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猛地抬起眼,目光凌厉,“…你给我下/药?”
杨乐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将他扶到床上,让他躺下,轻声道:“抱歉了,老大,我不能留在这里…”
凌州只觉得困意像海水一般慢了上来,他从来没有提防过杨乐,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给自己下/药。他撑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抬起胳膊拽住杨乐的手,恳求道:“不要走…”
杨乐沉默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垂下眼帘,“对不起。”
凌州失望的看着他,终于顶不住铺天盖地的睡意,闭上了眼睛。
很久之后杨乐才意识到当时凌州的那句‘不要走’,其实并不是乞求,而是一种被药物淡化了语气和危险的警告。
但是彼时杨乐的心一半正为即将到来的自由所高兴,另一半被对凌州的歉疚所填满,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杨乐从凌州身上找到了他的车钥匙,换上便服拿上手机钱包,迅速的出了门,到达地下车库。
他想要避人耳目通过有守卫的大门的唯一办法,就是开凌州的车出去。保安们会提前一天知道凌州的行程,所以在看到他的车出来时并不会惊讶,更不会去盘查。
杨乐拿着车钥匙找到凌州今天要开的车,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进去。
事情就如同他计划的一样顺利,保安远远看到他的车时就打开了大门。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杨乐猛踩了两脚油门,迅速的通过大门,一直到将那座大宅子甩到两百米之后了,他才彻底的松了口气,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
没想到真让他跑出来了,到现在杨乐还有点儿虚无缥缈的不实感,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他开车到了最近的客运站,将车停在路边,遗憾的拍了拍车顶。这车是好车,可惜不能开着走,太显眼了,就跟他脖子上的项圈一样显眼。
夏天又不能戴围巾,杨乐只能把卫衣的领子往上拽拽,戴上帽子和黑色口罩,去前厅买票。
他这次直接跑去了外省,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都是放屁,还是跑得远一点儿更安全。
接下来的事情不予类述,总之杨乐顺利的离开本地,在一个小县城里和别人合租了一间公寓。
室友是俩男的,一个是在酒吧驻唱的歌手,留着一头放荡不羁的蓝毛,还有一个是不太出名的小网红,也是搞唱歌的。
杨乐对这俩室友姑且还算满意,虽然经常从隔壁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让人有点儿睡不着觉。
在安定下来的前两天,杨乐就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自己脖子上的那个项圈。这个指纹锁设计真的是太操蛋了,连个锁孔都没有。
杨乐曾经尝试过直接把它割断,拿了水果刀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之后,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是要自刎,就又换了把剪刀。
杨乐剪了几下之后才发现,这个项圈只是外层又一圈的皮革,里面居然是银白色的合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金属,杨乐用剪刀剪不断,上刀子割了半天,居然连个豁口都没有。
这种金属明明摸起来很软,跟橡胶一样可以任意变形,却结实到这种地步…杨乐有点儿绝望了,他不会下半辈子都要戴着这个鬼东西度日吧?
……
杨乐顶着脖子上这个操蛋的项圈,着实不太好意思出门,于是就找了个酒吧夜场的工作,做侍应生,顺便看看场子,有人借酒闹事就把人弄出去。
他本来就是天生的流氓性子,做起这种事儿来轻车熟路,不到一周就获得了领班的一致好评。
某天酒吧有个客人喝得烂醉,借着酒劲儿非要调戏人家调酒师小姑娘,杨乐很不客气的把他的手一拧,正要赶出去的时候,这人居然发了疯似的,把酒瓶子一砸,要跟他拼命。
杨乐随手一挡,锋利的瓶边直接在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杨乐嘶了一声吸了口冷气,在对方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那人立马跪下了,疼得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领班赶紧叫来几个人把他弄出去,又对杨乐道:“你手没事吧?去医院吗?”
