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原始嗜血的冲动瞬间爆起, 秦淮肆微微侧过身, 眼底神色晦涩暗沉,仿佛有兽性在挣扎。
他决定了, 他要先解决了石膏人, 再去接温故。
没有人可以让温故陷进危险之中, 谁都不行!
如果有,那就杀光他们!
……
温故一脚踏上三楼,立刻警惕起来,怀里的橘猫察觉出他的异样,乖巧得将脑袋搁在温故手上蹭了蹭。
温故顺手揉了下猫头,心底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已经在这里遇险过两次,两次都是九死一生,如果没有四四及时赶到,他大概率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雕塑室门前。
深蓝色的门紧紧闭合在一起,温故抬手握上门把手,正要打开,动作却突然一僵……
他记得他之前跑出来时,好像没有关门。
是谁关的门?
空气静谧,楼道里光线昏暗,似乎有人躲在暗处,一股股贪婪的目光正往温故身上射来,温故猛的转过身,那目光便瞬间消散,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红门和黄门微敞,暗红的光和惨白的光幽幽渗出来,门后就仿佛藏着什么。
鸡皮疙瘩悄悄立起,温故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仿佛天性在规避危险。
橘猫缩在温故怀里,它抬起爪子拍拍温故的手,“喵呜~”
而随着它的叫声,就像在寂静里划开一条缝,在黑暗里点起一束光,温故倏然回神。
他轻喘一口气,将控制不住的惊慌强行压下。
温故感激得捏捏橘猫的爪子,不再犹豫,直接回身推开蓝色门。等门完全打开,温故看清门后的画面,几乎下意识就要往后撤开。
原本散布在门后的所有雕塑全部挤到了门口。
温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得速战速决。
不管这些雕塑有什么毛病,他只要快进快出,争取在危险发生前离开就可以,如果连进去都不敢,他又谈什么保护秦淮肆!
温故睁开眼,他一鼓作气直接挤开雕塑钻了进去,在靠近窗台时一把掀开窗帘。
就在这时,突然自楼下传来两声枪声。
“砰——砰——”
是谁?
温故蓦然转身,他见过徐成义的枪,可是徐成义为什么要开枪!
是楼下出事为了自保,还是秦淮肆有危险!
他来不及多想,撞开挡在身后的雕塑就要出去,却发现门口也堵满了雕塑,根本无法挤开!
——
时间往前拨一拨,秦淮肆离开吴峰的卧室后,无声无息的来到一楼楼梯拐角。
一楼客厅里吴峰与徐成义已经交上火,秦淮肆略一思索便停住脚,他将自己藏在一楼拐角的阴影处,从上往下看着客厅。
吴峰背对着楼梯,在他面前是紧紧护着周丽的徐成义。
徐成义将周丽护在自己身后,他满脸写着紧张,对着吴峰怒目而视:“你疯了吗!”
秦淮肆看不见吴峰的脸色,正觉有趣,就见吴峰握着匕首的手一紧,直接欺身袭向徐成义,一把匕首瞄准了徐成义的心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他动真格的。
徐成义不敢大意,他侧身躲过,又去喊周丽:“快上楼,去找他们过来帮忙!”
周丽的胳膊也受了伤,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血腥味漫天的往秦淮肆的鼻子里钻。
她点头就要上去。
秦淮肆捏住了手术剪,蓄势待发,他看向在周丽对面的吴峰。
吴峰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皮,一对二本就吃亏,他怎么可能还放周丽去搬救兵?
他往右一动,便拦向周丽。
秦淮肆本以为两人会就此杠上,谁知道周丽竟然不管不顾,埋头直冲。
徐成义趁此机会赶紧拿出自己的武器,子弹上膛,他掰动扳手就要开枪,下一秒,手背陡然一痛,他差点连枪都拿不住。
秦淮肆掌心的牌一动,深藏功与名。
如果被徐成义一枪射中,吴峰倒了,这戏可就没意思了。
吴峰一边用匕首划开周丽胸口的皮肤,一边勾起嘴角,抬手摸向周丽的xiongpu,只用余光盯着徐成义。
徐成义的表情变得很不好看。
秦淮肆却勾起了嘴角,他低垂着眼看向手里的手术剪,仿佛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
吴峰表面上是以一敌二,而实际上,周丽从头到尾都没起到什么正面作用,甚至还拖了后腿,以至于徐成义完全放不开手。
徐成义的手背受伤,此刻使不上力气,只勉强咬着牙开了两枪,却全部射歪,看起来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看着吴峰用匕首一点点划开周丽的胸膛,愤怒却无能为力,只想着要同归于尽,而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的动静制止了他的想法。
他打不过吴峰,他需要帮手!
