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之敌[现代耽美]——BY:骑鲸南去
骑鲸南去  发于:2023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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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证据,一切只是猜想,林檎自然不会宣之于口。
  林檎柔声道:“你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就放心了。”
  宁灼:“……”呵呵。
  林檎:“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着急。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寒山问过拾得的那个问题?”
  宁灼知道,那是一个古老的问答。
  问题是,世间谤我,贱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
  林檎缓缓说:“忍他,让他,由他……还有几个是什么我忘了。总之,不要理他,再等几年……”
  宁灼冷笑:“再等几年他就风光退休了。”
  说完,他把通讯挂了。
  林檎把通讯器挪离耳边,攥在手里,对那边已经听不到声音的宁灼说:
  “你总不听我把话说完。”
  “……再等几年,我来办他。”
  然而,宁灼和他从来不是一样的心性。
  林檎知道他的性格。
  他不怕宁灼走错路,只怕他走上一条被大公司追杀的不归路。
  林檎垂下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幸运硬币。
  他闭上眼睛,口里弥漫着的是咖啡的淡淡苦香。
  那年,林檎考上“白盾”,他去找宁灼,却被宁灼拒之门外。
  他说:“林大警官,你是官,我是贼,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以后万一我犯到你手上,你肯扔个硬币,正面是抓,反面是不抓,就算还了当年的情了。”
  林檎事后问过人,知道这枚硬币上镂刻的五瓣丁香花是祈求平安的。
  他笑笑,把硬币贴身带在了身上,一带就是五年。
  毕业后,他申请来到长安区,却再没和宁灼见过面,只是偶尔打一通电话,像朋友,又不大像朋友。
  林檎无意识地用右手指节流畅如水地将硬币从拇指传至尾指,又传回来,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下一秒,他用大拇指将硬币高高挑起,又凌空抓住。
  旋即,林檎大踏步向自己的岗位走去。
  他有很多事要去做。
  比如,去调查那个“金·查理曼”写下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的宁灼挂断通讯后,也发了一会儿呆。
  被风一吹,后背透出了薄薄的汗来。
  他对着通讯器那边轻声骂:“死狐狸。”
  ……
  好不容易打发了死狐狸,宁灼还有狼崽子要应付。
  事情和他预计中相比,变数不少,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宁灼的计划之中。
  除了单飞白。
  怀着复杂的心绪推开房门,宁灼看到了正倒挂在他房间的简易健身横杆上做卷腹的单飞白。
  因为运动,他的小腹上肌肉轮廓愈加鲜明,晶亮的汗水顺着腰流下来,几乎已经看不出这具身体已经添了残缺和不完美。
  单飞白显然不很在乎这些。
  他双手从后脑自然垂下,笑眯眯地在半空晃晃荡荡:“宁哥,你回来啦。”
  经过了和林檎的谈话,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宁灼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宁灼走到了单飞白身前,单膝跪地,和他的目光平齐了。
  “喂。”宁灼说,“当我的共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宁灼的动物园开园大吉


第33章 (一)合作
  单飞白:“……”
  在他颠倒的天地里, 宁灼静静望着他,宝石一样的眼睛照着他的影子,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让他的心跳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快。
  单飞白修韧的腰身绷紧, 刚打算松开双腿下来, 宁灼就伸手托住了他的颈椎,顺着他的骨线, 指尖发力,挟住他的要害,将他控制在了手心。
  ……这是不许他动的意思。
  宁灼在上, 单飞白在下, 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压制姿势。
  单飞白和他对视片刻, 心里明白了一些, 舒展开手臂,环紧了他的腰,把自己往宁灼怀里又送了送:“宁哥还是不相信我吧?”
  “相信”?
  倘若单飞白没有在重伤后落在自己手里, 宁灼根本不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和单飞白坐在一起,讨论“相不相信他”这回事。
  宁灼和他保持着这样的暧昧姿势, 却也因为想着心事,对这样的暧昧心如止水。
  宁灼说:“选你, 是因为我信不过你。”
  这是一句实话。
  宁灼能牢牢笼住下属的心,能算计高高在上的“白盾”警督,对那只死狐狸老朋友林檎的想法, 或多或少总能猜到一些。
  但他看单飞白, 永远是雾里看花。
  单飞白这条小狼崽子的话究竟哪句真、哪句假,他分不清。
  十八岁的宁灼在“信任单飞白”这件事上吃了亏, 伤了心,所以二十八岁的宁灼要警惕,再警惕。
  所以,宁灼半跪在他身前,用宣誓一样庄严肃穆的语气,说:“所以,我要拉你一起下水。把你弄脏了,我就安心了。”
  “你要是在背后暗算我,我想杀你就是一反手的事情。明不明白?”
