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惊了,“那是什么东西?”
“哦,是标本。”顾之远倒了两杯热茶,放到茶几上,淡定的道,“临睡前解剖动物有助于睡眠。”
杨乐:“???”
他怎么忽然有种半夜闯进了变态杀人魔家里的感觉?
小流氓被大灰狼给震慑住了,他谨慎的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双手乖乖的搭在膝盖上,战战兢兢的道:“嗯…是这样的,我想通了,想跟凌洲在一起试试,可是他好像不愿意相信我。”
“正常。”顾之远垂着眼帘,用小木勺搅拌着瓷杯里的茶水,水起波澜,然而他的表情非常平淡,“因为我现在也在怀疑你呢。”
杨乐不解:“啊?”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一个费尽心机想要逃出去的人,忽然变了脸说愿意留下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是在说谎。”
杨乐连忙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没撒谎啊,我说真的!”
“好吧,退一万步说,你是真心的,但凌洲会相信吗?”
杨乐一愣,有些沮丧的低下头,“他肯定不会信我了。”
顾之远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见他这么可怜,也有点儿于心不忍,开口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要对付凌洲呢,那些歪门邪道、耍小聪明都是不管用的,你想打动他的心,就一个字,缠着他。”
杨乐弱弱的竖起三根手指:“这好像是三个字…”
顾之远微微眯起眼睛,如同藏匿于丛林中的毒蛇一般盯着他,杨乐顿时吓得缩起肩膀,抬手在嘴上画了个叉号,“我闭嘴。”
顾之远笑了笑,继续说:“总之呢,你就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他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他吃饭你就勤快的去端茶倒水,他工作你就帮忙整理整理柜子,他生气的话…你就在地上撒把图钉跪在上面吧。”
杨乐心惊胆战,“图钉?!”
顾之远遗憾的道:“键盘也行,就是效果没那么好。”
杨乐打了个哆嗦,“还是跪键盘吧,这个我比较在行…”
“行,那就加油吧,适当的用点儿苦肉计,凌洲早晚会心疼的。”
顾之远拍了拍杨乐的肩膀,温文尔雅的下了逐客令,“没问题了就回去吧,十二点前不睡觉我会把你变成跟青蛙标本一样的东西哦。”
杨乐后背顿时窜上一股冷意,毛骨悚然,猛地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道:“明白,我走了,告辞!”
他加快步子,紧赶慢赶的离开了顾之远的房间,生怕晚一分钟就会被做成活生生的人体标本。
杨乐来到走廊上,本来想回卧室的,要上楼梯时,忽然又顿住了脚步,扭过头看漆黑一片的走廊深处,心思活动了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凌洲现在应该是睡在二楼的客房,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试探着拧了下门把手,不出所料是反锁着的。
不过这难不倒杨乐,二楼而已,对于采花贼来说是小菜一碟。
杨乐玩心大起,准备先试试身手,抬腿跨上楼梯的大理石扶手,顺着扶手滑到了一楼,然后砰地一声,撞上了栏杆最末端凸起的玫瑰型雕塑——对于男人来说刻骨铭心的痛,差点儿当场绝育。
“哦艹!失算了…”杨乐疼得直吸冷气,慢腾腾的从扶手上爬下来,蜷缩着蹲在地上缓了老半天,下身的疼痛才勉强消散了一些。
心里还是担心,这不会对他未来的性福有影响吧。
他愁眉苦脸的站起来,摸着黑,一瘸一拐的穿过宽敞的客厅,走过玄关,推开大门,来到庭院里。
夜晚的空气新鲜又清冷,黑压压的天幕中嵌着朗月辰星,远处有忽闪的手电筒光,脚步声混合着狗的低叫随风送进耳中,杨乐知道那是夜班保镖在巡逻。
他在花园里转了一圈,顺手从顾之远的专属花田里折了一支不知名的花,叼在嘴里腾出双手,然后摩擦了一下掌心,抬起手臂稳稳的抓住一楼的窗台,一用力,便爬了上去。
夜半时分,明月高悬,凌洲的睡眠一向都很浅,听到阳台上的动静,便慢慢睁开了眼睛,不动声色。
他能感觉到有人落在了阳台上,谨慎的拉开玻璃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屋里光线昏暗,凌洲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靠近了,模模糊糊的,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磕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清淡的花香,是花吗?
