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明明都看见了,现在还故意问我,我哼了一声,指指烤炉上的牛肉说:“我想吃那个。”
“好,马上,小祖宗。”
我托着下巴等在一旁,想了想问:“你们是不是因为我年龄小才什么都让着我?其实我不小了,我都二十多岁了。”
林雾秋动作一顿,无奈道:“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照顾你。别说二十多岁,就算你到了八十岁,你也是我的宝贝。”
我被他哄得开心,说:“那你要活到九十岁。”
“放心吧。”林雾秋把一盘牛肉放到我面前,低头捏捏我的鼻尖,“我一定会陪你很久很久很久的。”
宋禹川手里还拿着刚才的气球,顺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倒是你,身体这么差,总让人担心。”
我一脚踢过去,瞪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我说认真的。”宋禹川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我说,“我和雾秋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记得按时吃饭,早睡早起,自己照顾好自己。”
半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我就要自己去上学了,想到这里,我也有点闷闷不乐。
林雾秋适时出来缓解气氛,笑着对我说:“禹川每次都这样,还没到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你舍得么?”宋禹川反问。
“我也舍不得。”林雾秋无奈叹气,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所以翎翎要多想我。”
那边时鹭放了电影,是一部很久之前的片子,《初恋50次》,傅之珩走过来,问我们要不要玩点游戏。
“玩什么?”我问。
“狼人杀,飞行棋,或者别的,你想玩什么都行。”
我来了兴趣,一口答应:“好啊。”
“先说好,输了有惩罚的。”傅之珩提醒我。
他越这么说我越有精神,自信满满地说:“那最好了。”
——反正我是不会输的。我心想。是时候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了。
但是我没想到,一桌六个人里,我是最菜的。
狼人杀这种拼智商和谋略的游戏我玩不过林雾秋、沈南屿和时鹭。骰子和扑克我玩不过傅之珩。唯一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宋禹川,运气出奇的好,明明每次什么都没做,最后赢的都是他。
玩到最后我输得怀疑人生,加上惩罚喝了不少酒,整个人头晕脑胀,而他们五个看起来都还是清醒的。
“为什么啊……”我有点想哭,“今天到底是玩游戏还是玩我?”
时鹭面露同情,叹了口气说:“你就不该答应之珩和他玩。”
“上把惩罚是什么来着?”沈南屿微笑着把酒杯递到我面前,“哦对,说出所有和你接吻过的人的名字——或者喝掉这杯酒。”
“……”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别说我记不清,就算记得请,我也不敢说。
我正要认命受罚,旁边一只手伸过来,从我手里把杯子拿走:“我替他吧,他不能再喝了。”
我慢半拍地转过头,看见宋禹川已经一口喝掉了那杯酒。
“唉你……”阻拦不及,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你自己的酒量也没好到哪去,还替我喝……
“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傅之珩幸灾乐祸地说,“最后再祝禹川生日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傅之珩喝掉最后一杯酒,然后凑到宋禹川身边,压低声音拍拍他的肩:“后院有温泉,懂我意思吧?”
温泉……
宋禹川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我,我已经醉得昏昏沉沉,没有看懂他目光里的深意,只觉得听到“温泉”两个字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莫名跟着热起来。
宋禹川弯腰摸摸我的额头,低声问:“困了吗宝宝?”
“嗯……”
“回房间休息还是,”他犹豫了一下,问,“去泡温泉?”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小声回答:“去泡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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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禹川的生日愿望:
“希望祁翎永远自由快乐。顺便爱我一点点。”
第52章 很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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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开学第二个月,我接到房产中介的电话,说我在伦敦市郊买的庄园装修好了,问我什么时候方便去看房。
庄园?我心想现在的骗子口气越来越大了,我哪里像是买得起庄园的样子?
中介又说:“宋先生吩咐过一定要让您满意,要是您最近没空的话,我可以先拍一段视频给您看看。”
宋先生……
宋禹川?
