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有自知之明,江盛祠笑了声。
看他两秒,将他往怀里搂紧点:“你那么大一个,只要自己不跑,丢不了。”
陈星河趴在他怀里,乖巧地点点头,醉里醉气地说:“我、我不跑。”
说完他像是安抚地拍了拍江盛祠的肩:“你别怕,我不跑。”
房门“嘀”得一声被刷开,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子落在陈星河立体的轮廓,过了片刻,很轻地应一声:“嗯,我不怕。”
见门打开,陈星河十分好事地过去推了推。
他妄图自己扶着墙走进去,然而没走两步,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多亏江盛祠在后面及时将他接住,把他拖起来,抱入怀里。
因为站不稳,陈星河不得不双手搂住他脖子,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我、我今天喝了,五种、酒。”陈星河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想想不对,又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江盛祠垂眸扫他一眼,将房卡塞入取电槽,关上身后的房门,径自说:“你喝了三种。”
说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手指失去了自由,不太舒服,陈星河挣了挣,没挣开,又固执地反驳:“五、五种。”
“哪五种?”江盛祠问。
“红的、啤的……”陈星河边说,边使了点劲想挣开他。
江盛祠看他眉眼因挣脱不开而微微懊恼,松开了手。
“红的、啤的……”陈星河掰着手指头数,“白的,红的……”
数完很确信地点点头,比划了五根手指头:“五种。”
这回比划对了。
江盛祠看着他。
与他期待的目光对视片刻,薄唇微勾了下,不近人情地说:“三种。”
陈星河眉头一皱,十分较真地又开始给他掰手指头:“红的、啤的、白的、黄的、红的、白的……”
越数越迷糊。
陈星河懊恼地咕哝了一句,眼皮一抬,目光幽怨地落在江盛祠脸上。
看他半晌,陈星河忽地扬起下巴:“五、五种,不、不信、你、尝尝。”
说着“啊”一声,分开了那双浅色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酒不是好东西,大家不要学小陈同学~
第24章
江盛祠眸色一暗, 目光沉沉地落在陈星河脸上。
陈星河也看着他,与那双深邃的眼睛对视半晌,莫名没了底气。
他眨眨眼,大抵还是不太服气, 很轻地说:“我、我喝了五种, 不信, 你闻闻。”
说话时隐隐有酒气拂来。
泛着酒气的黑眸在廊灯下透着光,江盛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 视线垂了垂,落在那双颜色偏浅, 形状漂亮的唇上。
江盛祠喉结上下一耸,嗓音微哑,同样很轻地应了一句:“嗯, 闻到了,有啤酒味。”
听见他回答,陈星河睁了睁眼睛:“……还有呢?”
他们站在房间门口的廊灯下, 陈星河挂在江盛祠身上, 软塌塌的, 不时还要栽一下,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单纯又无知。
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浑然不知。
看他半晌,江盛祠嘴唇微动, 轻轻舒了口气,像是无奈地妥协,往前凑了点:“我闻闻。”
听他这么说,陈星河十分配合, 也仰了仰头。
因为他们身高的差距, 还十分自觉地踮了踮脚, 他不知道他这个姿势有多么像索吻。
圈在他后腰的手不自觉使了点劲,江盛祠眸色又暗了点。
柔软的嘴唇挨过来,在江盛祠下颌处轻轻吐息,陈星河睁着明亮的眼睛,期待地问:“还有,什么酒?”
