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是，是星哥——是易匀星教我的，他说我唱那个高音像是吊死鬼，建议我降K，会更适合我的声，声……那叫声什么来着？”
　　路景策拿起话筒，淡淡道：“声域。”
　　“对对对，声域。我其实也不懂什么声域，就是觉得按他说的唱确实舒服了很多。还有结束动作也是他教我设计的，星哥人特好。”
　　路景策修长的指转着笔，从易匀星的角度能看到他略略偏了一点身子，眼角的余光似乎盯了他一眼。
　　“好，请你稍等一会儿，导师们现在商量给你的评级。”
　　欧阳杨最后拿了个D，没去F班对方已经激动得眼眶通红，刚跨进座位区就径直朝他跑来。
　　“星哥——我爱死你了——”
　　易匀星听到路景策轻咳了一声，视线却完全被欧阳杨挡住了。
　　对方给了他一个熊抱。
　　“我的经纪人要是知道我竟然拿了D，肯定高兴到飞起，比心，星哥！”
　　“还在录节目呢，你淡定点儿。柯老师不是说了吗，你有舞台天赋，之后会比现在更好的。”
　　“那我先去D班的座位了……星哥，你一个人坐在这会不会无聊？要不，你来D班玩会儿？”
　　好像，节目组也没有规定选手们不能离开座位。
　　他点头：“那我去你旁边坐会儿。”
　　大不了等坐不下了再回来。
　　坐到D班，几个练习生热情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有欧阳杨在边上叽叽喳喳，漫长的录制时间好像也变得稍微好熬了一点。
　　除了导师席的路景策似乎又侧脸看了他一眼。
　　眸光有些沉。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大部分练习生已经表演完了，幸好F班和D班的座位本来就坐不下，很多练习生都往前坐了，易匀星也就厚着脸皮继续待在欧阳杨旁边。
　　A班区现在坐了5个人，两个rapper，两个大vocal，一个舞担。
　　“星哥，星哥，我算了一下，还有六个人没有表演，周明宇也还没上台……你说他会不会压轴啊？”
　　“可能吧。”
　　只是这种选秀综艺，初舞台的出场顺序都可以后期再剪，其实录制的时候压不压轴也不是很重要。
　　欧阳杨的脑回路比较跳跃，说完这句很快又说。
　　“根据以往选秀的规律，接下来肯定是ABCDF班分开来上课……星哥，咱们要分别了。”
　　“没事，你可以来A班串门，或者我来D班串门，而且我们也可以选一个宿舍。”
　　“对哦，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经常向你请教了！”
　　音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杂音。
　　座位区安静了一瞬。
　　“接下来是最后一位练习生的舞台，有请个人练习生，周明宇——”
　　“周明宇！”
　　“卧槽，他可牛了，节目录制前就上过好多热搜。”
　　“肯定牛啊，他上个选秀差点就出道了。”
　　“他还出过个人专辑，什么时候我也能出啊……”
　　“我赌一个亿，周明宇肯定是A！”
　　有人压低声音：“哎，你们说周明宇和易匀星谁更强一点？”
　　“这……不好说吧，各有风格。”
　　“什么各有风格，他们俩明显走的一个路线。”
　　“我觉得星哥更厉害，他会自己编曲编舞哎。”
　　“星哥厉害是厉害，但是过气想翻红可难了，退圈三年，粉丝都是僵尸粉了……我觉得周明宇拿C位的可能性更大。”
　　“你们小点声，星哥就坐在后边。”
　　“啊？他不是A班？！”
　　“我们星哥亲民好不好！”
　　舞台上，周明宇穿了一身黑红色的夹克衫，妆容偏浓，应该要跳的是比较性感张扬的舞。
　　浅金色的短发，杏眼，五官柔和，唇角总是含笑的。
　　易匀星打量了他几眼，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微博上有人说对方长得跟他像。
　　其实长相是不像的，只是气质有点像而已。
　　也只是有点。
　　一曲很燃的舞。
　　对方的唱跳基础都不错，高潮部分脱了夹克衫，只留了里头一件背心，邀请柯书雪上台一起跳了几个性感的动作，瞬间引起一阵不小的欢呼。
　　“星哥，你觉得他有没有A？好燃的舞，好帅啊……星哥？”
　　“有A。”
　　“导师肯定要夸他了。”
　　几个导师先挨个夸了他一通，轮到路景策。
　　易匀星微微勾了勾唇：“你猜路老师会说什么？”
　　欧阳杨愣了一下：“啊？”
　　下一刻，路景策拿起话筒：“舞蹈和vocal都不错，不过你选错了舞台风格——柯老师应该有体会。”
　　柯书雪轻咳一声：“的确，你跳得有点太羞涩了，这首歌很性感，你不够撩哦周明宇同学。”
　　底下有练习生起哄：“那路老师示范一个撩的！”
