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进拿到手里,打开看了看:“挺精致的。”然后很俗气的问:“多少钱啊?”
方瑟犹豫了一会:“不是很贵。”
“不会上万吧?”秦进把嘴撇开,他即使有钱,还是抠门,他穷怕了。有钱不花,喜欢存,好像在等再一次贫穷,就能证明他现在的做法多么理智。
方瑟与他不同,花钱如流水。想了想,还是讲实话:“260万。”
秦进恍惚的露出个微笑,他看方瑟,又笑了出来,手扶着腰:“多少?你说多少?你逗我吧?”
方瑟看他,很淡定:“260万,薇拉是会员,这个牌子是会员制,否则我想出钱,都买不到。”
秦进顿时觉得有点头晕,他和那个钱夹两两相望一会,不是脉脉含情的望,而是秦进咬牙切齿痛恨:“你直接转账给我多好!260万的包,你送我干嘛?让我留着上供吗?”
方瑟闻了闻咖啡,把咖啡放到手边。水温不够泡出来的咖啡,他是不会喝的。他同秦进很理智的讲:“你不想要?不想要给我,我拿去给薇拉,她还能快乐的给我唱首欢乐颂。”
秦进立马揣进兜里:“你休想,我还没给它上香。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方瑟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他戴上他的草帽,准备完好,去开发院子里的一块土地,他说:“我种点草莓给你。”
秦进怀疑:“这个季节?不等春天种?”
方瑟鄙夷,轻蔑的眨了下眼,冷哼中讲:“你不懂。”
好吧。
秦进不管方瑟的草莓事业。他叫厨房的人,给尤莉切了一大块牛肉,尤莉急急忙忙的吃完,飞奔着去找种地的方瑟
秦进好笑,擦了擦手。小宝在他腿边,含着手指看着他,用圆溜溜黑葡萄似的眼珠,秦进蹲下来戳小宝营养过剩的脸,喜欢的亲了一口:“你知道,你要是个羊羔,准是最肥最嫩的,洗洗就能上锅了。”
小宝照例还是听不懂,不过最近好了很多,大概是方瑟的耐心,还有请的私人教师起了作用。
除了舅舅一词,小宝已经学会了方瑟的名字,还有果汁,饭饭,肉。他管方瑟直接叫方瑟,秦进觉得不好,应该叫“舅妈。”
方瑟并不在意,无论小宝是叫他舅妈,还是方瑟,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果汁!”小宝口齿不清,他最近换牙,门牙掉了一颗,豁口了。他不太会用自己的舌头说话,都是靠音量:“果汁!!舅舅!!果汁!!”
秦进嗯了一声,道:“你说:舅舅给我果汁。”
小宝语言表达是有问题的,他不会,急得大叫:“果汁!舅舅!!”
“舅舅给我果汁。”秦进又重复。
小宝气急,怎么都不会说。小胖腿一蹲,哇得坐地上哭了。
熊孩子。
秦进想,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听小宝哭哭咧咧:“方瑟……方瑟……方瑟果汁。”
秦进笑了出来,想这是看自己不给他,要去找方瑟。小宝这事也急不来,慢慢教吧,反正离他长大,还有时间。
他让厨房给小宝榨了橙汁,小宝满意了,乖乖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喝果汁晒太阳。
“哥。”
“哦,来啦?”秦进笑了,照例寒暄般:“今天路上堵吗?”
来的是秦进的健身教练,比他小一岁,挺乖的肌肉壮汉,教练白宝驹腼腆的看他,摇摇头,眼睛被阳光刺得眯了眯:“不堵的,哥。喝的黑咖啡?”
秦进笑了。白宝驹移不开眼睛的看着秦进,他有很多明星客户,但多半是女的。他也生不起别的心思,直到秦进往他身前一站,使得心中颜狗欲望蠢蠢欲动。
秦进背对着他,腰和背已经在他的指导下练得很好看了。腿也是……
“怎么了?”秦进转过身后问。
白宝驹咽了口水,慌忙的支吾,猛然看到旁边桌上还有一杯咖啡,他问:“哥,你怎么沏这么多咖啡?”
秦进说:“啊,这个啊。这是刚才给我男朋友的。”他没有瞒着身边的人,他是gay。虽然像和白宝驹这样的健身教练都有签合同,是不允许对方在网络或跟他人透露他的私生活。
秦进笑得时候,在白宝驹看来有点刺眼。秦进目光变得温柔:“他是个娇气包,估计嫌我沏得不好,他没喝。”
白宝驹立马义愤填膺,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男朋友!要是秦进沏给他喝,别说咖啡,就是刀子他也咽!
白宝驹怕秦进伤心,很主动:“我能尝尝吗?”
