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周分手,只隔了半个月手机号就作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且在手机号实名制规定下原来的号码还没有实名,临时买来的新号可能性很大。
看来今天是不需要外出了。
辰北从车上跳下,重新回到专案组大楼。
四楼被王朔誉为“禁地”,得到了陆遥亲许,辰北还是依旧拘谨,坐到一把陆遥临时清空的椅子上,四楼的房间连带阁楼,阁楼是卧室,下面就是办公室,宽大的桌子上台式电脑和笔记本随意地摆着,比起电脑,桌上堆得更多的是零食,显得有些凌乱,但一些资料及文件夹却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的书架上,这个办公室因为只有陆遥一个人使用,而变得画风奇特。
“你随意就好,别跟个小学生上课一样。”陆遥将一包黄瓜味薯片挪远,把键盘移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飞快地往硬盘里拖拽整理好的图片,进度条结束,她又将硬盘退出换了台笔记本,把照片全部导了进去。
第十六章救救时析
第十六章救救时析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陆遥愣了片刻,端起杯子越过辰北,手刚拉开门把手,有一只手从后面撑来,重重拍到门上,门没得气喘,又一下合上。
陆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把背靠到门上,辰北的手臂就横在头边上,她无所畏惧地抬起眼:“辰老师,你这是干嘛?”
“我在好奇心起来的时候耐心不太好。”辰北将重心往前挪了挪,看似随意地将另一只手也往门上撑去,把陆遥锁到臂弯中间,“我调查过,你和时析是同一批进来的,一直都是共事,这个专案组除了我这个空降的,陈局长安排的其他所有人都是曾经的老搭档,昨天晚上我本想好好问问王组长,是你故意打断的,只是我想第一天上班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就没追问。”
“所以你现在就是来伤和气的?”陆遥冷笑,“我本来以为来了个文质彬彬的小鲜肉,没想到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辰北听罢,徐徐笑开去:“我从未说过自己文质彬彬,清风高洁,人们总是喜欢通过外表去判断一个人,这也算是一种普遍心理。”
“知道时析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陆遥皱下眉头。
“很重要。”辰北收敛起笑容,“首先,我对他很感兴趣,其次……”他停顿了下,眼神骤然空洞了一下,然而这个突变的表情只有一瞬,很快被带过。
“其次,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和他很像。”
阳光家政就在东海区,距离依海家园不远,就15分钟的车程,因为是老牌的家政公司,阳光家政在东海商务区的某栋昂贵的大楼里租了一整层,王朔在大厦门口站定,向上望了望。
“什么时候家政公司都是这个规模了?”邹秦站到了他身边。
“我又没让你过来,你来什么?”王朔瞟了眼邹秦,一掌拍到他后脑勺,“我不是说那些家属的问话要尽快统计出来么?”
“王队,不对,王组长,您能不能别再单独行动了!陈局长都说了多少次了,最好两人一起行动!”邹秦捂了脑袋,追着王朔走进大楼。
20层的电梯到达,前台的接待员一看来了外人,立即热情地接待。
“请问是要预约家政的吗?我们公司新推出了金牌月嫂服务,每位月嫂都经过专业培训,这个月预约可以打8折……”
王朔亮了证件后,接待员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在邹秦还在掏证件的同时,她已经飞快地拨了通内线电话,说了几句后,她连忙挂断电话。
第十七章谁的影子里
第十七章谁的影子里
辰北缓慢地收回手,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同行排挤?”