秦淮肆眼看到了收网的时候,这才不疾不徐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悄无声息的来到吴峰背后。
他的态度十分凝重,装得就像是真的见到自己同伴遇难,他想要上前帮忙一样。
而不管徐成义信不信他要帮忙,此刻,除了相信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秦淮肆的算盘满打满算。
果不其然,徐成义的眼神轻轻扫过秦淮肆,立刻便做出了吸引注意力的动作,为了让秦淮肆顺利得手,他甚至主动凑到了吴峰的匕首底下。
但吴峰反应极快,他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回身就用匕首对上了秦淮肆的手术剪。
这一下旗鼓相当,徐成义趁机捞住周丽。
周丽浑身都是血的倒在他怀里,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满目深情的抬手抚向徐成义的脸庞,希望他可以不要伤心。
眼泪朦胧了眼眶。
徐成义紧紧咬着嘴唇,绝望而压抑,甚至忘了自己在哪,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秦淮肆抬眼看吴峰,他面无表情,唯有眼中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疯狂,而吴峰丝毫不惧,甚至飞快的收回匕首,对着秦淮肆的脖子抹过去。
过度兴奋刺激着秦淮肆的大脑,对血的渴望瞬间压过理性。
秦淮肆只微微让开一个极小的距离,避过要害,下一刻就一拳砸在了吴峰胸口,连手术剪都没有用上。
“砰——”
吴峰的身体猛的飞出去三米,停下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咔嚓——咔嚓——”声。
他的胸腔不知碎了多少,但他并没有痛呼一声,只是冷冷抬起眼,看向秦淮肆。
疼痛感带来的舒畅让秦淮肆有些上yin。
秦淮肆松开拳头甩了甩胳膊,边甩边一步步走向吴峰,“怎么?不服气?”他抬起脚踹了吴峰两下。
“没事,不服气也没事。”秦淮肆将目光落在徐成义身上,他不确定徐成义是个什么东西,谁知道他是人还是魔鬼呢?
总之,为了温故万无一失的安全,这些人最好全部死掉。
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
秦淮肆舔了舔下唇,缓缓勾起嘴角,露出尖利的犬齿,然后,他握着手术剪,一步一步走到了徐成义的身后。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吴峰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把□□,枪口对着秦淮肆。
从这个角度开枪……
吴峰在心里做着计算,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好,从这个角度……他可以一枪打死两个。
“砰——”
“小心!”
温故猛得从楼梯上跳下来,一脚踹翻了吴峰扣扳手的手。
子弹打在屋顶的吊灯上,“哗啦”一声,整个吊灯往下一斜,几乎从头顶掉下来。
温故深吸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赶上了!
他想从蓝门出来时,被一群雕塑给困在里面,差一点就变成了雕塑的同类,万幸没有经历过红门和黄门的步骤,制作雕塑的过程在最后一步失败了。
橘猫在雕塑室上蹿下跳,才救温故于水火之中。
秦淮肆猛的从兴奋中脱离出来,冷静后就是一阵后怕,连忙回到温故身边紧张得问:“哥!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温故平缓了一下心情,道:“吓死我了,你们没事吧?”他看向徐成义和周丽。
周丽受伤很重,现在已经奄奄一息,徐成义就将她抱在腿上,温故看过去时,徐成义深深叹了口气。
他将右手放置在周丽头顶,一阵白光闪过,周丽便突然消失不见。
“傀儡卡?”秦淮肆惊讶道。
温故看了他一眼。
“嗯,”徐成义伤感道:“她是我照着我死去女友的模样做的,可惜我保护不了她。”
他看向温故和秦淮肆,淡淡笑了笑:“你们感情真好。”说着,他掌心现出一块心形形状的水晶之心。
徐成义盘腿,背靠着墙壁,他看看水晶之心,然后抬头释然道:“这是我在厨房拿到的关键道具,我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你们拿去吧。”
他说:“别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我看得出来你们有实力,那就应该知道,有时候关键道具可以救人一命,拿去抵命我也是愿意的。”
温故皱眉,他走上前,半蹲在徐成义面前,抬手拍拍徐成义的肩,道:“你会活下去的。”
说完,他伸手接过徐成义手里的水晶之心,透明的水晶之心迎着光折射出透亮的金色,投影在地上,在水晶之心的正中间,有一个钥匙形状的阴影,较其他地方颜色略深。
温故猛得一凛,脑中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画面突然蹦出来。
在美术室遇险时,是一个老人救了他,老人一直在他耳边提醒他的话,温故终于回忆起来。
“壁炉快要失控了,到时候,大火漫天,只需要一息,整个城镇都将付之一炬,唯有重启水晶之心才可以拯救整个城镇,彼尔德,你是个好孩子,我已经将重启水晶之心的钥匙交付给你,答应我,你会拯救整个城镇的居民,答应我,我就救你离开这里。”
“我答应你……”
“哥?”秦淮肆见温故发起了呆,他疑惑的推了推温故,“怎么了?”
