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现代耽美]——BY:不见仙踪
不见仙踪  发于:2023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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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
  浴室门被关得震天动地,整个宿舍都跟着颤了一颤。
  隔壁的肖洋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被这动静吓得一个激灵,毛巾都掉了。
  他也顾不上检,惊恐:“地震了?!”
  宿舍要不久就会熄灯。秉着才高二到高三再努力也不迟、课上学习课下玩耍的学习法则,室友们全在开黑打游戏。
  听见肖洋说话,只有白乔抽空回他:“啊?你说什么?”
  细细感受一番,公寓楼完好无损,不是地震。
  肖洋暗暗松了口气,转瞬又挠头,好奇疑惑:“或哥跟非哥干嘛呢?”
  将歪了的退烧贴揭掉,岳或伸手试自己温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烫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与眼睛红得像偷抹了女孩子的腮红与眼影,岳或都不敢抬眸看第二眼。
  不然脑子里全是林是非,他的手……
  岳或手按洗漱池边,脊背微弯羞愤低头,瞪着眸子看自己。
  林是非就是狗!是狗!!
  竟然这样欺负他。
  本来今天生病不打算洗澡,刚才挣扎出一身薄汗,不洗都不行。
  而且他还……需要解决。
  岳或像是刚刚才和谁打了狠狠的一架,脱衣服的架势都犹如要弄死谁。
  他把 T 恤裤子扔在一边,哗啦打开花洒。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不能撩拨。平角内裤的前方位置有星点无法抑制而泄露的湿润,最后关头被林是非那个狗东西逼退回去了。
  —
  “当当当。”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忽而被敲响,岳或吓一跳,脚下差点打滑摔倒。
  他没好气地冲外回应,但语气并不强势:“干什么?”
  “星星,你没带睡衣,我给你带过来了。换完就赶紧出来,我给你把新的退烧贴贴上,不然感冒可能会更严重。”言罢沉默片刻,林是非道,“我要再冲个澡。”
  岳或:“……”
  他为什么还要洗澡?!
  脑子里突然想到某个可能的岳或在淋浴下屏住呼吸。
  从刚才他就在想,为什么他被林是非……就会起羞耻的反应。
  而现在林是非说……不会吧?
  “刚才为了不让你乱动,我又出汗了。”林是非说,“不是因为我有了自然搏起。”
  岳或:“!!!”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直白?!
  “噢。”被拆穿心事的岳或羞愤,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迅速拽过自己的睡衣。
  匆匆把自己擦干,就穿好衣服目不斜视地开门出来。
  他根本不敢看林是非,更不敢让眼睛瞄向其它地方。
  所以岳或无法发现,林是非在说谎。
  “等我出来帮你贴退烧贴,你现在进被窝把自己裹严实,不准漏风。”林是非说完不待岳或应,便转身进了浴室。
  他知道岳或现在还别扭,不怎么想理他。
  果然等他进去好大会儿,岳或才嘟嘟囔囔地说道:“林是非是狗。”
  他老老实实地掀开被子进被窝,把被子边缘严丝合缝地卡在脖颈,没让一点风泄露进来。
  不一会儿身上就变得暖烘烘的,额头的热都反而不那么令人注意了。
  半小时后十点如期而至,学校里自主熄灯。眼前忽而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岳或心下一阵紧张。
  他下意识摸手机想打开手机灯,没摸到,只好睁大眼睛死命地看上铺的床板。
  片刻后适应了浓墨般的黑,能够看见些东西,岳或这才在心里说是熄灯,不是停电,更不会突然来电。
  没什么好怕的。
  每晚熄灯时都要这么告诉自己一句真是累人。
  不过以前岳或都不等学校熄灯就会直接睡觉,不然便是直播和粉丝聊天,会故意错开熄灯陷入黑暗的时间。
  所以倒是好久没在心下这么劝慰自己了。
  从林是非回来,好像就知道这个人会一直在似的,倒是又开始变得矫情。
  岳或放松下来,在心里默念数字。
  刚默了个一,同样黑咕隆咚的浴室便响起动静。
  与此同时,林是非的人未到声先传:“星星。”
  岳或即刻应:“嗯。”
  林是非向床边走,道:“别怕。”
  岳或不由自主地扯唇,连林是非欺负他都暂且先被放下了。
  他道:“没怕。”
  岳或并不怕黑,但他怕停电后突然来电的那个瞬间。
  而且是很怕。
  沈婉刚与陈铭川结婚一年左右时,陈谭渊与谭谌无法对大人的决定做出反抗,便对沈婉带过来的岳或伸出了魔爪。
  他们总在私底下欺负岳或。
  陈谭渊当时已经成年,虽然不至于真的跟着谭谌太胡闹,可谭谌对岳或做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但从来没有管过。
  他只在沉默中助纣为虐。
  有次沈婉随陈铭川去参加上流人士的宴会,那也是陈铭川第一次向众人彻底地、真正地介绍自己的新任太太。
