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的礼物。”郝易偏头,看着他笑,眼眸灰亮。
步槐伸手把盒子拽出来,「啪~」一声细微响声,裤腰没东西撑着,弹了回去,贴着白肚皮。
手一抖,盒子差点掉下来。
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像是中了迷幻剂,他忍不住伸手去拽他的裤腰。
……往上拽。
还没禽兽至此。
没脑子的郝易,心思单纯,哪能想到短短几秒钟,步槐想把他这样,又想把他那样。
入世太浅,猜不透「黑心人」。
“快点打开看看。”还傻呵呵地催促。
步槐在他好奇地注视下,解开礼物带,打开盒子。
是一块黑色的手表,宽表带。
郝易立马兴奋地撸起袖子,“我们一样哎。”
除了表带的宽窄差别,和颜色不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
情侣表?
步槐挑眉。
“兄弟表。”郝易嘻嘻笑,“一人一个,感情个顶个。”
步槐哭笑不得。
这傻子。
“礼物你也收了,我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说。”步槐心情极好,低头戴表。
“上次你给我的那本漫画册从哪里买的?能再给我买一本吗?”
步槐抬头,“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哪舍得翻看,就想再买一本,一本看,一本珍藏。”他还很懂事的降低要求,“不要亲签也没关系。”
步槐啧了声,面容有些愁。
上次为了尽快买到,原本70块一本的漫画册,他花了1000块才搞到手。
要是再买一本……
这个月就没法再给郝易买零食吃了。
郝易见他犹豫,撅着嘴撒娇,“买嘛买嘛买嘛。”
步槐盯着他看,身子都快被晃散架了。
算了,反正也是花在他身上,买什么不是买?
忍笑点头:“买,都给你买。”
“啊啊啊——”郝易激动地挥拳,站在床上跳来跳去。
摇晃间,床板咯吱作响。
“咚咚咚——”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白念的声音,“大晚上的,你们动静小点,别吵到邻居。”
38、郝易是被白念强灌了一碗汤,打着嗝走的。
步槐站在门口看着他上楼,嘴唇上挑,目光呆滞,春心荡漾。
“爸,妈,嗝~开门,我忘带钥匙了,嗝——”
“人头猪脑子。”
「噗嗤」步槐破防,捂着脸狂笑。
作者有话说:
「扒猫猴」是土话,意思就是「扮鬼脸」
关于坚实的「兄弟情」:
吃个情侣套餐。
郝易:这是兄弟套餐。
穿个情侣装。
郝易:这是兄弟装,买一送一。
穿个情侣鞋。
郝易:兄弟跑鞋,to be number one。
……
步槐苦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第9章 强盗行为
39、午后,闲着没事,正是大扫除的好时候。
“快起来,把地扫了,别想偷懒。”
郝易正趴在床上看漫画,闻言,皱眉哼唧着,“等一下。”
趴着继续看。
郝不闻可不惯着他的拖延症,当即冲进去单手把人拎起来,再把他身下的被抽出来。
郝易跟秤砣似的,拿起又被放下,“干嘛呀?”
