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总提从前的事情,还内涵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或者你想让我做什么你也可以直说,如果你看我不顺眼又干嘛把我接到你家里,主动照顾我?”
柏时言站在厨房里,跟谷泽一步之遥,薄唇紧抿,一脸冷峻。
“又来了又来了。”
谷泽逐渐火大,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毕竟他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柏时言现在的样子太像他们从前吵架时候的样子了。
了不起之后他发完火后滚蛋走人。
“你总是这样,跟从前一模一样,就一副高冷的样子什么话都憋在心里,问什么你都不说,让别人猜你的心思,你知道这样很烦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
柏时言嘴唇动了动,声音很淡漠:“那你可以不用猜。”
“鬼才要猜。”
谷泽愤怒地离开厨房门边,气呼呼地走到客厅,用力坐在沙发上。
之后他悲剧了。
他太生气,以至于坐下去时完全忘记伤口这件事,动作很用力,直接后果就是压到了他里面加外面的伤口,疼得他跳起来,一边喊着“痛痛痛痛痛”,一边客厅里来回跳着,试图缓解疼痛。
等他好不容易缓解疼痛时,一回头发现柏时言在笑,虽然唇角的弧度并不明显,但确实是上扬的。
这是重逢后,柏时言对他露出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
……明显是觉得他很好笑。
谷泽没好气道:“你就可劲儿笑吧,总有我笑你的一天。”
柏时言的表情似乎是又好笑又无奈:“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我就这样了。”谷泽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不关你的事。”
柏时言挑眉,不紧不慢地问:“需要揉揉么?”
揉揉?
他那个伤口是能揉的吗?
一揉还不得牵拉到括约肌上脆弱的神经和新长出来的皮肤,肯定得更疼。
“你听听,你这是一个医生能说出来的话么?”
“现在是非工作时间。”柏时言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以不用考虑专业性。”
谷泽:“……”
柏时言似乎真的打算帮他揉揉,抬脚朝他走来,吓得谷泽立刻往角落蹿了几步,动作自如地不像是刚做完手术的样子。
“你别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我不需要揉!
文中医疗知识来源:《外科学》
第11章 拿东西
但客厅就那么大,缩到角落就没地方再缩了,他行动不便也没办法避开柏时言。
看到对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要帮他揉的样子,谷泽可耻地怂了,没办法,得向菊-花大哥低头。
“那个什么……”谷泽试图蒙混过关,“我们刚刚就是一点观念不同的小讨论,算不上什么争执吵架,你不能挟私报复!”
柏时言的表情似乎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你会不会故意要折腾我。”
柏时言没好气地将人拽过来,谷泽的鼻子“咚——”地一下撞到对方的肩膀,挺疼的。
“你别——”
他再试图反抗,却发现柏时言的另外一只手落在他的腰椎处,轻缓地揉着。
他愣住了,从肩膀处抬头,看到对方凸起的喉结,收紧的下颌线,能闻到柏时言身上那种清新的,又略带消毒水味道的气息。
柏时言的身材其实和从前一样,还是那种看着高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但他却莫名觉得工作后的柏时言比上学时的更加坚实,上学时的柏时言总有种学生的单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专业知识过硬,柏时言揉着腰椎居然能缓解一点手术伤口的疼痛,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揉了片刻,他听到柏时言说:“我刚才只是……有点生气。”
不,应该说他最近总是会不那么高兴。
不高兴谷泽那么疼,为什么不喊他帮忙。
分明从前稍微有点疼痛,都要他抱着安慰的。
“为什么生气?”
谷泽不理解。
柏时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几分钟松开他后才说:“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谷泽站在原地揉耳朵,怀疑他听错了。
柏时言跟他道歉?
