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错了。”叶归零不自然的耸了下肩,仰头看向警局"POLICE"标志,担心道,“你知道那个背后人是谁么?”
叶旭春欣慰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查出来。”
“你心里知道是谁了么?”他一直在观察叶旭春的表情,其实当苏同说出那句话时,叶归零明显感觉到叶旭春一瞬间的犹豫,他知道叶旭春心里肯定有那个答案了。
“不用担心,你爸爸没那么没用。”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选择相信一下我?”叶归零怒吼道,“从小到大你都把你以为的好灌输给我,所以你不喜欢的我偏要去做,我以为等我长大了,你能...能稍微放心一下,可是你从来给我机会么?”
他终于把积压在心里许多年的话一时间爆发出来,叶归零一直不理解,他明明只是想做个能让父亲信任的儿子。
小时候他最骄傲的就是和别人说自己有个伟大的市长爸爸,可是从妈妈生病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他归咎于那女人的出现,可是他知道根本不是。
“我也想你相信你的儿子一次。”叶归零的眼眶通红,他甩开叶旭春的手,独自离开了警局,徒留站在原地的叶旭春,对着那渐渐背影默默的叹息。
他又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不想让叶归零承担,接下来他要面临的是政治上的博弈,家人是他最后的护盾。
伯大校园两道种植来无数的梧桐,秋色渐深,枯黄如画,时不时一片片叶子宛如蝴蝶飘落,美不胜收。
沈柔白色长裙,高洁纯净,她紧紧的搂着叶归零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归零,你怎么今天来找我了?”
“不开心吗?”叶归零低垂着的金发遮住他的眼睛,声音低沉,沈柔却完全没有注意。
“当然开心了,只不过你是第一次来我学校,我还是挺惊讶的。”
“是吗?”
周围路过的学生打探着两人,议论纷纷,作为校花,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眼光极高,如今竟如小女人依靠着旁边的男生。可这样的男生,毫无挑剔的脸颊,如上帝的神作,红色卫衣,张扬夺目,确实绝配。
“是啊,一会我们出去玩吗,我今天没事。”
叶归零抽出被她套住的手,笑了:“等毕业我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你怎么说这个,我都是听爸爸安排。”对于突然的话题,沈柔脸上涌起一抹红潮,嗔怪道。
“那我说取消婚约呢?”叶归零伸手刚好接住一片飘落的叶子,眸里暗晖不明的情绪。
“为什么,我怎么了吗?”沈柔一时慌张,好看的眸子里瞬间挂满了泪珠,可怜极了,“归零,我不清楚我做了什么?”
“你不清楚?那你爸爸清楚吗?”叶归零发怒道,把手中的落叶重重地甩落在地,“苏知乐到底对你有什么影响,你们居然冒险帮助他那个人渣父亲。”
“你...你怎么知道?”沈柔被他质问的,做过的事情像是被揭开,她一时间腿竟有些酸软。
“你承认了?”叶归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时她未见过的狠厉,沈柔想要逃,可双腿怎么也动不了,一向风流的他居然有这么冰冷的时候,“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哈哈哈。”沈柔想要推开他,却挣脱不了,她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你这些年拥有多少人,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知道你不过是玩玩而已,可是唯独是他,你对他的不同,我不允许。”
叶归零忽的放开了她的手,一时间沈柔竟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地。他好似陌生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任凭她的控诉。
“高三那天,我第一次看到苏知乐,你当着我的面叫他乐乐,我当时只不过是说了一下他是那女人的儿子,你就警告了我。呵,叶归零我有时候真的读不懂你。”沈柔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洁白的裙摆上沾染了灰尘,难看极了,“你看起来风流多情,睡过一个又一个,可是你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和他有些相似,长相、习惯还是性格,每一个都是苏知乐,每一个都不是苏知乐,叶归零你是不是很可怜?”
“所以你还不懂吗?我可以接受你换一个又一个,因为你最后归宿都是我,可是我不能容忍有个人在你心里。”
叶归零就这样听着她的话,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如同小丑一般:“这就是你让你父亲做的理由?”