杨乐紧张的注视着床上的人,虽然也看不清,不过他知道凌洲就睡在这儿。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虽然刚才一时冲动溜了进来,但此时杨乐并不知道该干什么。
非礼他,还是强/奸他?
好像都不太可行,话说回来他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他了,就跑了进来。
算了吧,反正他也困了,一起睡会儿得了。
杨乐掀开凌洲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挨着他温暖的身体躺下了,舒舒服服的出了口气,把脑袋靠在对方肩膀上,闭上眼打算睡觉。
“……”
凌洲终于忍不下去了,沉声开口:“你想干什么?”
杨乐没说话,装睡,还故意装作做了噩梦似的,哼哼唧唧的往凌洲怀里挤,甚至趁机把手伸进凌洲的睡衣里,偷摸他的腹肌。
真好啊,腹肌,又紧实又性感,摸起来手感一级棒。虽然自己也有一点儿,但腹肌这种东西还是别人的香。
凌洲被他摸的火气上涌,一把抓住他作怪的手,声音都哑了,严厉的警告道:“别惹事!”
杨乐嘿嘿笑了两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脖子,“我说,老大,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睡不寂寞吗?不空虚吗?不冷吗?”
凌洲咬牙忍了忍,语气很不善,“别招惹我,你会后悔的。”
“怎么个后悔法?老大你说给我听听?”
杨乐得寸进尺,摸了腹肌还不够,还努力往上伸,想摸摸/胸肌。
心里却想得很美,你看现在凌洲好像不想上他,而且他应该也舍不得揍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了一次反攻的机会。
可惜天公不作美,杨乐刚这么一想,忽然眼前天翻地覆,自己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按在了床上。
接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睡衣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粗暴的扯开了,扣子崩掉了两颗,噼里啪啦的掉在地板上。
凌洲欺压在他上方,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一手卡着杨乐的脖子,一手将他宽松的睡裤连带着内裤一起拽了下来,堆在膝盖处,正好桎梏了杨乐双腿的动作。
杨乐心里紧张得直打鼓,但嘴上还要逞能,调笑道:“怎么了,这就能让我后悔吗,你也太小瞧我…嘶——我艹!!”
他脸色一白,瞬间咬紧牙关,手指死死的抓住了床单,小腿无力的踹了凌洲一脚,咬牙切齿的道:“你好歹润/滑一下…疼,疼死了!”
他现在确实是后悔了,哪有这样一点儿措施也不做,直接就捅进来的啊,太渣男了!!!
第六十四章 给你带了花
不过这场情事做到最后,凌洲也算是良心发现了,他放轻动作,转去细致的亲吻杨乐的额头、脸颊,还有嘴唇。
那薄薄的两片唇瓣就像是某种带有上瘾物质的蜜糖一般,柔软又甜蜜,令人欲罢不能,只想要紧紧的贴着,轻咬着,亲吻着,不想分开。
冷战是把双刃剑,凌洲是真的想他,可是又不愿意这么轻易原谅他,毕竟安溪那个事太过分,是真的让他心寒了。
所以凌洲现在也只能趁杨乐被操得迷迷糊糊、神智不清的时候,用和往常一样温柔的态度,细细的抚慰他。
这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之后,凌洲抱着昏昏欲睡的杨乐去浴室里清洗身体,杨乐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了,骨头都软了,无力的趴在凌洲身上,脑袋搭在他肩头,眼皮直打架,累得睁不开眼。
他只有这时候才会乖,安静得像只哑巴小绵羊,凌洲把他放进装满热水的浴缸里,给他擦洗身体的时候,他就懵懵然的半睁着眼睛盯着水面上缭绕的雾气,很执拗的不肯闭眼,好像能看出什么花来似的。
凌洲开始给他清洗里面的东西时,他才很不舒服的躲了躲,嘴唇微张,低低的说了什么。
声音太小了,完全淹没在水声之中,凌洲疑惑的凑过去,轻声问道:“你说什么?哪儿难受吗?”