但现在气氛挺好的,他舍不得打破,就没有问。
“早点休息。”柏时言走到自己房门口,又说:“再牵拉到伤口,你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他说完,走进主卧里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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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周一,谷泽吃饭的时候提过他这周一要回学校,可能中午不回来,让柏时言先不要换药。
之后柏时言说周一去上班时顺便把他捎上,医院离他的学校很近。
他想了下距离,确实挺近的,而且他现在行动是真的不方便,就没有拒绝。
于是一大早他蹭车回学校,先直奔自己的宿舍。
车上,谷泽也主动道歉:“那个,抱歉,我昨晚也有不对的地方,说话冲动了。”
“没事。”柏时言表情平静地开着车,随后问他:“你什么时候弄完?”
“……这个,不好给你时间。”
“怎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跑程序的,都有点信仰。”
“具体说。”
“就是,如果我说了什么时候,估算我什么时候能弄完,程序会觉得你这是瞧不起我,居然敢估计我的时间,之后就会给我点颜色瞧瞧。比如说我打算弄完这个程序就去吃饭,之后我就会很久吃不了饭。”
柏时言:“……那你弄完给我发消息。”
“干什么?”
“来接你。”
谷泽立刻摇头,“不用了,太麻烦,你也很忙,真的不用来接我。”
“那你来医院等我,你现在不方便自己回去。”
谷泽想了下,觉得自己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挺好。”
柏时言没什么表情地提醒:“七□□三天是最疼的。”
谷泽又想起789扶墙走的事情了,忽然不那么确定,“那个什么……我要是自己觉得不行就给你发消息,去你办公室等你吧。”
“可以。”
柏时言将车停在校门口,等人下去后开车离开。
谷泽一步一挨地朝宿舍走去。
从前他从未觉得从学校南门到宿舍楼的距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但手术后他忽然有了这种感觉,尤其是他现在正在经历扶墙走的阶段。
真的更疼了!
他能感觉到新的肌肉在生长,所以更疼了。
绝望。
他用比常人慢三四倍的速度走回宿舍,大约是因为柏时言上班很早,带他来学校的时间也很早,所以他到宿舍时章长弓还在。
推门进去时章长弓正躺在床上看手机,给自己起床的勇气和毅力。
章长弓看到他进来,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好奇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你哪里做手术了,怎么都看不出来,现在怎么样了?”
谷泽还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痔-疮手术的事情,只好含糊地解释:“大腿附近吧,现在恢复得还行。”
就是越来越疼了,一路走过来,他真的有点想扶墙了。
章长弓好奇地看着他的大腿,“大腿上能做什么手术?”
谷泽:“……就割了点不重要的小东西。”
“你不会……”章长弓一脸狐疑又兴奋的表情,神神秘秘地靠近他,小声说:“去割了包-皮吧?”
谷泽:“……不是。”
他的手术要是割X皮就好了,创面在外,哪里需要这么久的恢复期。
但天知道他小学暑假时就已经割掉了。
“那是什么?”章长弓不懂,“你现在真的还好么?”
“就,还行吧。”谷泽叹息,“可能走路有点不方便。”
“你回宿舍,这是要回来住么,不在你前男友那边住了?”
“不是,我回来拿点衣服,顺便去实验室跑个程序。”
既然都在柏时言那边丢人了,就干脆丢到底,好过回宿舍两头丢人。
“那走吧。”章长弓说,“等我洗漱下,一起去实验室。”
谷泽奇怪问:“你不去吃早饭了?”
“吃早饭?”章长弓表情奇怪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吃过早饭这种东西。”
谷泽:“……”
好有道理。
好像他先是住院,之后又在柏时言那边住了几天,才开始早上吃早饭的,至于平时上课做实验,睡觉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吃早饭。
由简入奢易,不过短短七八天的时间,他居然就觉得应该吃早饭了,这要是之后自己回宿舍住,可去哪里变早饭呀。
谷泽收拾好干净的衣物,背着包跟章长弓一起去实验室,半路他实在走得艰难,章长弓伸手搀着他的胳膊,问:“你这些天怎么过的呀?”