杨乐看了看手心,摇头,“不重,我回去拿纱布裹一下就行。”
“也行。”领班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杨乐也乐得今晚早点儿睡,于是衣服也没换,穿着身上那件白衬衫黑色小马甲的工作服回去了。
这个点公交车早没了,不过酒吧离杨乐的住所近的很,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他看了看手上的伤,觉得等回去再处理也没问题。
他沿着空旷的大街往回走,冷冷清清的,他走,月亮也走,回头一看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头顶,跟个跟踪狂似的。
杨乐有些愣怔的看着那轮月亮,今天是不是十五?他忽然觉得有点儿寂寞,心里想着要不然找个时间回老家一趟吧,这样总在外面飘着,有些孤单。
第十五章 他们在你背后的墙里
杨乐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继续往回走。
公寓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直是坏的,也没人来修,时灵时不灵的,每次都看心情亮,杨乐跺了两下脚那灯也没反应,只好摸着黑往上走。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里面黑咕隆咚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杨乐心里还有点儿奇怪,这会儿差不多十二点半,不正是那个小网红开夜间直播的时候吗?怎么一点儿声也没有。
杨乐狐疑的往里走,正要开灯,窗外的月光忽然亮了一点儿,他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人,月光勾勒出一个沉稳冷厉的轮廓,银色的袖扣在黑暗中反射出一点亮光。
“!!”杨乐心头突得一下子狂跳起来,立马转身就往外走。
然而不知何时门外的楼道上已经站了五六个黑衣壮汉,直接扣住他的肩膀,毫不留情的把他推了进去,并且关上了门。
杨乐又惊又惧,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竭力远离沙发上的人,恐慌道:“你,你他妈来的也太快了吧!我可是跑到了外省!外省!”
凌洲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没说话,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脖子,杨乐下意识摸摸自己脖间的项圈,“这个?”
“由国外的大师团队专门制作的,里面是特殊的合金,普通利器剪不断,还装有微型定位装置,我可以随时查到你的位置。”
凌洲随手打开灯,看了看他,恶意的戏谑道:“你穿这身挺好看的,很有情趣。”
杨乐眉头一皱,“老子的工作服,不是你想的恶趣味角色扮演!我那俩舍友呢?你把他们弄哪儿去了?”
凌洲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他,冷白而黯淡的灯光映在他身上,制造了一种莫名可怖的光影,像是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形恶魔。
他平静道:“他们在你背后的墙里。”
“?!”
杨乐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贴身的衬衫一下子被湿透了。他迅速的往旁边退了几步,远离了墙壁,瞳孔紧缩,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什么意思?你把他们……”
看着杨乐惊慌失措,几乎站不稳的样子,凌洲才又笑了,“逗你玩的,我暂时让他们出去了,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和你的见面。”
“……我艹你的!”
杨乐整个人吓得差点儿虚脱,回想起之前大黑的事情,杨乐发现凌洲好像很喜欢跟他开这种恶劣的玩笑,看他被吓得瑟瑟发抖很有意思吗?
杨乐不想再搭理他,目光落在了窗户上,心里盘算着跳窗逃跑的可能性。三楼算高吗?会摔死人吗?
凌洲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样,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楼下全是我带来的人,你逃脱的可能性不到一成。”
“操!你就非得这么折腾我?”
凌洲的眼神霍然变得凌厉,“是你在折腾我!”
杨乐一点儿也不想理他,反正也跑不了,自顾自的去电视柜底下找医药箱——他手上还飙血呢,实在是没空跟凌洲讨论感情问题。
凌洲的目光死死的跟随着杨乐的身影,轻声道:“最开始你明明不喜欢我,却偏偏还要答应,现在我无法放开你了,你又要跑,你是在耍我吗?”
杨乐正在缠绕纱布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有点儿心虚了,小声嘀咕道:“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
凌洲微微皱眉,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了杨乐手上带血的绷带。他从背后抱住杨乐,握住他的手腕,慢慢的把纱布一圈一圈的松开,“你的手怎么了?”
“…酒瓶子划伤的。”
“这样包扎不行,会感染。”
凌洲让杨乐在沙发上坐下,打开药箱,先用棉签把伤口周边清理干净,然后涂上消毒用的碘伏,最后才很细致的把绷带缠上,系了个结。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眼神也很平静,除了刚才那会儿他周身凛冽的气势之外,好像并没有生杨乐的气似的。
但是凌洲这个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可以面不改色的致人于死地,所以杨乐不敢放松警惕,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凌洲处理好杨乐的伤口,又道:“一会儿吃颗消炎药,防止发炎。”
杨乐狐疑的看着他,有点儿摸不准对方的路数。他虽然和凌洲纠缠过这么几年,但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他。
凌洲低头看了看杨乐包着纱布的手,又抬头看看他,“疼吗?”