“算是吧。”陆遥走了回来,把咖啡杯放下,“余倾城比时析年长一年,刚到市局的时候表现得像大哥哥一样很照顾他,表面上是很帮时析的忙,实际上就是什么都抢着干,连时析的活也抢着干,好在老前辈们面前博存在感。”
辰北轻笑了下。
“时析这孩子,就是人太善良,谁对他好他就觉得那人好,有同事私下里跟他说过余倾城大概率不是个好货色,结果他犹犹豫豫的,将信将疑,很苦恼的样子,那个同事也不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也就作罢了。”
谁对他好他就觉得那人好……吗?辰北默默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盒小番茄。
“那个时候时析有脸盲症这件事,谁都不知道,他自己本来话就少,再说这个也不算是件好事,他也不可能主动跟人说,结果,余倾城发现了。”陆遥目光一凌,皱下眉头,“一年半前的夏天,算是一个社会实践活动吧,一批青茗市警察学院的学生来市局实践,打打杂,整理整理卷宗,法医专业的学生也来了好几个,当时我们正好有案件在调查,他们也算是赶着了,一个个都很兴奋,兴奋过头就容易出错,当时一位学生看错了两份从鉴定科过来的鉴定书,两好端端的母女关系变成了没有血缘关系,法医室的人想想不对,让时析再去问问那个学生,让他把文件拿过来……”
“他问错了人?”辰北接了一句。
“对……”陆遥叹了口气,“所有人都是白晃晃的大褂,他只能通过其他的特征来分辨,比如发型鞋子之类的,当时的学生当中有两个人恰好穿了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款式的球鞋,他就认错了。不过认错人本来就很稀松平常,再加上是临时过来实践的学生,认不全也是很正常,偏偏余倾城那小子心眼多,后来故意拿有名的女演员照片,说错成另一个女演员的名字来看看时析的反应。”陆遥停顿了下,“时析当然分辨不出来。”
“他就这么发现了。”
“没错。”陆遥沉下脸,“去年发生一起兴致比较恶劣的女童强奸谋杀案你知道吗?”
“朝晖小学的那一起?”辰北想到先前王朔跟他有提起过的案件。
“对,那个小女孩死得凄惨,先被强奸,后被勒死丢到了雪地里,头发被割下,塞到了阴道里,虽然通过了精液确定了DNA,但小女孩周围接触过的男性当中并没有匹配者,后来在尸检的过程中发现,小女孩的胃里有一枚戒指,经过初步的断定,应该是小女孩从犯人手中拽下来,而为了防止犯人发现,自己吞下肚子的。”陆遥坐了下来,把椅子转向辰北,“就在戒指从胃里剖出来到送鉴定课这么一段时间里,出事了。”
“犯人自己察觉到戒指丢失,左想右想,想到了死去的小女孩,竟然想偷偷毁了证据。因为尸检急迫,那天晚上法医室一直到半夜还是灯火通明,犯人等不住了,就找了个理由,说自己是案件目击者,混进了市局,笔录做好后他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直径到了法医室,他也是胆子大,敲门说自己是鉴定科的人,过来取一下东西,当时一个负责拍照的记录员上厕所去了,法医室只有时析和余倾城两个人,案件的线索特别少,加上舆论压力,弄得大家都很疲倦,余倾城没有仔细确认就开门了,甚至都没有仔细去看来者,就去取证物,犯人就这样跟进了法医室。”
陆遥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时析听到是鉴定科的人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比约定的送检时间早了半小时,而且来的人也没有穿着鉴定科的衣服,反而把帽子压得很低,看起来十分奇怪,他要求看证件的时候,犯人亮了刀子。”
陆遥再次深吸一口气:“时析反应很快,他立刻意识到证物的重要,在犯人朝余倾城先扑过去的时候,他拿了那个装有戒指的证物袋,揣到了怀里,余倾城吓破了胆,门口出不去,他只好直接跳窗,法医室在一楼,他跳出去后,在时析也想要出去的时候关上了窗。”
辰北怔了怔。
“他这样做很聪明,这样犯人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到时析身上,可以为他自己的逃脱而争取时间。”陆遥攥紧了拳头,“那个犯人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时析,他威胁时析,让他说出戒指在哪里,时析一口咬定戒指已经送检,不在法医室。犯人不信,一连扎了他好几刀后,又逃了出去。”
“血流了一地,看着都触目惊心,好在那几刀没扎中要害,时析命硬,抢救了回来。”陆遥摇了摇头,“事后追究责任,余倾城竟然说是时析开的门,还把他患有脸盲症的事给捅了出来,说他是认不清人脸,才会把人放进来,市局一片哗然,后来调查发现时析确实有脸盲症,那个傻孩子,别人问他是不是因为认错人开的门,他只是发愣,死活不开口。”