　　“对，路老师示范一个！”
　　“路老师！路老师！路老师！”
　　路景策站起身，没有立刻上台。
　　易匀星眼皮跳了跳，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示范一个撩的？”路景策的目光径直落到了他脸上，“谁来配合我一下，易匀星吧，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路景策，看给你能的。


第10章 把星哥赐给我们吧
　　“星哥！星哥上！”
　　“星哥撩死路老师——”
　　“哇哦——玩这么刺激吗——”
　　现场瞬间炸了锅，练习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怂恿易匀星上台。
　　易匀星人在底下坐，锅从天上来，怎么也没想明白这个事儿怎么就扯到了他的身上。
　　起哄声还没停歇，一道突兀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路老师，我能问一下，这么多练习生里，A班的舞担也不止易匀星一个，为什么选他吗？”
　　出声的是个A班的练习生尹绍，剃着寸头，戴一顶鸭舌帽，是个很酷的rapper，rap实力很强，初舞台结束时让陈狼老师赞不绝口。
　　尹绍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随后响起了低低的讨论声。
　　毕竟谁都清楚，一期节目的正片分上下两集，最多也就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里每一分钟都很珍贵。
　　和路景策同台跳舞的镜头，不出意外肯定会被剪进正片，易匀星的镜头多了，别人的镜头就少了。
　　来参加选秀的谁没有野心，谁不想要更多的镜头，谁不想C位出道爆火？
　　几个AB班的选手面上依然带着笑，但看向易匀星的目光隐隐有些火药味在里头。
　　路景策面色未变：“好，那我问一下在场所有的练习生，刚刚你们已经看过一遍周明宇的舞，副歌部分能复刻七成以上的站起来。”
　　讨论声更大了。
　　“只看一遍舞台复刻七成舞蹈动作，开什么玩笑啊？”
　　“我去，真的有这种神人吗？我看完只觉得好帅，就记得没几个动作。”
　　“AB班有几个舞担很强的，应该有人会上吧？”
　　现场没人站起来，沉默了一会儿。
　　尹绍：“我明白路老师的意思，我也同意给大家示范就应该挑跳得好的人，但是易匀星也没站起来——”
　　易匀星调试着麦，小声道：“那什么……我想站的。欧阳杨，你别老拽我袖子！”
　　欧阳杨大概是紧张的，一个劲拽住他的袖子往下扯，一边絮絮叨叨地问他“卧槽星哥怎么办怎么办”。
　　他安慰了人半天，也就没来得及立刻站起身。
　　欧阳杨脸颊通红，赶紧松手：“星哥你真去啊？”
　　不去咋办呢。
　　易匀星站起身，缓步走向舞台。
　　路景策站在导师席旁边等着他。
　　对方好像在叫出他的名字之前就预料到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又笃定他的实力足够压下这些声音。
　　这人……他的学长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他走到路景策身边，对方穿了件黑色的衬衣，扣子开了两颗，玉色的锁骨若隐若现。
　　衬衣上有很浅的银丝线，在灯光下像是泛起涟漪的波纹，勾出了肩宽窄腰的优越身形。
　　他俩的衣服，倒是还挺配的。
　　“路老师。”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是直接开始，还是我先复刻一遍刚刚的舞？”
　　路景策勾了勾唇：“直接开始吧。音响老师麻烦放一下副歌部分。”
　　灯光暗下。
　　易匀星感觉到对方的手轻轻卡在了他的脖颈处，指尖的温度比他的皮肤凉，分明的骨节在暗色下是一大片深浅有致的阴影。
　　他们已经三年没有在一起跳过舞了。
　　但是隔着两层衣料的体温互相触碰的时候，好像一瞬间抚平了所有时间的沟壑。
　　伴奏的第一个音响起，路景策的手从他的颈前划过，他蓦地双膝跪地，垂下了脸。
　　青年穿着纯白的衬衣，在柔和的白光下像一只脆弱的折翼的天使。
　　一旁黑衣的魔鬼在引动他坠入地狱。
　　一段齐舞，明明没有彩排，却是几乎同调的复刻。
　　“天……”底下有练习生呢喃，“真的有神人能做到复刻啊。”
　　“虽然动作还是有少部分不一样，但是也不违和，复刻七成绝对有了。”
　　“这下我服了，这个机会给我我也上不了，确实没人家会跳。”
　　“路老师好帅，星哥也好帅，我要窒息了！”
