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墙站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地挪动了脚步,身子一轻,被轻而易举地抱起,脚在空中扑腾了一下,他坐到了男人的膝头上。
书本是小学课本,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了,有些字也认不全,男人一边耐心地教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腰际,有点痒痒的感觉,注意力转移,他根本听不进去。
渐渐的,他觉得男人越讲越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抚摸在腰际的手也伸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手很粗糙,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重颤了一下。
“别动!”男人厉声命令着,他浑身血液冰冷,身体好像跟着这句话变得无法动弹,贴着皮肤的手宛如一条毒蛇游走着,他想尖叫,可是喉咙怎样都无法发出声音。
男人粗暴地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裤裆间,他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也不愿意去想象,手腕被扯得生疼,就像快断了,他觉得有点恶心,恶心得想吐。
“不要……”话刚说出口,眼泪就“唰”地流了下来,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对着男人的手咬了下去,男人吃痛地放开他,咒骂了一句。
办公室的门好像怎么都跑不到,他摔倒在地上,腿被狠狠抓住,往回拖去,男人将他翻过身来,二话不说,掀了一个巴掌。
头被打到偏了过去,一边的耳朵暂时的耳鸣让他差点听不到声音,嘴角磕到牙齿,尝到了血腥味,他一下忘了如何哭泣,只是眼神空洞地缓慢转动头部,朝着男人看去。
他又能看清了,男人脸上看到血而兴奋的表情。
由不得他挣扎,男人用手掌捂住他的嘴,扯下了他的裤子。
晚饭时间,小花端着看了就毫无胃口的菜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小软的身影,却在外面找到了时析。
“时析,小软呢?”
第一百零一章生存或死
第一百零一章生存或死
小花正伸手去捞散在床上的巧克力,时析夺手就把巧克力抢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小花不解地喊了一句。
时析望着被子里的小软:“你出来!”
被子裹得更紧了,小花赶紧坐到小软身边,连着被子一起抱住了他,抬头向着时析吼着:“小软肯定是身体不舒服了!”
时析扯住了小花的手臂:“你让开!”
小花死死抱住被子,咬紧了嘴唇,时析扯了两下扯不动,抬头看到小花红了眼眶,向着自己拼命摇头。
时析愣了愣,手骤然松开。
一旁的小雪有些被吓到,她望了望时析,又看了看小花,自己先离开了。
小花抬手抹掉了聚集在眼眶的泪水,轻柔地拍了拍被子:“小软,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叫我们。”
她弯腰将地板上的巧克力拾了起来:“有东西就吃,没什么好顾忌的,填饱肚子才能活下去……”说着说着,语调又变成了哭腔,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吸了吸鼻子,“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逃出去。”她捏紧了拳头:“我们一起逃出去!”
被子的缝隙中,小花攥紧的拳头颤抖着,眼睛不适应光线,有些酸酸的痛,浑身的骨头像被拆了一般,哪里都很痛,挪动一寸都很困难,咬破了的嘴唇舔一舔还有血腥味,小软缓慢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小花的手。
时析看到了他的小手臂上满是淤青,只是前后联系想象一下,他也已经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小花也已经明白了,只是没有明说。
谁都不愿意说出来,也不忍心说出来。
时析沉默着,把自己的手也放到了上面。
小软的手有些凉,比自己的手小了很多,时析将他的手握紧。
小软一个礼拜都没有下床。
这出乎了时析的预想,到第八天的时候,他终于看到时析平静地坐在了饭桌边上,身上的淤青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就是嘴角的伤还没褪去,这一个礼拜小软瘦了一圈,快成了骨架子。
一桌人吃完依旧难吃的清汤菜粥后纷纷散去,时析吃得很慢,小软吃得更慢,一勺一勺吃力地舀着。
当时析酝酿好句子想要开口的时候,小软先行一步开口了。
“我想读书。”他这么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想当医生。”
时析松了一口气:“你以前也这么说过,为什么想当医生啊?”
