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或被他说的脸再次涌上血色,有些气急败坏:“诶呀你再说话信不信我打你了啊。”
林是非当即收敛点头,背对岳或时只敢唇边卷着抹不明显的弧度,顺从道:“我不说了。”
他专心调试水的温度,期间微微俯身看东西,身后的裙摆当即轻翘起些许,光裸的大腿光景也当即跟着再往上抽了一分。
岳或别开视线,脑子里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片刻后,他忽然抿唇,真诚感叹道:“我以前不这样的……我以前可单纯了。”
何止单纯,以前连林是非喜欢他并且想弄他都看不出来。
自从林是非这次回国,他长大了,他……
“嗯,谁让我变态。”林是非都没回头看,便知道岳或在反思什么,轻笑着接道,“跟我在一起,星星以后永远都单纯不了了。”
岳或听不懂,感受到落在手上的温度刚好,他的手伸向衣摆干脆利落地脱衣服,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去脱裙子,不然我真撕了啊。”
林是非站直,伸手:“你撕啊,我又不会反抗。”
“我还很兴奋呢。”
岳或:“……”
岳或生气地甩了他一脸水。
*
国庆第三天,两个人本来没计划着出去,直到林是非从书包里掏出了试卷打算给岳或布置任务。
岳或看见题就头疼,马上后退直指大门口说道:“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宝贝咱们今天一起去吧。”
林是非失笑,只好先把题塞回书包,道:“好。开学了再学吧,那时候你就没有理由了。”
“再不学习会受罚喔。”
“……”
岳或不敢反抗,闻言只敢在心里小骂几句林是非是狗。
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刚好掠过最热的时间。
等晚上七八点或者更晚些的时间再回来,夜景繁华漂亮,气温适中,小吃也多。
……只不过流年不利。
四点到达游乐园,岳或玩了一圈,等六点多时刚拉着林是非玩了个大摆锤项目,下来时他双腿都软了,正挂在林是非身上恢复刚才的刺激与眩晕,一抬眸便又看到了岳释一家三口。
不过这次他和林是非还是在他们身后,并没有面对面。
“唉,怎么老是遇到……”岳或两条胳膊绕过林是非脖颈,腿软得走路都软绵绵的。
他将自己大半身的重量都挂在林是非身上,说道:“我现在又不羡慕他们一家三口。林是非你转弯,咱们去那边看看,我转不了,腿软。”
以前身边没有林是非时,岳或每天都在渴望能够得到沈婉的关注,以及岳释的关心,可是一次都没有。
不止一次都没有,上天还老是喜欢跟岳或作对。
哪怕岳或自己一个人并不会去游乐园、海洋世界馆这样的大型娱乐场所玩儿,只是正常的去学校,再从学校回家,他都能在路上碰到岳释带着岳含舒。
而大多时候是碰到他们一家三口。
就好像他越羡慕、越得不到什么,上天就必须要让他一直瞧见什么。
因为岳释也是他的父亲,小小年纪的岳含舒知道这点以后,很害怕有人跟她抢爸爸。
每次见到岳或都会大声斥责地让他走开,让他滚,甚至还会拿小石头丢他。
童言无忌,但童言有时候听起来,真的比大人的忽视不在意还要伤人。
察觉到前面的人影时,林是非眉目漠然,但岳或明显不想多说,他就更不会主动提起破坏星星的心情。
不过听到他说腿软,林是非眼底还是浮起淡笑,侧眸看向岳或,说:“上去的时候,星星说了不害怕。”
“我没有害怕啊,”岳或嘴硬道,“我才不怕。”
真不怕的话,在从大摆锤上下来的那刻,人体的身体机能只会因为剧烈的失重下坠而造成短暂的腿软,到地面走几步大概就可以好。
而不是像岳或这样,已经挂在林是非身上将近二十分钟,还丝毫没有恢复好的意思。
看着他唇瓣颜色有些淡,应该是吓的了,林是非心里有些心疼,也不再逗他,道:“嗯,星星最厉害了。”
“那不走路了,让我背你好不好?”