　　音乐进入高潮，路景策面对着他，脸上没有多的表情，只有一双凌厉的凤眸瞳色漆黑，像是照不进光，如同深渊的魇在引诱他一起沉沦。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他看到路景策低头时，薄唇距离他的麦克风不过几寸距离。
　　他又闻到了很浅的茉莉花香。
　　眼神片刻失神，落在镜头里，就是青年清澈的眸光被污染上暗色，桃花眼眼尾红了一下片，昳丽惑人。
　　副歌部分收尾。
　　灯光重新暗下。
　　易匀星呼吸有些重，悄悄与路景策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的手被人碰了一下，掌心多了什么东西，很小，圆形的。
　　好像是……他衬衣领口的纽扣被路景策不小心扯到，绷开了一粒。
　　“路老师真的给我们做了个很好的示范，哎呀我一个女生在下面看的差点都要尖叫了。”
　　柯书雪率先出声，朝着后面一片寂静的座位区眨眨眼。
　　“大家被路老师撩到没有？！”
　　“有——撩死我了——”
　　“路老师好厉害，下次还能看到路老师的舞台吗——”
　　“原来这就是张力，学到了——”
　　几个导师生怕再夸易匀星会给他拉仇恨，都忽略了他，只说了路景策的示范好。
　　易匀星心知肚明，鞠了一躬后就回到了座位区——后排已经没他的座位，他只能回A班去坐了。
　　“星哥……可以这样叫你吧？”尹绍旁边叫住他，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你真的很厉害，我服了。”
　　“你的rapper也很厉害，我尝试过一段时间rap，唱得很差，以后还要向你请教。”
　　“客气了星哥！”
　　路景策回了导师席。
　　“现在觉得自己会跳这支舞的依然可以上台，韩老师和柯老师是不是也应该给大家做个示范？”
　　“对！韩老师也要上！”
　　“啊啊啊，柯老师，女神——”
　　“好羡慕啊，能和女神一起跳舞！”
　　AB班的舞担们上去了三四个，整个舞台热热闹闹，跳完后几乎没人记得刚刚的小插曲了。
　　韩流光：“好了好了，知道大家都很喜欢跟柯女神跳舞，以后导师合作舞台还有机会！”
　　“但是我们现在要继续给周明宇同学评级了。周同学你还有准备过的舞蹈或者歌曲吗？可以再表演一段。”
　　周明宇这次带来了一段慢舞，回到他的舒适区，他的表现力就比刚刚好了很多。
　　导师们不出意外地给了他“A”。
　　周明宇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从韩流光手里接过他的评级卡，刚走到座位区边上，忽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有人扶了他一把。
　　“周明宇你没事吧？”
　　“你的脸色好差啊，是不是不舒服？”
　　“对哦，周明宇都嘴唇都白了——”
　　导师们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柯书雪关切地问：“没事吧？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会儿？”
　　“没事……”周明宇摇摇头，他的脸色有点发白，衬得一双杏眼有些湿漉，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无害温柔，“我没事，谢谢大家。”
　　后排有人喊：“周明宇他昨天发高烧了，今天早上还没退烧，我劝他去医院，他非要坚持表演完初舞台再去。”
　　“啊？发高烧了啊？那还表现得这么好……”
　　“不愧是周明宇啊，生病了也能完成好舞台。”
　　“他肯定很难受吧，撑到现在真不容易。”
　　“周明宇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他没生病肯定会表现得更好。”
　　“对啊对啊……是不是应该先叫节目组值班的医生来看看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事。”
　　“周明宇你快去休息吧，今天真的很厉害，舞台很棒！”
　　很快就有两个和周明宇认识的练习生接他下去了。
　　节目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
　　路景策拿了主持卡上台。
　　“初评级已经正式结束。大家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评级——去A班的同学可能很兴奋，去F班的也可能很沮丧。但这只是第一个舞台，不是最终的结果，也不代表你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