“我……想妈妈了。”
“你妈妈是医生?”
他看到小软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的时候,妈妈把我带到医院去,让我自己看书,我都记住了。”
“记住了什么?”时析端起碗,坐到了他的边上,“不会是那些很复杂的医学书吧!你还真能记得住啊!”
“嗯……妈妈说,我以后会成为好医生的,我们还有可能在一家医院工作,那个时候她也许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小软放下勺子,“我要成为医生,这样才能遇到她。”
“原来是这样啊……”时析伸手揉了揉小软的头发,“可是这里没有书,你要怎么办?”
“会有的。”小软这么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他的眼睛仿佛像摆在橱窗里的玩偶一样空洞,时析忽然觉得有些可怕。
“你……要怎么拿到书啊……”他结巴着又问了一遍,小软没有给他回答,只是静静地把粥都吃了下去,之后望着窗外。
秋风扫着红叶,树枝变秃,两只山雀把喙埋到彼此的羽毛里取暖。
“他还会来找我的。”
第一百零二章逃亡
第一百零二章逃亡
因为王国强的暴打,小软的暂歇性失明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之后是持续的头痛眩晕,再加全身性的痉挛,高烧。
时析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小软的情况终于稍微好转了一些。
这几天小软仿佛去鬼门关走了一趟,整个人都快支离破碎。
而后,他的床上多了几本书。
在他不能下床的日子里,这些书就成了陪伴。
渐渐的,孩子们之间开始流传了起来,说王院长只对小软一个人好,有好吃的,还有书,还可以每天睡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动。
每次听到这种讨论的时候,时析都觉得如坐针毡。
小软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爱说话,到后来,他似乎丧失了感情,每天只是漠然地看书,要么就是一动不动望着窗外。
孩子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压抑已经到了极限了。
一次晚饭间,有一个孩子尖叫了起来。
“小软!你流鼻血了!”
众人的视线挪了过去,小软放下碗筷,在鼻子底下抹了抹,他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站起来平淡离席。
时析在厕所找到了他,小软捂着鼻子,让鼻血一滴滴地流到水池里,脆弱的鼻腔血止不住,他看起来有点毫无办法。
“下次他再找你,你可以反抗!”时析递上了纸巾。
他说完这一句话,自己先止住了声音,小软突然转过头睁大了眼睛,仿佛在咀嚼他这句话,他自己也知道“反抗”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无力。
窗外的风刮得更紧了。
小软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会死的。”抓在水池边缘的手渐渐缩紧,他又像是对自己下达命令,“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血滴融到了水里,一起转着漩涡。
生存或死,你选择哪一个?
时析几部冲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将他的袖子卷了起来,手腕上触目惊心,全是划痕,好几道都快切中动脉。
“这是你自己割的对不对?我在后院看到了带血的玻璃!”时析扳住了他的肩膀,“一个想着去死的人在我面前说着想活下去,你说我到底该不该相信!”
小软缩了缩手,将手抽了回来,他把袖子放了下来,把时析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拿了下来。
“我们要尽快逃出去,我们一定要逃出去!”时析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软掬起一把清水,他就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只是想要把自己的脸洗净。
“我和小花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一定能出去!”
清水从指缝中流走,小软抬起眼,看到了时析坚定的眼神。
星河福利院每周三晚上十点会运送这一周的物资,之所以挑在这么晚的时间,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
福利院不通路,运物资的人只能挑着担子进来。
也只有这个时候,福利院的大门才会打开。
平时王国强也会进出门,他只是走小门,时间非常短暂,根本没有办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更何况栓在大门口的那只凶恶的狼狗,每次看到它呲牙咧嘴垂涎着口水,眼里发着红光,都会毛骨悚然。
周三晚上,人杂事多,是唯一能逃脱的好机会。
“逃出去之后,我们能去哪里?”