说实话,岳或想让背,但他眼睛巡睃周围,人真的好多。
他拒绝:“不用。要脸。”
林是非没忍住低笑出声,嘴上应着“好吧”,胳膊却在同一时间直接横在岳或腰间,单臂便把他抱了起来。
岳或震惊到瞳孔微颤,在林是非另外那条胳膊也要伸过来想到他腿弯下,而即将形成明目张胆的公主抱时,他吓得连忙改口说道:“背背背背背背……”
计划得逞,林是非面不改色地松手,应:“星星乖。”
而后他脊背微弯,双手朝后找到岳或的大腿朝上用力,便毫不费力地将他送到自己后背,稳稳托住。
周围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许多过来,连岳释他们都随大流向后扭头观察。
只不过两道年轻人的身影是背对着他们,岳释只觉得那个被背的少年有些眼熟,没在意。
岳或嫌丢人似的把脸埋在林是非颈侧,人在安静装死,脑子却活跃得不行。
他突然就被林是非的力量刷新了认知,平常他只知道林是非打架凶,但没想到他还能把根本没比他低几公分的自己单手抱起来啊!
思忖片刻,岳或被颈侧掩埋的声音有些闷闷地传出:“林是非,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家偷偷练格斗之类的东西了。”
闻言林是非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岳或的所思所想,莞尔,毫不避讳地承认:“Darling,我心理不正常,需要发泄的。”
特别是在拿岳或毫无办法的时候,林是非就会暴力地在器材室挥汗如雨,不然这些年光靠苏尔谰的心理开导,他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苏尔谰也只是个相对合格的心理医生,不是神明。
“……没事。”岳或心里有点泛疼,他把眼睛露出来,晶亮地看着林是非,伸手戳他脸颊,弯起眼眸道,“以后非非宝贝都会有我的。”
六点半了,夕阳大片大片地在天边呈现,林是非迎着火烧云的红,在微风中心跳悸动不止。
他微哑着嗓音祈求:“星星要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岳或道:“当然。”
—
岳或又被林是非背着走了小二十分钟,觉得缓得差不多,便动手拍了拍林是非的肩膀说要下来。
此时快傍晚七点,天色正好是将暗未暗的时候,他本来想说一起去吃个晚饭,吃完可以到夜市街再逛逛,然后再回家。
还没开口,他的目光便被游乐园里用来歇脚的凉亭边的画架吸引了注意力。
画架前的长石凳上坐着一对男女,大概是情侣,而画架后的男性三十岁左右,手持油画笔在画纸上渲染,很专注。
不用说,画纸上形成的图像就是那对情侣了。
像这种人多的地方,通过画像赚外快,能被见到的最多的其实是简笔画。
只要能够抓住顾客脸上的神韵,速度快出图快,大概五块十块一张,比较便宜,很适合做游玩时的留念。
但很少会有人用油画给人画像的,反正肯定会比简笔画麻烦上许多。
察觉到岳或的视线,林是非看过去,问道:“星星想要去让他画一幅吗?”
“不是。”岳或抬眸,大胆地表达,“我想亲自画。”
林是非有些惊讶:“嗯?”
离上次在地面画画循序渐进已经过去许久,现在当然可以再来一次,并且要用他最擅长的浓郁颜料作画。
“我们去问问他可不可以让我画一张。”岳或有些兴奋,拽起林是非的胳膊就往前去。
画像的男人下笔非常稳,线条偏抽象,色彩也偏沉,对面情侣只寥寥几笔便有了味道。
岳或聚精会神地看,专心地等人画完,已经被盯十分钟的男人这才转头说:“三十一张。”
然后岳或表明了来意,钱当然照付,但他想亲自画,便问老板可不可以。
不用自己画还能赚钱,闻言男人点头:“可以啊。”
言罢他又随口问:“你会画是吧?”
“我……”岳或看着画笔清醒了片刻,扭捏道,“我不会。”
男人:“???”
男人视线疑惑地定格在岳或脸上,觉得他长得真好,但脑子似乎也是真不正常。
不会画为什么还要亲自画?
连画笔都没摸过,这得画成什么鬼样?
岳或装作不好意思地笑,指指旁边的林是非,道:“我想……亲自画……”他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把话补全了,“我男朋友。”
男人了然,懂了。
这时,林是非直勾勾地盯着岳或,对男人保证道:“不会弄坏你的画具,也不会浪费你的颜料。”
言罢怕人还是不放心,补充道:“付你十倍价钱。”
男人当即起身给人傻钱多的顾客让位:“你们画,随便。”
并且非常懂礼貌地远离,给他们留出足够的二人空间,去一边歇着喝水了。
待男人走后,林是非先凑近岳或低声问:“Darling,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什么?”