正看到兴头上,被打扰了。
烦。
“晒被。”
“又不是大冬天的,晒什么被。”
郝不闻没耐心了,“你要是再叨叨,我就把你挂出去晒。”
被子往他头上一盖,“自己抱下去晒,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老公,油烟机怎么拆开洗?”秦不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别动,我来弄。”出去时,还恶狠狠地瞪了郝易一眼,“快点。”
郝易心碎,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着滚。
静默几秒,认命地抱着被子下楼去。
他们住的这个小区是矮层老小区,去年粉刷翻新了,小区内绿化也不错,很适合居住。
每户都是两室一厅的格局,空间不算大,阳台晾衣服还行,晒被就太过拥挤,也晒不均匀,因此,几乎每家楼下都会搭有晒被的长绳。
郝易把被子往绳上一搭,抖开,拽整齐。
然后往旁边走了十几米,来到一棵大树下,坐在老爷椅上歇脚。
一到傍晚,这个位置就会坐不少老头老太太在这里乘凉,下象棋。
郝易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头顶的大树,茂密的枝叶挡住烈阳,斑驳的影子映照下来,细碎的光点落在他的脸上,本就白皙的肌肤,此时更是白得刺眼,顶着一头深棕色卷发,活脱脱一个英俊的贵族小王子。
灰色眼眸掩盖智商,不笑时,倒显出几分忧郁来。
忧郁小王子不想上楼干苦力,索性坐在这里,闭上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股浓郁的香甜味吵醒。
睁开眼。
入目就是巧克力脆皮甜筒。
「啊呜~」
馋了,张嘴就咬。
耳边传来阵阵低笑声。
郝易抬眸,就见步槐嘴里吃着小布丁,站得像根电线杆。
正看着他笑。
“我家大扫除呢。”嘴里的雪糕还没咽下,说话含糊不清。
“所以你在这里偷懒。”一句话拆穿他。
郝易嘿嘿笑,巧克力都粘在嘴角了,“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步槐点头,揩掉他嘴角的巧克力,“非常不道德。”
郝易嗯了声,也点头,“我也觉得。”
说完,继续躺,嘴里大口吃着雪糕。
一口接着一口,脆皮被咬碎,里面的奶白芯微微融化,郝易伸出粉舌舔了口,再缩回嘴里。
步槐看着,觉得自己嘴里的小布丁没了味,“我两换换吃吧。”他很少提这样的要求。
没待郝易点头,就把他手里的甜筒夺过来,再把手里的布丁塞到他手里。
低头,就着他刚才舔过的地方咬了口。
特别甜。
楼上,郝不闻站在窗前看眯了眼。
“他两干嘛呢?”
秦不问闻言,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
郝易和步槐并排坐着,步槐拿着手里的甜筒故意往郝易眼前凑,逗他,在郝易张嘴咬时,再撤回来。
来回几次,没吃到,郝易急了,拽着他的手腕,硬是拉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大口,抬头时,把整个甜筒芯都带出来,只剩个空空的脆皮。
郝易仰头,笑得浑身颤抖。
从郝不闻的角度,只能看到郝易那张笑得五官都挤在一起的脸和步槐的后脑勺。
“兴许在讲什么笑话吧。”秦不问说。
“什么笑话,至于笑得这么开心?”怎么好像有那么丝丝的醋味儿。
秦不问笑,抖开手中的抹布,也不拆穿他,只说:“你平时对他太严格了,导致孩子在你面前都不敢释放天性。”
“他还不敢释放天性呢?”郝不闻不解,“要是全释放,我怕他把房顶掀了。”
虽然平时郝不闻对秦不问言听计从,但对孩子的教育方面,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观点。
两人平时倒不会因为观点不同而吵架,郝不闻严格教育孩子时,秦不问也只是看着,不插嘴,秦不问温柔宠孩子的时候,郝不闻也不会说,有时候甚至还会因为儿子跟她撒娇不理他,而有些不满。
不过一个家庭,总要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能不清楚吗?”秦不问轻笑了声,“他小时候,邻居家的大鹅偷跑出来追着他,整个小区都能听见他的哭声,鞋跑丢了,裤子也摔破了,后来两手提起裤边,露着半边屁股,冒着鼻涕泡,哭着让你抱。”
这事郝不闻记得,郝易五岁的时候,那会儿被吓得,嘴里一直喊着“爸爸救命,爸爸救命——”抓住他的腿就要往上爬,后来抱着他脖子鬼哭狼嚎,屁股都被大鹅嘬红了。
秦不问见他笑了,继续说:“可是第二天得知邻居把大鹅杀了,他哭着把裤子脱光往外跑,嘴里喊着给你嘬屁股,你不要死。”
“哈哈哈——”郝不闻忍不住笑出声。
秦不问也笑,“所以啊,他哪里敢掀房顶,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只是不爱学习罢了。”
郝不闻敛了笑,叹口气,“现在社会竞争这么大,他学习又差,将来考不上大学,他进入社会能干什么?去电子厂打螺丝人家都嫌弃他打得慢。”
话毕,又立马在心里盘算了下,“按照现在的月工资水平,三千肯定不够他造,那就五千,也不行,五千也不太够,他又能吃,一万吧,可还有医疗保险,逢年过节也得跟朋友聚聚。”
“你在算什么?”秦不问疑惑道。
“算他多少钱可以比较不错的过完一辈子,我得把这些钱准备好,以免他以后去天桥上要饭。”
秦不问觉得他小题大作,太过紧张,“他以后是要结婚的,有自己的家庭,你不可能管他一辈子。”
郝不闻:“要是他一直是现在这幅样子,能娶到媳妇,我郝字倒过来写。”
秦不问:“……”这老外,来中国18年,学会不少东西。
“好了,晚上再算吧。”秦不问拽住他想去房间拿纸笔的手,“先把家里的小仓库整理出来,杆杆房间的书都快堆不下了,我想在小仓库放两个柜子给他放书。”
两室一厅的格局,入户左手边有一个几平米的小仓库,平时用于堆放杂物。
郝不闻临去时,又伸头往窗外看了眼,就看到两颗交叠的头颅。
干什么呢?
