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去看画,那副离开脖颈的脑袋上,张游的脸活灵活现,仿佛就是真的一样,但他清晰的记得,他第一眼看时,这颗脑袋还不是张游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npc的特殊能力?
吴峰也听到了周丽的喊声,他离开图书室走过来,身后跟着张游,而张游却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徐成义在他身后奇怪道:“怎么不进去?”
张游尴尬的笑了笑:“我心里有点慌,总觉得进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徐成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但随后,众人将美术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更多线索。
徐成义道:“再去图书室看看吧。”
图书室比美术室还要正常,只是书架上的书,全部都是解剖学。
张游兴致阑珊的坐在借书台上,他低着头,露出半截脖颈,将翻了两页的解剖书放回原处。
温故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张游,“你的脖子上,怎么有颜料?”
张游抬手摸了把脖子,再看看手,解释,“可能不小心碰到的,谢谢提醒。”
温故笑了笑,“不客气。”他的目光在张游的脖颈上扫了一圈,那颜料就涂了一圈,不可能是不小心碰出来的形状,但他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放在心底,没有多思。
等看完图书室,众人来到最后一间蓝色门前。
温故同秦淮肆站在最后。
秦淮肆则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门把手,心里好奇这门把手的高温是否只针对他?还是针对所有人。
而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只针对他。
吴峰直接上手去拧门,令人意外的是,这扇门竟然没有上锁,轻轻一拧,就直接打开了。
屋门是往里往外开的,打开后就是一股刺鼻的石膏味拥挤而出,但屋里一片漆黑,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
温故下意识拉住秦淮肆往后退了退。
同时,秦淮肆蹙起眉心,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这间可以自主选择开门人的门,他可不觉得会是什么身份是和平大使的BOSS,更有可能是个陷阱。
温故后退的行为正和他意,两人缩在最后。
在前面的吴峰已经一步踏出,但他脚还停在半空时忽然缩了回去,下一秒,张游整个人都被他扯得飞起来,扔进了蓝色门的雕塑室。
“我cnm!”张游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确认了张游没事,吴峰这才抬脚迈了进去。
温故同秦淮肆对视一眼,温故仍不放心,道:“你在外面,我进去。”
秦淮肆扯住他的手,态度坚决,“一起。”
温故皱眉。
秦淮肆僵持。
这时,吴峰已经从雕塑室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温故想着不进去也没事,他可以问别人,干脆开口道:“里面有什么发现?”
“什么也没有。”周丽满脸疑惑的迈出房间,顺口回答道。
温故看了周丽一下,再看向吴峰。
吴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
秦淮肆挑了一下眉,从外面往雕塑室里看,光影投不进去,里面也没有光线出来。
他丢下温故,直接走进雕塑室。
一进去,黑暗便将他包围,就像他在苏西房间进去的异空间一样。
但是……
秦淮肆伸手碰了碰门背后,是木头的触感,他又在屋里走了一圈,雕塑室并不大,很快便能摸到墙壁。
线索在这里又卡了壳。
众人回到一楼。
吴峰的表情依旧不太好看,他沉默良久,才看着众人道:“都自己试着探索一下吧,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明天不能解决,我们都会死,等有线索了,再集合讨论。”
徐成义道:“那我和周丽出去看看。”
吴峰点点头。
温故说:“我们上去再看看,一起吧,我总觉得那三间房肯定有问题。”
但他们在三楼泡了一下午,依旧一无所获。
温故捧着手里的解剖书,陷入疑惑:“这里的解剖书,解剖的都是人体,没有其他类型。”
秦淮肆从书里抬眼,“不止都是人体,而且都是肢解。”
“肢解……”
温故想到美术室的图,细思极恐。
难道美术室里画的都是被肢解的人?
秦淮肆也难得的有些焦躁,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第三天,彼尔德就会失踪。
他走到温故身边,将温故手里抱着的书放到一旁,然后抱着温故的腰把脸埋进去,就像小时候一样贪婪的吸取温故怀抱里的温暖。
温故揉了揉他的脑袋,突然问:“你见过一只橘猫吗?”
“没有。”秦淮肆抬起头:“怎么了?”
