”郁山无奈的挥挥手,“把绿绮抬下去,好好葬了吧。”
柴松不但怠慢,指挥着下人,七手八脚的将绿绮的尸首抬出屋子,又叫了几个丫环将地板全都打扫了一遍。
绿绮仗着舒令萱的威势,平时没少欺负身边的姐妹们,丫环们眼见她为舒令萱出力卖命,却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都生出些兔死狐悲的伤感来,一时纷纷抹泪。
郁山有心要立刻惩治舒令萱,以报她几年来投毒暗害的大仇,可是郁灏然要让她在一切铁的事实面前认罪伏法,也不好过分用强,只得耐心的坐在轮椅上等候。
“祖父,您要是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郁灏然见他十分疲倦的样子,急忙走到他跟前。
“在这种庄严审判的时候,作为受害人,我怎么能离场呢。”郁山睁开眯着的眼睛。
“老侯爷,王太医请来了。”夏目去而复返,贴在郁山耳边说。
郁山顿时神情一振,“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拜见老侯爷。”那个自称王太医的人匆匆进了房间,向郁山行了个大礼。
郁灏然看了盛宇扮成的“王太医”一眼,抱拳道,“王太医,事情的经过想来夏目早都跟你说了,就麻烦你看看这些药丸有何可疑之处。”他忍了好几次,才没笑出声来,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毒药和王太医身上,并未注意到他的表情。
王太医装模作样的将药丸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又闻了闻气味,这才郑重的说,“这是玉垒山庄的东西,为何会落入侯府里来?”
舒令萱开始还幻想着只要抵死不承认,郁山也没办法给她定罪。谁知郁灏然还真就把宫里的御医都给请来了,她这软筋散的确是来自玉垒山庄,被王太医这么一说,整个心理防线顿时都垮了,哭诉道,“都是你这老不死的,非要逼着我的丈夫把威远侯的爵位传给这个小白眼狼,没能毒死你,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呀。”
第76章 吃干抹净
郁山铁青着脸,“把她拉出去,拉出去!”
郁灏然趁热打铁,抓住郁山盛怒的机会,“祖父,现在一切事实均已查明,该怎么处置这个恶妇,还请您老人家给个话。”
“立刻褫夺她身上的一品夫人服饰,押送到大理寺,以谋杀朝廷勋爵的罪名,交给朝廷处理。”郁山也不管侯府的脸面了,决定公事公办。
郁灏然一听大喜,这样一来,舒令萱必死无疑,这就等于断了郁涛的一只臂膀,形势开始倒向自己了。
“柴管家,还愣着干吗?没听到祖父的命令吗?”郁灏然生怕郁山反悔,喝令柴松赶紧照办。
“白眼狼,老娘死也不会放过你的!”舒令萱被人推搡着出了房外。
郁灏然听了,冲上前去,将一块抹布堵在他嘴上,“好臭,好臭!”
解决了舒令萱,接下来该选择对付郁涛的时机了,那封通敌信就在郁灏然怀里,但此刻还不能将它拿出来,得等到风雷军组建之后,有了与郁涛对抗的本钱,才能跟他最后摊牌。
回到听松阁,霍锦听了大家的介绍,心情异常激动,“主公的悲剧,有一半是因为这个毒妇,今天总算让我出了一口恶气。接下来咱们该趁热打铁,收拾郁涛了吧?”
“霍叔叔,郁涛可是手握重兵的将军,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一旦咱们跟他撕破脸,咱们得防着他狗急跳墙,因此要等风雷军组建完成之后,才能清算他的罪恶。”
“嗯,灏然有勇有谋,这话非常有道理,我赞成。”盛宇点头表示赞同。
夏目和徐穆更是完全照郁灏然的指令办事,霍锦虽然心急,恨不得立刻将郁涛绳之以法,见大伙都支持郁灏然,也不好唱反调,只得违心地表示同意。
“等解决了郁涛,咱们便可以在老侯爷面前露出真实身份了。说实在的,刚刚见着老侯爷的时候,咱都差点给他跪下磕头了。”盛宇还沉浸在扮成太医降服舒令萱的喜悦中。
“听松阁这里不够隐蔽,我送两位叔叔到扫叶山房去吧。”郁灏然的警惕性时刻都不会放松。
霍锦和盛宇也怕提前暴露了身份,闻言后起身就走。
郁灏然又对夏目和徐穆交代,“从今晚开始,你们两个得轮流守在祖父身边,以防舒令萱反扑。”
“请大哥放心。”
“爷就放心的去吧。”
两人齐声表态。
霍锦和盛宇施展轻功,从后院的围墙上翻了出去,会齐郁灏然上了扫叶山房,三人一晚没睡,都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中。
几天后,雄飞等人也都回来了,郁灏然手下已经有了数千人的队伍。
郁灏然又上了一趟扫叶山房,“两位叔叔,灏然有一事相求。”
“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话你就照直说吧,咱俩在这山房里,每天出了吃就是睡,闲得都快生霉了,巴不得有事情做呢。”霍锦跟郁灏然混熟了,才不讲究这些虚礼。
“小侄想邀请两位叔叔加入到风雷军的行列中来。”郁灏然笑了笑。
“咱俩都已经老了,只怕帮不到你什么忙。”盛宇保持着一贯的低调。
“小侄手下的这些年轻人,冲劲有余,但是都是些新兵蛋子,毫无临战经验,还要请两位叔叔出山,多多传授些上阵杀敌的经验。”
“说到行军打仗,咱们老哥俩可是心里都痒痒的,简直就是你在帮咱们的忙。霍兄说对吗?”盛宇哈哈大笑起来。
“还真希望跟流火的骑兵好好打上一仗,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霍锦挥舞着拳头,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
元鼎帝果然没有食言,郁灏然点名要的那些军中的精英都陆陆续续从全国各地来到了军中。
郁灏然根据每个人的专长,给他们分派了不同的任务,让他们各司其职,开始了紧张的军事训练。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燕南飞,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保护三皇子秋枫。
虽然军务繁忙,但是郁灏然和秋枫之间鸿雁传书不断,每隔几天,徐穆就会将信件交到郁灏然手里。
秋枫在信里全都是些思念和要赶来相见的情话,基本没有几句涉及国家大事的话,郁灏然一律回复,殿下请稍安勿躁,等新军练成之后,就是相见之时。
最后秋枫感到自己受到了冷遇,终于火了,风雷军要是练不成,咱们是不是就再不相见了?
