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人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月昼
月昼  发于:2023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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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当时还被一个留学生朋友说不吉利,问是不是蜡烛烧没了我的命也就没了。我说你懂个屁,这叫化劫挡灾。
  当然我是信口胡说的,我根本不信这些鬼东西。
  生死去来,谁都挡不住。
  我把照片发给买手店店主,问他这些行不行,行的话我托人从国外寄回来,大概七八天。
  “当然可以!有多少要多少!!!”
  这么多感叹号……难道我做的东西其实还不赖?转念一想忽然想明白了,我有过交易记录,不管是不是炒作,那么大笔的成交额摆出来都够唬人的。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晚饭时我问林雾秋家里的收件地址,说朋友要帮我寄点东西,他问是什么,我如实相告,说有买手店要和我合作。
  “好厉害啊小祁。”林雾秋笑眯眯地说,“我知道那家买手店,店主眼光很挑剔的。”
  他又叫我小祁,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哄我。余光看见宋禹川用叉子卷意面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地吞掉一口面,又面无表情地端起水杯喝水。
  “是什么作品,我可以看看吗?”林雾秋问。
  “当然可以。”
  我从手机里翻出照片,上身越过餐桌拿给林雾秋看,顺便和他讲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奇形怪状的陶瓷。
  林雾秋的指尖在我屏幕上划动,喃喃自语说:“这个是心脏,这个是胃,这一对是……肺?”
  “是。我手艺不好,有点抽象,不好意思。”我说。
  林雾秋看完,看着我认真地说:“我觉得很棒。”
  我摸摸鼻尖,收起手机坐回去,说:“我朋友说不吉利。”
  “为什么?”林雾秋问。与此同时,宋禹川也抬眼看向我。
  “还不是怪小学课本总拿蜡烛比人命。”我无可奈何地说,“他觉得蜡烛烧完了,我也要熄灭了。”
  林雾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宋禹川先冷冷开口:“迷信。”
  难得有一件事我们两个能达成共识,我看向他,说:“说得对。”
  吃完饭我主动帮忙收拾餐桌,难得的是宋禹川也没有回房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刷新闻。我看了他一眼,走到林雾秋身后,下巴搁在林雾秋肩上,懒洋洋地说:“学长……”
  “怎么了?”林雾秋温声问。
  “没事,”我叹着气说,“宋禹川这人,吃完饭都不知道收拾。”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客厅里的宋禹川看了一眼窗外,又转头看向我和林雾秋。
  我不露声色地往林雾秋身边靠了靠,看起来就像是整个人贴着他一样。宋禹川忽然起身,我以为他要来抢老婆,没想到他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没意思。
  我打了个哈欠,林雾秋问:“困了吗?”
  “嗯。”我望向窗外,说,“下雨了……”
  庭院黑漆漆的,仅有的几处灯光也在雨中变得幽暗模糊。我回到客厅,捧着一杯热茶站在落地窗前,看氤氲的热气攀上透明玻璃,变成细小的水滴滑落下来。
  林雾秋来到我身边,不说话静静陪着我。
  “这样的雨,我一年会遇到三百场。”我望着窗外说。
  沉默片刻,林雾秋问:“一次都没有想过回来吗?”