他们近距离的对视片秒,江盛祠视线一垂,鼻尖往下凑了点,轻轻嗅了嗅:“红酒。”
“还有呢?”像是觉得好玩,陈星河舔了下唇,迫不及待地追问。
滋润的嘴唇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江盛祠呼吸不由重了点,他看着陈星河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薄唇微抿片刻,嗓音低沉道:“张嘴。”
这句话和他们的对话前后不连贯,陈星河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
江盛祠就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陈星河的脸被他捧得微微嘟起,明亮眼眸诧异地看着他。
下一秒,一道黑影就笼了过来,遮住了眼前最明亮的那道光线。
江盛祠固定住他脑袋,凑到他唇边认真嗅了嗅:“啤酒、红酒、洋酒,陈星河,你今晚喝了这三种酒。”
陈星河睫毛一眨,下意识想反抗,动了动脑袋,柔软的唇轻轻擦过江盛祠高挺的鼻尖。
“白酒呢?”他还顽强得在问。
江盛祠往后退开点:“今天桌上没有白酒。”
“……没有嘛?”陈星河反问,表情迷迷糊糊的,这回像是终于被确凿了证据,没再反驳。
他暗自瞎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琢磨出了什么,眼皮一抬,看向江盛祠,紧接着打了个哈欠。
“……我们睡觉吧。”陈星河说。
他眼神带着困倦,眼尾犯了点红。
江盛祠嗯了一声。
陈星河喝了酒,不能洗澡,江盛祠也无法保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地帮他洗完澡,所以就让他先去睡了。
等江盛祠洗完澡出来,陈星河整个人已经在大床上躺得歪七扭八。
不过江盛祠早就习惯,在他家通常也是这种情况,即便他已经睡到床沿,陈星河也总能准确无误地扒过来,把他当一个没有感觉的抱枕。
江盛祠看了眼时间,拉上窗帘,掀起被子抖了抖,把卷在里面的陈星河抖出来。
陈星河每次一喝醉,都能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动他都不醒。
这次也不例外。
从被子里滚出来后,他就翻了个身,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空出了半边床,江盛祠关了灯,掀开被子躺进去。
刚躺下还没半分钟,陈星河就脚一伸,搭到了他腿上。
紧跟着身体十分自觉地寻着方向扒拉了过来,手脚并用地抱住他。
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梦,嘴唇咂巴着,在漆黑的夜里,那道水声就响在江盛祠耳边。
格外明显。
江盛祠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又睁开眼,侧过头。
陈星河应该是在做吃东西的梦,嘴唇不时动两下。
借着走廊微弱的夜灯看他两秒,江盛祠抬手轻轻捏住了他嘴唇,一瞬间堵住他所有声音。
唇周的皮肤很柔软,指下的触感也软绵绵的,隐约可以感受到上面细腻的小绒毛,摸着有点舒服。
捏了一会儿,陈星河就安分了下来。
江盛祠浅浅摩挲一下,见陈星河眉梢微微皱起,身体不自觉往后退,像是潜意识想远离这个方向,收回了手。
危机一解除,陈星河就舒服了,不知死活地又靠了过去。
他们过去无数个周末都睡在一张床上,陈星河对江盛祠的感觉十分熟悉,很习惯躺在他身边。
更别说他还有点多动,如果没有江盛祠,他可以独自在床上打一套军体拳。有了江盛祠,他的军体拳如果影响到对方,睡觉的时候江盛祠通常会桎梏住他双手。
如同高二的时候,他们成为同桌。
高一的时候,陈星河通常独自坐一个座位,因为他总是坐立难安,尤其在上课这种安静的环境下,一个动作很难维持久。
以前单独坐的时候,他会尽量控制动作,老师也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跟江盛祠成为同桌后,必不可免会影响到江盛祠。
大抵是那个年龄段的男生太过争强好胜,每次一对上江盛祠意味深长的目光时,陈星河都觉得十分丢脸。
更何况他还讨厌江盛祠,所以更觉得丢脸。
一见他眼睛瞥过来,就没好气:“看什么看,有意见找老师换座位。”
江盛祠对他的挑衅毫无反应,只轻飘飘地问:“你多动?”
那段时间陈星河正值叛逆期,他妈刚决定永久定居英国,他爸又找了人,他几乎就处在走错道的边缘,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开呛:“关你屁事。”
江盛祠看着他,良久,纳闷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怎么得罪你了?”
“……没。”陈星河眼皮耷拉着,移开了眼,翻开书。
江盛祠多看了他两眼,没说话。
后面陈星河的多动又忍耐不住,他本来就烦躁,一看到江盛祠扫过来的眼神,更加不爽,下意识就想怼他。
被他怼完,江盛祠也没生气,只静静看着他:“你脾气暴躁,又多动,或许可以试试注意力训练,尝试一些安静专注的活动。”
陈星河想都没想得反驳:“我就喜欢激烈的活动。”
江盛祠看他两秒,好奇道:“比如呢?”