温故从回忆里抽身,他抬眼深沉的看向秦淮肆,然后手往裤袋里一摸,掏出了水晶钥匙。
他伸出手,手上放着水晶之心与水晶钥匙。
秦淮肆惊讶的看向温故,随即笑弯了眉眼,他说:“哥,你做到了。”
那一瞬间,就好像阳光洒进心田,秦淮肆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这一刻,温故只有一个愿望,愿秦淮肆此生再无忧。
他忍不住伸手揉向秦淮肆的脑袋,目光顺着秦淮肆的脑袋往下,一抹鲜红陡然跳入视线,温故的手一顿。
他蹙起眉心:“你受伤了?”
秦淮身体一僵,咬住牙往后退了退,他抬手捂住脖子,然后拿下来给温故看:“哥你别生气,你看,已经好了,一点小伤口而已,都不流血了。”
温故依旧皱着眉,脸上带着三分愠怒,七分自责,“是哥不好,没在你身边保护你。”
秦淮肆心里顿时一抽,疼得泛酸,连忙转移话题说:“先看看道具吧,哥不觉得太热了吗?我好热。”
空气里的温度已经热到令人发指,温故身上汗湿了一层又一层,伤口从一开始的不适慢慢变得麻木,现在甚至毫无感觉。
他不再纠结秦淮肆受伤的事,弟弟不想说,他就不问,只是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保护好弟弟。
温故抬起手中水晶钥匙对准了水晶之心,正要插进去,背后还没死透的吴峰突然奋起一击。
第28章 【首发晋江】
秦淮肆呼吸一窒, 心底的慌乱瞬间打乱了他一向冷静的思维,这一刻什么都来不及想,唯有下意识搂住温故, 用□□替温故竖起了一道墙。
秦淮肆单手抱住温故,另一只手按下温故的脑袋,这一切做完紧紧只有两秒, 紧接着, 吴峰的全力一击狠狠的砸在秦淮肆身上。
同时,徐成义反应极快的抄起武器开了一枪,瞄准了脑袋的枪口不出意料打偏,射在吴峰的肩胛骨上。
“砰——”
吴峰的胳膊与身体断开连接, 胳膊落在地上, 碎片飞溅, 落了一地。
徐成义放下枪,目光浅浅从秦淮肆搂住温故的后背上飘过,很快便恢复到一开始的放空状态。
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秦淮肆咬着牙, 眼角疼得一抽, 疼痛瞬间沿着脊椎骨蔓延至全身, 痛神经网全部张开,有一瞬间, 秦淮肆几乎腿一软, 险些没能站起来。
他没敢吭声, 甚至在温故紧张的转过身时, 扯起嘴角笑了笑。
秦淮肆要用尽全力才能维持平稳的气息说话,“哥, 我没事, 你别担心……”
“闭嘴!”温故怒:“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扶着秦淮肆坐下, 然后转过身看向吴峰,咬牙切齿的问:“他是那个对吧?”
“什么?”秦淮肆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道:“是,哥你别,别脏了你的手,你不可以……”
“我可以,”温故的眼里燃烧着愤怒,说出口的话却不容反驳:“我现在,只是你的哥哥,所以我可以。”
温故一步一步走向吴峰,“我穿上白大褂治病救人,但谁也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
吴峰这一下根本不是砸在秦淮肆身上,而是砸在了温故的心尖上,他那么小心翼翼护着的弟弟,吴峰算什么?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
温故冷冷瞪着吴峰,他捡起先前踢飞的吴峰的shou枪,伤口对准了吴峰的脑袋。
这个地方,指挥着雕塑的行动,只有打碎它们的脑袋,一切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