温故说:“我刚过来这里时,就有一只橘猫在我身边,昨天我还见过它,就是它带我上三楼去找你,后面就没见过它了。”
秦淮肆眯了眯眼,“我塞给你的虎皮呢?”
温故摇摇头,“不知道,我来时就没有。”
秦淮肆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危险,他垂眸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那可能不是猫,是虎皮变的,它大概是想报复你,结果失败了,现在估计正躲在哪害怕被我发现吧。”
“……”温故,他想到自己抱在怀里撸的竟然是块老虎皮,突然有点后悔没多摸几把。
夜里。
白天人多,没发现线索,温故便准备等晚上自己一个人再去一趟三楼,看看他特殊npc的身份能不能起点作用。
此刻,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先确定秦淮肆睡熟了,这才翻身下床穿衣服。
温故打开门,门外蹲着一只胖橘,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他对胖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胖橘抬眼看他,一人一猫对视片刻,胖橘抬起屁股转身就走。
温故:“……”
三楼。
橘猫照例停在了雕塑室前,它抬爪示意温故去这间。
温故笑了笑,然后果断的选择了另一扇门。
猫:“……”
它似乎也怕惊扰了什么,没有叫出声,而且跳到温故面前使劲挠温故裤腿,想让温故跟它走。
温故弯腰顺了顺它的毛,小声道:“乖,你再躲两天,别被我弟弟发现了,等我们走了你再出来。”
猫顿时不动了,它看着温故的脸,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这个人类。
温故放开它,转而抬手推开面前的门。
美术室的里世界他已经见识过了,所以这次他打开的是图书室的门,红色的门乍然推开,门里突然响起了球体掉在地上的声音,正是温故曾在一楼和二楼房间听过的声音。
球的重量很沉,就好像是人的脑袋,在地上弹了两下,很快便停了下来。
第21章 壁炉16
温故往里看去,白天规整的图书室,此刻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惨白一片,空气里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难闻,而在原本图书室正中央的位置,停着一架手术台。
手术台上放着一具没有头的雕塑,雕塑表层基本被血染红,而雕塑里面,鲜血正沿着空荡荡的脖颈边缘,缓缓滑落。
“啪嗒——”
温故循着声音去看,地上粘腻的污血上,躺着一颗沾满血迹的脑袋,脑袋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看。
诡异的感觉顺着他的脊椎骨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上爬,温故不适的敛眉走过去,脚踩在血中,发出“渍”声。
“喵呜~”猫在门外低低唤道。
它不敢进去,动物天生有对未知危险预警的能力。
橘猫蓬松的尾巴毛炸开,很想干脆的丢下这个人类不管,但却意外的有些犹豫。
——“乖,你再躲两天,别被我弟弟发现了,等我们走了你再出来。”
橘猫晃晃脑袋,温故的话在它脑中回响,像带着魔力一样,一遍遍拂过它心脏的位置,渐渐的,那个地方好像有了轻轻的,轻轻的,心跳声。
温故没管橘猫,他往前走去,鞋底从污血中拔出,又是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他仿佛走在烂泥里。
在手术台旁边的工具台上,有一本敞开的记事本,仿佛刚刚被人阅览过。
温故走过去拿起笔记本,敞开的扉页里最上面一行是日期,下面写着“患者:木”三个字,“木”字偏小,看起来像是只写了一半的偏旁,他往前翻过一页,顿时停住目光。
XX月XX日
患者:张游
病理:失血过多而死
治疗方案:肢解后回炉重造
最终结果:已康复
肢解?
温故僵在原地,一瞬间手脚冰凉,脑中不停的闪过美术室画板上的画,最后定格在只画了张游脑袋的那副画上。
为什么那张画会画着张游的脑袋?为什么所有的画合起来刚好是一个被肢解的人?
他猛的回过头,地上污血里的雕塑脑袋不知何时转了向,原本因为被他越过而背对他的正脸,此刻正满脸血污的凝视着他。
手术台上的身体和掉在地上的脑袋……
皮球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温故毛骨悚然的往后退开,他本想避开雕塑的视线,但不知为何,另一股危机感突然袭来,他本能的转过身,拿起记事本挡了一下。
“嘶!”