“是!一个有那样父亲的人,他凭什么成为你心里的特别,所以我就拜托我爸将那人放出,只要苏知乐不在了,你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哈。”此刻的她没有任何形象,就像个疯子,“可是我真是没想到苏知乐可真幸运呐,偏偏是你妈妈祭日那天那条路上因为大雨发生事故,遇到警察刚好救下了他,真是百密一疏。”
“沈柔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这么多年你碰过那么多人,可为什么从不愿碰我一下,就是因为我不像苏知乐么?但是叶归零啊,你做的比我更疯,把苏知乐捆在身边,明知道他爱你,却一次次伤害他,他也真是可怜呐!”沈柔擦了擦眼泪,仰头想让剩余的眼泪倒回,“如果你能给我一点点温柔,我又怎么会这样?”
“本来我们会毕业后结婚,但是现在不会了,沈柔,你好自为之。”
他的话如此冰冷,沈柔紧抓着他的胳膊,乞求道:“归零,我不同意!”
“我会让我爸跟你爸说清楚,我没有碰过你,你还可以找别人。”
“哈哈哈哈,叶归零你可真是薄情啊,就因为我伤了苏知乐,所以就被打入死刑了么?”
叶归零不耐烦地打掉她的手,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悯:“是,苏知乐谁都不可以动。”
“那么最应该死的是你啊,叶归零,对苏知乐的伤害只有你的最深。而且我听说越阳去Y国做交换生了,好像同行的还有苏知乐呢!”沈柔大笑道,“就算我得不到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苏知乐的原谅,或许等他回来早就和越阳在一起了。”
听到那令人厌恶的名字,叶归零胸腔涌动的怒气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他转身看向似是魔怔的女人,一阵风起,他眼角的泪痣露了出来,增加抹邪气:“哦,是吗?沈柔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苏知乐这辈子只可能是我的。”
“别走,归零,求求你别走!”
沈柔的呼喊声没有换来叶归零的片刻迟疑,四周看戏的人都小心的散开,生怕伤及自己,今天的校花真的是格外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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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错了
一回到小屋子,叶归零真的有些疲倦,瘫倒在床上。
“叮铃铃叮铃铃。”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他掏了出来,是江尽寒的电话,叶归零按了接听。
“寒哥。”
“归零,我回合庐了,'心印'酒吧,来么?”江尽寒没有过多的问候,直接问道。
“好,晚上八点见。”他挂断电话,走到浴室冲了个澡,瞬间轻松许些,换了件青色的外套,与之前判若两人。
叶归零本想点个吃的,走到厨房,眼前恍惚间仿佛看到苏知乐在里面忙碌的身影。原来这几年里都是他一直在照顾自己,他讨厌油烟,从不会下厨,可苏知乐却乐此不疲,一有空就会准备许多他喜欢的菜肴。
苏知乐,为什么你让我生命里全是你的身影,又这么突然的离开了?
“心印”依旧是之前的样子,人来人往,喧闹多彩,来这里的人或有为了痛快作乐,或有为了失意忘却,可无论哪种,都是为了放下所有的烦恼,尽情释放自己。
“归零。”依旧是他们之前的老位置,那个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拐角处,江尽寒招手喊道。
今天的江尽寒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格外正式,耳边的蓝钻闪闪发光,虽然还未毕业,却已经有了社会精英的感觉。
“寒哥,你这身我都快不认识了。”叶归零挑了挑眉,开起玩笑,拿起桌上的酒给他倒了杯。
“这不是刚从股东会出来,等毕业我就要接手公司了,累死了。”江尽寒接过酒,两人碰了碰,喝了口,犹豫地开口,“听说前段时间你住院了?”
“嗯,被老头子打的。”叶归零似是不在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杯,“不过已经没事了。”
“是因为苏知乐?”