  单飞白乖乖点头:“嗯。”
  这个时候,他一点狼崽子相也没有,将颈椎交在他手里,丝毫不顾宁灼能一手攥断他的后颈。
  宁灼下意识伸手捏了捏。
  他后颈处因为新接入了金属,皮肤是半凉半热,半硬半软,又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韧性和弹性。
  看到他后颈的皮肤被自己揉捏出形状来,宁灼感觉自己是完全控制住他了。
  这让宁灼在心底额外生出一股微痒的、沉甸甸的满足来。
  反应过来,宁灼才发现单飞白正在不务正业,一拃一拃地用手掌量他的腰。
  宁灼:“……”
  他反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摸什么?”
  单飞白答非所问:“分一下心。”
  宁灼腰是苗条柔软的,可筋骨很硬,摸上去凉阴阴的,像是用一种寒铁铸就的。
  单飞白全心全意地测量他的腰身,好分散精力,免得自己忍不住吻他。
  宁灼低头看着他的手,没说什么,只是屈起手指,食指第二处机械关节屈伸,一个自动点烟器从内弹起,头部燃起一点暗红的火光。
  宁灼没有抽烟的习惯,因为曾经死在他手下的一名绑架犯最爱吞云吐雾。
  不过雇佣兵很少不沾染点烟酒,好麻痹因为暴力而紧绷的神经,也好借机打发些过剩的精力。
  出于社交的目的,宁灼会抽烟,会喝酒,当然也会随身携带点烟器。
  宁灼决意给单飞白一个教训。
  他轻声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让你做这个。”
  说完,他把点烟器的头部抵住单飞白的肘内侧。
  嘶的一声,皮肉发出了让人牙酸的燎烧声。
  单飞白的身体痛得猛一哆嗦。
  然而,片刻之后,宁灼觉出了不对。
  单飞白并没收手,反倒伸出胳膊,用力圈抱住了他,好像那片正在高温下燃烧的皮肤不属于他似的。
  他的身体发出了细微的颤抖,小狗一样,显得很可怜。
  门外传来的笃笃敲门声,让宁灼的手轻轻一颤,匆匆结束了这一场不大成功的驯服。
  郁述剑在外喊:“宁哥,东西做好了。”
  宁灼心思有点乱,放出的音量也没控制住:“放门外。”
  门外的郁述剑一个激灵,听出宁灼心情不好,放下东西,干脆利落地撤退。
  宁灼将微微发烫的手指撤回,想骂一句神经病,一句话翻翻滚滚,总觉得出了口就落了下风,于是索性换了话题:“从昨天到现在没怎么吃东西吧。”
  单飞白伸出双手,很柔软地做出一个翻滚动作,从单杠上轻捷地落了地。
  他捂住手肘内侧,鼻尖上浮出一层薄汗:“嗯。”
  应过一声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宁灼起身:“买了点吃的给你。”
  说着,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张叠了两叠的纸,随手往旁边的桌子上拍去:“……顺便办了个事儿。”
  单飞白不明所以,在宁灼转身去开门时,他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摸那张薄薄的纸。
  宁灼背对着他,拉开了房门:“18万,我把你从你爸那里买断了。”
  “如果你爸70岁退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按照银槌市的最低赡养标准1000块,你和你哥平均分,你每个月出500块赡养费,18万,一点不差,刚刚好。”
  他反手关上了门:“当然,不管你稀不稀罕,章家的家产你也一分没有了。”
  宁灼和单飞白作对这么多年,单飞白总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深不见底,所以宁灼懂他的战术,懂他的恶劣,却看不懂他的心。
  宁灼知道他或许讨厌单家,但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反骨仔病犯了,叛逆期作祟,故意和家庭唱反调,其实是想分得更多的关注。
  不过,当他回过身,发现单飞白双手紧握着那张买断了他的契约,双眼雪亮、身体兴奋得微微发颤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宁灼想,便宜他了,小神经病。
  心里这样想着,宁灼将手探向自己的另一个口袋。
  他取出了一个不大光彩的秘密。
  在他和章荣恩谈判完毕,章荣恩唤走管家交代事情时,宁灼做了一件节外生枝的事。