秦进疑惑,觉得好笑,他当白宝驹是个小孩:“那我再给沏一杯,你等等。”
“不用!”白宝驹一鼓胸腔,拿着那杯方瑟不肯赏脸的冷却咖啡,往嘴里直接一倒,在秦进的注视下,白宝驹……很没出息的咳嗽出来,脸红得不行,他不受控制的跟秦进说:“很好喝的,如果我是你男朋友……我肯定不会不喝,你沏一壶我都能喝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吃醋
秦进微微一笑,睫毛簌动,轻眨如和煦春风。他慢条斯理,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懒散道:“你应该尝尝这家厨师沏的咖啡。”
白宝驹感觉到一点难堪,他太急进。于是尴尬的朝秦进笑笑,他确实喜欢秦进,可是还不准备因为喜欢而丢掉自己的工作。可是秦进这种……以退为进的拒绝,让他难过。
他很年轻,有点沉不住气。
他们去健身,方瑟特意留出一间正对阳光的屋子,硕大的整面水晶玻璃,秦进能看见离得不远的方瑟,他脚下的土地,身旁的尤莉。阳光洒在方瑟身上,灰尘在他身边都显得发亮。
秦进边做拉伸,边这样想。
白宝驹在他身后,推着他的背。给秦进一点点的力,让秦进身体能更向下,把腿的筋拉开。
这姿势稍有暧昧。方瑟在外面眯起眼,他透过那面偌大的玻璃,反着光,却在他眼前缩成小小的镜子,方瑟只能看见一个年轻人用如火如荼的眼神正爱慕的盯着秦进,秦进好像一无所知。
方瑟不愉快,非常地……感觉到嫉妒。那是种火烧的情感,一下子让他的笑容消失。他曾在那个猪头肉|身上被刺|激过,也深深明白了自己的心,有多么小。嫉妒……火辣的掠过他每一寸的皮肤,方瑟安静的看着,秦进与他身后的人说说笑笑。
只是健身……教练和学员的关系。方瑟告诉自己……但他忍不住,忍不住觉得……有了裂口,像是心中有什么裂开,非常的……非常的难以忍受,烦躁。
这是嫉妒。
吃醋,方瑟把头上的帽子扔向窗户,尤莉得了信号,两条有力的前爪,它骨子里或许还有没被驯服的野性,爪子嵌在土中,用力!一个飞跃的跳,或许它祖先的血脉,已在它身体里沸腾。
尤莉撞上了玻璃,却开心的咬住方瑟丢的帽子。
秦进正在拉伸,结果一声巨响,尤莉吐着粉红的舌头,正在窗外看着他,然后去叼方瑟的帽子。
秦进忍不住笑出来,说:“暂停一下。”他拿着身边的毛巾擦了脸上的汗,走到玻璃前,方瑟也慢慢走过来,他们两人彼此间隔着一层玻璃。
“你说什么?”秦进笑着看方瑟,豪宅隔音太好,他听不清方瑟的声音。
方瑟面无表情,又似乎在轻轻,很轻的微笑。
秦进在玻璃上哈了口气,写:怎么了?
方瑟只是注视他。
注视了一会,方瑟也学着秦进,在玻璃上哈了一下,他把脸靠近玻璃,眼睛湛蓝,秦进没由得……耳朵烧起来。
方瑟走了,只留下玻璃上渐渐消失的……一颗爱心。
秦进低头笑了,他跟白宝驹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白宝驹唔了一声,皱眉说:“可是连有氧都没做完呢。”
秦进双手贴在一起,眨了下眼:“原谅我吧,我想去找我男朋友啦。”
他说完,门被打开,来的人是方瑟。方瑟站着,慢慢嘴角上扬,他说:“我打扰你了?秦进。”
秦进笑着摇摇头:“不算。我正打算早退。”
“为什么?”方瑟笑:“我也想健身。”他看向白宝驹:“你是教练?不如过来指导我几个动作?”
白宝驹看着方瑟,对方确实外貌出众,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白宝驹接受了挑衅,笑着说:“好啊!”
方瑟笑眯眯:“我一直不太会做平板支撑。你能示范吗?”
白宝驹几乎冷笑:“这是基础,当然可以。”
瑜伽垫上,白宝驹手撑,脚尖也撑住,流了不少汗。
方瑟盘腿坐在一边,吃佣人端过来的草莓奶油冰激凌,他往嘴里塞了一勺,同汗如雨下的白宝驹说:“教练,麻烦你多撑一会,我的记性实在不太好,不到二十分钟,我是记不住的。”
秦进在一边微微张开嘴,看方瑟,不明白他玩得哪出。方瑟吃冰激凌,嘴角无意露出冷笑,神情里,眨眼间藏不住的轻蔑。
“好了,教练,你别理他了。”秦进打圆场,跟白宝驹说:“你先回去吧,下堂课再约时间。”
还约时间?方瑟冷笑的往嘴里塞冰激凌。
白宝驹想得也很雷同,会员如果和你说再约时间,基本就等于没有下一次了。越想约憋屈,他跟秦进说:“没事!”