杨乐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凌洲的眼神便沉郁了下去,抬手将杨乐推倒在狭窄老旧的沙发上,声音平静而可怖,“那么我们现在谈谈惩罚的事。”
杨乐一愣,微微的睁大了眼睛,他眼看着凌洲脱了外套,慢慢的压了上来,那种压迫力另杨乐感受到了本能的威胁,一扭身就要逃跑。
凌洲抓住他的胳膊,顺手将他翻了过来,变成趴在自己身下的姿势。
凌洲一手将他的手臂拧在背后,一边俯下身去亲吻他的脖项,颇有占有欲的轻咬他的后项,似乎是觉得项圈有点儿碍事,就用指纹解了锁,摘下来随手扔在桌子上。
杨乐愣了愣,忽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
他简直就是个傻X,那天放倒了凌洲之后,怎么就没想起来用他的指纹把项圈打开呢?那时候他光顾着紧张和愧疚了,根本没想起这茬来!
凌洲亲吻着他的脖项,渐渐的就不满足了,手探过去解开杨乐的扣子,把衣服拽了下来,然后亲吻他的后背。
杨乐被挑拨的有点儿喘息,咬牙道:“你能不能别在这儿发情!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没人会进来。”凌洲短促的说明之后,便伸手解开杨乐的腰带,将裤子连带内裤一起脱了下来,随手扔到地板上。
杨乐觉得下身一凉,条件反射的蜷缩起来,凌洲抓住他的腰,拿过沙发上的靠枕,塞到他小腹下面,强迫他在自己身下摆出跪趴的姿势。
杨乐贼讨厌这种体位,对于一个大老爷们来说太丢人了,他立刻开始拼了命的抵抗,甚至用自己缠绕着纱布的手去推搡凌洲的肩膀。
伤口不可避免的崩裂了,鲜血再次渗透出来,染红了纱布。
凌洲不悦的皱起眉,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训斥道:“你这只手不想要了是吗?要不要现在就给你砍下来!”
“你砍啊!”
杨乐恶向胆边生,干脆就把缠着纱布的手腕子往凌洲跟前塞,“来来,有本事你就砍!你不动手就不是男人!”
他也是受够了,发狠了。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被追得东躲西藏、过街老鼠似的,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第十六章 这应该算是管教
一句‘有本事你就砍’,彻底拱起了凌洲的火儿,也让他无法避免的回想起了,当初杨乐往自己身上捅刀,捂着伤口倒在床上痛苦呻吟的样子。
这件事一直是凌洲心头上的一个无法解开的结,每每想起来都会感到痛楚。
因为杨乐本身也是一个容易偏执的人,他脑子发热起来就会不顾后果,比如说他刚上大学时,因为辅导员骂了一句他的父母是乡下人,没教养,就和对方打了起来,因此被劝退。
又比如说他为了钱和工作,不知死活的和凌洲纠缠了两年,还敢不计后果的逃跑,又比如说他为了离开凌家,不惜往自己肚子上捅刀。
也就是说,杨乐为了达到目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怎么样。
凌洲就是很忌讳他这一点。
与其让他自己伤害自己,还不如先给他点儿教训,让他尝到苦头,不敢再造次。
凌洲一把抓住杨乐的手腕,压制住他的挣扎,阴森森的道:“不用砍你的手,你这种性子,揍一顿就好了。”
杨乐微微一愣,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凌洲几乎没有打过他,气急了也不过是在性/事上强硬一些,俗称就是在床上教训教训。
所以杨乐潜意识里觉得凌洲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把凌洲给惹恼了。凌洲抓住他的双手手腕,一把扯下自己的领带,利索的将杨乐的手捆在了背后,然后将他往沙发上一扔。
杨乐双手被绑着,无法保持平衡,低低的骂了一句,倚着沙发靠背试图爬起来。
紧接着,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似乎是金属的皮带扣磕碰瓷砖地板的声响。
杨乐一个激灵,猛的回头看凌洲,只见对方不紧不慢的从地板上的裤子中抽出那根皮带来,折了两叠,坚硬冰凉的金属扣握在手心里,向他稳步走过来,高大修长的身材配合着暗淡的灯光,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