“没有比如,随便什么。”陈星河说,“只要是激烈刺激的活动,我都喜欢,我都玩。”
虽然陈星河平时张牙舞爪又耀武扬威的,但很明显他还是个小孩。
江盛祠注视着他略带青涩的眉眼,转了转手中的笔,漫不经心得将笔头轻轻敲击着桌面,收回视线:“你还是未成年,太刺激的活动不适合你。”
“你管呢,我喜欢。”陈星河没心没肺地怼道。
那个下午,临近放学的那节课,老师在台上唰唰地讲题,陈星河在台下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奔出教室。
大概是他的坐立不安影响到了旁边正在认真写题的江盛祠,江盛祠难得表现出了一点情绪,眉梢飞快地皱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啧,而后一只手抓住了陈星河一会翻翻书,一会掏掏桌子的手。
“别动。”江盛祠压着声。
少年的嗓音透着点磁性,已然十分好听。
陈星河:“?”
陈星河用一脸“你再说一遍”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只要他敢再说一遍,就要拖他出去打一架。
两双眼睛对视片刻,江盛祠眸光淡淡往下一垂。
陈星河觉得江盛祠这是在挑衅他,眼睛一眯,就听江盛祠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你没发现,你没再乱动了?”
陈星河:“?”
陈星河低下头看了眼江盛祠抓在他手腕的手,意外地挑了下眉。
他发现,江盛祠抓着他的时候,那种由内而外的躁郁真的减缓了不少,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想打他。
之后江盛祠就成了他多动症的良药。
只不过这款药的副作用比较大,不能根治,依赖性还很强。
-
一觉醒来,陈星河脑仁都疼,昨晚喝醉的时候有多飘飘然,今早醒来的那一刻就有多懊悔。
他嘶了一声,捂着脑袋,从一个宽阔的怀抱睁开眼。
像是被他的动静吵醒,身旁的人也动了动,搂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收拢了点。
“酒醒了?”头顶传来江盛祠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嗓音。
“……嗯。”陈星河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脑袋还有点晕,陈星河不想动,懒懒地靠着江盛祠躺着,声音也软绵绵的:“我昨晚喝了多少?”
“……五种酒。”江盛祠不咸不淡的声音响在耳边。
“五种?”陈星河挑了下眉,有些意外,仰头看他,“桌上总共不就三种酒?后面又点了?”
江盛祠长眸扫在他脸上,嗓音淡淡地道:“……那就三种,记错了。”
就说呢。
要是李跃真给他喝了五种酒,陈星河怀疑,他那压根就不是想灌他了,而是想谋杀他。
昨晚没洗澡,躺了一会儿,陈星河起床洗澡,洗漱完毕就到了午餐时间。
陈星河走出卫生间时,手机恰好响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陈星河接起电话:“什么事?”
他边接电话边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今天的太阳出奇得好,窗帘一拉,阳光直接从二十八楼的落地窗照进来。
陈星河靠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浴袍下的双脚懒洋洋地搭到脚凳,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
听电话那头的杨沉一阵鬼哭狼嚎:“大哥——爸爸——这回你一定得救救我,只有你能救得了我了。”
一早起来陈星河就看到他们高中那个群里在刷屏,不过消息太多,陈星河懒得翻。
“吗的,李跃这个狗逼怎么这么阴险,把我喝醉酒说得胡话给录了下来,那他吗能是真的嘛!我跟你关系这么好,我能不知道你跟江盛祠就是关系比较铁的兄弟嘛?结果他就搁这套路我呢?”杨沉一阵骂骂咧咧,“他说我到时候不请也行,毕竟不是小数目,几万块还不一定够,只要我当一辈子的孙子就行了。”
说完杨沉愤慨道:“大哥,这你能忍,我可是你的小弟啊!”
他这会儿拍马屁拍得极溜。
陈星河轻嗤了声,躺在暖洋洋的太阳光底下,舒服得眯起眼:“现在知道喊这么好听了?爸爸能帮你什么?爸爸又拿不出来十万块钱,乖,自生自灭去吧。”
“别啊——”杨沉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紧跟着才放稳嗓子,说,“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陈星河直觉是馊主意:“说说。”
“陈哥,爸爸。”杨沉好声好气地哄着,“你和我江爸爸委屈委屈,假装谈个恋爱,出个柜,到时候再分。”刚好这时江盛祠走到旁边,他似乎也洗了个澡,头发微潮。
江盛祠一向比较爱干净,经常一天洗两次澡,陈星河瞄他一眼,也没在意,噙着笑意的眼睛仰视着他:“捡了个便宜儿子,要不要?”