  我摇摇头,“没有。”
  说完我转头看向林雾秋,露出一个微笑,说:“如果你让我留下的话,我也许会听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着林雾秋的眼睛,对视几秒,故作轻松地笑笑说:“不过你都结婚啦。”
  林雾秋皱了皱眉:“祁翎……”
  我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慢慢地说:“那天晚上,在宋禹川的书房,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是。”
  身边的空气凝滞了一秒,林雾秋想说什么,但迟迟没有开口。
  我重新看向他,说:“我知道这不应该,但我还是承认了。你放心,我最近在看房子,最晚下周就搬出去,不会给你添麻烦。”
  林雾秋依然没有说话,雨夜的映衬下,他的目光像笼罩着一层水雾般深沉潮湿。
  我不确定这招有没有用。
  看房子是真,因为承认喜欢林雾秋是假。我只是觉得住在别人家始终不太方便,何况每天和宋禹川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影响我心情。
  但要说告白这也不算告白,我把自己放到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不会让林雾秋难办,也不会搞砸我们之间的关系。
  远处轰隆一声雷响,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变成瓢泼大雨。林雾秋睫毛颤了颤,说:“我……”
  “没关系。”我用怅然若失的语气说,“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
  说完我准备转身回房,迈开脚步,心里默数三、二、一——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调整好表情,转身看向林雾秋。
  “祁翎。”他目光很深,低声叫我的名字。
  我垂眸看了一眼他握着我的手,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林雾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13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雾秋说。
  “什么?”我问。
  硕大的雨点争先恐后拍打在落地窗上,形成一幅流淌的水幕。林雾秋走到我面前,说:“我和禹川只是协议婚姻。”
  虽然早已看出端倪,但听他亲口讲出来,我还是有些失望。——无关爱情的契约关系,好无聊。
  但我面上不露声色,看着林雾秋,装出没太听懂的样子。
  “所以你不必为此道歉。”他说。
  他的手依然握着我的手,我想了想,问:“那我可以喜欢你吗?”
  林雾秋没有回答。
  我试着往前一步,靠近林雾秋,说:“你告诉我这个,我可不可以理解成……”
  话说一半,视线里忽然出现宋禹川的身影,他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于是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微一倾身,嘴唇碰到林雾秋的嘴唇。
  只有一秒,我看见林雾秋的瞳孔骤然紧缩,眼睛因为惊讶而不自觉睁大,握着我的手也倏地放开,浑身僵硬在原地。
  他的嘴唇柔软温热,有预想中的美好触感。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见好就收,退回去低低地说:“我没有忍住。对不起。”
  林雾秋回过神来,睫毛慌乱地扑闪,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鹿,眼神在我左右游移,就是不敢看我。
  ——原来内敛的人害羞起来更可爱。
  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有想要和林雾秋试试的感觉。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很想再认真亲吻他一次。
  可惜坏事的人就在不远处,阴沉沉地开口说:“祁翎。”
  林雾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转头,看见那边的宋禹川。
  宋禹川面色阴郁,语气里有压抑的怒火,一双阴霾密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移向林雾秋。
  林雾秋愣了一下,低声说:“禹川。”
  很奇怪,他的语气没有歉疚或慌乱,比起刚才面对我时的无措,反而称得上是平淡。
  难道在丈夫面前被另一个人亲吻,应该是这个反应吗……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宋禹川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一把把我从林雾秋身边拽走。
  他的动作不算激烈,却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狠戾,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我的骨头。
  林雾秋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说:“宋禹川。”
  这三个字警示意味极强,宋禹川却没理他,只投以一个冷漠的目光,然后头也不回地拖着我上楼。
  我当然懒得反抗,挣个鱼死网破又对我没有好处。
  窗外仍在下雨,伴随着电闪雷鸣,注定这一晚不会太平。
  到二楼走廊拐角,宋禹川一把扔开我,我后背撞到墙壁,不自觉弯腰咳嗽了几声。
  宋禹川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猛地把我提起来,抓着我的领口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谁,嫂子么?”我无所谓地笑笑,“你想听实话,还是……”
  “祁翎。”宋禹川面色一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说实话。”
  我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低头。
  宋禹川不动,对峙半晌,我主动踮脚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其实也没多喜欢。不过……没有人规定要很喜欢才可以接吻吧?”
  “他已经和我结婚了。”宋禹川冷静而阴沉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没忍住一声轻笑,说:“是啊,就是因为你们结婚了,我才对他感兴趣。不然你以为我看上他什么?”
  ——他的脸、他的身材、他的气质和修养、还是他每次看我时温柔的目光?
  或许都值得喜欢,但都不重要。
  沉默片刻,宋禹川问:“不怕我告诉他么?”
  我退回去,后背靠着墙,抬了抬下巴:“你去说,看他信不信。”
  这次宋禹川沉默更久,我看着他的怒火渐渐熄灭,然后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垂眸看着我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因为我们结婚才对他感兴趣……祁翎,你是有多讨厌我?”