“床上过的。”谷泽叹气,“多躺着,少走动。”
章长弓一脸羡慕:“那也没见你长膘。”
谷泽心说就他吃的那些东西,一点油水都没有,怎么可能长膘。
到了实验室,谷泽打开电脑开始弄程序,期间一直都是站着的,因为坐不得。
弄了一会,闲下来片刻,章长弓好奇问他:“你跟你前男友相处得怎么样?”
“……一言难尽的感觉。”
“把吐出去的东西再吃下去?”
“那个什么……”谷泽不太自然地说,“也不是。”
怎么说呢,感觉真的挺复杂。
柏时言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变。
“话说,你们这种分手后还能凑到一起,还能住在一起的都好难得,你们是不是对彼此还有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分手的?”
“分手……”谷泽苦笑了下,“可能是因为性格不合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不更新,下一次更新是周日
第12章 原因
屏幕上在跑着程序,谷泽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柏时言分手的呢,有很多原因吧。
他跟对方老家都是一个省的,只不过柏时言出生在那个省的省会H市,家境很好,父母经商做生意很有钱,兄妹三个人,柏时言排在中间,听说也是这三个里面学习最优秀的,top2里八年制临床医学博士,当年高考省状元级别的人物,相当优秀。
而他出生在H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初中时曾经认真学习过,因此成绩好考上了H市里的省重点高中,有幸跟柏时言做了校友,但是到了高中时他父母离异,各自嫁娶,他就忽然变成了一个谁都不想要的累赘。
他已经上高中,养不熟,又正是能花钱的时候,因此经常被父母当作皮球在彼此之间踢来踢去。
那个时候他心情抑郁,无心学习,成绩变得不上不下。
也就是在那时他遇到的柏时言。
柏时言作为优秀校友被校长请来给他们讲话,做鼓励,他跟着同学一起去听,实际上都不知道自己听的是什么,干脆早早离开,从学校翻墙溜出去,去学校后面的小吃一条街晃,谁想到居然在那里遇到了柏时言。
柏时言看了他身上的校服一眼,没说别的,就只问:“想吃什么?”
他当时毫无戒心地就把自己想吃什么说出来了,之后柏时言就请他吃东西。
后来他才感觉,柏时言这个心机男是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他有想法了,毕竟十六七岁时的他真的是年轻稚嫩,格外白净。
不过柏时言在第一次见面时也没说什么,就请他吃了东西,让他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考到B市。
这句话对他来说是听了就忘,他当时已经是高三上半学期,早就决定好考本省的大学,因为他的成绩只能上省里的大学,去B市的话根本就考不上什么好大学。
后来高考结束,他考上了H市的一所211,学的IT。
高考结束那个暑假,他为了赚生活费,就留在H市打工,那个时候又碰到的柏时言。
他当时以为是偶遇太巧了,后来才知道柏时言这个心机男专门跟校长打听他去哪,刻意来找他的。
当时那段时间,柏时言经常送他去打工的地方,又接他回来,后来他慢慢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同。
他高中的时候没有对异性有过明确的好感,就连幻想对象都很朦胧,他之前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喜欢同性。
而柏时言也是。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但在一起后没多久就大学开学,他们开始了很长时间的异地恋。
异地恋看不到彼此,很多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可控起来。
柏时言的控-制-欲很强,会让他每天汇报行踪,离开大学校园就要报备,甚至还要他共享手机定位,他们为此吵了很久才好些。
除此之外,他性格大大咧咧,不注重小事,经常不注意就跟宿舍的同学勾肩搭背,一起出去玩什么的也让柏时言非常不开心,又吵了一段时间他们才好些。
总的来说,柏时言是个性格很强势的人,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了,让别人听他的,但也会把对方照顾得很好,反正他被柏时言照顾了三年多,衣服鞋子用具什么,基本都是对方买的,异地恋见面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甚至他去B市订票都不是自己订的。一起出去玩柏时言也会提前规划好行程,他只要人跟着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