叶归零拿酒的手顿了顿,江尽寒眉头紧锁,想夺走他的酒,却被他灵活的逃开。
“是啊,我把他睡了。”
“什么?”江尽寒简直难以置信。
“呵。”又是几杯下肚,空腹更容易醉,叶归零的好看的脸上尽是潮红,眼眶也泛起红丝,声音低沉又沙哑,“那个女人真的赢了,他得到了妈妈永远也得不到的爱,她的儿子又让我这样痛不欲生。”
江尽寒心里一酸,他何时见过叶归零这个样子,纵使叶叔叔将他们带回叶家的那天,他只不过是愤恨与失落,如今好似被掏空一般,只剩下一个空壳。
“归零,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他问出了一直以来自己的疑问,这几年里虽然他们分隔两地,但是江尽寒能感受到叶归零的变化,他在折磨苏知乐,可自己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或许他也不清楚对于那个闯入生命里的人,是个什么心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叶归零眼角的泪不知何时早已滑落,他抬起手擦了擦,自嘲道,“我以为只要我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折磨他,我就会开心。可是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是我想的样子,那女人没有和老头子结婚,苏知乐也不是我的弟弟,他还有个那样的父亲,我只要想到苏知乐是在那种环境长大的,我就痛恨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叶归零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肩膀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一切。江尽寒喉咙被堵住一般,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力量。叶归零慢慢抬起头,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噙满了泪水,随时就要决堤。
“寒哥,我能求得所有人的原谅,可我要怎么求得他的原谅?只要我想到是越阳把他带走的,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把他夺回。可是是我把他推开的,我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有什么资格。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狼狈,曾经一起跳舞的哥们离开了,爱我的弟弟也走了,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江尽寒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酸酸的:"归零,既然你后悔了,那就去做一切去弥补,我相信知乐他那么爱你,会回来的。"
“你说上天还会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吗?”泪珠从眼角泪痣边如流星划过,叶归零在暗夜里如同找到了希望,得到江尽寒的肯定,孩子般的双手揉了揉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寒哥,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叶归零会喜欢上自己那个曾厌恶至极的弟弟,他们苦苦纠缠了这么久,如今苏知乐已然离开,叶归零才开始明白自己的内心。所以感情到底是什么,江尽寒不懂。
第二天,叶归零就接到叶旭春的电话,他告诉了他取消婚约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是沈家做的?”叶旭春问道,当他去和沈羿对峙,对方早就知道了情况,也明确自己女儿被叶归零羞辱之事,两家从此便走上了对立。
“我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叶归零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呼吸着曾经属于彼此的气息。
他看到那丢在角落的书包,起身走了过去,估计是那天回来,苏知乐先来了小屋子放下了东西,又去基地找他。
书包里空空的,只有一件衣服和一个笔记本,叶归零拿起衣服抱在怀里,那里有只属于他的气味。
这是苏知乐的日记,叶归零坐在了地上,一页页的翻开看来。
“2009年3月14日 星期六雨
今天爸爸又喝酒了,妈妈又被打了。为什么我的力气这么小,为什么我救不了妈妈,为什么我有这样的爸爸。
妈妈说要时刻保持微笑,因为会笑的孩子才会得到幸福,知乐会的。”
“2012年9月19日星期三多云
今天妈妈带回来一个男的,我能看出来他喜欢妈妈。他说他以后会和妈妈结婚,自己也会有个哥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啊,他以后会是我的哥哥,真想见见他啊。”
“2012年9月27日 星期四晴
想想真觉得自己胆子大啊,居然骗妈妈学校活动,偷偷一个人从阳台坐飞机来到合庐。
合庐不愧是Z国最繁华的城市,真大,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去襄南的路,身上的钱也只够再待一晚了,求求老天,让我顺利点吧!”
“2012年9月28日 星期五 晴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我找到了襄南,还顺利的混进去了。
我看到他了,球场上的他真的很耀眼,周围的人都为他呐喊,而且我摔倒的时候,他居然注意到了,竟给我递了个巧克力冰棒,真甜啊。
这样的人是我未来的哥哥吗?知乐好开心。”
苏知乐为了他一个人来合庐吗?12年,那么早,你就认识我了么,原来你这么蠢的把爱意藏了这么多年。
叶归眸里染上了一层雾气,把怀里的外套抱得更紧了一些。
“2012年10月13日 星期六雨
爸爸知道了我偷跑出去的事,把我关进地下室了,好黑,看不见任何的光,连续两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我真的还能活着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