  所以那个场合对沈婉具有重要的意义,她准备了许久,身着华贵,优雅从容,离开家时甚至给了岳或一个温暖的拥抱。
  岳或喜欢那个夜晚。他短暂地得到了妈妈的特殊对待。
  宴会举办在晚上,相对于白天,黑夜显得更加神秘,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会更有奢靡的氛围之感。
  而且结束后那些有名有权的上流人士大多都不会回家,还会有其他安排。
  沈婉与陈铭川走后,家里除了管家和几个佣人,就只剩下岳或与两个兄长。
  那时他还没听见冯呈对谭谌说的那些讨厌他的话,时常跟在他屁股后面想跟他玩儿。
  不想让他受了谭谌的欺负还没人安慰。
  他就没有人安慰,更没有人哄。所以他想对冯呈好一些,让他开心。
  那天本应该回家的冯呈少有地在别墅里等冯管家。
  晚九点,岳或自己一个人已经要按时睡觉了。
  沈婉说过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他一直都很听话。
  几乎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
  只不过后来青春期,叛逆心理越来越重了。
  他刚爬上床,冯呈就悄悄推开他的门,从缝儿里探出一颗脑袋,小声喊:“年年。”
  “小呈。”看见他,岳或有些惊喜,立马跳下床朝他小跑过去,压低声音,“怎么啦?你怎么突然来找我啊?”
  “我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东西,很想带给你看看,”冯呈的眼睛在从客厅透过些许的灯光里显得很亮,急欲向自己的好朋友分享秘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如果是岳或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他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冯呈的。
  小岳或不疑有他,点头,欣然同意:“好啊。”
  冯呈把他带到了地下室,那里有灯倒是不黑,岳或边走边问道:“小呈,这里有什么啊?”
  冯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过岳或在他后面跟着,没看见。
  他只道:“现在说了就没意思啦,到了你就会知道。”
  那是间普通的地下室房间,放着些平常许久都不怎么能用到的杂物。
  其中还有几个大箱子,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冯呈把他带进房间,兴致勃勃地想对岳或展示有趣好玩儿的东西,但临近他却忽而脸色一变捂住肚子,痛苦地弯下腰。
  岳或察觉,忙紧张地去查看询问:“你怎么了?”
  “年年我肚子突然好疼,要先去趟洗手间,你先在这儿等我十分钟,哪里也别去。”
  说罢只等岳或下意识应了声好,便急匆匆地跑出去。
  他还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冯呈没回来,房间里的灯还突然灭掉。似乎是停电了。
  地下室没窗户,一旦没了灯光,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岳或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并不害怕黑暗,只安静乖巧地等眼睛适应。
  而后他在记忆里过着方才进来时杂物都堆在什么地方,确定了身边没有障碍物,岳或大胆地朝门边迈步,按压门把手开门。
  可是打不开。门被锁了。
  这时,才十一二岁的岳或心里还没有慌乱,他只是有些紧张地再次尝试。
  边试边喊:“小呈。”
  静谧黑暗的空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他逐渐开始急促不稳的呼吸,以及门把下压弹起的咣当声。
  等到第数不清多少次的按压门把手,无尽头的窒息感突然像潮水般齐齐涌来。
  岳或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他有点害怕了。
  “小呈——”他大喊,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你回来了吗?你把门打开……外面是不是停电啦?这里好黑,我、我有一点点害怕。”
  他喊了许久,地下室就像个与外界隔绝的坚固牢笼,似乎任何喊叫都会被吞噬。
  岳或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了多久,大概只有十分钟,又或者半小时。
  自懂事以来,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是那么慢。
  每分每秒都像是能够让他理智崩溃的怪兽。
  “小呈……”岳或稚嫩的童音里染上哭腔,“妈妈……妈妈。”
  恰在这时,房间里堆放杂物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动静,窸窸窣窣。
  岳或吓得屏住呼吸,细细听着,但那声音却又消失没有了。
  他慢慢转过身体,小小的后背紧贴冰凉的房门,而后,那动静又响了起来。
  “窣窣——”
  “谁、谁啊?”岳或瞪大眼睛不敢眨,明明声音很抖,却还要强装镇定,“是小呈吗?”
