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开心?
四目相对,面前的人深邃黑眸,眼眸中含着碎星,俊朗绅士地笑着。
江言清的心跳正在加速。
后来再次遇见徐庭旭,两人越走越,最后他们在一起了。
在江言清眼里,徐庭旭幽默风趣,是个成熟富有魅力的男人,而在一起后,徐庭旭变了,变得冷漠寡言。
江言清想,是不是因为他家里的问题?
江言清的父母是在江言清上大二的时候离婚的。
离婚的理由很可笑,明明是父亲外遇在先,却说是他性取向问题导致他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所以爱上了别人。
母亲高龄艰难生下弟弟,对江言清的性向厌恶恶心,又听闻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把他视为耻辱。
江言清劝了很久,母亲忽然接受了他的性向,那时他和徐庭旭刚在一块,家里人的同意让江言清高兴十足,更加照顾母亲,也许在这儿期间忽略了徐庭旭的感受。
为了徐庭旭恢复之前的模样,江言清做了很多。
他毕业后被人引入娱乐圈,怕徐庭旭不喜分居太久,工作挑着最近的做,每天的行程向徐庭旭汇报,每次徐庭旭回家他都在,无论他多累在徐庭旭面前永远是积极的。
可一切都没有改变,换来的是徐庭旭日益的淡漠。
……
江言清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这间公寓除了他只有伊伊一个生物,
他蜷缩着腿坐在沙发上。
梦里缠绕他的思绪仍在,江言清还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们是因为喜欢对方才在一起,或许在他们相爱的途中,江言清忽略了徐庭旭,他们的感情才变了。
医院打来电话,要求他再次去医院检查。
到达医院,主治医生翻看着病例,“家属到了吗?”
江言清挪动着唇应付了几句。
出了就诊室,江言清拨打着母亲的电话,无人接听,他盯着手机上“阿旭”的名字,迟迟不敢按下。
辗转在医院,江言清无意中走进住院部。
住院部人很多,几乎每个病房都住满了人。
江言清望着病人苍白的脸,他们身旁的家属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模样,心里不太好受。
父母离婚后,江言清逐渐对他们疏远,父亲组建了新的家庭再也没有联系,母亲和他的关系变得陌生尴尬加上有年幼的弟弟照顾,无心关照他。
他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徐庭旭。
如果徐庭旭还喜欢他,那么在剩下的日子里,拥有他的陪伴是件幸福的事。
如果徐庭旭已经不喜欢他了,用病强行留在他身侧,对他对自己是种负担。
谁也不希望在生命最后一刻时,成天对着爱人冷漠的脸过活。
江言清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再等一回,他想听一听徐庭旭的答案,他不想因此错过徐庭旭。
收拾好心绪回去,特地给徐庭旭的秘书打电话要徐庭旭今晚务必早点回来。
秘书对他冷言冷语,也不知有没有告知。
出了地铁,江言清在路边买了跟冰糖葫芦吃着,他嘴里没有味道,冰糖葫芦的酸甜多少让他开点胃口。
走到公寓旁的咖啡店外,江言清透过窗户看到了徐庭旭和纪锦在一块。
江言清手中的冰糖葫芦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沾了泥土。
他注视着徐庭旭上扬的唇角,与纪锦相谈甚欢。
纪锦是徐庭旭曾经喜欢过的人,这件事是他和徐庭旭在一起后的第二年,徐庭旭身边的朋友告诉他的。
徐庭旭身边的朋友基本上是社会精英,要么是富二代官二代,他们瞧不起江言清,总拐着弯的挖苦他。
那天徐庭旭难得带他出来见朋友,徐庭旭去洗手间后,那群人无视他的存在,嬉笑着说话。
“庭旭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劲了,怎么会喜欢上他的。”
“他身上那件衣服恐怕是徐庭旭买来的吧,穷酸的要死。”
那时的江言清是穷,他家里遭受了变故,可他从小到大是高材生,他也看不起这群拿着钱自以为傲的人,于是出言反驳。
“阿旭这人向来看光不是很好,从他交的朋友是能看出。”
“我的衣服是他买的,所以呢?你的衣服多贵?多少个亿?”