挂了中介的电话我给宋禹川打过去,问他庄园的事是不是他干的。宋禹川坦然承认,说:“租房住怎么说都不太方便,而且你不是学陶瓷吗?”
“学陶瓷怎么了?”
“我让他们把别墅的一部分改建成了一座陶窑,以后你可以在家里烧陶。”
“……”
我有点跟不上宋禹川的脑回路。我才刚开学一个月,还在摸索自己感兴趣的方向,他就给我建了一座窑,等我毕业,他不会直接把一座工厂送到我眼前吧?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我问。
“你不喜欢吗……”宋禹川的语气忽然变得有点沮丧,“上周我侄女摆满月酒,我堂哥送了她一座城堡,那时候我想,如果翎翎一直在家里长大的话,也一定会是一个从小被好好宠爱的小王子。所以我想对你好一点,让你现在的生活幸福快乐一点,弥补我错过你的童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宋禹川这段话是提前打好的草稿,为了让我心软接受他送的房子。
但不得不说他这一招很有效,我听完确实有点感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没说不喜欢。”我无奈妥协,“不过我这周有点忙,下周再去看可以吗?”
宋禹川立马收起沮丧,一口答应:“什么时候都可以。”说完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那我下周末可以去伦敦看你吗?”
我早该想到的,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02
在我开学的同时,林雾秋也到新学校入职了,据他说他现在只带一门研究生的课,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自己的课题。我顺嘴问了一句他的研究方向,他说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我听得头大,当机立断放弃和他进行灵魂交流的打算。
“这些你不用懂。”林雾秋笑着安慰我,“你做一只漂漂亮亮的小狐狸就够了。”
我哼了一声:“你不如直接说我笨蛋草包。”
林雾秋开着视频给我看他的工作环境,自从到了德国,他的穿衣风格开始逐渐被当地人同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不解风情的理工男,尤其是身上那件黑色登山服,没记错的话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视频里了。
“林老师……”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雾秋问。
我原本想说你要不要换件别的外套穿,话到嘴边转念一想,他打扮得好看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看不见摸不着。
而且他打扮得好看,万一被别人看上怎么办?毕竟我当初就是见色起意……
等等,不太对,我为什么会对林雾秋产生占有欲?
这不应该。
03
一周后的周五下午,宋禹川来学校接我,我和同学上完课一起走,一出门就看到停在路边那辆崭新的黑色Quattroporte。
车窗慢慢降下来,驾驶座上坐着宋禹川,我正要对他招手,旁边同学拥抱住我和我道别,我只好先拍拍同学的后背,对他说再见。
余光看见宋禹川不悦地皱了皱眉,目光直直投向我身边的人。我隐约闻到醋味,赶忙结束和同学的对话:“我先走了,有人在等我。”
我跑过去拉开车门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宋禹川忽然一把捞过我的腰,身子探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住我的嘴唇。
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措手不及,身体条件反射地后仰,却被他按着后脑勺更深地吻进来。
“嗯……哥哥……”
我抓紧宋禹川的衣服,眼睛里很快蒙上一层水雾,某个时刻无意中睁眼,刚好对上不远处同学的目光。
宋禹川也睁开眼睛,似乎察觉到我走神,低低地问:“接吻都不专心,在看什么?”
说完忽然用力咬住我的唇瓣,我吃痛鼻子一酸,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没有,呜……”
……
一个漫长到窒息的吻结束,我靠在宋禹川怀里微微喘息,有点委屈:“干嘛这么凶?”