  他打听了单飞白的房间位置。
  管家当然是指给了他。
  他手里的照片,是宁灼唯一从单飞白房间里带走的东西。
  那是小时候的单飞白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女人应该就是单云华。
  她戴着一顶草帽,穿着舒适合身的海滩风长裙,虽然年华已逝,却仍能从眼睛的轮廓里看出昔日的妩媚来。
  她的左腿是一款独立设计的钢铁立体声腿,叫做“踏歌”。脚踝处是一个音响的出音口,如其名,可以踏歌而行。
  她旁边就站着宁灼熟悉的那个年少的单飞白。
  他戴着格纹帽,头发翘翘地从帽檐下钻出来,戴着耳机,笑容明朗,一点也看不出来将来会和他针锋相对的死样子。
  宁灼从照片上撤回视线,对照着眼前这个身姿如松的青年,心里很惋惜,觉得单飞白是长歪了。
  单飞白好容易从狂喜中缓过神来,眼睛里像是落了一片星星,转头叫他:“宁哥——”
  但当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杯子时,单飞白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表情比刚才被高温烫到的时候还要惊惧。
  这个反应可以说是大大取悦了宁灼。
  宁灼把照片塞回西服口袋,把杯子轻放在单飞白面前,语音略带轻快:“来喝了吧。胡萝卜汁。”
  ——单飞白有严重的色弱。
  宁灼知道单飞白眼睛有毛病,其实是在他开始跟自己作对以后。
  当初在“海娜”的三个月,他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肯吐露,更别说告诉宁灼这些了。
  况且,色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毛病。
  他视力出色得离奇,色弱根本不影响他生龙活虎地拿枪在背地里暗戳戳地瞄自己。
  宁灼能发现单飞白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源于一次和“磐桥”的合作。
  当大公司人手不够时,他们总会请不止一支雇佣兵合作办事。
  一些脑子有泡的老板,就是喜欢看两拨敌对的人为了钱在一起,为了达成他的目的捏着鼻子咬着牙合作的样子。
  “海娜”和“磐桥”有仇,可他们跟钱没仇。
  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雇佣兵组织,配合打过,饭也坐在一起吃过,只是各占一边,互不理睬。
  有一次,圆满完成了一次保全工作后,老板很是满意,请了三家参与了工作的雇佣兵去吃烤肉。
  在这年代,烤肉可是个稀罕物。
  即使要和“磐桥”一起,“海娜”的那些年轻雇佣兵们也难免心动。
  宁灼是主事人,当然会去。
  结果,他亲眼看见,单飞白把烤肉放在靠近自己一侧的炉子上后,转头交际花一样和人聊天去了。
  “磐桥”的人向来和单飞白玩得好,有人拿走了单飞白面前已经烤熟的肉,顺手在炭火上放上了一把没烤熟的肉串。
  过了一会儿,单飞白回过头来,留意了一眼时间,就当着宁灼的面,拿起了面前半生不熟的烤肉,非常自然地往嘴里送去。
  下一秒,他舔舔嘴巴,又老老实实放回去了。
  宁灼由此想起了他第一次和自己面对面时他说的话。
  ——“大哥哥,你的眼睛颜色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好像”?
  宁灼若有所思,把这件事暗暗记了下来。
  现在,在知道了单飞白在吃东西上格外挑剔后,他当然要痛痛快快地报复回去。
  单飞白果然苦着脸看向他:“宁哥,胡萝卜对我没用……”
  宁灼不为所动:“没喝怎么知道没用。”
  单飞白试图搬出长辈:“我奶奶让我喝我都不喝的。”
  “我不是你奶奶。给我喝了。”宁灼的语气不容置疑,“喝完带你去认人。”


第34章 (二)合作
  因为被强灌了一杯最讨厌的胡萝卜汁, 单飞白被宁灼领出门时垂头丧气的,胳膊上被点烟器烫过的地方草草缠了一圈绷带,英朗的眉毛稍稍下垂, 显然是锐气受了挫。
  单飞白擦了擦嘴角, 委屈道:“难喝。”
  “哦。”宁灼平静回应, “我买了十斤。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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