徐庭旭的朋友大约想不到江言清不是表面上看得柔软可欺,他们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徐庭旭大学的事,变相的讥讽他。
“唉,要是纪锦在,哪里能轮到他。”
“可惜了,纪锦出国了,那时候徐庭旭和他关系特别好,两个人成天挨在一起。”
他和徐庭旭相识晚,认识徐庭旭的时候,徐庭旭已经接手家里的公司,纪锦是个陌生的名字。
那群人非要在江言清心口上刺上两刀,江言清没做声,无法判断真伪,但这个名字被江言清记了许多年。
后来江言清无意中发现了徐庭旭书房抽屉下的一张照片,照片被人珍藏的放在抽屉深处,照片上的徐庭旭笑得开怀,他手臂架着另外一人的肩膀,那人脖子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XXX专业:纪锦】。
和徐庭旭在一起,他们没有照过相,就连徐庭旭的笑容都很少见,这张照片能被徐庭旭放在抽屉深处保存完好,说明照片中的人,他很在意。
现在,传闻中的纪锦坐在徐庭旭面前,徐庭旭舒适的同他聊天,对比在家时面对江言清的模样截然相反。
一阵寒风吹过,江言清猛地咳嗽,他想他还是等徐庭旭回家说清楚,徐庭旭对纪锦旧情复燃也好,只是纯粹叙旧也罢,他都能接受。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徐庭旭移情别恋了,他这些天有了心里暗示,可以承受,他想徐庭旭自己对他说,不是靠着他的臆想。
回了家,家里客厅的灯坏了,怎么也亮不了。
江言清做好饭菜守在餐桌等待。
少了一盏大灯,餐桌的灯不够亮,把江言清的影子拉得老长,猫跳上跳下独自奔跑,偶尔发出点声响,安静得仿佛无人居住。
江言清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中,闭着双眸。
门外有动静,江言清倏然睁开眼,门铃一直在响,他奇怪,徐庭旭有钥匙。
开门,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站在门外,纪锦穿着徐庭旭身上那件黑色长款外套拿着电话,看着江言清,“你就是江言清吧。”
江言清抿着唇点头。
“阿旭喝醉了,说睡在我那儿。”
作者有话说:
徐狗没出轨,没有喜欢其他人,虽然狗,但该干净还是干净,不干净就不是火葬场了。
第4章
纪锦穿着的外套江言清太眼熟不过,这是他曾经省吃俭用好几个月为徐庭旭置办的生日礼物。
徐庭旭的生日和所有富二代一样,豪华奢侈,江言清从未参与如此挥金如土的派对,其他人送给徐庭旭的礼物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而他的礼物是件不到十万块的大衣。
为了这件大衣,江言清无论大小广告都接,他那时候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广告费压得特别低,后来是某个学长托关系送去了剧组演了一小角色才够买上这件衣服。
江言清省吃俭用,吃了大半年的泡面买来的大衣,现在穿在了别人的身上。
送出去的礼物再也没有处置的权利,但江言清恨不得把纪锦身上的衣服扒下去烧了。
即便江言清心情再糟糕,对面前的人再反感,出口地话也只有“好”一个字。
江言清疲倦地准备关门,对于纪锦他没有别的话,对徐庭旭也没有了,他很累,累到没有多余的力气面对一个上门挑衅的人。
关上门的那一刻,纪锦推着门闯了进来。
他踩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明晃晃的脚印,四周环顾一圈,再从头到脚打量着江言清,“别这么着急关门,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知道吗,我其实要和徐庭旭订婚了,我允许他在婚前乱来,所以你……”
所以我什么?要我麻溜地从这座公寓滚吗?