“看到别人抱你,我吃醋。”他说。
他现在越来越不害臊,连“我吃醋”这样的句子都可以没有负担地说出来。奇怪的是我并不因此感到烦扰,反而有点小小的甜蜜。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我小声解释。
宋禹川抱住我,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太久没见你了,别说你的同学,就是一只小猫小狗跟在你身边,我也会嫉妒。”
04
秋天的天气总是很舒服,温暖的阳光加上一点刚好的凉意,微风吹过,金色红色的叶子落了满院。
我和宋禹川花一下午的时间在院子里装好一架秋千,我嘴上嫌弃他把我当小孩哄,实际上坐在上面被他推着荡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
我那些不太快乐的童年,他好像真的在一点一点补偿给我。
05
周六下午林雾秋也过来了,让我欣慰的是他没有穿黑色登山服和牛仔裤,而是换了一身我熟悉的打扮。
林雾秋身上好像有磁铁一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去亲近他,分开一个多月,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我像一只寄生兽趴在林雾秋背上,抱着他的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拿我没办法,无奈地用手指戳戳我的脑门,问:“我身上有猫薄荷吗?”
我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气,说:“有催_情剂。”
说完,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宋禹川漠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多大的人了,不知羞。”
我没理他,皱着鼻子嗅了嗅空气,问林雾秋:“林教授,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林雾秋配合地做出沉思的样子,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是醋味。”
06
宋禹川的出差越来越频繁,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
某天我上网看到他的公司挂在热搜,点进去之前还以为他犯了什么事,没想到是正经的商业新闻,最上面一条标题是《××集团积极布局海外业务,已确定在阿姆斯特丹设立办公总部》。
往下翻了翻,大约是说宋禹川财大气粗买了一栋楼,把集团旗下两个子公司迁了过去,并且上个月还悄无声息地收购了欧洲一家老牌艺术品拍卖公司51%的股份,似乎要进入艺术品拍卖市场。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陷入沉思。——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07
今年圣诞假期,我和宋禹川和林雾秋一起去某个赤道小岛玩。
宋禹川用一上午的时间教会我冲浪,然后他们两个悠闲地躺在沙滩晒太阳,看我被海浪打翻一个又一个跟头。
玩到下午我精疲力竭,又累又饿地抱着板子回去休息,林雾秋给我拿了一块毛巾擦头发,问我累不累。
我用毛巾把自己裹起来,瘫在躺椅上说:“累啊,头都被浪拍晕了。”
宋禹川走过来,弯腰按了按我的小腿,问:“痛吗?”
他不按还好,一按我的肌肉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别,痛痛痛……”
宋禹川叹了口气,半蹲在我面前,说:“坐起来我帮你揉揉,刚运动完不能这么躺着。”
“哦……”
我坐起来把腿伸出去,宋禹川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教练,把我的脚放在怀里,双手握住我的腿,从下到上均匀有力地按摩。
我被他按得又痛又舒服,想出声不好意思出声,最后终于没有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
宋禹川动作一顿,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抬起头说:“别叫。”
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被他一说,好像显得我叫得很奇怪一样。
我不服气,故意说:“就叫!啊……”
……
后来那天晚上,宋禹川和林雾秋把我按在床上,让我叫了一夜,原本准备第二天去潜水也搁置了。
他们两个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一个道理:做人不可以太叛逆。
08
度假回去后我开始忙学期作业,林雾秋和宋禹川也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再见面是一个多月后的春节,他们两个把我接回国,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然后第二天分别带我回家拜年。
我觉得怪怪的,因为林雾秋和宋禹川的父母都对我很友善,还都给我包了红包,仿佛已经默许我和他们儿子的关系。
后来林雾秋告诉我,林宋两家之间有婚约,当时他身不由己,宋禹川是他最好的选择。现在虽然他离婚了,但和我在一起,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和宋禹川是一家人。
豪门恩怨我听得半懂不懂,但不管怎么说,收红包是很快乐的。
09
毕业典礼那天林雾秋和宋禹川也来了,坐在亲友席默默为我鼓掌。
我站在台上,一眼找到他们两个的位置,向那边抛去一个飞吻。
台下灯光昏暗,但我能看到林雾秋唇角的微笑,还有宋禹川眼里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