“那枚戒指确实是关键的线索,戒指上刻着的名字是女孩的母亲,她的母亲一看到这枚戒指就认出是几年前曾经一直纠缠过他的一个男的,再根据那天他闯入市局的监控,很快,犯人就被抓住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陆遥仰了仰头,“当时负责审问的是王朔,他留了心,多问了个问题,问犯人那天闯入法医室是谁开的门,让他指认,余倾城的诬陷就这样被揪了出来。”
“那件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事后市局确实考虑过时析的脸盲症会不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影响等之类的问题,一时间无法定夺他是否还能留在市局,好在鉴于他这次的英勇行为,加上平时的良好表现,再加上王朔和一大帮同事为他求情,陈局决定还是将他留了下来。”陆遥望了望辰北,发现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暂停了片刻,继续说了下去,“犯人的审问那一次我在门口旁听,他就是个变态,说起自己的犯罪过程洋洋得意,其中他有说到那天加害时析,时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反抗,就算被扎了刀子,也无动于衷,只是捂着伤口,直愣愣地看着他,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辰北猛地抬眼。
第十八章谁会是一号嫌疑人
第十八章谁会是一号嫌疑人
顾晓晴,阳光家政长达20年的老员工,钟点工,每周一下午2:00~4:00到齐律家打扫卫生,已经连续雇佣了8年,和齐律一家的关系非常好,齐律一家甚至还到顾晓晴老家去做过客。
“我不知道隔壁66户住的是谁,那栋房子好像一直没人。警察同志,我还有两个娃娃要养,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会干,我们也只是拿拿工资做事情,齐律一家待我不薄,我很感谢他们。”顾晓晴低眉顺眼,全程都是有问必答,“上两个礼拜我打扫完卫生就回去,其他地方哪里都没有去过。”
徐伟华,阳光家政新聘请的员工,专门负责空调、脱排油烟机等家电的清洗,3月25日下午1点到齐律家清洗空调,3点离开。
“啥?隔壁?我哪知道隔壁是谁?再说了,那天是周六,我洗空调的时候家里的主人还在呢,可以为我作证,从头到尾我都在拆空调,洗空调,哪都没去,这可是我刚找到的饭碗,丢了可不行。”
汪烨,阳光家政聘请了一年的员工,园丁,负责除草,修剪植物等事务,今年3月份才刚来齐律家的新园丁,每周三早上9点到11点到齐律家养护植物。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傍晚突然狂风暴雨大作,王朔一合文件夹,桌上的晚饭一口没吃,他揉了揉太阳穴:“汪烨呢?人到了没?”
“王组长,电话打不通!”邹秦推门进来,“家政公司的人也联系了,人事部的人说他在上上个礼拜二,3月22日那天辞职了。”
“辞职了?”王朔瞬间精神了起来,“3月22日那天就是周三,他在早上还到了齐律家工作,回头就辞职。”
邹秦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去查一下他家住址,等下准备赶过去。”王朔赶紧吩咐,一边拿起了手机。
“喂?辰北吗,阳光家政那边锁定了一位嫌疑人,汪烨,你那边消息如何?”
“汪烨?”
窗外暴雨交加,辰北将手机用肩膀夹住,一边收着阳台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衣服:“我这边齐律还没指认完,他的前男友秦凯可能有一定嫌疑。”
“好,你我就先这么走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互相告知。”王朔沉吟片刻,“汪烨的信息我等下就发给你,你可以看看,谁会是一号嫌疑人。”
挂断电话,辰北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雨水,艰难地将衣服全都收了进来,他把窗合上,哆嗦着走进屋内。
因为常年在北京工作,回到青茗之后他反而有点不太适应南方这种多雨水的天气,市局所在的中城区地段豪华,老家在北郊区相隔太远,所以只能把房子租到中城区和下城区交界的位置,一来有地铁十分方便,二来房租便宜。这里虽然是个老小区,每栋楼就只有五层,但周围清静,既没有吵闹的广场舞,也远离马路。
第十九章下次不许这样
第十九章下次不许这样
在搬到这里的一个礼拜里,他一直觉得奇怪,五楼似乎是有人住的样子,但从未听到过从楼上传来过什么响动,他本想是一个比较安静的住户,但怎样也不会想到那人就是时析。
也难怪第一天会在首站地铁上相遇。
五楼的房门打开了,眼前站着的人穿着舒适柔软的居家睡衣,浑身上下却都被雨淋得湿透,因为被狂风吹过,他的头发打着卷,偏到了一边,往下顺着水珠,地板上湿哒哒一片,从阳台蜿蜒到了玄关,时析的样子很不知所措,他先是望了望辰北的脸,又看了看他受伤的手,好像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