郁灏然一点也不含糊,简单的写了四个字,是的,殿下。
接下来的几天,秋枫忽然跟郁灏然断了音讯,徐穆连只字片语都没有带来。
郁灏然心道,这还赌上气了。风雷军千头万绪,他也无暇顾及这些,把秋枫的事给忘到了一边。
这天夜晚,郁灏然照样很晚才回到军营,虽然他精力充沛,但日以继夜的劳累,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疲倦,倒在床头就睡了。
刚合上眼,忽然感觉眼皮底下痒痒的,伸手一摸,啥也没有,以为是地上的蚁虫爬到了身上,也不以为意,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可是不一会儿,耳廓又痒了起来,那蚁虫似乎也懂兵法似的,等他伸手的时候,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么反复几次,他一睡觉,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痒,惹得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来,这还让不让人谁呀。
郁灏然将被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任何虫子和蚂蚁,便将身上的衣物全部都脱了,用力扔到了一边,准备继续入睡。
可是没过多久,下巴又痒了起来。还真是奇了,这虫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就不信捉不到你们!
这回他忍住痒,没有用手去抓,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可是那小家伙似乎识破了他的计谋,只在下巴上爬来爬去,怎么也不肯爬到他的脸上去。
郁灏然的眼睛不会转弯,自然看不到下巴,心急之下,激起了争胜的心思,猛地踢开被窝,光着屁股爬了起来,这种事情怎好叫侍卫来帮忙,一切还得靠自己来解决。
可是再摸下巴,上面除了自己柔软的胡须,啥都没有,被褥上面也是干干净净的,见不到任何东西。
郁灏然拄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堂堂的风雷军主帅,竟然要败在小虫子手上,今晚让我抓到你,非吃了你不可!”
忽然颈间有股湿热的暖流袭到,郁灏然反手去抓的时候,忽然脖子上一紧,竟然被人牢牢抱住,摔倒在床上。
“你!你怎么混进来的!”郁灏然看清秋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不禁暗暗吃惊,军营中防守如此严密,却让他不声不响的混到中军帐里来,这要换了是敌人,如何了得。
秋枫可没有心思回答他这种问题,在他看来,除了尽快的跟郁灏然上床,弥补这些天来一个人练习双修功的损失,其它的话题都是扯淡。
郁灏然拧眉道,“下去,这里可是中军帐,怎可任你胡来。”
“我偏要胡来,你能把我怎么样。”秋枫忽然伸出五指山,,嘻嘻笑道,“刚才是谁说要吃了我的。”
郁灏然虽然身怀绝世神功,可是小二哥在别人手里,也只能授人以柄了,举起双手求饶,“我输了,还不行吗?”
“哼,你一句输了,就可以抵了我这些天的饥渴吗?”秋枫忽然不笑了,另一只手往怀里一摸,掏出身上的短剑来,在郁灏然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尝尝它的滋味?”
郁灏然顿时头皮发麻,也不知他要想出什么古怪的法子来报复自己,今天算是载到家了。
“别闹了,外面的侍卫听到了可不好。”郁灏然抬手想要抓住短剑。
秋枫另一只手猛地捏了一把,咯咯笑道,“放老实点,别忘了宝贝在我手里捏着呢。至于你的那些侍卫,全都被我用迷魂散给迷倒了,你就别指望了。”
怪不得他感到浑身乏力,连内力都运不起来,原来这货早就暗中下了手脚!
“你一个堂堂皇子,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要是传到皇上那里,咱们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碰到这种比猪还要猪一样的队友,郁灏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别人眼里的正事,在我眼里多半都是荒唐事。别人眼里的荒唐事,到了我这里却成了再正经不过的事了。”秋枫忽然眨了眨眼睛,差点笑出声来,“你可千万别动,免得我的剑失去准头,不小心割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