江言清的头一阵阵抽搐的疼痛,那感觉像是把他脑内的神经全剥离他的身体,难怪徐庭旭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因疼痛产生的燥戾让他无法如平常一般温和对人,他指着门口带着点坏口气道:“在徐庭旭没有正式告知之前,这间屋子的主人并不是你,再不出去,我要叫保安了。”
纪锦笑了笑,看江言清的眼神充斥着可笑,“行。”
公寓重归安静,看似一切没变,又全都变了。
江言清残留着最后一丝信任,他疯狂拨打徐庭旭的手机,他想要求证,想要倾诉,想要解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把手机砸在地上,望着这座公寓。
公寓是他选的。
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二年,江言清心血来潮说同居。
那时的徐庭旭会回应他,次数不多,这次同意了他的要求。
公寓选了很久,家庭富贵的徐庭旭总不满意,给了他五套公寓选择,江言清选了这间。
这间公寓价格优,环境最好。
公寓卧室很大,能够俯瞰江景,江言清幻想着他们入住后徐庭旭从身后抱着他陪着他一起看风景,说着情话。
阳台宽敞,江言清刚搬进来时,种了许多花草,想象着心爱的人陪伴他一起清理阳台,过着无聊平淡的日子。
住进去后,徐庭旭大概从未好好看过公寓的布局,把公寓当成只睡觉的地方,阳台上的风景怕是不曾欣赏过。
他们共同的爱巢,逐步演变成徐庭旭偶尔光顾的地方,现在成了可笑的第三者栖息地。
江言清揪着自己的心脏,太疼了,那感觉是心脏被人捏在手心,一片片切开的痛。
他起身冲到阳台,想把他精心养育的花毁个一干二净,想把这间公寓砸得面目全非,想把他的难堪就此藏匿。
手中握起剪刀,始终剪不下去。
在爱情里,爱得多的那人注定得不到好下场,即便徐庭旭欺骗了他,爱上了其他人,江言清仍旧心存一点期许。
万一纪锦是故意的,万一是个误会?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扔掉剪刀,江言清颓然坐在阳台上,吹了一整夜的风。
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江言清浑身冒着虚汗,被他遗弃的手机响起。
江言清起身,眼前一阵发黑,他缓和了些,从茶几下找出手机。
手机的屏幕碎了,还能用。
“喂。”江言清虚弱地接起电话,他嗓音干哑地厉害,咳嗽了两声。
“你昨天有事?”
电话那头是徐庭旭,江言清张着嘴,半晌找回声线,“昨天你睡在了别人家里?”
徐庭旭宿醉后的声音带着慵懒,是钢琴D大调弹奏的沉稳,也是江言清最爱的音调,他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说着:“和朋友喝了点,太晚了,找了个地方睡。”
江言清哽了哽,“睡了一觉?”
剩下的话,江言清怎么也说不出口。
仿佛一旦说出口,那些他所珍爱的过往在徐庭旭眼里只是个不起眼的笑话,害怕徐庭旭说早就想抛下他是自己厚着脸皮留在他身侧。
“如果没事,就挂了。”
不等江言清开口,徐庭旭匆匆挂断电话。
江言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客厅中央,他的动作太突然,猫害怕地朝他躲远。
抬起手掌,江言清恶狠狠地扇了自个儿一耳光。
他怎么连质问徐庭旭的勇气都没有?
真的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江言清抱着双膝,头埋在双膝间,姿态是个鸵鸟。
许久久到江言清觉得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类后,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江言清摸索着手机,一看,是他经纪人的电话。
“江言清,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有活动要出席?我在你公寓大门等了你十分钟了,你人哪儿去了?”
前阵子,江言清身体不适,向公司告假。
他通告本就不多,公司同意了,现在休假结束,上半年的活动拖到现在,他该完成。
江言清清嗓子,“这就来。”
挑了件衣服出门,走到半道忘记带药,想折返回去,经纪人催促得厉害,他想应该不久,回来再吃也不迟。
上了车,经纪人嘟嘟嚷嚷地抱怨,“你当自己是大明星?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十五分钟,整整十五分钟!”
他们公司艺人多,江言清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没事业心,只有张脸还耐看。
江言清咳嗽了好几声,哑着嗓子道:“对不起。”他这两天心力交瘁,忘了通告的事。
经纪人还在说话,说江言清几个月不见脸色差劲了这么多,上镜能好看?说江言清明知道有工作的情况下,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是想折磨化妆师?
总之从头批评到尾。
去了现场,今天的通告是个综艺,江言清是擦边人物,负责当镶边人物。
镶边人物也不是容易当的。
综艺里有各子的角色定位,主持人负责活络气氛,主嘉宾负责节目收视率,制造一定的综艺感,江言清这类的擦边人物是用来衬托主嘉宾的。
正如现在,主持人讥讽着江言清在娱乐圈呆了这么长时间出席活动的衣服不过一千块,以此衬托主嘉宾。
江言清坐在位置上当好群嘲的对象,这份通告十万的出场费,与经纪公司划分他能得三万,坐着收钱没什么不好,他也习惯了当被嘲讽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