闻言岳或当即垂眸,手上执着画笔,直接在调色板的空白处用男人方才调的色彩的基础上蘸取新颜料,熟练地调色。
调完了他才想起自己“不会画画”,忙哽住般地迅速抬眸不安地看了眼林是非,发现这人还只是在盯着自己,没发现他的手法,又悄悄松了口气。
岳或耳根微微泛红,小声辩解:“这不是怕他不同意……才这样说嘛,你不要打岔。”
“好。”林是非愉悦低笑,转身就要坐到前面的石凳,却被岳或叫住,“你干嘛去?”
林是非理所当然道:“我不需要做人体模特吗?”
“星星不是说要画我?”
“不用。”岳或开心地弯起眼眸,轻笑道,“你早就已经在我眼睛里,在我心里。”
“宝贝,过来看我画啊。”
林是非刚迈出去几步的双腿便又转而退回来,甚至几乎有些同手同脚。
凳子有些长度,可以坐得下两个人,他在岳或左边坐下,确保不会妨碍他的右手画画。
林是非身体四平八稳,一颗心却跳得……好像马上就要冲破胸腔。
天边的晚霞温柔地落在岳或持画笔的手指间,渲染了层柔和的光。
用色大胆鲜艳的颜料在洁白的画纸上铺开,下笔利落。
岳或手腕一转就要顺延而将颜色铺得更开,意识到林是非在身旁,他的手腕顿时便又抖又转的形成了青涩的“第一次”。
还真像个不会画画、却又有天赋的少年画者。
林是非强行让自己的贪恋视线,从岳或棱角分明且精致的侧脸上移开,转到那张画纸。
阳光线条灿金,毫不吝惜地铺洒在地面。
蓝白校服的短发少年面容被勾勒得并不是那么精细,能看出画工还很稚嫩,全凭心情,可却仍够让人在那张脸上看出漂亮。
他站在巷口,回首看向初二的岳或,自那以后,还未蓄起长发的林是非便每天追着岳或要和他交朋友。
林是非的眼底似是被画纸内的那年的阳光映亮,目光灼热且惊喜,他先下意识地说道:
“Darling,你真的不会画画吗?”
岳或的手腕微抖:“不……不会啊。”
“星星真的好厉害。”林是非说道,“你喜欢画画吗?”
岳或侧眸看他,承认:“……喜欢。”
林是非道:“那以后我们做画家好不好。你想要办多少画展都可以,我会为星星挑选你最喜欢,也最合适的场地。”
明明上次就已经被喜欢被支持了,岳或以为他不会再因为画画被林是非感动第二次。
可再次听到,他清澈的眸子里还是顿时攀染上不可置信,小声确认地问道:“可以吗?……你真的喜欢吗?”
林是非道:“当然。”他下巴垫在岳或的肩膀,亲昵地用指背摩挲他的脸颊,“Darling,我的星星怎么这么厉害啊。”
岳或忍下眼睛里突然泛起的喜悦酸涩,被林是非夸得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唇边翘起弧度。
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紧紧盯着岳或,眼神灼热得似能把他吞进肚子里。
十几分钟后,能明显察觉到视线的岳或被盯得实在脸热,在画纸上渲染了又一笔后,他没忍住侧眸,小声提醒林是非:“你老看我干什么?”
林是非又盯了一会儿,就在岳或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他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在想……以后选在什么地方好呢。”
岳或疑惑:“嗯?”
林是非看了眼画纸里身穿校服的自己,如天使低语:“以后我穿着校服,一边看你画画,一边……insert you。”
第43章
晚七点, 夕阳几乎整片地落下去,还剩点残存的边缘,与浅淡的火烧云互融, 交相辉映成艳丽的色彩。
橘金的浅光投射于岳或执画笔的那只手的尾指间, 绯色小痣被渲染得撩人心魄。
林是非视线平移朝下,精准地察觉到岳或捏画笔的指节不自觉地用力。
指弯处淡紫色的小血管隐隐彰显而出,附着在那只骨节匀亭修长的手指节,漂亮得瞩目。
而这只手已经为自己做过很多私密的事情,林是非对它再熟悉不过, 就在昨晚, 他还抓着这只手细细亲吻, 唇瓣描摹过每根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