  “有多讨厌……”我喃喃重复这个问题,说:“很讨厌。”
  喜欢往往转瞬即逝,讨厌却可以持续很久。
  和宋禹川从前相处的细节我都记不太清了,只有那种厌恶和抗拒的感觉被镌刻到记忆里,几年过去仍然能唤起身体的本能。
  严格来说,宋禹川是顺便被讨厌的,我憎恶那个环境中的一切,自然也捎带上了其中和我交集最多的他。
  在最叛逆的那几年,我孜孜不倦地破坏宋禹川的一切,致力于击碎他冷静的外表和虚伪的涵养,虽然事后回想那样的自己无聊且幼稚,但当时确实很享受宋禹川被惹毛的样子。
  现在也是。
  有什么比触人逆鳞更有意思的呢?
  宋禹川看着我,目光晦暗,久久没有说话。
  我主动打破沉默,不紧不慢地说:“既然是协议婚姻,那应该没有权利管对方和谁接吻、和谁在一起吧?”
  宋禹川似乎搞错重点,逼视着我问:“你想和他在一起?”
  我歪了下头,没有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宋禹川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却好像看到他心里有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火冒三丈的狮子,正咆哮着冲撞铁门,试图从里面扑出来撕咬我的血肉。
  但他属于人类的皮囊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能眼眶充血,用目光传递自己的恨意。
  过了很久,他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说:“协议结婚的意思是,我不允许我的婚姻出任何差错,包括影响我声誉的负面消息。”
  我佯装认真地低头想了想,点点头说:“唔……被人戴绿帽子,听起来是很丢脸。”
  说完我抬头看宋禹川:“那关我什么事?”
  出轨的是林雾秋,丢脸的是宋禹川,我一没有名声可败坏,二没有事业可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允许你和他在一起。”宋禹川说。
  对此我更无所谓,漫不经意地说:“你准备怎么办,找人把我绑起来,打断我的腿,还是干脆杀人灭口?欸,宋禹川,”我忽然想到什么,站直身子凑近宋禹川,压低声音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们这些只手遮天的资本家,是不是真的黑白通吃啊?”
  宋禹川目光一暗,没有回答。
  我叹了口气靠回去,说:“不说算了。”
  宋禹川家很大,大到我刚来的时候差点在楼上迷路。这让我想起第一天到宋家时的窘境:吃饭坐错位置,找不到自己的房间,去庭院里散步误打误撞闯进宋家祠堂……也就是那天,我得知我意外去世的父母是宋家的养女和女婿,所以我才能当了十几年普通人,忽然变成含着镀金汤匙出生的虚假富n代。
  上一辈的故事比我想象中精彩,真公主的未婚夫爱上假公主,放弃家业和假公主浪迹天涯,两人潇洒过了二十余年,最后双双殒命在库布齐沙漠。而那个被抢了未婚夫的倒霉真公主,是宋禹川他爸的同胞亲妹妹,也是最疼宋禹川的姑母。
  也难怪我在宋家不受待见。
  思绪飘回,我望着宋禹川身后的走廊和头顶昂贵的水晶灯,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个讥笑。
  两个不靠谱的大人只顾追求自己的浪漫,把我从小扔在寄宿学校。我没有体会到多少亲情,却要在他们猝然离世后,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遭受无端冷漠的白眼。
  什么爱情,自私又恶劣。
  “你在想什么?”宋禹川忽然开口。
  我的目光移到他脸上,无所谓地笑笑说:“在想怎么勾引你老婆。”
  宋禹川又皱起眉头。
  我不知死活地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说:“别总皱眉,你也就剩这张脸不招人烦了。”
  宋禹川别开脸:“别碰我。”
  我轻嗤一声:“谁想碰你。没别的事让让,我要回去睡觉了。”
  宋禹川没动,过了一会儿我开始不耐烦,抬脚踢了他一下,不客气地问:“还堵着我干嘛?”
  “祁翎。”他今天第四次叫我的名字。
  “有话就说。”
  宋禹川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让他说话他又变成哑巴。我彻底失去耐心,按住他的肩推开,说:“放心,我马上搬走,不碍你的眼。”
  宋禹川想握我的手臂,被我擦身而过避开,于是他张开的手掌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握成拳垂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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