刀刃划破了温故的手背,他只来得及匆匆一瞥,敌人的二次攻击便再次袭来。
是那头原本应该待在彼尔德卧室里的泰迪熊。
棕色的泰迪熊套上了白大褂,此刻大敕敕站在温故面前,它手里拿着用来肢解尸体的手术刀,像被设定好程序般,面无表情的手起刀落……
此时再躲已经来不及。
温故眼看着手术刀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大脑飞快转动,同时微微侧过身想避开要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喵呜!”一声,橘猫冲了上来,体型过重的胖猫一下子怼在了泰迪熊脸上。
温故惊呼:“小心!”
橘猫匆忙回头看他一眼,仿佛再说:“还不快滚!”然后便一心一意抱着泰迪熊的脑袋搏斗。
它的爪子狠厉的挠在泰迪熊脸上,却因为泰迪熊没有痛感而效用甚低,甚至没能拖延几秒,就被泰迪熊狠狠的扔了下去。
橘猫痛呼一声,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它抬眼看向温故,温故刚跑到门边,而泰迪熊已经追了上去。
它尽力了……
橘猫在心底叹了口气,作为一只被人扒了皮挂在墙上几百年的老虎精,它发誓,这是它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好事。
而且没留名。
泰迪熊已经追至眼前,温故眼看着面前全黄的美术室大门,他匆匆回头一瞥,别无选择,只能钻了进去。
这边反手关上门,外边就传来了“咚咚咚”的砸门声。
泰迪熊不能说话,整个三楼除了砸门声便只剩下温故如鼓如雷的心跳。
“扑通——”
“扑通——”
血液从心室被挤压着运输到身体各处。
被划伤的手背隐隐作痛,血液已经不再往外涌,却时刻提醒他门外那是一只怎样的泰迪熊。
温故背抵着房门,第一次觉得夜晚太过安静,以至于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他垂着脸颊目光没有焦距,这一刻,死亡距离他是如此近,近到他第一次发现,他说要保护秦淮肆的话语有多苍白无力。
门外的泰迪熊还在使劲砸门,它不会痛,也不会累,甚至可能准备不死不休。
温故不敢放松,渐渐的,他又开始担忧砸门声会吵醒楼下的秦淮肆。
如果秦淮肆醒来发现他不在,找上来了怎么办?
温故不敢继续往下想,有些事仅仅是一个想象里的画面都会让他抓狂。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活着的秦淮肆。
绝望逐渐在黑暗里发酵,丝丝缕缕,就像有实体一样,极其缓慢的将温故吞噬,温故迷迷糊糊的想:其实他死了也没事,只要秦淮肆能活着就好。
黑暗里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温靠近,温故愣了愣,道:“我在……躲避一只泰迪熊。”
随着温故话落,在他面前的空地上突然燃起一抹火光,橘红色的火苗蹿得极快,很快烧出一片成年男性形状的火焰轮廓,赤红的光倏然填满整个画室。
漆黑的墙壁与血色手型再次浮现。
温故惊愕的抬眼去看,下一秒便绷紧了脑中的弦。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全身缠满绷带的男人,绷带底下只留下一对湛蓝色的眼睛,而火苗就在他的绷带上跳跃起舞。
“你知道吗?”绷带男阴沉的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听见我说话的人。”
“为什么?”温故问。
他背后的门还在“碰碰”作响,泰迪熊守在屋外,让他想逃也逃不出去,只能压下心底的恐惧,先与面前的绷带男虚与委蛇。
至少绷带男暂时不准备对他动手。
温故警惕得摸出卡牌,那里面有秦淮肆给他准备的特别的锄草剪。
绷带男“桀桀”的笑了两声,绷带下的脸动了动,看起来十分惊悚,他十分愿意替温故解惑:“因为只有能听见我说话的人,才能代替我成为新的守门人。”
温故道:“难道以前一直没有人能听见你说话吗?”
“自然有,”绷带男不屑的看向温故:“只是都不耐烧。”
他说完又自顾自嘀咕道:“蓝门明明说了找到能听见我说话的人,就可以让他替代我的位置放我自由,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也要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