“平板支撑不是基础吗?”方瑟挺无辜的笑着问。
白宝驹被他气得鼻子一红,差点没哭出来。
秦进瞪方瑟一眼,方瑟立马就受不了了,他快四十的年龄,从来都是唯我独尊。方瑟站起来,淡淡说:“秦进,你真没意思。”转身就要走。
“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呢。”秦进一把拽住方瑟的手腕,忙跟还在赌气的白宝驹说:“教练你先回去吧,钱我会照付的。今天回去就别坐公交了,我会付出租车费。”
白宝驹想了想,气极反笑,转弯明白了方瑟是嫉妒。他从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笑了:“好,哥。回头微信聊。”
秦进敷衍:“好,好。”
在秦进听来这是句寒暄,方瑟听了,是出轨的号角。
方瑟沉默了一会,在沉默中炸了。
把秦进的手拽开,冷漠的看了秦进一眼,秦进心凉了,苦笑道:“你怎么了?”
方瑟忽然又笑了,轻描淡写:“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
方瑟说:“薛前林一直想跟我赔罪。找了不少漂亮的男孩女孩,我想跟他们一起喝酒。”
秦进愣了会,问:“你是故意气我?”
“我气你?”方瑟揶揄的笑,眼角的光是嘲讽的。他不屑置辩,微笑:“我有什么可气你的?我一向喜欢玩,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方瑟。”秦进冷静的说,他拽着方瑟的手:“你跟我出来,这有客人,别让我这么丢脸。”
方瑟懒洋洋的微笑:“丢脸?我让你丢脸?”
“方瑟。”秦进说:“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
“我不用冷静。”方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把秦进慢慢推开:“我已经冷静了二十年了。我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想念
不欢而散,秦进坐在窗台抽烟。思绪飘远,随着香烟,他一张脸在冬日的寒风里显得更加冷酷了,鼻尖被冻得有些红,他手指间的烟被火蓄成一截的灰,往地上掉落。默不作声,秦进从牙齿里吸着气,又慢慢呼出来,急促间透着冬天的冰凉。冬日外的天空,湛蓝的无痕,只有寻食的鸟,低头,翘尾。多半是喜鹊,还有一只长着长嘴啄木鸟
他真恨他。
每一次吵架后,都相当的恨,恨不得方瑟是只苹果,垂涎欲滴的大口啃下,贪婪的甜从津液里品尝。一点的果渣都要充分咀嚼。因此,秦进恨透了方瑟,也爱惨了他,恨不得吃掉他,又爱得满是垂涎。
想了想,又觉得怜惜,无法不怜惜方瑟因吃醋而倍受妒火煎熬。秦进又觉得好笑,他抖了抖烟灰,屋外很冷,吹得他的大衣呼呼作响,像生气的人,气喘吁吁。楼下有人在修剪方瑟院子里的树木,螃蟹钳子般有力的夹住,稍稍用力,在秦进看来很粗的树枝就砸到地上,落叶归根。秦进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用脚碾了,他想起方瑟说的戒烟。
他开始想念他,或许后悔就这样放走了他,可他不会原谅方瑟这样从他身边走开,吵架就是吵架,无关爱与原谅。只有输与赢,秦进知道,他不会输,因为方瑟会回来,所以,他在等他,在等方瑟的这段时间里,他会想出很多方法整治他。
中式酒楼,方瑟却在喝茶。没什么表情和想法,他觉得这里的茉莉茶太碎,淡的难喝,以及,他无法否认的,他开始想念秦进。
他太蠢了。
他怎么会跟秦进发火呢?方瑟懊恼的喝茶,郁闷的去看茶碗里的茶叶,他想,他和秦进有多少不同,又有多少相同。他爱秦进,胜过骄阳滚烫,只要一想起秦进,他这颗不算小的心,就会热得熨帖,他的灵魂情不自禁的饥渴,渴望靠近他生命中的那团熊熊燃烧的火,他想被秦进烧成灰,只为了感受刚开始发烫焦灼的甜蜜滋味。
宝贝,秦进,秦进,我的宝贝,我的生命之火,孤苦的灵魂正在颤抖。
但他和秦进吵架了,单方面的对秦进说下了强硬冷酷的话,他会伤害到秦进么?秦进知道,他有多爱他吗?秦进是否还愿意原谅他,亲吻他?应该愿意吧。方瑟想,秦进说过,他也爱自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