像往常一般吃过晚饭后,三个人聚在了后院,今天是周三,就跟千万个普通的周三一样,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今天是约定的逃亡日。
“这个等逃出去之后再想吧。”小花拍了拍小软的肩膀,“还有,你真的要带着这些书出去?”
小软抱著书,犹豫地看着时析。
“出去后就有很多书了。”时析冲他笑了笑,“现在还是准备一些吃的比较实在。”
第一百零三章雷雨
第一百零三章雷雨
大雨滂沱,山涧中的泉水变得更加湍急,小花跑在了前头,眼界之处一片黑暗,跑着跑着就蹿进了灌木丛,划得浑身是伤痕。
通往外界的道路在记忆中变得模糊,她只走进来过一回,在好几年前,自从进到了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纵使她有再好的记忆力,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也无法发挥作用。
何况她并没有这样的记忆力。
小花停下脚步,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被大雨蹂躏的树木歪斜着,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溪水声,风声,没有任何人的声音,时析和小软的声音,追上来的人的声音都没有,她的心坠了下去。
糟糕,跑得太急了!
现在喊时析和小软的名字无疑会暴露位置,她不能这么做。
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接着是一阵轰鸣。
“打雷了……”
小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咬咬牙,摸索着继续向前。
只要不被找到,就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小花找不到了。”时析拉紧小软的手,飞快地向前跑着,身后依稀能听到狼狗的叫声,又是一道闪电劈来,他浑身哆嗦了下。
小软再次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时析回头笑了笑,安慰他:
“小花跑得快,应该已经很远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小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一颗水杉的右边。
“你记得还真牢。”时析勉强笑了笑,“怎么出去……我已经完全忘记了。”
穿过两片浆果子树丛,就是水杉树林,第八棵水杉右拐,直行,穿过溪涧,是竹林,再直行,就能到达马路。
大脑中的路线非常明确。
这是来的时候无意间记下的路,关于记忆力,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除了人脸怎样都无法记住之外,其他东西,他都可以记得很牢。
可是……
这只是在大晴天的路线。
水流声愈响愈烈,溪涧近在眼前,两人在溪边停了下来。
这哪是溪涧,分明已经变成了一条宽河,因为暴雨聚积的雨水极速地往下游流着,去路被阻塞,时析沿着溪涧来回走了几步,狠狠抓了下头发。
“难道没有其他的路线吗?”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时析停住了脚步,小软抬起头,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来了!”
来不及回头,手就被时析牵走,小软短促地回头,远处手电筒的灯光在林间来回扫着,闪电照亮的瞬间,他看到了狼狗把头转向了自己的方向,凶狠地吼叫了起来。
“发现了吗?”时析气息紊乱,长时间的奔跑让两个人的体力都消失殆尽,他沿着河流往前跑着,用尽量连续的声音说着,“不管怎样,只要能下山就可以了,马路找不到也无所谓,这条溪流是一定会流到山下的,沿着溪流跑就不会迷路。”
小软点了点头,相比起时析,他的体力更加差劲,长期被王国强殴打侵犯,加上长时间的卧床,他宛如一件易碎的瓷器,一碰就碎。
“还能跑吗?”时析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敢减慢速度,即便如此,狼狗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山体因为雨水的冲刷,泥土变得松软,突然,跑在前面的时析身子一斜,握在手腕的手被松开了,时析为了不牵扯到自己,一个人滚落下坡,重重地摔到了底下。
“时析!”他喊了一声。
时析一时没能爬起来,痛苦地抱着脚蜷缩起身子。
摸着树藤下到了底下,这是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的坡,纵使有草木缓冲,因为落差太大,时析的状况非常不好。
小软跑到他身边蹲下,轻轻拨开时析捂着腿的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著书上的知识,查看时析的腿。
他几乎不用再去判断内部的伤势,时析的小腿已经摔得变形,毫无疑问,腿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