“走了。”秦不问催促。
郝不闻眉间轻皱,没再细想。
40、“补习?什么补习?”早饭时,听到惊天噩耗,郝易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郝不闻昨晚上算到大半夜的结果,鉴于郝易活着就是费钱,算来算去,算出个不太现实的天文数字。
只好让当事人学会自力更生。
“我们打算请一位家教老师给你补习功课。”秦不问虽然不像郝不闻那样太过看中成绩,但成绩提高了,总归是好的。
“我不干。”在学校听老师讲课都度日如年,回家了还要继续上课,还不如杀了他呢。
“你没得选。”一家之主吃着油条,声音凉飕飕,一锤定音。
郝易嘴一撇,饭也不吃了,怒道:“你们这是du裁,是强盗行为。”
郝不闻懒得跟他辩,点点头,认了,“没错。”
郝易猛然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抖着唇,横眉瞪眼,“你们实在太过分了。”又看向秦不问,“妈妈。”如泣如诉。
“叫天王老子都没用。”郝不闻接过话,“就这么定了,我今天就去找人。”
秦不问眼观鼻鼻观心,小口喝着米粥。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参与了。
郝易绝望,满腔怒火,火气直冲天灵盖,嘴上没把门,冲着郝不闻嚷嚷,“这里是中国,你这个老外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回你的国家去。”
郝不闻也不恼,挑起眉,似笑非笑,“信不信我让你滚回投胎前。”
其实每次郝易跟他犟嘴的时候,他气归气,但还是夹着些欣喜的,他总觉得儿子不够勇敢,吵架在他看来不算什么,要是看他唯唯诺诺的不说话,他才更来火。
知道抗争,还不错。
郝易悲痛欲绝,哽咽了声,而后哭天抹地,拔腿就往门外跑。
“去房间把书包拿上,老老实实去上课,别逼我抽你。”郝不闻把剥好的水煮蛋放到媳妇碗里。
郝易哭声暂停,抽抽搭搭,把踏出门的那只脚收回来,强忍着悲痛去房间拿书包。
「砰——」的一声,门被甩的震天响。
下一秒,楼道里传来郝易的哭嚎声,“呜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
郝易抹着眼泪坐上步槐的自行车。
“怎么了?”步槐担忧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郝易瘪着嘴,眼泪汪汪,缓了缓才道:“我,我爸要给我请家教,给我补习。”然后仰头望天,涕泗滂沱。
“步槐,世界末日来了。”
步槐听罢,哭笑不得,“好了,还没到世界末日,别哭了,再哭又得迟到。”
郝易哭得更大声了。
步槐无法,只能拉起他的胳膊圈在自己腰上,蹬起来就走。
郝易无语问天。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家里那个任他怎么哭,都要给他找补习老师,外面这个无论他怎么嚎,都要载着他去学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好人了。
「坏人步」还把他的「坏人牌」自行车蹬得越来越快,生怕他迟到,少吸收一秒钟知识。
「咯噔~」
自行车轧到一个小石块,车子颠簸了下。
“步槐,停车。”郝易吸吸鼻子,强迫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半边屁股都悬在外面。
步槐以为他想趁机逃课,不仅没停,反而骑得更快了。
“干什么?”意思意思问一下。
“裤子勒得太紧,卡屁股沟里了,我下车拽出来。”
步槐:“……”
作者有话说:
关于郝不闻的算账方式:
早饭五块,以后物价肯定会涨,十年后,十块,五十年后就是五十块,如果郝易还能再活一百年,那就算五百块,午饭和晚饭就算一千块,他还要吃零食,买衣服,吃喝拉撒,出去玩,他喜欢粉色,看见粉色的东西可能会走不动路,买一大堆,这些七七八八的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