  “小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哗!”
  箱子陡然被掀翻在地有东西从里面冲出来的可怖声响,与明亮的灯光同时来临!
  在刺目的灯光下,岳或和一张奇丑无比、并恐怖无比的鬼脸四目相对,他们二者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公分。
  岳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随后,谭谌掀开鬼面具,弯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的脸,笑死我了,岳或哈哈哈哈,你不会是要被吓傻了吧?”
  那是岳或自来到陈家后,第一次生病。他食欲不振,接连几天吃不了东西,不然就会反应很剧烈地上吐下泻,脸色苍白中挟着蜡黄。
  只能靠吊水补充营养。
  事发过后,陈铭川生气地把谭谌揍了一顿,骂他胡闹,沈婉也怜惜地陪了岳或好几天。
  虽然妈妈一直在说:“二哥只是在跟你闹着玩儿,一不小心有些过分,但你陈叔叔已经教训过他了。所以年年,我们不要太责怪他好吗?以后你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很久,真的生了隔阂反而对你没什么好处。”
  而他生病多久,冯呈就哭了多久,他跟他道歉,说谭谌是怎么逼他的,不这么做就会被打。
  岳或不舒服,看见朋友被威胁针对更觉难过,说道:“没关系的小呈,我没事。”
  只不过自那以后,岳或就对停电后又突然来电的瞬间产生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至今未好。
  但随着年龄增长,倒是不会再像小时候反应那么剧烈。
  而且认识了林是非之后,这种感觉更像是要被丢弃在过去的角落了。
  林是非并不知道这些事,岳或没跟他说过。但他们从认识至今遇见过几次停电,岳或的身体每次都会突然变得僵直,林是非只以为他是怕黑。
  因此无论是熄灯还是停电,只要他在,都会第一时间先去找岳或。
  “……你干什么?”岳或想到往事没觉害怕,心情还莫名有点好,就被突然掀开他被子要进他被窝的林是非搞懵了。
  他连忙拽住被子往后扯,用身体压住边缘,反应不小:“你自己没有床吗?!为什么要跟我挤一张?你,下去。”
  林是非按住他的腿不让他再推自己,同时手伸到他腰侧往上一掀,顺利地重新打开被子,又顺利地上了床。
  他短促道:“别动。”
  岳或非要动,拿身体撞他,床板顿时嘎吱嘎吱一阵响:“你到底要干嘛?”
  林是非理所当然,道:“抱着睡。”
  岳或在黑暗里身体弓起仰头看和他脑袋对脑袋的床位,上面有被子,他没有记错。
  那林是非怎么突然发疯?岳或道:“为什么?”
  林是非:“你发烧了。”
  岳或疑惑:“然后呢?”
  “防止你再踢被子,我要看着你,抱着睡。”林是非音色不疾不徐,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岳或呲牙:“我都说了我不会踢被子,睡觉很老实!”
  “嗯,”林是非点头,“以前信,现在不信。”
  说着他把岳或因为得到怀疑而有些生气,想要怒而起来的身体往下按,不让他动,撕开新的退烧贴包装,道:“头发。”
  岳或轻哼,恶狠狠地把头发撩上去。
  没有灯,视线范围有限,林是非用温热干燥的指腹摸了摸岳或额头正中的位置,仔细认真地将其贴好。
  “脑袋别再乱动了,也不准再揭掉。”林是非道。
  提起这个,某件事情的画面立马排山倒海地再次袭来。那是他自己想要乱动的吗?
  岳或张口就要控诉:“还不是你……”
  是什么,他又说不出口了,他没林是非那么大胆直白。
  只能哑巴吃黄连的把苦往肚子里咽。
  “是你先不乖巧。”林是非倾身把岳或挨近墙边的那侧被子边缘掖好,确保密不透风会让岳或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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