“花…”杨乐眼神朦胧,意识混沌,用很轻微的声音说道:“给你带了花…”
凌洲微微一愣,想起了被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
他顿了顿,拿过旁边的大白毛巾把杨乐裹住,抱了出来,同时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了,你睡吧。”
杨乐好像就是为了告诉凌洲这件‘重要’的事情,才一直撑着不肯睡,听到他说知道了,立刻便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杨乐猛地睁开眼,不顾腰间的酸软和屁股的钝痛,先把手往旁边一摸,空空如也。
他立刻弹坐起来,看看身边空无一人的床铺,又看看周围的摆设,知道自己是睡在了客房,可是凌洲并不在身边,估计是早就走了。
“艹!”杨乐抓起身边那个凌洲睡过的枕头,狠狠的锤了几圈,愤恨至极的把它揉成一团,拉扯来拉扯去。
“妈的!操完我就走,不给钱就算了,连个早安吻都没有,太过分了!拔屌无情的混蛋!白嫖狗!早晚硬不起来!呸!下回换我在上面,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正痛痛快快的骂着,凌洲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
他头发微湿,身上还带着一点儿沐浴露的香味,大概是刚洗过澡,此时他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杨乐。
杨乐的气势顿时萎靡了下去,窝在被子里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真完蛋,昨天刚说了不管怎么着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结果今天就破戒了,不但有怨言,还把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所幸凌洲并没有生气,他掀开杨乐的被子,平淡的道:“时间不早了,醒了就出去吧。”
杨乐大惊失色,一骨碌爬起来,“不是吧老大,我才刚被翻来覆去的操透了哎,你爽完就要赶我走,太不厚道了。”
他干脆耍赖似的抱着枕头在大床上打滚,“我累死了,走不动,腰好酸,屁股好疼,你必须得负责,要不然我就不起来了!”
完完全全跟个碰瓷的老太太一样。
凌洲冷眼看着他闹,没管他,一声不响的走了出去。
杨乐不管不顾的在床上滚了一会儿之后,才察觉到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一抬头,发现凌洲早就不见了,顿时脸色一黑,恼了。
他干脆往枕头上一躺,把被子一蒙,开始生闷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就半个多小时,杨乐生闷气都快闷得再次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房门响了一声,有人走了进来,接着是有什么东西放在茶几上的磕碰声,杨乐闻到了热可可牛奶的香气。
他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偷偷的打量外面,只见凌洲已经换了一套日常款式的衣服,衬衫袖子挽在手肘处,俯下身将早餐的碟子一个一个的摆在茶几上。
早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着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眉眼俊逸,别提有多好看了。
杨乐咽了咽口水,本来想过去的,可是转眼一看,茶几上菜品虽然很多,但牛奶只有一杯,筷子也只有一双,明显就是单人早餐,根本就没算上他杨乐。
杨乐心里憋屈,干脆又缩回了被子里。
时间在一片寂静中缓慢流淌了五、六分钟,杨乐才听到凌洲沉声叫他:“过来吃饭,牛奶要凉了。”
杨乐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凌洲没那么绝情。
于是连忙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踩着木质地板小跑到茶几前,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球塞进嘴里。
杨乐一边嚼,一边看凌洲,“你不吃吗?”
凌洲打开手中的晨报,面色平静,“刚才吃过了。”
杨乐哦哦的点头,继续吃饭。
昨晚那不可描述的双人运动消耗了他很多体力,肚子早就饿了,所以只顾着埋头吃东西,并没有注意到凌洲身后的玻璃窗外面,阳台的小茶几之上,摆放着一个装着半瓶清水的玻璃瓶,里面插着杨乐昨晚带来的鲜花。
因为清水中加了营养液的缘故,花瓣都舒展开了,在晨光下尤其的漂亮。
杨乐端起玻璃杯来一口气喝完了热牛奶,擦了擦嘴,又看了看凌洲的穿着,试探的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去公司?”
凌洲看着报纸,眼也不抬,“不去。”
“一整天都呆在家里吗?”
凌洲没搭理他,放下报纸起身去了书房。
杨乐是铁了心的要缠着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之后就开始殷勤的干活,一会儿给他端茶,一会儿给他倒水,还特别勤快的拿个鸡毛掸子打扫靠墙的书柜。
可惜整个书房早就被女佣打扫的一尘不染了,杨乐做了半天无用功,最后把鸡毛掸子一扔,跑过去给凌洲捏肩膀,顺便偷眼看他在写什么。
“老大,你累不累?需要我给你复印东西吗?帮你做表格也行,做PPT也行,我考过计算机二级哦,虽然没考过…”
总之就像一只聒噪的麻雀似的,围着凌洲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凌洲自是不动如山,就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面无表情的写着文件,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